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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只求一人 文 / 北葦

    第七十四章只求一人

    「有點煩。」

    「呵呵,怎麼說呢。」

    將身子縮到牆角,墨北抱著軟綿綿的枕頭,把臉整個埋進去:「想你了。」

    不高不低的嗓音飄在風中,透著抑制不住的寂寥和孤獨。

    落幕聽著屋內細小的嘶啞,忽然心間一痛,她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小幕!」見她出來,左龍痕迎上去,滿顏的慌亂:「你和墨公公究竟是怎麼回事?」

    落幕一笑,福福身:「公子是主,我是僕。」

    「僕?」左龍痕沉下臉,攥了攥雙拳:「小幕,你寧可做一個丫鬟,也不肯嫁給我?」

    落幕抬起頭,明眸皓齒:「左將軍的意思是希望我做妾?」

    左龍痕被堵得胸口一震,只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說不出半句話來。

    見他這模樣,落幕又是一笑:「公子說過一句話,與其爭光奪寵,埋葬後宮,不如求得一人,行扁舟,賞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風流。」

    「小幕要的也不過如此。」語落,不待左龍痕開口,拍拍他的肩,像少時一般無二:「公子是個好人,不要太逼她。」

    是的,是她.

    昨夜那場爭吵,落幕看在眼裡。

    殿下走後,公子瘋了般喝酒,衣服也沒脫,大咧咧的躺在地上。

    本來接近她,就如同她接近她般,都有各自的意圖。

    可是當她將公子攙上床榻時,才發現那半敞的內衫內竟纏著一層層的白布。

    一個女子,是有多堅強才能做到喜怒不言於色?

    落幕恍惚的想起,那日街頭偶遇,迷樣的公子站在人群之中,如火般的張狂。

    「在下看見的是姑娘心善人美,奮不顧身。別說紅顏女子比不上,就連五尺男兒也不配與落姑娘相提並論!」

    十年的委屈,怨恨,不白之冤。只在這寥寥幾句中,燃燒殆盡。

    這世上,還是有人懂她的。

    可,公子必須離開殿下。

    這是主子交代的任務,馬虎不得。

    左龍痕看看被拍的手臂,苦澀一笑,艱難的點點頭。

    狂風四起,兩人擦肩而過,不管他如何望,那個人終究沒有回眸一眼。

    月依舊月,夜還是夜,只不過看的人不同,景色亦不相罷了。

    長亭裡,左染夢拉著耶律千梟,笑嘻嘻的指這指那。

    「梟哥哥,你看看那棵棗樹上,結的果好多啊!」

    耶律千梟擰眉望過去,突的想起在知暖宮時,那個女人經常使喚著華容摘棗,然後將它們捏碎塗在肉上。

    只不過匆匆幾日,竟像隔了那般遠。

    雙拳一握,耶律千梟思量了半響,丟下一句,本王還有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梟哥哥,梟哥哥!」左染夢也想跟著,不料卻被青龍攔了下來。

    「左小姐,殿下還有要事,就由小的陪你逛園可好?」

    左染夢將手中的花一丟:「不好!你長的又沒梟哥哥俊俏!」

    「小的有罪,左小姐湊合著看吧。」青龍嘴角一抽,對自己成為撒氣筒一事萬般無奈,誰讓他是殿下的侍衛,當侍衛就要禁的起折騰,丟的起臉面!

    唉,他容易麼他。

    整整一天對著主子的寒冰臉,生怕做錯一丁點兒事。

    殿下心情不好,他自然知曉。

    那手上的傷一道一道的,還彆扭的不肯包紮。

    時不時的叫幾個侍衛進來,打聽著槐花園的消息。

    一副風雨若來的表情,嚇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眼下好了,殿下去找墨公公,兩人談開,他也不必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了!

    青龍笑開了花,盡心盡責的擋著左染夢,讓她不離開涼亭半步。

    夜又沉了幾分,夏蟲暖風,既吵鬧又悶熱。

    墨北躺在床上,空洞的眸盯著床幔,想了很多,卻找不出抉擇。

    咯吱,木門微開,她急忙閉上雙目,窩進牆角裝睡。

    「就沒見過你這般怕熱的女子。」來人嘀咕了一句,冰冰涼涼的大掌笨拙的替她攏攏長髮。

    「墨北。」

    「墨北。」

    「墨北。」

    耶律千梟將頭埋進她的肩上,反反覆覆的叫著一個名諱,似乎想將它融進血肉裡。

    「他們都在為難我!」壓抑的低沉裡,斥著冰冷:「你懂麼,本王不能拒絕。」

    「所以,不要對我好。」

    耶律千梟咬著牙,將床上的女子緊緊攬入懷裡,那麼用力,那麼用力:「也不要離開我。」

    或許,就是如此。

    她才不想放手。

    不想放手。

    墨北把臉埋進他的背上,瘋狂的吸取著他的味道,不這樣就無法克制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梟梟,我比誰都懂。

    懂你的隱忍,懂你的寂寥。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為難你。

    我才選擇不放棄也不勉強。

    否則又還有誰來為你著想。

    比起愛不愛,我最怕的就是成為你的累贅。

    所以,我不怪你。

    可這些話,她卻始終告訴他,明明亮亮的眸蓄了一層又一層的灰燼,如同燎原般過後的荒蕪,望不盡邊際。

    翌日,梟為大王,廖城獨立,正式與帝朝為敵。

    砰!

    浮華殿傳來一陣響動,敦煌帝涼涼的看著染血的墨台:「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稟,稟告陛下,三,三皇子自立為王,怕,怕是要起兵謀反。」侍衛哆哆嗦嗦的按住頭,結結巴巴的說出一句話,嚇的雙腿亂抖。

    敦煌帝皺眉:「三皇子?」

    「一個反賊,你居然敢稱他為三皇子?」

    「呵,來人!」

    侍衛一聽這話,彭彭彭的開始叩頭:「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啊,啊!」

    「一群蠢材!」敦煌帝冷哼一聲,鷹眸掃過殿旁邪笑不已的紅衣男子:「空戀,朕吩咐你辦的事如何了?」

    耶律空戀搖搖羽扇,穿著依舊鮮艷明亮,爆發戶的帶著金戒,拱手回道:「王上放心,十萬鐵騎已北上。」

    「那就好。」敦煌帝把玩著扳指,似是想到什麼,板起臉來:「那廖城地勢如何?「

    珠光寶氣一笑,耶律空戀很爽快的丟出四個字:「易守難攻。」

    啪!

    扳指具碎,敦煌帝陰冷的勾起薄唇:「這地方選的真好。」

    「罷了,你退下,朕一個人靜靜。」

    耶律空戀卻不走,只是頓了半刻:「關於太子,王上有何打算?。」

    「空戀,做好你該做的事便好!」敦煌帝坐直身子,雙瞳微微一瞇,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耶律空戀無所謂的笑笑:「王上教訓的是,兒臣先告退了。」

    他信步走出殿堂,冰冷抿唇,

    當年只為雨妃,叛軍入京。

    滅龍家斬先皇。

    如今連太子都不想保。

    呵,果真是紅顏禍水。

    「殿下,殿下!」見他出來,阿布蹦蹦跳跳的迎上前,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說:「山洞那邊都打點好了!」

    耶律空戀嘴角微抽,摸摸她的頭:「真不錯。」都過去了五日了,才將事情辦妥。看來他是時候該考慮一下要不要換個貼身「太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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