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最終卷 第二百零八章 為愛停留 文 / 凡塵妖妖

    第二百零八章為愛停留

    「天啦！」藍若蝶趴在地上，突然大叫起來，眼中神色略有點瘋狂。

    「你想回去嗎？」張強愣愣地問。

    藍若蝶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回去？」

    張強沉默片刻道：「我離不開心月，也離不開這群孩子們。」

    藍若蝶突然站起身道：「好吧，既然我們都留下來了，就在這裡好好地生活吧。」

    「小蘭姐姐，你們在說什麼？」伍瑾心裡又急又怕，卻聽到藍若蝶和張強一直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便忍不住發問。

    威廉也很震驚，開口道：「張兄，白姑娘，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藍若蝶咬了咬唇，毅然道：「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今天的事情務請大家保密，如果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我們，甚至會惹出禍事來。」

    謝門青和毛小黑早嚇傻了，忙不迭地點頭。伍瑾卻仍然眼巴巴地看著藍若蝶問：「小蘭姐姐，小舒哥哥呢？穆扎姐姐呢？」

    明堇翎也擔心地問：「他們怎麼不見了？」

    藍若蝶聳聳肩道：「你們都看見了，剛才那塊石頭突然發出奇怪的光來。那陣光芒閃過之後，舒燦和穆扎水芹就不見了。」

    「白姑娘，你的意思是說，剛才那兩個人憑空消失了？」威廉雖然早已猜到是這樣，可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藍若蝶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有點哀傷。

    「嗚哇——」伍瑾突然大張著小嘴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抽抽噎塞地說：「那肯定是妖怪……嗚……小舒哥哥被妖怪吃掉了……嗚嗚……穆扎姐姐也被妖怪吃掉了……嗚嗚……」

    張強忙道：「小伍，你別哭，他們沒有被吃掉，是被送走了.」

    「嗚嗚……被抓走了嗎？小蘭姐姐，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他們吧……嗚嗚……」哭泣中的伍瑾根本沒聽清張強的話，但只要聽說舒燦和穆扎水芹沒有被吃掉，哭聲漸漸低了下來，卻纏著她心目中萬能的小蘭姐姐趕緊救人。

    「張兄，你說他們被送走是什麼意思？」威廉的心思比這群小孩子要細密得多，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過古怪了，不探個究竟他放不下心來——誰知道這是不是日月王朝的某種秘密武器？

    「這……」張強一時語塞，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才的事情。

    「大家坐下來聽我說吧！」藍若蝶扔給張強一個「交給我」的眼神，大腦飛速運轉，準備給這群古人上一堂改良版的科普知識課。

    「剛才大家也看到了，是那塊石頭突然發生了異變，使得這個空間受到了影響。由於小舒和水芹都正好站在那個石頭發出的光芒形成的圖形當中，所以，就受到了那種奇怪力量的影響，被送到別的地方去了。」藍若蝶先用蒙太奇的手法作開場白。

    威廉緊皺著眉頭問：「白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藍若蝶清了清喉嚨接著道：「就是說，那塊石頭不是普通的石頭，而且是一塊仙石。如果一旦有人觸發了它的仙氣，它就會用它的靈力，把人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對古代人這樣解釋，應該很好理解吧？

    「哦？仙石？」威廉眼中不由得精光外露。沒想到這日月王朝臥虎藏龍，不僅有藍若蝶這樣的曠世奇才，還有如此神奇的仙石！

    伍瑾已經聽傻了，謝門青大嘴張開，半天都合不攏來。毛小黑卻湊上來問：「藍老師，你說小舒他們會被送到哪兒去呢？」

    藍若蝶歎了口氣道：「應該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吧……比格蘭國還要遠得多！」

    「小舒哥哥和穆扎姐姐被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那他們會不會沒有飯吃餓肚子？他們還能找到回來的路嗎？」伍瑾又要哭了。

    藍若蝶將伍瑾抱在懷裡道：「放心，小伍，他們不會餓著凍著的……只是，他們恐怕永遠也找不到回來的路了。」一說到這裡，藍若蝶又傷感起來。連旁邊的張強也彷彿受了感染，變得異常沉默。

    伍瑾一聽說舒燦回不來，頓時哭成了個淚人兒——她和舒燦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怎麼受得了這樣永久的分別？

    「那塊石頭是何來歷？」威廉對這仙石的興趣遠超過失蹤了的兩個陌生人。

    「嗚……都是我不好……」伍瑾哭得更傷心了，「當初我不該讓小舒哥哥買那塊石頭做禮物的……嗚嗚……都怪我……」

    看著淚水如洪水般氾濫的伍瑾，威廉有點不敢置信，忙問：「小妹妹，你們在哪兒買的？」

    伍瑾哽咽著說：「我……我們在……一個路邊擺地攤的老爺爺那裡花二十兩銀子買的……」

    連威的褐色眼珠子差點蹦地上去了——誰能想到，這樣一塊神奇的仙石，竟然兩個小毛孩在地攤上淘來的假珠寶？

    出了這樣的事，眾人哪裡還有閒心聊天？明堇翎眼見舒燦就這樣消失了，心裡又難過又失落，但礙於身份，也不好表現出來，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緊咬著下唇，眼圈兒透紅。

    「堇翎，連大哥，如果沒別的事，你們就請回吧。」藍若蝶一邊哄著哭得成了淚人兒的伍瑾一邊下了逐客令，面上透出疲憊的神色來。

    威廉也知道此刻不宜再多問，輕輕地拽了明堇翎，溫柔地道：「翎兒，我們先回去吧。」

    明堇翎失魂落魄之下，哪裡會計較他過分親熱的稱呼，舒燦既然不在這裡了，她也便沒什麼可留戀的，像個木偶似的被威廉帶走了。

    「小謝，小黑，今天的事別說出去，對學校裡其他人也不許說，聽到沒？」藍若蝶不放心地叮囑。

    「神仙姐姐，為什麼呀？」謝門青搔了搔後腦勺，大腦仍處於渾沌狀態。

    毛小黑頭腦清醒些，忙問：「如果其他人回來不見了小舒和穆扎老師，肯定會回的，我們怎麼說？」

    藍若蝶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淡淡地道：「就說，穆扎老師回她的家鄉去，讓小舒陪著去了，大概得要好幾年才能回來。」——過得幾年，這批學生早畢業了，時光會沖淡一切，到時，也就不會有人再追問舒燦和穆扎水芹的下落了吧！

    「哦，知道了。我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謝門青和毛小黑拍著胸脯作保證。雖然心底有點小小的疑惑，但藍若蝶的話在他們心中比聖旨還管用。小蘭姐姐不讓說出去的事，他們打死也不會往外說的。

    「早知道是這樣，剛才我該跑過去和穆扎老師在一起的，小舒那傢伙，也不知道會不會保護好穆扎老師！」謝門青為剛才自己雙腿打顫地往門外跑的舉動感到有點後悔，一張臉又變成了黑紅色。

    「得！你還是擔心穆扎水芹會不會保護好小舒吧！」藍若蝶扔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不再搭理謝門青和毛小黑，替伍瑾擦乾了眼淚，溫柔地道：「小伍，相信我，水芹和小舒都沒事的，他們……可能是真的回我的家鄉去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伍瑾可憐巴巴地抬起頭來。

    藍若蝶點點頭，溫柔地笑道：「當然是真的，小蘭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神仙姐姐的家鄉？在哪裡？那裡是什麼樣的？」謝門青忙問。

    藍若蝶的眼神有點飄忽，幽幽地道：「我的家鄉，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地方……可是，連我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謝門青突然捶胸頓足地嚎叫：「哎呀，神仙姐姐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是這樣，剛才我們就該一起回神仙姐姐的家鄉去看看。」

    「你真的想去？一旦去了我的家鄉，可就再也回不到這裡來了。」藍若蝶淡淡地說。

    謝門青愣了一愣，情不自禁地又搔了搔後腦勺，嘿嘿笑道：「只要跟著神仙姐姐，上哪兒我也不怕，你說對不，小黑？」

    毛小黑連連點頭——對於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孤兒來說，有藍若蝶的地方，便是他們的家，這裡並沒有什麼值得他們留戀的東西。

    藍若蝶苦笑著歎氣道：「我雖然也想回去，但更捨不得離開這裡呀！」說完，將伍瑾將給謝門青和毛小黑，拉著還在發呆的張強走了出去。

    空曠而安靜的操場邊，藍若蝶和張強並肩坐在石階上，兩人默默地望著地面發呆。

    藍若蝶吁出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吧？」

    「藍老師，你後悔嗎？」張強突然問。

    「你呢？」藍若蝶反問。

    張強堅定地說：「我不後悔。人在哪裡都是一樣地過一輩子，這裡需要我，而我也能在這裡充分發揮我的價值……而且，在二十一世紀，沒有心月。」

    藍若蝶怔怔地看著張強好一會兒，才突然釋然地一笑道：「張老師，沒想到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謝謝你，要不是當時你拉住我，我也許會讓自己後悔終身。」——在二十一世紀，也沒有明靖寒呀！藍若蝶心裡悄悄地說。

    藍若蝶不禁想起了發生異變的那一刻的情景。

    當時，隨著那個白藍相間的太極圖案越轉越快，藍若蝶和張強分別伸手抓向穆扎水芹和舒燦的手。可是，他們的手才剛剛伸進光圈，太極圖案的旋轉就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的速度。

    身在屋中的人，只是感到無形的壓力和束縛，而身在那個太極圖案中的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不僅渾身無法動彈，眼前竟然還出現了奇異的圖像。舒燦看不明白那是什麼，穆扎水芹、藍若蝶和張強卻很熟悉那些圖像——那是二十一世紀的城市街道和一些建築。

    藍若蝶心裡突然明白過來。地上的那場怪石，竟然打開了時空穿越的遂道。要不要回去？藍若蝶當時心亂如麻，便傻站在了原地。同時，感覺那個圖案構成的圈子裡產生了一種巨大的吸力，正在把她往光圈中吸去。

    張強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卻在瞬間做出了決定，用力往後一縮手。藍若蝶也在那一刻突然尖叫起來，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張強。張強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藍若蝶拉住，並且兩人一同趴到了地上，抵抗那巨大的吸力。在穆扎水芹和舒燦的驚呼聲中，一道耀眼白光再次放射了出來，兩人就此消失。藍若蝶和張強知道，他們倆多半是被送回了二十一世紀。

    「世界真是太神奇了。」藍若蝶有感而發。

    張強也歎氣道：「按照以前所學的常識，這些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它們就真真實實地發生在我們身邊。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又會相信？」

    「是呀，從前我也只認為穿越時空是無稽之談，可是你和我不也穿越了嗎？」藍若蝶眼神飄向天際——當時她是真的猶豫了，很想回到那個有電腦有汽車……還有老爸的世界。

    張強卻沉穩地說：「藍老師，既然我們都選擇了留下，我們就要珍惜在這裡的一切，我們都要堅強地繼續努力！」

    「好的，張老師，我們要把這個學校越辦越好，我還要……改變這個時代！」藍若蝶伸出一隻手和張強用力地一擊掌，然後站起身來意氣風發地環視著這個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校園。

    張強也跟著站起身來，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看著藍若蝶神采奕奕的樣子，突然紅著臉問：「藍老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們之間還用得著客氣嗎？說吧！」藍若蝶轉過身來。

    「藍老師，以前……我們是同事時，你為什麼每次一見到我就對著我微笑？」張強鼓足勇氣問了出來。那時，雖然有著槐梧的身材，但由於滿臉的青春痘，他一個對象也處不上，女同事們見了他也大多迴避。可是，藍若蝶這個全校男老師心目中的夢中情人，不僅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皺眉做出嫌惡的樣子，而且每次見到他時，總是笑得眉眼彎彎地和他打招呼：「hello，張sir！」於是，在痘男張強的心中，其實一直在暗戀著藍若蝶。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藍若蝶，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默默地把她當成偶像一樣地崇拜著。

    藍若蝶在去西藏的路上突遇車禍，噩耗傳來，張強也偷偷地躲在單身宿舍裡哭過幾回，哭完後，毅然頂替了藍若蝶的自願者名額，去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業。可是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也和穆扎水芹一起穿越了時空，並且在這裡找到了藍若蝶。雖然藍若蝶樣子變了，但精靈美少女般的藍若蝶更讓張強自慚形穢，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

    再後來，遇到了龐心月，溫婉的龐心月漸漸佔領了張強的心，張強這才大膽地追求屬於自己的那份踏踏實實的愛情。他知道，藍若蝶看他的眼神雖然帶笑，卻絕對不是愛情。她注定永遠都只能是他心裡的美好初戀。

    經歷了這次時空穿越的變故，兩人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關係更加密切，張強才把心裡一直的疑惑問了出來。

    藍若蝶失笑地看著張強，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思索了片刻，才似笑非笑地說：「因為，我第一次見到張老師，就看出來你是個真誠善良的好人，看到你，就覺得我們的社會很美好、充滿了希望，所以就情不自禁地對著你微笑了。」

    張強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來——被曾經暗戀的對象這樣當面誇獎，難免有點輕飄飄的。

    藍若蝶臉色卻有點微紅，心裡不無愧疚——靠！本姑娘撒謊是越來越熟練了。明明當初是看人家滿臉的青春痘覺得特別可笑，現在卻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罷罷罷，書上也說過，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是必要的！

    「水芹，小舒，希望你們已經平安回到二十一世紀，也希望你們在二十一世紀能過得平安快樂！」藍若蝶心中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下午，當其他少年們回到學校時，不見了舒燦和穆扎水芹，少不了一番詢問。幸好藍若蝶拿出從宮裡帶回的糕點，這才轉移了少年們的注意力。眾少年紛紛圍著藍若蝶詢問宮裡的情形，畢竟少年心性，聽到藍若蝶說起宮裡的三宮六院和奢侈的排場，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早把舒燦和穆扎水芹突然離開的事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只有伍瑾，一個人躲在房裡偷偷地哭，晚飯也沒出來吃。藍若蝶只好推說是生病了，端了些飯菜進屋勸伍瑾吃下，開解了半天，伍瑾才倦縮在藍若蝶懷裡沉沉睡去。

    藍若蝶看著伍瑾淚痕未乾的小臉，女人天生的母性又被激發出來了，心道：幸好當時被張強拖回來了，如果自己和張強也跟著穿回去了，那這群孩子怎麼辦？說不定又回做回原來的街頭小乞丐或者小混混！

    就算不為明靖寒，為了這群孩子，她也不能自私地一走了之！帶著這樣的決心，藍若蝶也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