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埃魯登原野之路 一百一十九 文 / 永夜
一百一十九
阿爾瓦的城主果然不愧自己被冠上的「豺狼」之名，不僅僅是下手歹毒，而且那鼻子的靈敏度簡直就不是人生的。御塵風一行人不過才在這裡吃了一頓飯而已，他後腳就趕來了。其實如果他真的早來了幾天，還沒準真能把安琪拉給抓到手，可是現在，虎克大老爺完全不知道現在正有一個等著取他腦袋的人跟被欺負狠了的獸人們正在等著自己。
藍諾斯早就帶著小夥伴們跟御塵風和獸人大叔們一起跑上了山去，據藍諾斯說這群畜生沒有商量的餘地，還是趁早躲起來的好——御塵風也是這個意見，如果一會打起來了，太多的小屁孩反而礙手——想到這裡他又歎氣，自己竟然墮落成了小屁孩的打手。
「動作快動作快！探子來報說前方那幾戶人家的小村裡出現了大批的獸人！」虎克沒有騎馬，他是坐在雪地車裡。巨大寬闊的車輪不容易陷入冰雪。「這伙獸人來得奇怪，就算是護衛商隊也肯定不會跑到這個地方來——獸人跟精靈聯盟了？該死的，誰能告訴我一點最新的消息？」
虎克一邊罵著一邊催促著前面的車伕加快速度，在他的身前有將近三百名全副武裝的鐵騎，馬蹄上包裹著厚厚的布料，除了不會陷入冰雪之外，還能把路給踩實了。
其實豺狼虎克的鼻子沒有那麼靈，他也完全沒有發現御塵風一行人已經到達了小村落，更沒有接到他頂頭上司的命令——事實上，虎克覺得沒有急令到自己的手裡還好一些，所以他現在完全沒有讓自己的部隊停下來，對於這個人而言，現在讓他乖乖地老實地坐在那裡享受只會讓他不安。如果他這個時候還能夠悠閒地享樂的話，那麼等到米克家的紅魔騎兵團開拔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的下場可能不會比懸掛在城牆前柱子上的那幾具冰凍屍體來的好。
他現在無比憎恨的只有一個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給那精靈公主引路？到底是誰？阿爾瓦周邊地區延伸一百里全部都布下來崗哨，他無法想像一個根本不熟悉地形的精靈能夠在如此的大雪天裡從自己部隊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要知道阿爾瓦周邊地區的地勢極為複雜。除了茫茫的雪原之外，另外還有連綿的丘陵，一個生活在埃魯登原野中的精靈公主根本不可能知道在雪原上應該怎麼生存，更談不上什麼隱匿行蹤了。自打知道阿爾瓦來了這麼一個精靈公主之後，虎克的腦袋都發麻了——在他前段時間呈遞給米克家族長的信函裡拍著胸脯保證過，無論這個小娘們有多大本事，在這茫茫雪原上她鐵定跑不了。
為這事，米克家老頭還特地嘉獎過虎克一番。現在好了，精靈公主不見了，在周邊搜索將近一個星期，毛也沒有見到一根。這下可好了，距離虎克誇下海口捉拿到精靈公主呈給自己上司的時間，僅僅還剩了半個月了。如果在找不出個頭緒的話，可能被懸掛在城門外的就應該是自己了。
可能也是關心則亂的緣故，在茫茫的雪地裡搜尋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之後，虎克一直在詛咒這個精靈公主——好好地呆在埃魯登原野上也就算了，來阿爾瓦混什麼混？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雪長什麼樣的精靈公主怎麼會有這麼大隱匿痕跡的本事呢？就連老子的士兵，那些不常在雪地裡打滾的傢伙都沒有辦法分清楚這路的東南西北了，除了那些平民——那些在雪地裡刨糧食的傢伙……
罵著罵著他就清醒了——對了，除了本地的平民，誰有那麼大本事將一個活生生的精靈給藏匿的無影無蹤了？商隊的人畢竟只是熟悉那幾條官道而已，那些山道小路什麼的，除了本地的平民，誰能比他們更熟悉呢？
於是虎克就咬牙切齒了。在前不久就放棄了對商隊的搜查，一家一家挨家挨戶的搜查——在排查完了所有的平民之後，依然沒有線索。
最後，虎克終於想起來，在最靠近山脈的地方還有這麼幾戶人家，如果說是誰還有機會將精靈公主安全地送出阿爾瓦的話，他們的嫌疑可以算是最大的了。
「他們後面拖著的是什麼東西……？」御塵風趴在雪地裡，感覺胸口有點冷。看著大批的黑色騎兵猶如潮水一般地湧進了村子裡，挨個地砸門翻戶，有點不解：「問也不問一聲就開始砸麼？這還有沒有王法啊……簡直就比我們那裡的強盜還強盜，山賊都沒有他們做得過分，最起碼上來還得弄一句台詞。」
「這就是豺狼虎克，他在阿爾瓦就是法律，受他欺負的平民不計其數。」藍諾斯咬牙切齒，狠狠地在地上捶了一下，雪花漫天飛濺：「你現在看到的也許還是最好的一面，只是拆房子而已——這裡的房子拆拆建建已經數十次了——自打獸人商隊從海岸走廊經過，每年虎克都會帶著他的軍隊從這裡經過，然後能拿的拿，能搶的搶，最後給我們留下一片廢墟。」
幾百米開外，黑色的騎兵猶如被捅了窩的馬蜂一樣，幾十人一個隊伍分別去對付一棟小房子，他們使用大型戰刀跟戰錘，還有不少使用大斧的傢伙，沒多長時間已經將這個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落給砸成了一片廢墟。藍諾斯這一次估計的對，若不是他們早就跑出來了的話，恐怕被埋在廢墟裡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也太狠了點。」御塵風嘟囔著，看了看藍諾斯瘦弱的身體，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裡活下來的。相比阿爾瓦這樣的風氣來說，埃魯登原野的確是要好得太多了。雖然現在彈琴的也少到了，但是起碼看不到這樣粗暴的執法隊。
「閣下，他們一共來了三百三十人，怎麼打？」帕魯斯從後面摸了過來，他們開始一直在清點人數：「這些騎兵沒有穿戴重鎧，我們的武器能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而且三百來個騎兵我們還完全不放在眼裡，是不是現在一口氣下去就將他們給滅了？」
「滅什麼滅啊，再等等。」御塵風揮了揮手，讓帕魯斯低下身子：「如果這麼貿然衝下去，誰滅誰還不一定呢，他們好歹有三百來人，我們這裡把能喘氣的都算上還不到一百個。」
「有五個十勇士就夠了。」帕魯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異常驕傲：「虎克的騎兵跟我們交過手，每年都要來一次。那場面比現在可大多了，幾千騎兵一起殺上來，我們就這麼一兩百個人，不是照樣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人類的戰鬥力比我們可差遠了。」
「啥？」御塵風有點不高興了，這話掃了他的身上了：「那你去從埃魯登原野把貨車給我拉到海岸走廊去試試看？不用你一個，你們五十跟全部都去。」
帕魯斯閉嘴了，別說五十個了，再來五十個也不一定能拖得動。他一想起昨天看到御塵風一個人拉著將近兩百米長的商隊移動的時候，心裡就直發寒——這簡直就不是人類的力量，就連獸人中力量最猛的比蒙巨獸，最多也只能拖個十多輛而已，而且這位閣下還是拖了整整一夜。要不怎麼說人類的天賦雖然最差，但是他們的學習能力卻是最強的……大陸上十大強者中，光人類就佔了七個……
帕魯斯閉嘴了，御塵風心裡還在琢磨——雖然帕魯斯說的的確是事實，獸人的單兵戰鬥力跟人類懸殊實在太大了，一個打十個就跟玩似的，可是經過了月景森林那一役之後，御塵風的確膽子小了不少，也謹慎了不少，螞蟻多了咬死像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不能因為人家是個跑龍套的就小看人家，十萬個跑龍套的一壓上來，就算有主角不死定律護身，光被重量也壓死了。
虎克還在指揮著自己的手下拆房子，雖然已經變成了廢墟了，但是白跑了這麼一趟，他心裡好像有點不解氣，將牆坯都給徹底踹倒了。也難怪他不解氣，他現在就是心火上衝了，這已經是最後幾戶人家了，來的時候抱的希望挺大的，如果阿爾瓦有是誰能夠無聲無息地將精靈公主弄走的話，必定是這幾戶生活在雪山腳下的人無疑。邊境的人口因為戰爭的關係，流動性非常大，而唯一沒有被戰爭波及的就是這個海邊的小村落。換句話來說，城市周圍的平民只不過是一些暫住戶而已——真正的地頭蛇，要算這些虎克第一次帶隊搶劫就已經看見過的傢伙了。
那應該在二十多年前了吧……
「報告長官，沒有任何發現！這裡好像空無一人，不過火堆剛剛熄滅！」一個騎兵打著馬過來報告發現：「另外，我們在上山的小路上發現了不少模糊的腳印，好像是剛剛踩上去不久的！」
中午的時候雪早就已經停了，而靠著山脈的小村落又不會刮太大的風，藍諾斯領著眾人上山的道路上，自然還有些模糊可辨的腳印了。
「媽的，我就知道是這群賤民！」虎克一聽之下大怒，衝著一名隊長模樣的騎兵大聲喊道：「讓士兵們集合，那些賤民肯定還沒有跑遠！我只需要一個活口，路上遇到的無論大人小孩，一律格殺勿論！我要讓他們知道窩藏重要人物的後果！」
隊長長點頭，一片抽刀出鞘聲，無數的長刀寒光閃耀起來。他回頭對著部下大聲喊：「準備作戰。」
「向前衝！虎克大人的命令，只留一個活口，無論大人小孩，一律格殺勿論！」騎兵隊長舉打大喊，刀背翻轉過來在馬屁股上使勁一拍，黑馬厲聲長嘶，一隻腳跨了出去。
「躲不了了。大家都別動彈，等他們跑近了砍馬腿。」御塵風仔細地想了一下之後，讓大家都把腦袋埋了下去。
眼看著隊長已經出去了，剩下的騎兵自然緊跟——可不知道為什麼，隊長的馬跨出了第一步之後就在也不肯朝前走了，後來的騎兵來不急停下來，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人，稀里嘩啦倒了一大片。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虎克紅了眼睛。
馬匹在雪地裡好像瘋了一般，從最開始的兩三匹發展到二三十匹，到了後來的百十匹，最後全部的馬匹幾乎都癱瘓了下來，無論騎士怎麼抽打，它們就是不肯朝前邁一步，相反的，還全身不斷地哆嗦，嘴裡流出了泡沫一般的口水。
「怎麼了？」御塵風好奇地看著下面。
一個小黑點奮力地從一堆廢墟裡爬起來，嘴上叼著兩隻烤雞，正在憤怒地衝著馬隊吼叫。然後一溜小跑衝著御塵風他們隱藏的方向跑了過來。
「這敗家玩意！」御塵風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