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埃魯登原野之路 一百二十 文 / 永夜
一百二十
埋伏戰是打不了了，本來御塵風是打算著等這幾百匹戰馬衝近了距離的時候集體將馬腿砍斷，讓馬背上的騎士落嗎。雖然他們沒有穿戴什麼讓人活動不了的重鎧，但是馬匹倒地的衝擊力還是不能小看，起碼在十秒鐘會讓騎士失去活動能力。要等到做好備戰狀態，那起碼也是一分鐘之後的事情了。要知道越是威力大的武器準備起來越是複雜——黑色的鐵騎所裝備的威力最大的武器大概就是那一桿掛在馬匹身邊的兩米刺槍了。只要馬匹一摔倒，這槍就算是廢了。
只要騎士有三十秒的時間全無防備的話，那麼五十名獸人上去砍掉他們的腦袋就跟切自己家院子裡的小白菜一般，絲毫沒有危險，輕鬆加愉快。
可惜在場有一個聽不懂人話的傢伙，將這一設計全部打亂了。或者它應該是能聽得懂人話，可就是不聽——或者也是烤雞的誘惑力比御塵風要大得多。小黑嘴裡叼著兩隻烤雞衝著馬匹一陣咋呼，將幾百匹黑馬嚇得顫不已，想要靠它們打衝鋒肯定是不可能了，最先頭的領路馬根本就不敢邁蹄子，就這麼腦袋著地不停吐著白沫，看樣子是被嚇得不輕。
「那是什麼怪物！」虎克看得眼睛都大了，這幾百匹戰馬可曾經都是用來追擊獸人商隊的，啥東西能夠把它們給嚇住？看這小傢伙一身黑漆漆的，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威懾力？眼看著自己手下幾百匹戰馬沒有了動靜，虎克指著小黑逃竄的路線大吼：「給我射！弩箭預備！射死這東西！」
小黑沒有停步，還在衝著山上不停地逃竄，嘴裡兩隻烤雞還帶著熱氣。別看它身子不高，可跑起來速度還是挺快的，沒多久就已經從小村子的廢墟裡衝了出來，跑上了雪山的小道。
「傻逼孩子動作快點！後面有弩箭瞄準著呢！」御塵風急了，弩箭這東西不僅僅是在這片大陸見過，自己家鄉也有不少，騎兵佩帶的強弩一般射程都能夠著五百步開外，如果來個四十五度齊射的話，小黑所在的地方就立刻會成為一片旱地栽蔥的景象。
吱嘎吱嘎聲傳來，騎兵們已經跳下了不能動彈的戰馬，拉緊了弓弦了。不得不承認，虎克帶領的這一支強盜騎兵隊基本素質還是過硬的。
小黑叼著烤雞朝著雪山小路上衝，御塵風露出腦袋來大聲招呼，虎克在山下冷笑。
騎兵並沒有跟想像中一樣發動弩箭連射，而是直直地瞄準著御塵風露頭的那一個小雪堆後面——虎克也不傻，既然有人露了頭的話，那麼這隻小怪物就不用去管它了。不管它是個什麼東西，幹的事情一定就是人指揮的。而且御塵風剛剛那一嗓子吼的聲音太大，讓虎克清楚地聽出來了他的口音——這絕對不是本地人的口音，阿爾瓦周邊地區的口音帶有濃重的鼻音，御塵風著是一口乾淨利落的語調。
小黑個子小步子快，沒到兩分鐘已經竄到了御塵風身邊的雪山地之下，被御老闆一下就按在了地下，兩隻烤雞也被從嘴裡搶走了一隻。
「媽的，你以後再給我亂跑試試？害得我完美的計劃功虧一簣了。」御塵風說起來一點也不臉紅，旁邊的藍諾斯聽了直搖頭。
啥叫完美的計劃，這分明就是走一步想一步嘛。不過埋伏的眾人中的確以御塵風的實力最強悍，勉強聽他的指揮，眾人也都心服氣，唯一想不通的一點就是，人的臉皮怎麼能厚到這樣的程度？山下幾百匹戰馬此時都已經失去了意識，騎士們只攜帶了短劍跟弩箭，總歸這也比對付騎士衝鋒來得容易。
其實小村落距離御塵風他們埋伏的地方不過十分鐘不到的路程而已，如果用小跑的話，三五分鐘就能到達。兩邊人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都能夠互相聽到。兩幫人就這麼一上一下地僵持著，御塵風體驗過弩箭的威力，他可不想再一次陷入月景森林那種危機之中，雖然現在自己的力氣比較大一點，可還完全不到刀槍不入的境界，貿然站出去就是一個死。
「把那些賤民給我抓下來！」虎克衝著自己的騎士一揮手，騎士們開始握著弩箭慢慢地朝山道小路前進——虎克非常肯定這些人手裡不會有弓箭一類的遠程攻擊武器，要逮平民他要是認了第二，阿爾瓦地區可就沒有人敢認第一了。
騎兵們握著弩箭小心地匍匐在地上前進，速度不快也不慢，他們倒是比虎克更加謹慎一些，畢竟這命是自己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上來了，他們上來了！」藍諾斯急了，拉著御塵風就想把他朝下扯：「你倒是想個辦法啊，趕快出去把他們打下去！如果讓他們上來那一切全都完了！」
「打？我怎麼打，你沒看他們手裡拿著弩箭的嗎？如果沒帶弩箭還成，這樣的東西我可不想給自己找晦氣……」御塵風舔了舔嘴唇，將刺劍在白雪裡擦了兩下想了想說道：「不如等他們靠近一點我們再打？弩箭在近距離就發揮不了作用了，如果他們隨便發射的話，傷到自己人的概率更大一些。畢竟我們只有幾十個人，他們有幾百個人……」
「你知道有幾百個人還跟他們打近身戰，你真是瘋了。」藍諾斯無力地捂著腦袋輕吟一聲：「我真不知道精靈姐姐是怎麼看上你的——獸人大叔們的戰鬥力再強，可是在雪地上是打不過這些人的！你沒有看到他們的腳印嗎？每一個腳印上都有一個深深地刺痕！」
「腳印？」御塵風一愣，從雪堆後面探出了腦袋，正好能看到虎克的騎兵下馬之後迂迴上山的時候所走的那一條小路，上面一排密密麻麻的腳印清晰可見。他們是跟著自己一行人上山的時候所留下的腳印運動的，每一個腳印之下果然跟藍諾斯說的一樣，有一個深深地刺痕。
「那是什麼東西？」御塵風抓了抓腦袋，他的確沒什麼在雪地裡作戰的經驗——其實他在什麼地方作戰的經驗也沒有，要說到單挑的話他的確是信心飽滿，可是面對這種小規模的狙擊戰，他是一點經驗也沒有。這跟武林中那些傢伙打群架是兩碼事：「看起來是有很深的刺痕。」
藍諾斯還沒有說話，帕魯斯就湊過了腦袋來說道：「那是刺雪鞋，看起來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雪地作戰了……這下可麻煩了。」
「刺雪鞋是什麼東西？我就不相信穿個破鞋戰鬥力就能上去一截。」御塵風撇了撇嘴說道：「你不是號稱你的手下一個能打十個麼，難道穿雙破鞋你就發怵啊？這鞋不就是下面帶有跟刺？拿來踹人麼？等他抬起腳來的時候，你就掄起斧頭直接砍就成。」
「那不是用來對付人的，而是用來挖陷坑的。」藍諾斯哭笑不得，這傢伙看起來好像一點常識也沒有：「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刺雪鞋就是專門用來雪地作戰，在雪地裡挖小陷坑的，這些鞋子踩過的路雪都會被弄得中空而且十分鬆軟，一不注意就會陷一隻腿進去。」
刺雪鞋，這種專門用來雪地作戰的靴子是阿爾曼帝國的一位超級煉金師，在開發一種能夠加速魔法運行的靴子的失敗產物。在外觀上跟普通的靴子沒有太大的區別，它的玄妙之處正在於靴子底部的六根超級鋼刺——你可以將這些鋼刺認為是穩定行走的工具，也可以將它們認為是用來搏鬥的時候傷人利器。不過它最大的作用則是在刺入雪地的一瞬間裡爆炸出小型空氣，將雪地弄得到處都是中空的陷阱。
這種靴子第一次被投入戰場使用的時候，讓獸人就吃了不小的虧。只要一隻腳陷了進去之後必定會有十幾秒的時間失去一半以上的戰鬥力，這時候再用長兵器加以格殺，讓獸人損失了不少的精英部隊。就連現在防守在海岸走廊的獸人跟阿爾瓦的強盜作戰的時候都特別的小心，免得一不注意就陷入了雪地陷阱中，那可是根本就沒有辦法自救的。
「快上來了！」藍諾斯有點著急了，聽著雪地被踩的吱嘎作響，跟刺雪鞋特有的小型爆炸聲越來越近：「你倒是想個辦法啊，你不會連這些普通士兵都打不過吧？」
「他們可是有弩箭的，你讓我出去當靶子吧。」御塵風臉色有點難看，藍諾斯這句話挺傷自尊的：「該死的雪地裡什麼都沒有，哪怕有幾塊石頭呢……」
用石頭來打人是御塵風的拿手好戲，在月景森林裡的時候安琪拉就曾經體驗過了一次。
「要石頭幹嘛？」藍諾斯急了：「你想拿石頭來打人不成？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了，如果虎克的部隊一上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就是打人啊。」御塵風點了點頭，在雪裡亂翻：「他們有弩箭的話我不能出去當靶子，如果有石頭的話我就能把他們打下去。」
「石頭，給！」藍諾斯二話沒說，抓起一塊雪來使勁一捏，朝上吐了兩口口水，當雪球到了御塵風手裡的時候，硬度已經跟石頭差不多了。「這個跟石頭差不多，我倒想看看你怎麼用它把虎克的部隊給打下去。」
「對！雪也可以打人！」御塵風看著手上的雪球忽然恍然大悟，連忙將帕魯斯拉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趕快，讓你的手下給我弄個大雪球去，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