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埃魯登原野之路 一百一十八 雪山之上 文 / 永夜
一百一十八雪山之上
沒錯，在女王陛下的心裡，暗精靈跟精靈的區別到底有多大呢？對於這個掌握著整個埃魯登原野的精靈女王來說，她的一個念頭足以左右精靈一族的興衰。如果她真的瘋到某一天早上起來集合十來萬精靈部隊去攻打暗精靈巢穴的話，想來也沒有人反對。
反正大家小時候都接受著互相看不慣對方，一遇到就得朝死裡掐的教育——大家心裡早就明白，除了有什麼奇跡發生，什麼時候打不知道，但是最後兩幫人一定會打一場的。能打到什麼程度不知道，反正總歸有一方要勝出才性。這就是所謂來自血液的仇恨，否則代表著純潔與和平的精靈也不會在一萬多年前挑起讓整個大陸恐慌的血統戰爭了。
以上純粹是猜測而已，如果真的有一天為了埃魯登原野的生活權利而打起來的話，也輪不到御塵風來擔心。他現在正等著阿爾曼帝國的孫子前來報道。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藍諾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小屁孩，毫無殺傷力可言，但是他的心眼實在是太精了。拉了御塵風做苦力，自己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小傢伙，我跟你說，你要是騙我的話，我真把你腦袋擰下來。」御老闆提著劍站在風雪中，感覺自己頗有幾分雪山飛狐的味道：「你真知道安琪拉……就是你的精靈姐姐走的哪個方向？我聽帕魯斯說，雪山上好像只有那麼一條路啊，沒有你說得那麼複雜。」
「獸人大叔他們沒有深入雪山過，所以不知道。」藍諾斯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子熱茶，慢慢地喝了兩小口，舒服地喘了口氣：「看你跟精靈姐姐關係還不錯，我就免費給你上堂課吧。你知道這一段雪山的距離到底有多長嗎？上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嗎？」
御塵風理所當然地搖頭。他連字都認不全，別說地理了。
「看你就是個文盲，也不知道怎麼跟精靈姐姐湊成一對的……」藍諾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點了點頭小聲地嘀咕著：「八成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不然精靈姐姐怎麼會看上這樣的人啊，無法現象……」
「你說啥？」御塵風掏了掏耳朵，將兩隻雪豹貢獻來的野雞穿到自己的刺劍上，將火堆上的路子挪開，正大光明地在別人家裡搞起了野雞。自打小黑認主之後，御老闆就再沒有為吃的東西擔心過。小黑現在也是天天湊在御塵風身邊，除了偶爾出去鍛煉身體打個獵之外，它逼著滿山的雪豹都做了它的私人捕獵員。每當雪豹們捕獵完畢之後都會乖乖地拖到小村子裡來讓村裡的小孩子們先挑選，然後是御老闆跟獸人挑選，最後小黑要獨佔一大堆——然後最後的最後才輪到雪豹們自己撿點殘羹剩飯。
「說你少吃點，雪豹最近都餓瘦了！」藍諾斯白了他一眼。「你們要懂得節約糧食啊，不能這麼浪費，哪有人吃雞隻吃雞腿的？而且……你不是個劍士嗎？哪有劍士用自己的寶劍來烤雞的？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是我的個人嗜好，你管不著——你不是要跟我說雪山嗎？那上面到底有些什麼？」御塵風心說你這次猜對了，爺爺我本來就是被一個雷劈來的。最近的小說都流行這樣，你沒做過主角還能知道這些事，看樣子這小屁孩很有做主角的潛質啊……
藍諾斯看著那柄鋒利的金色刺劍上流滿了雞油，錚亮的劍身被炭火烤的烏黑骯髒，不禁歎了口氣。這男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暫時不管他是什麼老頭，如果虎克的人來了這裡的話，他能解決就行了。看他對付雪豹的樣子，再加一個黑漆漆的小東西，對付百八十人是不成問題的。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於是藍諾斯靜了靜心，開始跟御塵風講起了雪山。
海岸走廊一側的雪山本來應該屬於龍牙山脈一線。龍牙山脈到底有多長，這個藍諾斯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終點就在海岸走廊。在這一線山脈的腳下就是暴風海岸，常年大風不斷，一旦到了冬季的話，這裡的氣候更是惡劣，大雪暴風是家常便飯，偶爾遇到一場冰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藍諾斯倒是知道每一年都有獸人的商隊從山脈腳下的那一條不太平整的山路運送物資回國。
由於這一片山脈常年受到來自暴風海的寒風侵襲，所以森林並不太茂密，跟烏托邦山谷那一線的樹林簡直就沒得比。而且因為氣候的緣故，這一片大山裡常年人跡罕至，於是自然就有各種各樣的野獸魔獸來做窩。雖然走出這片大雪山之後就能夠到達埃魯登原野，可事實上卻沒有幾個人這麼做過——特別是冬天，隨時襲來的寒流跟暴風雪是非常致命的。即便是有經驗的老獵人，陷入了這樣的風雪中也不可能輕易地脫身。不過要是有誰認為躲過了暴風雪就能夠安全的話，那麼就大錯特錯了。千百年來人跡罕至的雪山上，有更加致命的東西存在著。
御塵風聽這話的時候，正在用手去撕烤的噴香的雞翅膀——這翅膀比較小，是最先熟的，他特別用棍子將翅膀撐了起來。一聽到「暗精靈」三個字的時候，手一抖，把剛剛撕下來的翅膀扔到了火堆裡。雞翅上的油脂讓火苗一下衝上了一倍的高度。
「暗精靈？這山上有暗精靈麼？」御塵風瞪大了眼睛：「你沒有跟我扯犢子撒謊，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啊。」藍諾斯點了點頭，有點弄不明白御塵風為啥這麼激動。「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只要不去惹他們，就一點事也沒有。我父親在山上就不止一次見過暗精靈。其實他們沒有傳說中那麼壞，起碼比豺狼虎克好得多——沒東西吃的時候還接濟過我們。我看暗精靈沒有那麼壞。」
暗精靈壞麼？其實御塵風也不認為暗精靈就有那麼壞。起碼夏洛娜就挺溫柔的——不是溫柔，是特別的溫柔。一般女人很少能有夏洛娜這麼溫柔漂亮善解人意。但是御塵風也沒有忘記，夏洛娜跟安琪拉兩個人的矛盾是經過了老子多少大智慧才調解開的。雪山上的暗精靈也許對人類不錯，但是一旦看到一個純血精靈走進視線的話……
御塵風全身上下一個哆嗦。經過埃魯登原野的那幾天，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兩個種族之間的矛盾，那根本就是不可調解的。一旦兩方相見，不打死一方絕不會罷休。如果有自己在場調解一下那還能好點，如果不聽調解的就兩邊一起全部打趴下，然後慢慢地講道理擺事實，終究有一天雪山上的暗精靈會變得跟夏洛娜一樣的。可惜的是，藍諾斯的父親帶隊上山的話……如果雙方一見面打起來了，誰能阻止得了？如果藍諾斯的父親有這個實力的話，就不會搬到這個該死的地方隱居了。
「不知道安琪拉是精靈吧？」御塵風吞了吞口水。
「知道啊，只有精靈才會這麼漂亮的。」藍諾斯詫異地點了點頭：「只有精靈才會這麼漂亮，她是我遇到的最漂亮的一個女孩了。」
「現在不是漂亮不漂亮的問題。你知道，暗精靈跟精靈兩派是見面就會朝死裡打的。你讓你父親帶著安琪拉穿越雪山，如果在山上碰到了暗精靈應該怎麼辦？」御塵風雞了，光當一下將烤雞扔到了地下，拔出了自己的刺劍：「不行，我得趕快山上，如果她們兩邊真打起來的話，你們村子裡那群人一點辦法也沒有——你有沒有常識啊？帶著一個精靈去橫穿暗精靈巢穴！」
御塵風說這話的時候感覺非常好，一般都是別人說他沒有常識，到了他說人家沒有常識的時候，這倒是第一次了。
「我知道啊。我父親他們可沒有那麼傻。」藍諾斯撇了撇嘴：「我還沒有說完呢。雪山上有三條路可以通向埃魯登原野。暗精靈的地盤在最靠近山腳的那一條路上。只要他們繞著這一條路走就可以了。而且這麼大的風雪天裡，腳印什麼的馬上就會被掩蓋的。你放心好了。我父親可是為數不多的穿越過這條雪山的人之一哦。」
「有三條路麼？這山上還有人修路不成。」御塵風苦笑。原來自己唯一對別人說教的機會還找錯了。人家根本就知道這件事情。
暗精靈跟純血精靈的戰爭當年鬧得動靜有多大？毫不誇張的說，去找一個智商最有問題的種族他們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總共三十個大小國家以上參戰，牽涉到大陸六大種族，共四千多萬人以上的戰爭，就算是想從大陸的歷史上抹掉都不可能。
藍諾斯雖然還小，可是他並不是那種傻逼小孩，能把御塵風拖下水來當打手，腦袋裡的智商可不僅僅只有那麼一點半點。挖出來上秤起碼都能撥上兩斤。
「吭哧吭哧！」
「小黑？」御塵風剛剛想把地上的烤雞撿起來，卻已經晚了。小黑撲上來一口就咬了去，吞到了肚子裡。這貨吃東西從來不講究細嚼慢咽。「你咋進來了？你不是在外面放哨嗎？」
「吭哧！」小黑點了點頭。
「有人來了？」御塵風忽然恍然大悟。小黑吭哧的語調不同了，帶有點興奮。
「吭哧吭哧！」小黑又點了點頭。
「生意上門了！」御塵風舔了舔舌頭：「說好了啊，料理了這些傢伙，你可得帶我去找安琪拉。」
「虎克怎麼來得這麼快？」藍諾斯大吃一驚：「我還以為起碼要過幾天年他才能發現我們這裡的不對勁！」
「這還不簡單。」御老闆提起刺劍在鞋底擦了擦，撇了撇嘴：「隨便找幾個獸人在阿爾瓦邊境去晃蕩一圈，留下一些痕跡明顯的腳印，這誰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