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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五葷伐性 第四百四十五章 如期舉行 文 / 衣山盡

    第四百四十五章如期舉行

    大河衛。

    夏言面前,那軍官冷笑:「不客氣又能怎麼樣,別以為我們是普通駐軍。老實告訴你,我們將軍乃是馮鎮,而馮將軍乃是孫淡孫大人的家人。休說你一個小小的六品河道,就算是南河總督王大人來了,也得客客氣氣的。」

    夏言聽到這話,頓時氣頂了心。明朝重文輕武,就算是一個四五品的高級軍官,見了七品知縣,也得規規矩矩的,大氣不敢出一口。像眼前這種狂妄跋扈的軍官,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也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

    夏言一聲咆哮:「大膽子,休說你們將軍是孫淡的家人,就算是楊閣老的門生又能如何。孫淡急公好義,為人謙和,手底下怎麼盡出你這等狂徒?以後若見了孫淡,還真要好生羞他一羞。」水情緊急,百姓或為魚鰲,如今是救得一人算是一人。夏言這個總理河道什麼有傳聞是孫淡在皇帝面前舉薦的,可公是公,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切不可因私廢公。

    他這一聲咆哮響亮異常,遠遠地傳將開去。

    那個軍官面色一變,就要拂袖而去。

    正在這個時候,一聲長笑傳來:「公謹,因為如此惱怒啊!」

    公謹是夏言的字,聽這聲音很熟,夏言轉頭一看,卻原來是孫淡和三個官員走外面走了進來。那三個官員分別是淮安知府和山陽、桃源兩縣的知縣。

    夏言見是孫淡,也不客氣,怒道:「靜遠你來得正好,大河衛的千戶是你的門人,我來借點船使使,可卻不想,堂堂孫淡謙謙君子,門下眾人卻如此狂妄。」

    還沒等孫淡說話,淮安知府便道:「夏大人來得晚了,這大河衛的船隻都已經被我淮安府借去賑災了。」

    夏言不覺有些驚喜:「靜遠,真有這事?」

    孫淡苦笑:「公謹你可是錯怪我了,大河衛不是不借船給你,實在是船已經借出去了。」

    淮安知府又接著說:「夏大人你還真是錯怪了孫大人了,睢寧那邊剛一決堤,孫大人就將我們請了過來,說是願意將大河衛的船和士卒都借給淮安府救助百姓。他本人還掏了一千兩銀子出來購買糧食。」

    夏言更是吃驚:「連士兵都借出去了,靜遠,擅自調動軍隊,將來若朝廷追究下來可如何是好?」

    孫淡心中暗道:我孫淡可是欽差,手中有王命旗牌,可便宜調動地方軍隊,只不過,我這次乃是奉了密令,自然不方便對人講。

    但孫淡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道:「災情如火,與百姓的性命比起來,孫淡個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陛下那裡,孫淡自然會去解釋,也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

    夏言和淮安知府等人心中敬佩,都一揖到地,再不說什麼。而那付林,更是激動得雙目含淚。

    孫淡忙將眾人一一扶起,對夏言道:「公謹,你是總理河道。據我所知道,你們河漕衙門可不缺船隻和人手啊。」

    淮安知府也連聲道:「是啊,夏大人,我等正說要去尋你,找你借船借人呢。」

    夏言苦笑:「王恕王大人去不在,夏言可調不動衙門裡的一個人一條船。」

    「這個王恕,如此空前水災,他還有心思遊山玩水,我當上折子彈劾他。」淮安知府怒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是啊,這個奸賊!」眾人也都罵個不停。

    孫淡道:「大家也不用激動,如今,最要緊的時候救災。王恕不在,就不用找他。在座各位都是淮安地方大員,今天難得大家都到齊了,乾脆做個分工。」

    大家也都點頭,皆說孫大人說得對。

    孫淡看著淮安知府,說:「知府大人是地方官,無論是組織人員船隻救人,還是準備糧食賑濟災民,都得由你出頭。」

    知府頷首:「是,這本是我的職責,我這就去班。」

    孫淡又對夏言說:「夏大人,你是河道的,睢寧潰出的決口需要堵塞,洪水需要分洪洩洪,這是你們河道的責任,就落實在你頭上了。」

    夏言回答:「此乃我的本分,我這就去做。可惜,王大人還沒回來。實在不行,我去尋他,守在他身邊督辦。我就不信,他王恕敢置之不理!」

    說起來,孫淡只是一個七品官,在眾人中品級最低。可他身份特殊,大家聽命行事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孫淡安排完畢,站起身來:「就這樣,我立即趕去南京找南直隸總督,讓他拿些錢糧送來淮安。」

    「靜遠等等,南京那邊你去一封信就可以了,不必親自過去。這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呢。」夏言卻攔住孫淡。

    孫淡有些奇怪:「各位各司其職,還有什麼比去南京籌糧籌錢更要緊的事情呢?」

    夏言正色道:「靜遠錯了,睢寧大水,南京那邊很快就會知道,也肯定會有所行動,你只需寫一封信過去即可。如今,淮安這邊人心混亂,首要之務是安定人心。」

    「對對對,這人心若亂了,無論是抗災還是賑災都談不上。」眾人也都連連說是。

    孫淡也覺得夏言說得有理,問:「夏大人的意思是?」

    夏言道:「如今正值各縣童試之期,科舉乃是國家輪才大典,即便情況再糟,也不能廢棄。如今,靜遠來淮南主持府試,要想安定人心,莫若如期舉行考試。百姓一看如此情形,人心自然安定。」

    眾人也連連點頭:「夏大人所言極是。」科舉對一個國家來說乃是壓倒一切的政治大事,歷史上,即便是亡國之君,即便是在城破的那一刻,該考試一樣考試。還有什麼比科舉更能安定人心的事情呢?

    孫淡也覺得夏言說得對,頷首:「對,你不說我倒是忽略了。這樣,淮安府的童試就不改期了。各位大人回去,還請抽出時間來主持縣試。」

    「是。」

    又有一個知縣問孫淡:「大人,別的地方還好說,可睢寧那邊已成澤國,知縣方尚祖方大人生死未知。且,睢寧的士子也不知道還剩幾個,下官估計也沒活人了。沒考官,沒考生,睢寧的縣試怎麼辦?」

    孫淡:「沒考官,我來。就算只有一個考生,這次科舉也要如期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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