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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士別三年 文 / 江雨揚

    大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鵝毛般的大雪,伴隨著呼嘯的寒風,本是剛入冬的天氣,卻已然讓人澈骨冰寒,如在三九天中最冷的臘月寒冬!

    江碧海仰首望天,看著不斷灑落下飛絮羽片的陰暗天空,狀態輕鬆寫意之極,似毫不為面前的對手有任何擔心,更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就宛若是他一個人,僅他一個人,處在高山絕頂,寂寞又有自在的獨賞落雪之景。

    下面的眾人,不過是一眾普通人,被這大雪迷濛,寒風呼嘯都幾乎已經禁受不住了,卻沒有一個人捨得離開。

    因為其中有人認出了與觀星樓對戰的少年,竟然是仙境傳人。

    在驚喜下叫出聲後,相近的人辯論互傳下,已令得這周圍的人群都驚訝的認同了。

    那個最先驚喜叫出江碧海的「身份」的,正是住在「桂香井」,打算再過幾日,便離去回家,努力回家修煉「後射日弓」的李沁水。

    才在昨晚見過江碧海的仙境傳人身份,在眾人的吵鬧下出來一看,驚喜的發現了房頂上的少年,便正是救她免致清白不保,甚至小命不保的仙境傳人,掩不住口下的驚喜喊了出來。

    在那一刻,她甚至以為是仙境傳人特意選中了這兒,與那可惡的,討厭的所謂觀星樓樓主秦斷相持。

    周圍的人不信猜疑下,慢慢的都印證同意了。

    仙境傳人!

    仙境傳人與觀星樓主要動手過招,這樣的機會,既便下面的大多是不通武功的普通人,也都頓時覺得這是一場難得的機緣,能親眼見到,就如同遇到仙緣一樣,直覺一輩子都不算白過了,那裡還在乎這點小風雪,況且還可以躲到屋角房簷下。

    有身份的更是將桂香井或之旁邊,有著窗戶適於看到的地位全數佔據了。靜等著好戲開演。

    如若是換了一般人物,有耐心不足的當然會在起哄之類,但這是仙境傳人,卻絕沒有半個人敢在下面哄鬧喊叫。

    秦斷看著江碧海越來越顯悠閒,視他如無物的姿態,雖處在「明心見性」的境界中,也微感動氣薄怒了。更何況下面地人聲越來越嘈雜,也更影響了他的心境。

    不知為什麼,雖然心中動怒。秦斷卻更是凝重,有一點不敢出手的味道。

    世人都說盛名之累,名聲害人。名聲太大,活得會不知多辛苦。

    但在這一刻,秦斷竟隱隱有一種,盛名之下,其實更好。就連氣勢也更凌人的感覺。名山仙境的盛名威名,以前僅止於口耳間流傳。他並不覺得如何了不起,但在此刻。在面對仙境傳人之時,越來越久對恃之下,名山仙境的名號,由一星點。竟然越變越大,竟重愈萬均以上,隱壓在他心頭。

    難怪面前這仙境傳人會如此悠閒自若,狂妄自傲。

    就在此時。他和江碧海同時心中一動,感應到有幾乎是同級的高手朝這兒飛奔而來。

    就在這種氣機觸動下,秦斷驀的暴聲長笑道:「仙境傳人,自重身份,絕不會搶先出手,便讓秦某這寂寂無名之輩,先賣弄獻醜吧!」

    就在感應到有同級高手來到的那一刻,秦斷心中明白,如若再不出招,只怕他會被氣勢,被仙境傳人自身地實力,以前他背後所倚重威名天下的武林聖地兩者疊加的氣勢給打敗,未出手便已先敗。

    那種對恃情況落在再來的同級高手,一眼明瞭雙方氣勢比拚,清楚瞭然,映應他「明心見性」之境時,會更加加重。

    「鏘——!」

    秦斷的成名寶劍「斷情劍」出鞘,聲音拉得極長,一聲錚響不斷而連綿不絕。就在下面一眾普通人,包括李沁水之類的略且身手的所謂江湖一流高手,分神思考為何竟有如此長音之時。秦斷已一步踏出,看似悠閒緩慢,卻就那麼神乎其神地跨出近四丈之遙的距離,伴隨著劍鞘中尚帶著未斷地長鳴,已在胸前暴凝起一朵斗大亮眼的七片情花,玄奧地輝射灑落著點點星光,朝江碧海胸前呈送過去。

    逐陽極天身!

    這是恩師師詡之最常用的,由道愚上人所創的逐陽極天身!沒想到這師叔秦斷使來,也是這樣的不著絲毫人間煙火,由有相而入無相,渾然天成,自由寫意。

    江碧海在秦斷跨步時,竟破開時空地間隔般,輕巧一步跨越四丈之遙時,心中升起無限感慨,卻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動作,更沒有被秦斷那幾與仙路凡心訣之天籟異曲同工的劍聲錚鳴而有半點分神。

    整個人在師叔亮劍,送來七片情花時,不退反讓,側身一閃迎了上去。

    秦斷豈能讓江碧海臨身,剎那間劍尖凝起的七片情花,暴開成七片,分迎江碧海胸前大穴,更封死他前後左右上下閃避退路。

    不過這些花巧好看地招術,在現在的江碧海面前,盡皆等若虛招,哈哈一笑,一指點出,如同當日恩師般,點向秦斷情花主蕊!

    所謂情花七片,分而襲敵,不過都是虛像,劍只一柄,怎可化成七件實物,只要破去一相,余相皆虛,自會斂去消失。

    除非秦斷已領悟了名山仙境絕學仙路凡心訣之破立、斷情,方可化虛為實,化實為虛。

    秦斷眼中暴起精芒,這江碧海的破解手術,與當日師兄師詡之怎似如出一轍?

    剎那間他以「明心見性」境界推算出,仙境傳人實是有真才實學,能從虛無中回歸本源,故能同時找出當日師詡之所看穿的破綻,且以相同手法破來。在他面前,再使這類唬唬徒弟的好看花招,無凝於找死!

    他此招也未敢使實,所有七片情花,剎那間化為七道劍氣,朝江碧海週身罩去,同一時間,斷情劍由主蕊處現出真身,捨去花招,盡取氣勢速度,迎向江碧海點來的一指!

    「叮!」

    劍指相接。

    同一時間。江碧海所穿的白色衣袍,紋拱起七個突起,刺破臨身的七道劍氣,以附著的歸心陰陽勁,太極絞旋下,這七道劍氣連他衣服都未破開,化解無形!

    這正是昔日尹文峰破刀氣劍勁的絕技,傾囊相授下,江碧海已融會貫通。使用得靈。

    兩人勁氣交接!

    「轟!」

    兩人的內勁真氣,實打實的相接下,產生驚人的氣勁爆響聲,遠超過開初地那聲「叮」的輕響!

    以劍鋒和指端交接處產生驚人的能量,暴旋而開,刮得桂香井屋頂的積雪全數向兩旁捲旋開去,甚至連帶著下面的一層厚實瓦面。也被吹拂一空,聲勢驚人至極點。

    非止如此。捲旋開的積雪逢然四射彈開,從屋頂散射而下。驚得樓頂一眾普通人驚聲尖叫,相互避讓躲避。

    江碧海和秦斷齊齊悶哼一聲,在交接的勁氣激撞之下,各自震開飄退足有幾丈。到了所立足點桂香井樓頂的邊緣,方才硬生生的止住腳步,強壓下翻騰地血氣。

    兩人之間頓時空出一大片現出屋瓦的空洞,中間更有了一個被吹飛瓦片的大洞。與周圍,到處積雪滿盈,素白一片天地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相比之下,江碧海還略有些吃虧。

    他所站處,離身後的屋簷,本就只有兩丈,加之武功境界雖然突飛猛進,功力也深厚均實,但仍比不上秦斷幾十年的精修來得凝練,且早在以前便突破到先天如意境界,頓時吃了暗虧,只得一步步後退,在化解浸體劍勁下,足下的屋瓦均片片碎裂。

    反觀秦斷,因是主動進招,先拉近了四丈距離,逼近江碧海身邊出手,故可以從容飄退遠達七丈,且功力深厚過江碧海,故爾足底只有一兩片屋瓦隱現裂紋。

    不過他也並不好受,蓋因他摸不透江碧海門路,且江碧海的歸心神功,渾容陰陽兩極真元,忽冷忽熱,未明究裡下,化解起來,難度大增,更是沿手臂侵入少絲進肺腑經脈,已是暗底了吃了一虧。

    江碧海清楚師叔所練地乃是心境清幽寒元真勁,故爾以歸心神功包容之下,化解起來輕鬆寫意,絲毫沒出差子。

    秦斷心下暗驚之餘,以劍遙指江碧海道:「為何竟不拔劍?」

    就在他們互拼一招,初探實力之時,那等同於是連袂而至的高手已相繼趕來,竟然足足有十一個之多!

    秦斷心驚之餘,不得有此於下面地普通人看來,微帶怒意的一問。

    江碧海當然清楚秦斷所指,微笑道:「我們這種層次地較量,空手與否,有何分別呢?非是故意炫耀什麼,實則文峰空手與執劍,分別其實不大,秦樓主可以放心哩,文峰決沒有半點小瞧的意思。」

    其實他故意不拔劍,有一半是為了紀念恩師,當日恩師為他這個徒兒辯解之時,便是空手,瀟灑寫意的應對秦斷與那幻夢的聯手進逼。

    秦斷能感應到來地高手,他當然也能感應到,且多了魔魂的經驗,於靈神的應用,實還超過浸『淫』幾十年的師叔秦斷,非但清楚來人竟有十一個這麼多,更還從這些人地氣息,無需眼觀細看,便已分辯出,這些人的大部份,他竟然還都認識。

    來的竟然有天神殿少主李少含,尊魔宮中的龍品瑩,碧煙若,丁越,還有本應在濟生堂的映夢仙子花如夢幾個熟人。

    餘下的雖不認識,然而察觀他們來後的分立站位,恐怕相互之間都脫不了干係。

    江碧海側過頭去,朝龍品瑩,碧煙若的所在望去,大雪迷濛下,以他的眼力,當然可以清楚看清這些與他相距足有百丈的人物面目,見足有五人立在一處,立時心下一驚。

    其中除去碧煙若,丁越外,另兩人的身手,絲乎都絲毫不在對面的秦斷之下,顯是至尊魔宮的精英級人物,怎會一下子出現在這裡,加上碧煙若及丁越,豈非一下足有四個之多?

    聯想到至尊魔宮與名山仙境的關係,如若欲出手對他不利,景況實在堪憂。

    他們五人所在的地方,同是房頂之上,絲毫不為下面一眾民眾在意。實際上因風雪漫天的原故,下面民眾除少數人朝他們所在望去外,餘者全都觀注著桂香井上的仙境傳人及觀星樓主。別處來人,來在何處,實在是毫不在意。

    想來也是可笑,這些普通民眾,不但不敢或不能上樓頂來,又想躲風避雪,因而相距甚遠,既便站在兩人更近的地方,也決對看不出兩人的比試之間的門道。偏還是興趣如此之大,沒有一人肯就從此離去。

    甚至還相互之間,還相互之間開始打賭,猜測起仙境傳人幾招之間會收拾掉觀星樓主來。

    秦斷也辯識了來人中的熟悉之人李少含,丁越等,心中微微一驚,暗道真是太過冒失了。怎麼在這個地方,隨便一場切磋。將他們都引了來?

    江碧海忽地想及了一點,為開始的想法啞然失笑。

    且不說至尊魔宮怎都要顧及身份。環境,不能在如此人多的地方對他這仙境傳人偷襲出手,以免被天下人所垢病,致徹底撕破相互間的臉面。引得各自門中的前輩高人紛紛下山出手,諸如碧空石,李青輩之類。

    就算他們膽大包天,為某種目的。剪除後禍計,在這裡偷襲,甚或圍攻於他,因只是同級高手,又豈能奈何得了他?

    先天如意級的高手,如對方雖只單身一人,但可抱著進可攻,退可逃的想法,且輕功高明之極,決對在對手之上,任這邊多上數倍的高手亦將起不了多大作用,甚至包括偷襲在內,因為到達先天如意境界地高手,如非實在特殊的情況,會被偷襲而傷,實在是無異於天大笑話。

    他以仙境傳人的身份,豈還會怕他們至尊魔宮人多勢眾?

    想到這裡關於偷襲的事,江碧海聯想到昨日近午時,被偷襲一事,至尊魔宮如此多的先天如意級高手,豈會不知道那種層次的「殺手」偷襲方法,對仙境傳人是無用之功?

    想來落日山莊高手同樣應不比至尊魔宮少,天神殿亦是如此,當不會做出對他偷襲的事來,那會是誰蠢愚得派人設伏暗剌於他呢?

    想至此處,江碧海倏地驚醒過來,此時分神去細量那些事,無異於賣給秦斷無數破綻。他剎那間拋開這種種雜念,心神凝入到面前的正式對手秦斷身上去。

    秦斷同樣間生起感應,拋開觀戰中來了如此多同

    地意外,淡淡笑道:「或者在一眾凡俗世人眼中,仙誇大,又或者是瞧不起秦某,故才遲遲不敢出劍。但秦某卻知此事千真萬確,對我們來說,有劍與無劍的分別地確不大,區別僅在於習慣而已,不過秦某又與仙境傳人有所不同,不用劍的話,武功倒實在要打上三分折扣!」

    江碧海呵呵笑道:「的確如此,如非我因著這名山仙境傳人的身份,不得不著意在空手上下了番苦功,恐怕離開劍,同樣要與秦樓主一樓,武功上打上三分折扣。既然秦樓主已經清楚明白,還請放手施為,無需有任何顧忌。」

    秦斷滿意地點頭一笑,道:「好!給某些無關人士的解說結束,還請仙境傳人當心,接下來的會是秦某壓箱底的絕技,恰巧正合於如此天氣施展!」

    舉劍胸前,緩慢地左移右動!

    江碧海立時看得目瞪口呆,幾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非但是他如此,餘下的一眾好手,包括李少含、至尊魔宮天元林忘雲等等一眾好手,俱不能相信自己所見。

    難道這秦斷已進入到先天合道境界了嗎?

    只見隨著秦斷的劍左移右動,周圍包容著緩緩而隆的飛絮羽片,也同樣的左移右動起來。具體而言,就如同他所在的那個空間,全部被操控,飄落的雪花,不再是直線的徐徐下降,而是整個三丈範圍內,隨著劍的飄動而整體空間移動,左移右動的彎曲著而下。

    這是什麼招數?

    江碧海可謂是場中,對這師叔最知根知底的人,立時明白過來,微微叫苦!

    秦斷當然沒有進入合道境界!

    他這招動靜初看極大,若全然發動時,自然亦應是威力極大,問題在於不但籌備出手,需要時間,更需要這樣的風雪天氣,方能自然寫意的配合他的心境清幽。真陰內勁,使出這麼具大威力的一招。

    風雪天氣且不說,單是籌備時間過長,已足以使秦斷不能在真正大敵面前,使出這招了。

    然而現在他江碧海的身份是仙境傳人,更是在這麼多,其實在他們這種層次的高手心理,等若無知之極的人面前,以圖證明仙境傳人武功仍在。並沒有流言所謂的失去武功,若他似怕了秦斷這招,等不及對方籌運完備,慌理慌張地搶先出手,結果先且不論,給人的印象,對名山仙境。對仙境傳人的印象恐怕就要大打折扣。

    更何況以前傳得幾乎是愈演愈烈的流言,明顯是有心人加以推動。如此好機會,豈能不加以利用?

    他更不能怪師叔秦斷不懂配合。竟然將這樣的壓箱底絕招使出,不但他未見過,且將可能害得他受傷,以致這場表演可能令下面對仙境傳人信心百倍的人失望。

    因為江碧海深知。先且不說這樣的招式,當然是師叔秦斷自創,卻苦於無合適對手供施展,就算沒這層原因。到了先天如意級高手,那怕是一絲也要爭取,更要明白,敗可敗強敵,敗不得不敗,卻不可心自敗,否則休想再有寸進不說,停步不前,恐怕還將留下心魔,致武功暴退。

    眼見秦斷的擺劍幅度越來越大,所操控的風雪範圍越來越寬,週遭之人,包括下面地一眾普通人都看出些門道,驚訝又緊張,覺得刺激無比時,江碧海從心念電轉的種種念頭脫身而出,重回到他現在所代表的仙境傳人身份上來。

    好吧,既然我就是仙境傳人,仙境傳人就我,那就真正的做一個仙境傳人,給你們看看!

    師叔秦斷啊,你肯定不知道,你面前的仙境傳人,就是我江碧海,那個曾被你輕笑剌諷的少年,就讓我看看,你這壓箱底絕技有何過人之處!

    江碧海戰意頓時達到最高點,對秦斷的招式再不存其它任何想法,心中唯有以仙境傳人,去好好體驗一番地想法存在。

    否則以後,將如何面對真正合道級高手!

    丁越在秦斷、江碧海側面百丈開外,以他的眼力,雖然風雪甚大,這樣地距離卻仍絲毫影響不了他觀看,故對場中情勢掌握得一清二楚,臉上浮出一個笑意,朝旁邊的幾人低聲傳音道:「有趣,想不到這秦斷竟然還有這樣合乎天時地招式,想必他修習的是冰寒一類的真勁。這仙境傳人,不知真假,但都迫於名頭累,不能搶先出手,我們是否要再助秦斷一臂之力?」

    天元林忘雲皺眉道:「你是說要偷襲?」

    地母王憐雪哼了聲道:「我們本就被稱為他們所謂正道,稱為魔門中人,那麼偷襲自當該是我們的家常便飯,正道中人尚且如此認可,莫非你林老頭反倒不願了?」

    林忘雲道:「老夫當然不會如此愚腐,只是煙若和丁越,你們似乎都猜忌過現在地仙境傳人,是那什麼帶魔珠的少年江碧海所扮,既然如此,料來成不了氣候,又何必我們甘冒風險,做偷襲之事?」

    丁越苦笑了笑道:「現在我也完全不能肯定了,這個仙境傳人,氣勢武功,的確均不在少主之下,那裡找得出半點我當初所見那少年的影子啊?要知道,當時他可是不會絲毫武功啊,雖然我看出他江碧海絕非池中物,但一下子忽然成為如此高手,卻未免仍太過神奇,既便是他修習了魔珠中地無上魔功也不行。況且,你們看這個仙境傳人,武功氣勢堂堂正正,沒有半點與我們同門味道,那裡像是練的魔功?」

    地母王憐雪也點頭同意道:「三年前我便見過那江碧海,干精鈀瘦的一個病弱小子,那會什麼武功,要說搖身一變成這個仙境傳人,老身這一個不信!煙若,你是見過與洗風那孩子對決時的仙境傳人,又已在長安觀察這麼久,你說說你的看法!」

    碧煙若點了點頭,又下子搖了搖頭,為難的道:「我也說不準,總覺得似乎與那個仙境傳人有些不像,但又說不清在什麼地方!」

    地母王憐雪鬼爪似的手一揮道:「不用細想,肯定是被宋星決傷了根骨,找什麼怪方才醫好的,所以看起來有些差別,實不足為奇。」

    林忘雲仍搖了搖頭道:「雖然可能肯定這就是那個尹文峰小子

    |因此而要偷襲。但我沒有半點把握,所以我絕對不

    地母王憐雪冷冷道:「你沒有什麼把握有什麼要緊,出不出手又有什麼要緊,等會老身自己出手,有什麼後果,一力承擔!」

    林忘雲難得的臉上露出擔憂神色,朝李少含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道:「那是天神殿少主李少含及天神殿六魔中的劍魔,剛才他已親口傳言過來,著我們不得插力此事。否則他亦將出手與我們與敵。我實在沒有把握他這話僅僅只是說來唬我們的,你們說,是否還應出手?」

    「甚麼?」

    除林忘雲外的至尊魔宮四人,齊齊面色一變,朝李少含所在地方向遙遙望去!

    丁越苦笑了笑道:「的確是毫無把握,且其中還雜著我的一個看法。縱使暗地出手,也將大有可能奈何不得這仙境傳人。反倒成為天下武林一大笑柄。你們自身亦是如意境界的修為,試問是否有只是同級間。或還有不如的高手,在你全身心警惕的情況下。被偷襲成功呢?我是絕對有把握,讓那偷襲者,無論人數多少,至少是無功而返。至不利亦可遁身逃走。」

    地母王憐雪朝天元林忘雲怒目而視,哼了聲道:「只好如此了!」

    但是暗地裡又與丁越交流了一個詭異的眼神。

    給林忘雲傳音過後,李少含面露微笑,神色間有趣意味十足的望往桂香井上的江碧海及秦斷。

    旁邊同樣聞訊而動。新趕來到他身邊地劍魔姜無劍不解的道:「少主,為何要警告林忘雲,丁越他們?」

    李少含心念一動,知道姜無劍尚不知道他與心魔岳素心等討論時,對這仙境傳人所下的結論,微微一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後才給你詳說。總之,我自有我的一番道理,如此令人驚訝的仙境傳人,實不宜就那麼陷在卑鄙暗算裡。」

    此時的江碧海,心境既已放平,不再為秦斷的絕技而有絲毫地擔心,再次恢復到先前的心靜從容,含笑看著秦斷地蓄積招式。

    此時的秦斷已止是靜立在那左移右動地晃劍那麼簡單,而是整個人連同劍一體,都動了起來,沿著圍繞江碧海的所在,繞行起圈子來。

    他的逐陽極天身,已進入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這一繞行圈子,表面看起來,是悠閒自在,緩步而移,實際上,在下面一眾眼力尖地民眾眼中,卻是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沒,上一刻在這裡,下一刻便出現在那裡,在各個房頂上,以江碧海為中心,直徑十五丈,劃繞出圈子。

    這種縮地成寸的武功,他們從所未見,不由得從最開始的絕對信心,漸漸為江碧海這仙境傳人,而捏上一把冷汗了。

    因為不止是秦斷繞行那麼簡單,連同得整個繞行所在圈子的風雪,也隨之圍著旋轉,彷彿天地都為他所控一般。

    這,還是人能用出來地招式?武功有如此神奇嗎?

    就算仙境傳人是在世仙人,任由他施展,恐怕都難免危險吧?

    當然更多的民眾連這份眼力都沒有,因風雪迷濛,他們頂多只看到頭頂,圍著桂香井似刮起了龍捲風,連秦斷的身影,都再也看不見了。

    「喝!」

    秦斷的心境清幽,借風雪寒天,澈連天地,引流入體,已運行至極致,帶動著周圍的風雪都全為他所操控,體內因境界的原因,再也蓄積不了更多的真陰寒勁,否則不等他出招攻敵,自身都要冰凍成僵人了,暴喝一聲,從江碧海背後跨出,手中的斷情劍盡去花招,只取速度勁道,朝江碧海標刺而去!

    江碧海暗道,好一招「風雪漫天!」

    竟然與仙路凡心訣中絕招破立,斷情異曲同工,都是化虛為實,又化實為虛,妙不可言的絕招。

    這樣的招式,以先天如意境界,使用仍然勉強之至,需得凝提功力,如此之久,可以想見他的威力!

    原來不止是背後秦斷真身朝他襲來。他的上下左右前,五方,同因氣勢感應,在他師叔秦斷遊走聚合,汲取天地真陰之氣,吐納操控了方圓十五丈的風雪,凝聚五個化虛為實,又化實為虛的劍勁真體,朝他攻來。

    表面看起來。似只有背後,是由秦斷的斷情劍,溯背而至,可輕易破去他的護體真氣,穿心而過的殺招,上下左右前,五方地風雪沒有任何異樣。僅似只有少量風雪,因著秦斷的一聲大喝。極快的朝他飄來。

    然爾江碧海卻清楚知道,這五方少量的風雪。是先與週遭的風雪互撞下,互有消融,互有增加,方才改向朝他飄。實無異於利箭射來,且是與背後的穿心一劍同速!

    這些風雪,都被心境清幽清勁冰凍成實體,每一片都是冰劍。同樣與斷情劍一樣,若真被臨身,既便是名山仙境宗主李青蓮親身至此,亦會被輕易破去他的護體真氣,穿身而過。

    更何況是現在的江碧海。

    江碧海感到最驚訝的地方,是這五處風雪地,向他射來的五組雪片冰劍,竟然大致是凝成了背後的秦斷手中的斷情劍樣子,且似因著秦斷先前的遊走感應,在向他射來後,仍可被秦斷操控把持,變招改向。

    這才是被江碧海暗讚,為之感歎竟和破立,斷情一樣,同是化虛為實,又化實為虛,玄奧莫名的絕招。

    這些僅僅只是江碧海腦海中,如電光石火般閃現過的念頭,以他地實力,立時知道這個招式,不能躲閃逃避,否則在氣勢立消,鬥志消磨的情況下,這些虛虛實實地「斷情劍」,在氣機感應的情況下,將不死不休地追擊而來,那時的後果不問可知。

    這全是因他以仙境傳人的身份,縱容給秦斷空間時間,天時施展所面臨的絕境。

    這樣完美等若於天地共與,一體化身為六,等若神跡地招式,逃又不能逃,江碧海立時明白,如他不能在武功上立有創造,創出新招,勉強以僅有的武功應對,那時不要去說什麼表演仙境傳人武功仍在的事情給下面的無知眾人去看地笑話,恐怕還會出現最令一些人樂於見到的情況,應驗他們所想的事,活不到明天去。

    因為這

    下,氣機感應的牽引,秦斷亦沒法強行收手,勉力施反噬之大,將會輕取他的小命。

    如若放在別人身上,如此短短時間,要自創新招,以應付這樣完美,溶合天地大力的招式,任他如何才智高絕,超凡入聖,亦將不過是個笑話。

    好在江碧海自秦斷施展此絕招之際,便已與腦海中的魔魂記憶,溝通起來,溶合他本來的武學見識,尹文峰傾囊相授的絕學,思考應對的方法。

    至到他在秦斷真實出招後,見識到了這招的威力後,在壓力所迫下,剎那間感悟下,已有所成就!

    秦斷這招「風雪漫天」,原來竟然是先天合道頂級高手,才能施展的招式,已溶合天地大道。

    所謂天地與我同在,儘是如此。

    「砰!」

    江碧海足底的所踩的屋瓦忽的轟然碎裂,整個人不進反退,朝後猛的彈出,橫到離所站桂香井簷角外三丈的虛空處,朝秦斷懷裡撞去!

    此時的秦斷,在借天地之力,施展出「風雪漫天」時,因天地感應,天地與我同在,自然而然的變招,手中的斷情劍略微偏向,仍改剌往江碧海後背。

    這一切做來本應行雲流水,自然自在,全出乎天然,不夾雜絲毫自身意念,純由招式變化牽引改變而為,但就在倏的他本意為人的意識,見到江碧海不進反退,且是虛懸半空處,微生了個詫異愕然,致整個招式,互相之間的連接為之緩得一緩。

    因為他以前所見過的高手,沒有實際把握,那敢反踏入虛空對敵,否則空中無處著力,輕易就將落入挨打局面。

    這是一個秦斷以前固有的概念,令得他愕然了剎那間,及至腦海清明,想及名山仙境的絕妙輕功,先前上城牆所見的於虛於處空借力,可憑空改向,反應過來時,卻已使得勉強使出的合道級招式,為之一緩,出現了不應有的一絲破綻。

    這是他未入合道級。強行施展合道級招式才有的破綻,若真有合道級高手,當絕不會出現此意外。

    就是這意外,讓江碧海半空左手後揮,食指點出,凝聚所有功力,以三劫招式,第一重劫勁,點中秦斷斷情劍真身。轟然暴震之下,產生氣勁暴旋,將秦斷整個人朝後拋飛而去。

    雖是一指,其實已凝聚了他全身所有功力,否則決無法勢均力敵的破去秦斷真身真劍的真勁,將之反震而開,換過別人。因全身經脈,不似他般。經百般寒熱鍛煉,無法以一指凝全身真勁。絕無法做到這點。

    在將秦斷真身震飛之後,他也被反震之勁弄得極不好受。

    更被迫虛空朝前橫移一丈之時,迎了從開始便向他面前標準而來的第二道虛劍!

    三劫勁第二重劫勁,順前揮地右手食指點出。點向第二道虛劍!

    應勢破去之下,再被震得朝斜移上三尺,迎上第三道虛劍。

    三劫勁第三重劫勁,再次來到左手中指。點向第三道虛劍!

    應勢破去之下,他被劍勢暗含的勁氣震往到虛空中處去,又迎上了第四道虛劍!

    這五道虛劍,均仍在秦斷的操控下,因是引就天地真陰濤就,每一道都不下於他的真身,其中蓄含的真陰真勁更是滲不得半點虛假,故而江碧海就完全等於同時面對六個一模一樣,武功境界,與秦斷自己,完全同樣的高手,最厲害是這六人還心意相同,如同一體,絕沒有普通情況下通常有的配合差距,使得這種合力更是成倍增加。

    由此可以想見,這樣的招式,應付起來將何等的吃力。

    若不是秦斷操控不熟,出現不應有地剎那破綻,致招式間的同步為之緩得一緩,生出破綻,江碧海當在第一時間被身穿六劍,立死當場。

    他以三劫勁,化去三道真劍,虛劍之際,全身已經虛虛蕩蕩,再無半點勁力!

    際此生死關頭,在魔魂心法牽引下,他放開懷抱,虛納包容,天地的元氣,以合道級高手方能引用的方法,自頭頂百會穴灌入天界寒元,又從足頂湧泉穴,於這風雪漫天的寒冬天氣下,竟詭異的亦仍能送入地界陽元,強勢破開他全身經脈,於丹田重新匯融成陽陰真元,分注入到左右手,激射應出,應聲破兩道虛空真實劍勁!

    在境界未到的情況下,強硬運用合道級高手方能用地手法,立時讓他身上被天界寒元,地界陽元經過的經脈如冰凍燒灼,裂痛寸寸襲來,全身立時蜷曲成團,迎向最後一道虛空劍勁。

    這最後一道虛空劍勁,硬生生撞入他懷中,「砰」地一聲,形成劍體的雪羽冰劍,被他最後疊加在胸前地雙掌擋住,在他雙掌上割裂出數百道小傷口後,四散飛濺開來。

    而其中所含的凝實劍勁,則更是透體而入,標剌入他的胸口,無影無形,雖不見傷口,其實已不亞於真劍刺中。

    這樣的情況,若換過其他任何一人,那怕真是名山仙境宗主李青蓮,也是立時會傷重即死,胸前通了個大血洞而死。

    但江碧海畢竟與秦斷同出一門,所習就地歸心神功,雖為自創,其實的確是融合了門中兩大內功自在陽明、心境清幽而來的升級版本,與師門秘處所藏絕學歸心神功並無二極,故在這道真勁,透體而入之時,已化解包容。

    只是這道真勁實在太大,完全就是等同於秦斷全身功力所繫,一掌擊在江碧海胸口,雖歸心神功是心境清幽的升級內功,同根同源,但一時間卻仍化解不了,且在江碧海全身功力盡去之餘,還沒有自在陽明地陽元真勁混容化解,仍然吃不消,在勉力保住小命之下,體內經脈被冰灼一片,渾體透涼,幾欲冰結。

    「噗!」

    江碧海勉力將即將噴吐而出的鮮血吞嚥回去,剛返身欲落往到桂香井,調息傷勢時,最令他擔心的事終於發出了。

    由至尊魔宮所在,標射出兩道人影,疾速朝他這沖而來,赫然竟是三才中的地母王憐雪、閒人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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