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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章 陣法之源(全) 文 / 江雨揚

    第八章陣法之源

    告各位書友,從這一章開始,主角初悟天道,將會在武學上精進了……

    李少含盤坐在一隻順江而下的艇子前端,在他旁邊還隨意坐著一個人,此人坐著仍可略比李少含高過半個頭,因其膚色紅潤,並不顯老,僅只可從面相上隱約看出約在五十許間,微閉著雙眼,似在安定養神,給人一種安詳舒服的感覺,絲毫感覺不到此人有何厲害之處,可以這樣隨意坐在天神殿少主身邊。

    但放眼江湖,能惹得起這中年人的,還真找不出幾個,因為此人正是鬼神主人坐下,六魔八仙中無論武功才智,均位居第一位的血魔應承元。

    應承元忽的張開微閉著的雙眼,眼中精芒閃過,若此時有人與他對視,包會覺得剎那間有正抬頭望著正午太陽的感覺,只是精芒閃過後,那對眼睛立時光華盡斂,竟然變得濁黃起來,再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他忽的長吁一口氣,然後淡淡道:「少主對此次神珠的出現,有何看法?」

    自從李少含兩年前與師詡之一戰之後,深受內傷,在天神殿內安心靜養兩年後,此次是聽聞神珠現世,再次重臨江湖。

    那一戰,對李少含的影響改變之大,不僅僅是將他武功推向更高一層那麼簡單,也許只有鬼神主人的評語「判若兩人」可堪形容。

    兩年前的李少含,雖然已經很平和近人,給周圍人極易親近之感,在他時常喜好的書生打扮之下,遠遠看去,恰如濁世佳公子,但在一靠近他之後,就可輕易從他身上外露的鋒芒之氣上,輕易覺出是內外兼修的絕頂高手,加上常處於少主高位上自然而然養成的霸氣,與他欲表現出來的與人親切的神態造成極大的反差,讓手下修為稍低之人,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

    因為天神殿是黑道上三分而立的霸主,形成少主這樣的鋒芒霸氣欲藏反露是極其自然的事情,在李少含未與師詡之一戰前,也並不覺得有如何不對之處。

    但在與師詡之一戰之後,靜修養傷之下,平心靜氣,細究為什麼會受傷,在聽聞師詡之實是在與心魔,劍魔兩戰受損之下方才與他戰成那樣,若雙方均處在平等未受傷之時,勝負實未可逆料,不由得悚然警醒,繼而細思自己修為上的過失之處。

    他處在那個地步,確實與師詡之站前所言一樣,只有自己摸索思考了,鬼神主人也只有在關健處提點一二,但那些跡近天道的武學修為上,那些心思體悟,微妙動人處,無法以言語具體以形容,只有自己在某一刻去領悟明白,別人的過多指點,反而更易分亂心神。

    他在兩年的靜修中,也不知是何時忽的徹悟到以武學探究天道的某一點內容,自身那似乎天生的霸氣,隨即在他心法運轉下,自然收斂,藏隱起來。

    從那一刻起,他的武學便破開停滯不前的狀態,再次精進,具體的形容就是,他以前修的是武藝,練的也只是前人及恩師提點的經驗,沒有半點自己真正的了悟在裡面,而之後,他已經從武藝進軍到武道,此後的修行,就完全是自己的探索了。

    此時他再次重臨江湖,也只是隱約感到這平靜的天下既將風雲再起,這神珠,就是一個信號,他只是順勢走出天神殿歷練修行武道而已,對於神珠的事,抱著平和之極的心態,早沒有得與失的慨念在內,以前他只是做到了對身外黃白之外的平靜心態,因為那對他的追求來說,毫無作用,而對師詡之手中的武學秘笈仍有興趣,但現在,他只是追求自己修行武道的過程,順便為恩師的天神殿盡一份心力而已。

    此時聽到血魔應承元的問話,微笑著道:「應叔,你對這神珠的得失有什麼看法,若我們這次無功而返,你是否會心中留有遺憾?」

    應承元本是想探問李少含對這從尊魔宮傳出來的關於神珠的消息真假的看法,沒想到李少含竟錯開話題,不由得低歎道:「這神珠是我們三大魔門之間一個必奪之物,若這次消息的確是真的,且我們能順利取得魔珠的話,可以在三大魔門間名聲大震,這……」

    李少含微笑著打斷他話道:「我明白了。」

    應承元本來平靜如水的臉上露出笑容道:「這麼說來,少主會全力出手,爭取神珠了?」

    李少含知道應承元也完全清楚自己所說明白的意思了,關於神珠對自己天神殿的重要性,他知道得並不比應承元少,也絕對會盡力去爭取,只不過,如果沒有得到的話,他心中不會帶有半點遺憾,得失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過程,他剛才的明白,就是指的已經知道如果爭取失敗,應承元心中會帶有遺憾。

    應承元更高明的是,並不直接回答心中會有遺憾,反而借上面的說詞,加強必得神珠的決心,實是高明,難怪能位居六魔八仙之首,這並不是他最年長,位居老二的幻魔就比他年長。

    李少含輕輕點了點頭,笑道:「應叔不用多疑,我感覺到,這次的消息完全真實,只是,為什麼持有神珠者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少年,這一點實在令我感到好奇。我實在想看看,究竟這少年是何樣的厲害,能從容應付尊魔宮天地人三才中的閒人丁越。」

    他話中隱含的意思是,他對這少年的興趣,實比對神珠的興趣為大,這才是他真正於此風雲再起之時,重臨江湖的本意。

    應承元笑了起來:「也許,尊魔宮的少主來洗風,自持藝高人膽大,可能想從名山仙境傳人手中搶過來也不定。」

    李少含微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嗯,再順這運河而下,就快要到徐州了,離揚州也不遠了,我有個感覺,此次名山仙境傳人與尊魔宮少主一戰,必是在揚州舉行。」

    應承元並沒有問為什麼,像這樣神秘的感覺,在他這樣修為精深的內家高手身上,也曾時有微妙的發生,沒有原因去解釋。

    兩人不再言語,只是隨著舟子前進,望向前面不斷迎面擁上來的山水。

    怒江派掌門常山搶出門外,左右打量一下,發現在院中侍立的弟子都東倒西歪的倒地上,顯然是被這人都放倒了,難怪這人弄出這麼一聲巨響,也沒有手下弟子通報,不由得充滿怒意道:「小子何人,不知死活,竟敢來此撒野,來人……」

    他心中實怒火滿聚了,正在招待仙境傳人這樣重要的客人,這小子公然闖進來,打傷自己手下,已是讓人忍無可忍,最可恨直到現在居然還一直背對著自己,擺明是看不起這方的人,不由得心中由怒轉恨,想著該如何教這小子。

    正要叫人來時,旁邊的仙境傳人賈傳明忽的搖開折扇,微笑著打斷他的話道:「常掌門,且慢,讓我來說幾句吧。」

    這仙境傳人的發話了,常山自然知道輕重,並不在說話,退到一邊,這樣子,就成了眾人位居於賈傳明身後,面對那背對著眾人的白衣人之勢。

    江碧海攔著展青玲,順著眾人移出廳子之勢,也擠到了門外,到了一個可以觀察到賈傳明和白衣人背影的角度。

    賈傳明再跨進一步,搖搖手中折扇道:「不知閣下是否為區區而來?」

    眾人中腦筋轉得慢之人這時也完全明白過來,像這樣一眼就看出是內外精修的高手,正好挑在仙境傳人拜訪怒江派的時候趕到,已不問可知,必是想要挑戰一下,雖可定言不會有出人意表的結果出現,但也足可使他揚名天下了。

    那人仍不轉不過身來,顯是帶著笑意的聲音,充滿穿透力的道:「如果你就是仙境傳人,那就對了。」

    賈傳明同樣笑道:「閣下為在下所為何來,莫非是想……?」

    那人依然沒轉過身來,淡淡道:「我並不是為請教你的武功而來,而是想討教一下仙境傳人,關於陣法方面的一點疑問。」

    賈傳明疑惑不解的道:「陣法?」

    除去那賈傳明,江碧海和展青玲等少數人外,餘下人都心中微怒起來。這人好大的臉面,以仙境傳人如此的身份,客氣的與他這樣冒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這樣溫文有禮的謁問,居然仍然還只是背著個身子,不轉過身來,這一點如何讓人不生氣,當然,仙境傳人何等身份地位,自然不會與他一般見識。

    仙境傳人不會,不代表餘下的人不會,有的人更是怒意湧上來,要不是仙境傳人在此,已經忍不住要大罵起來。

    本來還以為來人有什麼了不起,敢於挑戰仙境傳人,也許可以看到一場精采的比試,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問關於陣法的,人家仙境傳人什麼身份,與你討論陣法,想到這裡,餘下的人中都心中火起了。

    不用轉身,院中背著身的白衣人已經感應到了餘下的怒意,微微的「哼」了一聲,本來由他身上散發出的給人好感的醇和灑逸的氣勢,立即轉為凌厲無比的濤天殺意,一種完全無形卻像實有的殺氣,由他為中心,朝眾人撲殺過來。

    以江碧海和展青玲這樣,位居遠角,仍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殺氣,迎面撲來,頓時有呼吸都覺得有沉重得難以為繼的感覺,這本來是艷陽高照,溫溫和和的一個好天氣,竟然一下子轉變成了修羅地獄的感覺,陰冷得讓人難以忍受。

    不僅如此,那人散發出的殺氣,竟然還一動盪著加強,給眾人的感覺,就像濤天的巨浪,一浪比一浪更高,推壓擠堆而來,功力稍弱,又首當其衝的有三個人,竟然忍不住胸口一甜,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只有賈傳明正迎這殺意之鋒,毫無變化,更由她位居之此,迎起一個氣罩,擋接了大部份殺氣。

    忽的,那人身上的殺氣消去無蹤,仍又變為醇和灑逸,但這周圍的人,再沒有人能在起輕視之人,對他托大的不轉身,也再沒有任何半點的怒意。

    江碧海由於離得較遠,加上前面實在有層層疊疊好幾組人,擋去了剛才這人的殺意攻擊,才沒有吐血受傷,但在那人散去殺氣後,仍然覺得氣悶胸緊,難受之極,若不是那時引動了丹田處的隨意真氣,於無意間盤旋走活全身百脈,想來也自然會受一點內傷。

    但他的震驚,實比身上的狀況來得更大上百倍,這人竟然能隨意變化氣勢,並如意由心的操控氣勢傷人。

    他雖然現在可算一個不會武功之人,但他在醫聖教導下的眼力識見,卻比這周圍眾人都要來得高明。剛才這白衣人的殺意攻擊下,雖然表面上賈傳明可以擋接下來,實際上一點都不輕鬆,看她的衣服,就已經被那殺氣緊壓在身上,沒有之前的從容之態,雖然她沒有受傷,但從這點可以看出,她只比這周圍的人武功上高明幾段而已,卻遠遠比不上這白衣人。

    名山仙境的傳人會這麼差勁嗎,還有這白衣人是誰?

    剛才的凌厲殺意,給他的感覺,有一種無比鋒銳的利劍即將出鞘,一劍斬蒼天的霸道無論的氣勢,有點像師父形容的落日山莊獨有的殞天劍意。

    想到這,他心中一震,已經猜出來人是誰了,如果不錯的話,應該就是守紅翠曾經遠遠見過的落日山莊大弟子宋星決。

    以前守紅翠見到的宋星決,應該就是剛才表現出來還掩藏不住殞天劍意的宋星決,剛才的宋星決,就是殞天劍意還沒完滿之時的宋星決,沒完滿時,那表現出來的氣勢,只會比剛才微露即收的氣勢更強,大有一劍殞天落的凌厲。

    如果自認比不過他的,決對會信心暴受打擊,難道守紅翠在武功大成後,仍然有自知之明不是當時的宋星決對手。

    但現在,已經可以隨意操控氣勢,像現在這樣,可以表現出如此淡雅逸然感覺的宋星決,究竟比之以前守紅翠初見時的宋星決,要超越了多少呢?

    這宋星決,當是聽到仙境傳人現身後,特來會會尊魔宮幾百年來的對手派出來的傳人,究竟有何厲害,他之所以不試武功,怕是不想讓尊魔宮撿便宜,因為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一旦對決受傷的話,對於尊魔宮怕是相當有利。

    如果尊魔宮的少主來洗風,也是這宋星決同級數的高手,而以這仙境傳人賈傳明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用比,已經知道結果了,仙境傳人真的會這麼差勁,還是自己不會武功,眼力不行,看不出剛才兩人無意中的氣勢相拼的微妙之處呢?

    或者這人不是宋星決,而是宋星決的師父師叔一類,但江碧海醫者的眼光,感覺到此人是真正的年青,決不會超過三十,像這樣的年齡最合適的人選,只能是宋星決。

    這些都只是江碧海腦中電光石火般轉過的幾個念頭。

    但他猜想的完全正確,場中的白衣人正是他所想的宋星決。

    宋星決剛才不用回頭,已經知道除了少數人外,對他的怒意不滿,故冷哼一聲,隨意運轉殞天劍心訣,散發出殞天劍意,給那些人一個好看,卻發現這仙境傳人與自己想像中的成就差一段極大的距離,心中微噫一聲,心訣一轉,將殞天劍意收起來,再淡淡道:「正是陣法,曾聽來兄言道,實際上名山仙境的陣法之學,比之尊魔宮還更勝一籌,所以我才特來想討教一二。」

    賈傳明臉上頓時露出愕然的神色,旋即轉為微笑道:「在下對陣法之學,涉獵極淺,怕要有負閣下所望了。」

    宋星決低歎起來,有些自言自語的道:「心性上的修為還是不夠,竟然在無意中敗給來兄了。」

    周圍眾人都清楚的聽到了他這毫不加掩飾的低聲自語,俱都莫名其妙,只有江碧海感覺到象隱隱的把握到什麼。

    宋星決很快從自語低落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又帶著笑意道:「原來如此,那我也不要強求,不過我聽來兄言過關於名山仙境的一點傳說,想與賈兄印證一下,不知可否。」

    賈傳明臉上笑意更濃了:「不知閣下聽到過什麼傳說呢?」

    周圍眾人一下子被神秘的白衣人吊起了好奇心,關於名山仙境的傳說,雖然江湖上流傳的版本極多,但從未有人正式的向仙境傳人證實過,這白衣人居然會借此機會來將聽到的傳說名正言順的向仙境傳人加以證實,怎麼能不引起他們的好奇心。這白衣人剛才表現出的神秘實力,足證他的確有條件提出這樣的印證。雖然這白衣人仍然沒有轉過身來,但周圍眾人也再不敢有什麼強要他轉身的想法出現了。

    只不過,不知道這白衣人會提出關於名山仙境的那一個傳說加以印證呢?

    宋星決微笑道:「在下聽到的傳說,是關於名山仙境這名字的由來的,不過這傳說過於神奇,所以我有些不太相信之處,故特來向賈兄印證一下,相信賈兄身為仙境傳人,對此點應是非常瞭解。」

    江碧海聽到這一段話時,冥冥中竟奇異的有種預感,似乎宋星決下面所說的話,會改變他一生之路,這是毫無理由可供去解釋說明的,只像是某種直覺。

    他現在已經有九成把握這賈傳明不是真正的仙境傳人了,至於賈傳明這個名字,想來也不是這少女的真名了,想來這宋星決也有類似推論,故借印證傳說之語,再加以試證,他口中所謂的來兄,如不出意料,應該是指尊魔宮少主來洗風。

    賈傳明點頭道:「那是當然,關於名山仙境的傳說,在下也很感興趣哩。」

    宋星決微笑著道:「名山仙境的所居之地,奇花異草,珍禽異獸,所在皆是,更有異音流孕,奇香散郁,霞圍雲繞,間或還有幾種奇泉,或寒或溫,噴湧而出,再各自聚流一處,神秘消失,並不外流而出,與眾口相傳的仙境相比,幾無二致,稱之為仙境也毫不為過。」

    名山仙境竟是在這樣美的地方,眾人聞聽之下,無不悠然神往,更不時有人打量起賈傳明來。

    宋星決續道:「最奇妙之處在於,所在一分為四,各據春夏秋冬一季,彼處凍寒如刀,此則炙熱如火,委實神奇,故有名山仙境之名的由來。」

    眾人心中更是聽得驚奇不已,這樣的地方,不稱之為仙境,還有什麼地方配得上仙境?

    「這樣的地方,自然只能用曾是仙人居留所遺解釋,因為在外面還設有極為厲害的陣法禁制,也不知賈兄的第一代祖師如何進入其內。不知在下所言這些,是否屬實,名山仙境所在之地,真是這樣一個地方嗎?」

    賈傳明皺眉道:「在下似乎感到閣下還有話要說,而並非想問名山仙境所在之地是否真如仙境一般,何不直截了當提出你想問的呢?」

    宋星決呵呵笑道:「果然高明,看出我的目的了,的確,名山仙境所在之地,再如何之好,也與我並有多大關係。在下想印證的是,據說昔日無上宗師文汰霄曾作客名山仙境,他並不相信名山仙境是仙跡而成,偏在當時對那玄異景象無法作適當解釋,後來他偶而在對名山仙境外圍的禁制陣法好奇之餘,苦研之下,竟然由此得出名山仙境的一切都是一個奇異的陣法造成,他稱之為天進地成乾坤大陣,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聽到這裡,江碧海腦海中轟然一震——天進地成乾坤大陣!單是這名字,便不由自主的引起了他一種奇妙至極的感應,忙按下莫名其妙起來激動起來的心情,凝神細聽起來。

    無上宗師文汰霄的神奇傳說,眾人都或多或少聽過,但卻因年代實在過於久遠,無法具體的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此時聽他還曾作客名山仙境,不由得更是因這一代大俠的響往,仔細聽這神秘的白衣人還會說些什麼。

    當然他們對於這什麼天進地成乾坤大陣古怪的東西,也有些興趣,但卻遠遠沒有江碧海的神奇感覺。

    賈傳明顯然是也從未聽過這個古怪的陣法名字,但他自然也聽過無上宗師文汰霄的事情,震驚之下,先搖搖手中的折扇,然後淡淡笑道:「師門中關於前輩的記述典籍實在太多,在下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可否請閣下再詳細一點,提醒一二,這天進地成乾坤大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傳說中,無上宗師曾言道,名山仙境所處之地,按風水術語,就是龍脈結穴之地,本身就是天地靈氣所處的一條靈脈上的靈穴,靈氣充沛非常,對武功進入先天者,修練起來將是事半功倍。」

    這一點,不用他這麼解釋,眾人自然都是清楚明白。

    「這種天地靈氣,一些門派有種聚靈陣可以會聚起來,這天進地成乾坤大陣,便也有這功效,不但將靈穴本身的散逸的靈氣,聚之使不散,更能會聚周圍的天地靈氣,繼而做出調控四季的奇象。在這陣法的妙用下,才能使那兒有別處根本不可能有的奇花異草,珍禽異獸。」

    「最重要的是,這天進地成乾坤大陣布成之後,對於在裡面修習上乘武功的好處,更是驚人,極其容易達到天人合一的妙境。當然,這陣法,還有別的無上妙處,相信,賈兄應該比我還清楚。」

    「但最奇怪的是,無上宗師文汰霄在看出這樣神奇的陣法擺設方式後,在別的地方,想也依樣擺設一處,卻根本辦不到了,這一點才是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所以江湖上對這件事的流傳就極少,我也是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聽來兄提起的,故此想來問問賈兄,真的有這麼回事嗎?無上宗師後來有沒有弄明白在別的地方擺陣不成功的原因,在別的地方又有沒有成功擺出這陣法?」

    眾人聽到他這一番話,不由得更是心中升起驚奇,這陣法竟然是如此的神奇,難道這白衣人會為了它而特意找上仙境傳人論證。這陣法別的好處不說,單是處在其中,對習武大有好處這一點,就讓眾人動心不已了,更有不少人心裡恍然大悟,原來仙境傳人一個個都這麼厲害,能成為武林中的聖地,原來都是靠這陣法的作用啊。

    賈傳明也聽得驚奇不已,看到眾人都一副期待的神情望著自己,沒來由的一陣慌亂,只好先輕搖手中的折扇,這才微笑道:「這一點,我還真未曾在門中典籍中翻閱到,亦未曾聽門中師長輩提述過,因此,究竟有無此事,我也不敢妄加推論。這其間,想來必有一些緣由。閣下應不會為難於我吧。」

    宋星決呵呵長笑了起來,然後語帶輕鬆的道:「既然如此,告辭了,他日有緣再見。」

    竟就那麼身子微微一晃,從眾人眼前消失了。眾人竟沒有一個看清他究竟是如何消失的,江碧海和展青玲不用去細說,就是賈傳明,也只能看到他原地不動的身影突然化為一道虛影,射向前方院門,然後就此消失了。

    看到這人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居然從頭到尾,就沒有轉過身來,不由得讓人有些憤憤不平,不過更多的是在思考他留下的話,世間真有如此神奇的陣法嗎?

    以無上宗師文汰霄之能,也不能在別處依樣再重設一陣,這似乎只是更印證了名山仙境,應該就是仙人所留,那陣法,只能是仙人所設,除此之外,再無可供釋解無法在別處另設一陣之事。

    但在江碧海心裡,卻翻湧起濤天巨浪,這陣法,這天進地成乾坤大陣,怎麼感覺就像是藍前輩所述的生命陣法呢。

    周圍眾人的神情,讓他隱約猜到了他們想的什麼,都多半是簡單以為名山仙境如此厲害,單只是靠這奇妙的陣法,都在想著,自己也能找個地方擺一個那該多好,卻不想想有沒有這件事還不一定,只是這白衣人講述的一個傳說而已。

    而且,名山仙境這麼厲害,也絕不會僅僅是靠這個陣法,名山仙境的寶典界仙錄,就非他們這些人所能想像的神奇。

    但是,他卻感隱隱感到,這陣法,似乎,似乎觸到了他一絲靈機。

    藍前輩的生命陣法,連他自己都只能偶爾為之,在困心古陣裡的那段時間,藍前輩想讓自己和青玲姐姐弄明白生命陣法而擺設時,居然只成功了兩次。

    而且那兩次都是擺設同一個山腳處,換了別的地方,根本就不行了,這一點,也就像白衣人口中所說的,那個名山仙境所處之地的天進地成乾坤大陣。

    天進地成乾坤大陣,居然有助於修練上乘武學,極易體會到天人合一的妙境,若自己能擺設成功,處身其中,會不會因而氣感加強,繼而練成什麼武功呢?

    武功心法,按師父言道,分為上中下三種,下者,一般江湖練氣方法,至最高明者,不過於後天境界而已,相比於先天境界,自然是天差地別,而中層者,先是後天境界,苦修之下,有資質領悟,機緣巧合下,都可以跨入先天境界,但仍不如最上層者,自修練之始,就導引入先天境界,成就一日千里,與中下相比較,所勝非是一籌數籌那麼簡單。

    而自己問心門的兩大可謂墊基心法,心境清幽,自在陽明,便是那種上乘心法,自修練開始,便導引天地之氣,繼而進入先天境界,比之尋常門派的中下心法,自是高明得多。

    但這樣高明的心法,卻需修習者根骨心性俱要上上之選,以最開始修習,到天地交感,氣機發動的時日推斷,可推出日後可到何種境界,若更是靈心絕慧,在修練中通明妙悟,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自己的兩個好兄弟,柳行風和古天義,得自己相授這兩種心法,氣機發動的時間之短,破了歷代祖師的紀錄,在加上自己設法讓他們進入了雲家堡及空玄院,吸引這些門派的精華經驗,憑他們的學武天份,必可以融會貫通,頓悟出心境清幽及自在陽明後面適合自己修練的功法,那必將是早晚之事。

    但是自己呢,在開始修練自在陽明時,不管怎麼去體會天地間的先天之氣,總也沒有氣機交感的事發生,最後還是師父改變了自在陽明,創出陽明功,再渡以自身最純粹的內功精元,相助自己,才體悟到週身所無處不在的天地之氣,繼而練出一絲微弱的陽明功,卻完全落於後天了,根本不是先天妙境的自在陽明瞭。

    其間,因為天界寒毒的發作,師父曾讓自己修練心境清幽,那倒是進境神速,神速到可怕的地步。

    無論心法再如何上乘,初入修者,也得保元守一,滌心靜念,意導神合,體悟天地,如此數日,最合機緣自合,神機發動,再以無心之意御之駕之,自此初步功成,其間最長至遙遙無期,終其一生,仍沒有氣機交感,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廢,一事無成。最短者像兩位好兄弟的進境,也需苦修九日。

    但自己就在當日習修心境清幽之時,便由天靈導引異種寒氣而下,如江河湧灌而入,連天接地,當時就將自己冰凍寒封,若不是師父在身旁,及明搶救,怕自己早已不存在這世上。

    自此再也不敢妄動妄試心境清幽,以及一切修練至陰玄寒真氣的功法。

    但剛才聽到這天進地成乾坤大陣時,卻讓自己對這天界寒毒隱隱有了另一種理解。

    這一點理解,最重要的是,自己突然通過藍前輩的生命陣法,理解到了陣法之源,繼而一理通,百理通,想明白了,這天進地成乾坤大陣應該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對天界寒毒也有了另一種理解……

    天地間的陣法,按藍前輩所述,實際上都是通過巧妙的運轉天地靈氣而來,這陣法之源,當然指的就是天地靈氣,普通陣法,自成一體,內轉運行的天地靈氣,與外界真正充滿天地的靈氣相互分割,互無聯繫,所以威力自然消減,藍前輩的生命陣法,便是將陣法所運轉的靈氣與周圍博大的天地靈氣相聯而成,連為一個整體,導引入天地靈氣入陣法中作有序運轉,其間威力,與普通陣法將自身靈氣運轉與周圍天地靈氣分開相較而言,根本不可以相提並論。

    換一個角度,普通陣法,不就正如修習下層武功,無論如何精修,最後也只得後天境界,威力無論如何也只是有限,而生命陣法,就如人修習最上乘的武功,一開始就是修行的先天妙境,與周圍天地靈氣相聯相通,其威力,可以強到何種程度,根本是無法想像。

    生命陣法與周圍天地靈氣相連接的方式,正是借助風水術上所說的龍脈,龍脈雖是無形卻實有,將天地間的靈氣以一種無形的方式自然通聯。

    而天進地成乾坤大陣,應該就是這樣一種藍前輩所言述的生命陣法,它完全與修練先天境界的內家高手一樣,不但以玄妙的方法與天地相連接為一個整體,更能聚集天地靈氣,將陣法內的靈氣濃度,推向更濃厚的地步。

    先天境界的上乘心法的修行,講究天人交感,實際上就是一個淬取天地靈氣的過程,與一般環境下,雖然天地靈氣無窮無盡,但卻有濃有淡,與天進地成乾坤大陣所造成的超濃厚環境下,習修上乘心法,汲取天地靈氣,那怎能不事半功倍呢。

    處在這樣輕易汲取天地靈氣的環境下,修習上乘心法,循序漸進,自然就進境神速,必然比之在別處,可易達到天人合一的妙境。

    這樣的陣法聚濃的天地靈氣再厚,若不運轉上乘心法,主動汲取以精進修行,那它也不會通靈破體而入,硬灌而下,自可讓修習者循序漸進,可謂見百利而不得一害。

    但是這陣法,其中含蘊的集聚天地靈氣的神異奇力,剝離精進其中只汲取天地寒氣的一部份,玄妙非常的藏於一個人身上的經脈之上,於此人無意間,也如生命陣法,因應天時星辰運轉,於一定時辰強力汲取天地寒氣,又將如何呢?

    江碧海腦中深思到此處時,忽然忍不住有點莫明的悲傷湧上心頭,原來自己並不是毫無氣機感應,無法習練上乘心法之人,而是自己早已通連天地,於無意間便能自發的汲取天地靈氣中的寒元。

    只是,那修習至陰寒勁已入先天境界宗師一類的內家高人,身上才能出現的汲取天地寒元湧灌之象,出現在根本還沒有精修淬煉本體的一個幼童身上,那又是何等的災難,若不是恩師玄妙無上的醫術,怕早已沒有自己的存在。

    他在這一刻,已經隱隱把握到自己師父內心深處從未向自己吐露過的想法,其實恩師從來就沒有真正認為自己修不成無上武功,而是在冥冥中,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天界寒毒玄妙之處,他常強調習不成武功,也都無所謂,只是安自己的心而已,進而才有自己完全修不成上乘武功之言。

    但現在自己已經隱隱的感到了一種方法,若真能實現,就絕對是有機會進軍武道之無上妙境的把握,那就是擺出那白衣人所述的天進地成乾坤大陣,巧妙調節為克制天地靈氣中的寒元靈氣,然後進陣修行,緩修慢進,逐步前行。

    既便是擺不出真正意義上的天進地成乾坤大陣,只要擺出自己心中需要的那一種,自己就有可能借之以修成無上玄功。

    想到這裡,江碧海再忍不住,思念起為自己可謂是付出後半生所有心力,恩重如山的恩師,忍不住緩緩的滴下了一滴思念悲傷的清淚。

    (這一段是本書的轉折點,但我總感覺到自己的文字表達能力,好像低了點,希望各位看得懂我的意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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