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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風起襄州 第八章 三曲定緣(上) 文 / 笑破天

    第八章三曲定緣(上)()

    艷陽高照,微風輕拂,山野大道上,李少天頭上繫了一條紅頭巾,遮住了滿頭的紅髮,一邊駕著馬車,一邊愜意地靠在車廂的門上曬著太陽,已經足足三天了,他們出了房州的地界,已經進入了襄州,這回是再也不用擔心被范王兩家的人追上。

    不一會兒,秦雨凝從車廂裡鑽了出來,並排坐在了李少天的身旁,伸手遞給他一個紅潤的大蘋果後,摟著一本現在經典流行歌曲的書看得津津有味,不時向李少天請教五線譜的知識。

    流行歌曲的唱法不拘一格,靈活多變,彰顯個性,跟唐朝以詩歌形式的演唱截然不同,秦雨凝如獲至寶,天天纏著李少天教她唱流行歌。

    秦雨凝嗓音清澈,如黃鶯吟唱,使人清新舒爽,心曠神怡,令李少天頗為驚訝,如果放到現代,他很願意把其吸收進「不死鳥」樂團。

    夜幕降臨的時候,李少天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小鎮,鎮上有一家客棧,馬車剛駛進客棧的院子,一名手腳麻利的夥計便慇勤地上前牽馬。

    院子裡停著幾輛馬車,其中一輛獨佔了整個西北角,引起了李少天的注意,這輛馬車不僅外表華麗,更重要的是它邊上守著兩個身穿藍色勁裝、腰掛橫刀的彪形大漢,正面無表情地向這邊投過來警惕的目光。

    忍不住多打量了那兩個大漢一眼,李少天吩咐完夥計給馬餵食上好的黃豆後,隨手塞給了他一小塊碎銀,那夥計連連向李少天道謝,歡天喜地地牽著馬走向馬棚。經過這幾天的旅途,李少天看出馬匹在唐朝的重要,他怕夥計陽奉陰違地用劣等黃豆代替上等黃豆,那可就太對不起勞累了一天的馬匹了。

    「這幾位客人,對不住了,本店客房已滿。」

    還沒等李少天踏進客棧,一個老闆模樣的中年男子滿頭大汗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不停地衝他們拱著手賠罪。

    「沒客房了還把我們讓進來?」

    王立山立刻不樂意了,臉一沉,冷冷地望著老闆。

    「實在對不起,本來還有空房,可剛才那撥客人已經把本店剩餘的客房都包下了。」

    老闆望了一眼王立山拎在手上的橫刀,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剛才那撥人難纏,眼前的這夥人看來也不是吃素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臉陪笑地解釋,這念頭做個生意可真不容易。

    「你看,我們既然已經進來了,總的讓我們吃頓飯再走吧。」

    李少天一把拉住了準備發火的王立山,笑著看向老闆,出門在外還是低調點的好,盡量少惹麻煩,別還沒到襄州就被人給掛了,那可就划不來了。

    「請,請。」

    老闆面色一喜,連忙側身把李少天等人請進了客棧。

    客棧是兩層樓的結構,一樓是吃飯的地方,擺了十來張桌子,正對門的是上二樓的樓梯,二樓的客房被一個環形樓道連接在一起,以樓梯為基準分為左右兩部分,站在一樓抬頭,可以清楚地看到二樓的各個客房。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可大廳裡除了坐著三桌跟門外大漢一樣穿戴的壯漢外並沒有其他食客,二樓此時正亂成一團,右側住著的房客正被幾名穿藍色勁裝的大漢蠻橫地驅趕向左側客房,有一個房客不滿地發了幾句牢騷,立刻被兩個壯漢揍得滿臉開花,血流滿面地倒在地上哀嚎著,最後被人像拖死狗似地拖到左側的一個房間,一腳踹開房門扔了進去。

    李少天見狀吃了一驚,正猶豫是否該進去的時候,一旁的王立山早已經昂首挺胸地踏進了門,想到自己現在怎麼說也是「科技門」的一代宗師,不能在綠萼、秋霜和王立山面前拉了面子,於是強打精神收起了落荒而逃的心思,故作鎮定地選了一個靠近門口的桌子坐下,打算形式不對就立馬開溜。

    一個小二哆哆嗦嗦地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在李少天點了幾個菜後,急匆匆地竄回了廚房。

    「老子說的話你沒聽懂?說了包下整個客棧了,你他媽的怎麼還讓人進來,是不是讓老子幫你長長記性!」

    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大漢衝著老闆擺了擺手,等老闆到了近前,他拿著桌上的一雙筷子一邊敲打著老闆的臉頰,一邊斜著眼睛望向李少天等人,滿臉的不爽。

    「大爺誤會了,這些客人不住店,只是吃頓飯。」

    老闆汗如雨下,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

    「吃個屁,讓他們快滾,否則老子拆了你這破店。」

    絡腮鬍子啪一聲把筷子摔在桌面上,一伸手,推了老闆一個踉蹌。

    「是是是!」

    老闆用衣袖擦著額頭的汗,連連點著頭,轉身面無血色地走向李少天的桌子。

    王立山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跟那個絡腮鬍子怒目而視,李少天心中一驚,這些藍衣大漢精壯跋扈,個個腰胯橫刀,一臉的凶相,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淡淡的殺氣,明顯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還是悠著點好,連忙拽了拽王立山的衣袖,衝他輕輕搖了搖頭,王立山這才氣呼呼地坐了下去。

    「各位,實在對不住了,幾位要是不嫌棄的話,外面的柴房還能避避風。」

    老闆哭喪著臉來到李少天的面前,顯得十分無奈,兩邊他都得罪不起呀。

    「麻煩了。」

    大度地起身衝著老闆一拱手,李少天帶上行禮,拽著鬥雞似地跟那絡腮鬍子對視的王立山往外走。

    剛走出客棧,一群精悍的藍衣大漢簇簇擁著一個一身白裙、身材修長、曲線玲瓏的女子迎面走了過來,女子腳步輕盈,走路如清風扶柳,搖曳多姿,雖然服飾淡雅,但身上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高貴的氣質,令人疑惑的是她的臉上竟然蒙了一層白巾,看不清面容,一個大眼睛的黃衣丫鬟緊緊跟在她的身旁。

    「蒙面女!」

    老闆慌忙領著李少天等人閃到一旁,給那群大漢讓路,李少天好奇地望著那個白衣蒙面女子,想不到自己也能遇上這種故作神秘的女人。

    在李少天打量那蒙面女子的同時,蒙面女子也在注意著他,身材高大、賊頭賊腦的李少天不僅背著一件奇怪的行禮,而且頭上還不倫不類的裹著一條紅巾,在人群中特別的顯眼醒目,更令她感到驚訝的是李少天望向她的眼神,好奇中帶著一絲興奮,好似遇見了一件極為稀奇的事情。

    「此人好怪!」

    蒙面女子明顯感覺李少天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與周圍的王立山、秦雨凝等人有些格格不入,但又無法明瞭是什麼原因,不經意間對他便留了心。

    「咳咳……」

    從李少天身旁經過的時候,蒙面女子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身體輕微地顫抖著,顯得有些痛苦。

    「早說了外面天寒,卻偏要出來透氣!」

    大眼睛丫鬟懊惱地跺了一下腳,連忙把一個白手絹遞給了蒙面女子,神情中充滿了關切。

    蒙面女子好一會兒才停止了咳嗽,收起手絹遞給了大眼丫鬟,有意無意地望了狐疑地盯著自己的李少天一眼,抬步走向客棧。

    「又咳出血來了。」

    大眼丫鬟打開手絹一看,手絹上印著一朵鮮艷的血花,頓時滿臉的焦躁,忽然發現旁邊的李少天正伸長了脖子往手絹上望,於是惱怒地收好了手絹,雙手一叉腰,凶神惡煞地盯著他,「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教訓,李少天心有不甘,原本想反駁幾句,可一瞅站在她邊上橫眉冷目的藍衣大漢,硬生生地嚥下了到了嘴邊的話,悻悻地把目光投向一旁。

    大眼丫鬟不屑地看了一眼李少天這個軟蛋,快步追上了蒙面女子,小心地攙扶著她進了客棧。

    「記住,好男不跟女鬥!」

    待那群藍衣大漢都進了客棧,李少天咳嗽一聲,故作大度地用手拍了拍望向客棧的王立山。

    王立山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不由得對李少天更加的敬畏,什麼是境界?這就是境界,能如此坦然地面對大眼丫鬟的挑釁,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秦雨凝卻竊笑不已,她清楚地看見李少天原本想開口,但看了一眼那些藍衣大漢後又忍了下來,這哪裡是什麼好男不跟女鬥,應該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才對。

    也許是心裡過意不去,老闆讓夥計把柴房打掃乾淨,在裡面支了幾個木板床,並拿來了被褥,還從廚房端來了飯菜。

    有個遮風避寒的地方總比野地露營的要好,秦雨凝、綠萼和秋霜睡在裡面的木板床上,李少天和王立山睡在靠近大門的木板床上,也許是心裡感覺不踏實,李少天晚上摟著兩把用白布裹著的武士刀睡覺。

    第二日,當李少天等人在柴房吃老闆送來的早飯時,蒙面女子在藍衣大漢的簇擁下上了馬車,三十多個漢子也紛紛上了馬,護持著馬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客棧。

    客棧的老闆一直恭恭敬敬地把藍衣大漢送出了門,這才喜氣洋洋地轉身回來,雖說這群人有些霸道,但出手還是挺闊氣的,抬手就是100兩銀子的打賞,抵他兩個多月賺的了。

    「老闆,他們是什麼人,好威風呀。」

    李少天把手裡的半塊饅頭塞進嘴裡,嚼了幾下吞進肚裡後,迎著老闆走了上去。

    「不清楚,看架勢像是牙兵。」

    老闆左右張望了一番,看四下裡無人,悄悄地給李少天低語了一句,然後拱拱手離開。

    「牙兵?」

    牙醫李少天倒是知道,可這牙兵是什麼呢?李少天嘴裡嘀咕了一句,回去詢問秦雨凝。

    「幸好大哥昨晚沒和他們發生衝突,否則可就慘了。」

    秦雨凝一聞牙兵二字立刻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萬分慶幸地衝著李少天一笑,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立山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唐朝藩鎮的節度使們為了增強自身的軍事力量,召募軍人子弟,作為衛兵、親兵,稱「牙兵」或「牙軍」,待遇優厚,不勝驕寵,年代久遠,父子相襲,形成盤根錯節的勢力。

    牙兵本是藩鎮用以護衛自己及衝鋒陷陣的私人部隊,後來因勢力擴張,變為挾制藩鎮的可怕力量,他們「變易主帥,事同兒戲」。牙兵逐帥、殺帥之風沿習200年之久,至五代,此風依然很盛。

    唐代中後期,牙兵的驕橫和宦官的專權達到妄行生殺廢立的地步,兩者有著相同的特點:一是靠山硬,關係錯綜複雜,二是掌握有武裝力量,故而社會上流傳牙兵是「帶刀的太監」,太監是「不帶刀的牙兵」。

    「錦衣衛!東廠!」

    聽完秦雨凝對於牙兵的解釋,李少天的腦子裡禁不住想起了明朝赫赫有名的這兩大組織,雙方是何其的相似,同樣的是太監和位高權重者的親兵,同樣是飛揚跋扈,同樣是目空一切。

    上有太監擅權、節度使割據,下有官員貪腐、牙兵弄武,這個世界看起來還真是瘋狂,李少天第一次對身處的這個時代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離開客棧後不久,李少天的馬車就追上了蒙面女子的車隊,車隊佔據了整條道路,想到對方牙兵的身份,他們只好遠遠地跟在了後面。

    中午時分,人困馬乏,前面的車隊在一處靠近小溪的地方停下來宿營,李少天原本想超過去,但秦雨凝卻建議繼續跟著車隊,有這個車隊在等於多了一層護身符,路上可以避免一些宵小的騷擾,進入襄州後,由於市面越來越繁華,各種不法之徒也越來越多。

    王立山把馬車停在了在距離車隊一百多米的草地上,秦雨凝、綠萼和秋霜在溪邊打打鬧鬧地玩著水,不時發出一陣陣的嬌笑,引得那些藍衣大漢眼巴巴地往這邊張望。

    李少天提著一把裹著白布的武士刀進入了一邊的樹林,不多時就拎著三隻肥嘟嘟的兔子回來,剝皮清洗,架在火上嫻熟地烤了起來,不停地往上面撒一些香料,濃厚的香味很快四溢飄散。

    女人的心思就是比男人細,秦雨凝三女在地上鋪了一塊布,擺上各式水果、點心和麵餅,要是李少天,有烤肉和麵餅就足矣。

    蒙面女子竟然帶有專門的廚子,廚子埋鍋造飯,不敢有一絲馬虎,那些藍衣大漢則三三兩兩地圍聚在一起吃著滷肉,喝著白酒,大聲地談笑著。

    烤兔肉的香氣很快飄到了藍衣大漢這邊,他們看看手裡單調的肉和酒,再望望李少天那邊豐盛的午餐,心理不由得不平衡起來。

    荒山野嶺,四下無人,要不是蒙面女子在,這幫子大漢早就衝上去將李少天和王立山一刀砍了,把嬌俏嫵媚的綠萼和秋霜搶過來好好享受,兩女專門受過誘惑男人的培訓,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誘人,讓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慾火,還有那個身材嬌小、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娘娘腔(秦雨凝),也要帶過來蹂躪一番,反正他們裡面有人好男風,對孌童更是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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