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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龍困范王莊 第七章 忽悠來的新學派(下) 文 / 笑破天

    第七章忽悠來的新學派(下)()

    「科技門!」

    王立邦和范子建低語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睛裡燃燒起激情的火焰,以造福萬民為己任,這個理由絕對拉風,雖然任重道遠,但擁有無上的榮耀。

    古代文人的拜師可是一件大事,雖說李少天刻意強調低調,不邀請外人參加拜師禮,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不僅要選定拜師的時間,而且范子建和王立邦不僅要還要沐浴更衣,對李少天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原本范子建和王立邦還想挑選個良辰吉日,可李少天卻覺得這件事早完早了,以免中間出些波折,於是聲稱本門不講究這些虛禮,擇日不如撞日,拜師禮就選在了第二天,兩人向李少天行了一禮後,歡天喜地地回去準備。

    「哈哈,大功告成了!」

    等范子建、王立邦離開,綠萼和秋霜也出去準備明天所用的物品,李少天關上房門,興奮地跑向微笑著望著他的秦雨凝,一把抱起了她,大笑著原地轉起圈來,嚇得毫無準備的秦雨凝面無血色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少女身上的清香傳進了興奮的李少天的鼻中,狂喜中的他愕然發現秦雨凝並沒有和自己一起慶祝,而是身體僵直,並且微微顫抖著,顯得有些害怕,猛然意識到自己做的好像有點過火了,這是在封建的唐朝,不是思想開放現代,心中暗道一聲愚蠢,連忙放下了秦雨凝,面露尷尬的神色。

    秦雨凝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臉上逐漸恢復了紅潤,她看出李少天剛才的魯莽行為是無心之舉,雖然有些侷促慌亂,但還是衝他微微一笑,也許,這就是未來人們表達喜悅的一種方式。

    拜師儀式在一種莊嚴的氣氛中舉行,李少天在喝了范子建和王立邦奉上的尊師茶後,正式收兩人進入科技門,成為科技門的兩大開山弟子,門規很簡單:尊師重道,欺師滅祖者、背叛師門者共伐之。

    宣佈完門規,李少天心中得意洋洋,有了這層保險,自己的安全又多了幾分保障,畢竟這時候的文人還是挺在意門規和誓言什麼的,不像二十一世紀,發個誓跟放屁一樣容易,轉眼就忘到了腦後。

    由於科技門的學說在這個時代看起來實在是太妖異、太離經叛道,簡直就是異端邪說,因此拜師儀式只有秦雨凝、王立山、綠萼和秋霜參加,並且嚴禁對外人透漏,省得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

    拜師禮後,李少天開始籌劃他的「虎口脫險」計劃,準備逃離范王莊,擺脫這種沒有自由、囚犯一般的生活。

    幾天後,范子建和王立邦回家和父母團聚,他們的傷勢已經復原,雖然錯過了縣學的解試,但萬幸的是人沒事了,兩家擺了盛大的酒席慶賀二人的康復,可憐的李少天不得不趕了兩家的場子,最後喝得醉醺醺地被綠萼和秋霜扶進了屋裡,躺在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秦雨凝和綠萼、秋霜三人伺候著他寬衣和洗腳,忙碌了好一陣才疲憊地回房睡覺。

    臨晨兩三點,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進入了秦雨凝的房間,躡手躡腳地靠近她的床頭,伸手向她的身上摸去。

    黑暗中,秦雨凝的第六識感覺到了危險,猛然睜開了眼睛,驚訝地看見床邊站著一個黑影,正朝著自己伸出手,下意識地就想大叫。

    「噓,別叫,是我。啊--」

    黑影一把摀住了秦雨凝的嘴巴,低聲向她解釋著,話沒說完便發出一聲明顯壓抑的慘叫聲,他被秦雨凝咬了一口,手掌處傳來鑽心的痛。

    「大哥?」

    秦雨凝聽出了黑影的聲音,連忙鬆開了咬在李少天手上的玉齒,詫異地坐起身來,藉著窗外的月光一看,只見李少天穿戴整齊、愁眉苦臉地捂著被咬的手站在床邊,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感到害怕,絲毫也不覺得李少天是那種偷香竊玉之人。

    「你的牙可真厲害。趕快收拾東西,咱們該解放了。」

    手上被秦雨凝咬了一排牙印,李少天吮吸了一下傷口,小心地吩咐著她。

    見李少天竟然吮吸自己的口水,秦雨凝的臉上頓時變得緋紅,幸好她在暗處李少天看不見,否則可就丟死人了。雖然秦雨凝並不清楚「解放」這個詞的意思,不過看架勢已經猜測到李少天是要逃走,於是揉了揉眼睛,起身開始收拾行禮。

    李少天住在前院東廂房,秦雨凝和綠萼、秋霜住在西廂房,為了不驚動住在秦雨凝隔壁的兩女,秦雨凝收拾好行禮後,李少天帶著她出了房門,小心翼翼地往後院走。

    「大哥,你忘了綠萼姐姐和秋霜姐姐?」

    秦雨凝近些日子來和綠萼、秋霜相處的十分融洽,三人已經以姐妹相稱,見李少天沒有帶上兩人的意思,不解地拉住了他,小聲詢問。

    「我沒忘,我是故意避著她們的,你沒看出來她倆是范王兩家安排在咱們身邊的眼線?」

    李少天轉過身,低聲向秦雨凝解釋著,臨了加上一句,「小心些,被她倆發現咱們就慘了。」

    秦雨凝這才恍然大悟,雖然她聰明伶俐,但人生經驗還是太少,看不透世道的險惡,如果李少天提前把逃跑的計劃告訴她,她肯定會在綠萼和秋霜面前露出破綻。

    正在此時,咯吱一聲輕響,秦雨凝和李少天身後不遠處的房門打開,綠萼和秋霜穿戴整齊,各自背著一個包袱從裡面走了出來。

    「公子,帶上我們吧,雖然我們是老爺安排在您身邊的眼線,可我們並沒有出賣過您。」

    正當李少天詫異地打量著兩女的時候,兩人一起跪在了地上,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綠萼率先開口,語氣急切,目光真誠。

    自從進入了這個院子,綠萼和秋霜便過上了一種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個院子裡,她們不會擔心半夜有男人摸進自己的房間,更不會擔心自己被人像禮物一樣送出去,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是跟秦雨凝一起學習那些新奇的知識(高級女婢一般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勾心鬥角,不用擔驚受怕,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李少天的存在,李少天像一棵參天大樹一樣庇護著她們。

    綠萼和秋霜無法想像自己回去之後的境遇,她們現在也沒有回去的路了,作為送給李少天的貼身丫頭,沒人會相信她們的清白,即使她們完成任務回去了,也擺脫不了成為男人們玩物的命運,最好的結果無非就是被夫人們找個目不識丁、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給嫁了,從此以後生兒育女,服侍公婆,生活清貧而單調。

    是李少天給了兩人反抗范王兩家的勇氣和力量,她們不想再過那些沒有希望的日子,因此決定追隨李少天去過一種全新的生活。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李少天去參加范王兩家的酒宴,並且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綠萼和秋霜便覺察出事情不對,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們發現李少天雖然平時表面上顯得懶散懈怠,但實際上無時無刻不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一個保持高度警惕的人會使得自己爛醉如泥嗎?

    曾經的婢女經歷使得綠萼和秋霜心細如髮,更懂得察言觀色,她們敏銳地發覺李少天的醉酒可能另有目的,如果說李少天是在裝醉,那麼他是在防備誰,這個院子裡現在只有她們和秦雨凝三個人,很顯然,李少天不會防備秦雨凝,那麼就只能防備她們了。

    大規模的酒席、醉酒、防備自己,所有的一切結合起來,綠萼和秋霜很快便分析出李少天今晚可能有所行動,而現階段唯一的行動就是逃離這裡,因為李少天並不喜歡這個猶如囚籠的地方。

    綠萼和秋霜默契地只向范王兩家匯報了李少天的一些日常生活,例如飲食起居、生活習性和講故事唱歌等等,至於范子建和王立邦向李少天請教問題乃至拜師她們都隱瞞了下來,所以說並沒有出賣他。

    「會不會是無間道呢?」

    望著跪在面前一臉真誠的綠萼和秋霜兩女,李少天的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不知不覺間變得多疑了起來,除了秦雨凝外,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大哥!」

    綠萼和秋霜見李少天舉棋不定,又一起眼巴巴地瞅著秦雨凝,秦雨凝心軟,不由得輕柔地喊了正在沉思的李少天一聲。

    「走吧。」

    被秦雨凝這麼一喊,李少天的心也軟了下來,無奈地衝著綠萼和秋霜努了一下嘴,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離開了范王莊的勢力範圍,那還不是海闊天空。

    綠萼和秋霜連忙起身向李少天道謝,然後親暱地簇擁著秦雨凝向後院走去,後院的一個圍牆邊上不知什麼時候用雜物堆成了一個小山模樣的山包,山包旁放著李少天的背囊、武士刀和琴盒等物,李少天吹了一聲口哨,牆外面便露出了王立山的腦袋。

    王立山見到綠萼和秋霜後愣了一下,隨後翻了過來,一聲不吭地提著東西,李少天則率先翻過了牆,他人高馬大,在牆的另一邊接應著從上面跳下來的秦雨凝、綠萼和秋霜,三個女孩無一例外地都是閉著眼睛從牆上往下蹦,李少天安安穩穩地接住了她們,秦雨凝還好,綠萼和秋霜可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親密地抱著,臉上禁不住有些發燒。

    待行禮過來後,王立山領著李少天等人在夜色的掩護下來到莊子南邊的路口,那裡停著一輛馬車,大家七手八腳地上了車,李少天和秦雨凝坐在靠車門的位子,綠萼和秋霜坐在靠後的位子,王立山小心地趕著馬車駛離了莊子。

    「終於離開了這倒霉的地方。」

    坐在還算寬敞的馬車裡,李少天的心境完全放鬆了下來,一股倦意頓時籠罩在心頭,伸了一個懶腰,依靠在車身上,在顛簸中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他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臨晨,當李少天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舒舒服服地枕在綠萼的腿上,可憐的綠萼卻不敢動彈,單手支著前額,身子靠在車廂的後壁上睡著,盡量使李少天保持著舒服的睡姿,對面的秦雨凝和秋霜則舒適地相互依偎著睡在一起。

    李少天直起了身子伸了一個懶腰,他一動綠萼也醒了,揉了揉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他,李少天有些歉意地衝著她微微一笑,鑽出了車廂,跟外面的王立山學趕車去了。

    活動了一下生硬酸麻的雙腿,捶著被李少天枕麻了的大腿處,綠萼忽然覺得知識淵博、才藝精絕的李少天並不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現在的他就像一個鄰家大哥哥,陽光燦爛,和藹可親,給她一種溫馨的安全感。

    「大哥,我們去哪裡?」

    車廂外,王立山一邊趕著車,一邊興奮地望著坐在另一側的李少天,十**歲的他正處於青年的叛逆期,李少天慷慨激揚地忽悠了幾句,他便熱血沸騰地跟著李少天闖蕩江湖,行俠仗義,拯救萬民去了。

    之所以要帶王立山出來,一是由於李少天需要有人接應自己,二來就是王立山是個毫無城府的大嘴巴,心中裝不下事,他跟范子建和王立邦不一樣,一旦把他留下來,保不準會出什麼麻煩,說不定還沒出烏縣就被范王兩家給察覺了。

    「襄州,咱要混就混大地方。」

    李少天打了一個響指,信心十足地一握拳頭,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王立山的雙眼立刻冒出了熾熱的火焰,大哥不愧是大哥,一來就選中了山南東道的最繁華的州城,果然非同凡響,目光如炬。

    其實去哪裡李少天都無所謂,對他來說不都是混嗎?但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離范王莊越遠越好,他來到這個世界吃的第一次虧就是在范王莊,在心中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陰影,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躲得遠遠的。

    范子建和王立邦忠實地執行了李少天的「延敵計策」,黏黏糊糊地待在家裡兩三天,按照李少天的要求,為了避免打擾范子建和王立邦的康復,范王兩家每三天給他們住的院子裡送一次菜,直至到了送菜的時間,范王兩家這才愕然發現大門緊閉的院落裡已經空蕩蕩,不僅李少天和秦雨凝沒了蹤影,王立山和綠萼、秋霜三人也跟著不見了。

    臨行時,李少天等人在房裡各自留下了信,李少天在信裡感謝范王兩家在這段時間的熱情款待,並歡迎他們去自己家裡做客,至於他的家在哪裡,信裡則是沒說,完全是一通廢話;王立山在信裡先是規規矩矩地向父母等長輩賠罪,然後語鋒一轉,澎湃激昂地表示要執劍江湖、出人頭地;綠萼和秋霜則是感激范王兩家的養育之情,委婉地表示既然送給了李少天,那麼兩人已經是李少天的人,準備和他生死與共、福禍相依。

    對於憨厚耿直的王立山被李少天「誘拐」,范王兩家並沒有太多的意外,畢竟李少天是個狡猾之徒,傻乎乎的王立山哪裡是他的對手,但綠萼和秋霜的背叛卻令他們震驚不已。

    綠萼和秋霜是范王兩家從眾多的丫鬟中精心挑選出來的高等侍女,準備將來作為禮物送給將要結交的達官貴人,從小就進行培訓,女工女容、琴棋書畫無不獵及,他們自認為對兩人不薄,無論如何也不明白兩人為什麼會「叛變」。

    俗話說的好,女兒心,海底針,千百年來,又有幾個人真正理解女人的心思?

    「執劍江湖個屁,這小混蛋知道什麼是江湖,到時候被人賣了說不定還幫人數錢,這個小混蛋。」

    王家大院,王家祥重重地把王立山的信拍到桌子上,忍不住罵了起來,雖然生氣,但也相當無奈,語氣裡隱隱透出擔憂之情。

    王立邦恭敬地站在王家祥的身旁,臉上一副憤概的神色,心思卻早就飛了出去,猜測著李少天的行程,按照李少天的安排,他找到落腳地後,會派人去房州通知兩人前去匯合。

    范子建和王立邦已經完成了縣學的學業,作為沒能參與科舉或者科舉落榜的考生,他們將去房州的官方學院--百川學院繼續深造,一是等待來年的科舉,二來也是找機會揚名立萬,博取名聲,以期獲得貴人的舉薦。

    唐朝進入仕途一是考科舉,二是官員舉薦,三是祖上福蔭,相對於祖上福蔭,考科舉和官員舉薦是通常的途徑。

    如果清楚被視為王家未來之星的王立邦此時的心中所思,王家祥肯定會氣得吐血,不過,當日後王立邦和范子建真得棄百川學院而去,留信追隨李少天的時候,王家祥在看完王立邦留給他的信後並沒有吐血,只是無奈地搖頭苦笑,長歎一聲,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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