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飛鳥各投林 第四百八十七章 皇后病重 文 / 雨竹月影
第四百八十七章皇后病重
進了春天，天氣漸漸暖和起來。
三年一次的會試，又在這個春天開始了。各地的舉子齊聚京城，迎接二月初九那個日子，等待那天貢院大門打開。
歷代科舉弊端百出，每年朝廷都在大力處置，可是，這個幾乎就是一個頑疾，無法治癒。今年的主考官是楊士奇，之前他雖然擔任過幾次主考，可這是他就任內閣首輔以來的第一次。他格外重視，嚴令相關部門以及所有參與的人員，不管是考官還是各處守衛，嚴肅考場紀律，不得出任何紕漏。
經過三場大考，所有的考生好似脫了一層皮。要是中了，就算是魚躍龍門了，要是沒中，就只能來年繼續了。大家競爭如此激烈，很多人都是遠道而來，熱切的期望滿滿的。等到放榜的那一日，就真的讓人見識到什麼是「幾家歡喜幾家憂」了！
三月十五，那上了榜的所有貢士們便來到了紫宸殿東面的謹身殿參加殿試。
今年的殿試，考的依舊是時務題。皇上希望能從中看到新鮮的觀點，看看這些未來的國家棟樑們對於國策有什麼更深刻的見解。
早上辰時正就開始考了，皇上在大殿上走來走去。謝玄崇是主管學政的，也在這裡守候著，還有一些其他的官員。叫人不解的是，竟然晉王也在！
陽光穿過雲層灑向大地，一道道光柱就那樣穿透了窗戶，射進了大殿。
皇上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天，又折了進來。
晉王沒有料到自己被通知來擔任殿試的同考官，一頭霧水。等到考完了，他還會參加試卷的批閱。
讓他疑惑的不止在此，從今年過了年開始，他時常被皇上傳去參加內閣的議政。無論大事小事，皇上總會問一下他的想法。他剛開始是戰戰兢兢的，因為他不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總是把內心的想法隱藏著。過了一個多月，他覺得皇上並非是想要抓他的把柄，這才放大膽的發表自己的意見了。是啊，皇上要是想對他怎麼樣的話，他是很難躲得過去的！
可是，皇上這樣的舉措讓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一方面在削弱肖家對朝政的影響，一方面卻又在盡力扶持晉王，他到底在想什麼？
殿試之後，所有的考卷就被送到了勤政殿，皇上先閱了一遍，第二天再交給了那幾名大臣一起來看。
當晚，語詩就看到了新貢士們的答卷，她坐在燈下認真地看著。
皇上走到她身後，問道：「有沒有感覺特別的？」
「每年的都是大同小異，難得有幾個人能叫人眼前一亮的！」她說道。
「唉，看來謝玄崇的學政改革還是沒什麼效果啊！」他歎道。
「怎麼會一下子就看到結果呢？我看呢，這些年的已經要好多了。那麼多人來考，不見得有多少人就是符合你期望的！」她微笑道。
他微微笑了一下，抽出一份答卷交給她，道：「你看，這個人，這是這麼多年我看過來最讓我能記住的。」她打開，那剛勁的字跡躍然紙上，再看當中的內容。他在她身後踱來踱去，說道：「能夠把新政目前的缺陷說的如此透徹的，我看也就是他了！膽子也大，不怕得罪我的！」
「嗯，他說的的確是在理的！」她說道，「所有的革新，若是不能讓百姓得到真正的好處的話，他們是不會支持的！」
「是啊，我看他有一點完全說到我心裡去了，」他說著，她轉過身望著他，問「什麼」？
「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沒有農業的發展，天下人連吃飯都成問題，何談其他！所以，對於農業的扶持和對農業革新的鼓勵是要繼續下去的！」他說道，她點點頭。
「可是，一個國家想要富強，百姓想要富裕，不能光靠農業，卻是要鼓勵商業的發展，提高商人的地位。因為，國家的稅收要從他們的身上來！特別是現在，海路暢通，東南各省已經開始向外開展貿易，這個時候，朝廷應該制定更多的政策來激發商人的積極性！」他說。
「去年底的時候，內閣不是已經有詔令頒布下去了嗎？你認為還要做什麼呢？」她問。
「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就眼下的情形來說，已經做得可以了。因為，國家的政策要隨著現實而變，很多時候都是發現了問題才來制定政策來解決的！」
「這也是！」她贊同道，卻聽他悵然道：「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時間繼續了！」
她的鼻頭一酸，走到他身邊，擁住他，他的頭靠在她的懷中。
「玉兒，我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過了那道坎？」他說道，抬頭望著她。
「你說什麼？」她訝異地盯著他。
他把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握著她的手，說道：「你沒覺得我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嗎？這樣的話，說不定我就可以平安的活下去呢！你說呢？」
他如此說，可是兩個人的心中都被巨石壓住，很難喘氣。但願一切擔憂只是庸人自擾，但願一切都只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
「我讓薛峰派人去找碧安道長了！」他說，「我要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找到他，我要弄清楚這一切！」
她的臉頰貼在他的額頭，雙臂環住他的脖頸，靜靜地說：「什麼都不要怕，不管結局會是怎樣，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他歎息道：「原來，我還真是很怕死的啊！越來越怕了！」
「我也怕！」她說道，「可是，我更害怕沒有你！」
他凝視著她盈盈秋水的雙眸，聽她說道：「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可是，一個人在幸福當中太久了，也往往變成那樣了！若是這樣的幸福消失了，可如何活得下去？」
「我不想去過那種沒有你的生活，那樣的話，我寧願去死！」她淚眼濛濛地低下頭，很快的，淚水就啪啪的掉在手上。
「傻瓜！可千萬不能這麼想！你若是也走了，我們的瑀兒怎麼辦呢？要是我們兩個都不在了，誰來照顧她？」他歎道，「何況，事情會怎樣還不一定呢！我們先別自己嚇自己了！」
屋裡一片寂靜。
初春的空氣暖暖的，淡淡的似乎有花香飄了進來。
「你對王爺是怎麼打算的？」她問。
「額，現在我不知道是該選擇誰來做繼承人！是他還是哪一個孩子！」他歎道，坐到床邊，開始準備脫衣睡覺。她站在他面前，接過他的手為他解開衣服的扣子，問道：「如果是哪一個孩子的話，你會選擇譽兒嗎？」
他的視線被她擋住，答道：「要是弘兒的話，內閣會不同意；要是譽兒的話，我就怕母后那邊插手太多！」
她認真地給他解著衣扣，說道：「唉，到了現在，你除了選擇譽兒就沒有辦法了！不過，我看你是不是打算就讓王爺去輔政，甩開肖家呢？」
他微微笑了，道：「要是可以的話，還不如選你呢！」她的手突然停住了，木然地盯著他，旋即又笑道：「你啊，老是說這種胡話！」
話畢，她被他拉在懷中，他狡黠地笑了，說道：「你再生個兒子的話，我一定會交給你的！」說著，便解開她的衣帶。
她假慍道：「你把人家當什麼了？我容語詩生在世上又不是為了給你生兒子的！」
「那可說不准哦！」他笑道，「誰叫你這樣迷人呢？要是不讓你生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
她半推半就的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瑀兒眼看著就一歲了，我們再生一個吧！給瑀兒生個弟弟，將來等咱們都老死了，還可以照顧她！」他說道，「你就別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好不好？」
她沒有接話，其實，她的心中又何嘗不是想要給女兒再生個弟弟呢！可是，這一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實在是沒有腦子來想孩子。何況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好，所以一直都在壓抑著彼此的欲*望。每天晚上躺在一張床上，卻只相擁而眠。
見她沒有再拒絕，他便放下床帳。
明亮的月光一直灑了進來，地上鎦金的香爐裡徐徐騰出熏香，淡淡的龍誕香瀰漫了整間大殿。
月亮安靜的掛在九天，這個夜晚連雲朵都沒有幾片，月亮即使再羞澀也無法隱藏了。
看著他在一旁沉沉的睡去，她起身披上衣服，又坐回到書桌前，繼續閱讀著那些考卷。他翻了個身，身旁空空的，坐起身才看見她坐在燈下，微微笑了一下就繼續躺下了。
上天為什麼要讓她生成一個女子呢？因為是女子，就只能在他身邊輔助他，卻不能向世人展示她的才華。
她和往常一樣，把自己的意見寫在一張紙上。她心目中誰應該被點做狀元，全都寫了下來，等他早上起來時就看到了。
皇上知道晉王的心思一直在那皇位上，如何利用好他就是一個很重大的問題。要是自己去世，很難保證晉王不會廢帝自立！不過，他想要篡位也是很難的，畢竟朝廷大權分散在內閣和將軍行署。除了皇帝以外的任何一人想要專權，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必須要將最壞的可能性都要事先想好。
在他目前的接班人中，晉王是個很好的選擇。他正值壯年，身體很好，而且文韜武略也是滿朝公認的。
首先，他必須要確認晉王的政治主張。經過長久的觀察，他發現晉王沒有特別的傾向，晉王既不是強力的支持新政，卻又不像安國公那些人那樣反對的激烈，他經常處於搖擺狀態，誰都不得罪。這一點，對於皇上來說就很不放心。他不能把這樣的一個晉王放在第一個候選人的位置！
其次，他要考察晉王的執政能力。在去年那幾個月監國的時候，晉王雖然只是處理一些日常小事，皇上卻從中看到了晉王處事的果決。這一點，他還是欣賞的。畢竟，身為一個決策者，在面對紛繁的國事，必須要有一個清晰冷靜的頭腦，而晉王，具備這個要求。
但是，晉王最致命的問題就是他不清楚自己的方向。他想要的太多了，因為這樣，就容易被人制衡。這對於皇上來說，或許是個安慰。
這弟兄兩個，就這樣互相猜測著彼此。
最後，皇上欽點了那名撰文建議朝廷增加扶持商業發展的學子為狀元！他的文章將被刊印後發到全國各地供讀書人們學習，皇上此舉，為的就是破除讀書人頭腦中那種重農輕商的思想。
他的這個做法，滿朝嘩然，畢竟這是頭一次正式在科舉這麼重大的事件上提出這種想法，不能不說是對學政改革的一次極大推動。皇上在那份狀元文章上批注說，天下學子在讀書之餘，應該多多關注國計民生，思考國家的未來，為國家的發展出謀劃策！不要只在那裡低頭讀書！
謝玄崇就跟同僚們說，要是一篇文章就能把問題解決了的話，他們還用得著一天到晚在那裡頭疼該怎麼做嗎。他們都知道，這種重農輕商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想靠著一兩篇文章就把民眾的思想改變過來是不可能的，有許多工作還得做！現在不是朝廷裡還有很多人都在保持異議嗎？何況是天下那麼多的學子呢？
自前年語詩被陷害那件案子之後，皇上讓內閣對都察院的人事進行了改革，他把不同的聲音盡量的降低。又督促謝玄崇等人大力推進學政的革新，組織了翰林院好多的大儒們來編撰書籍發放到全國各地的官學，希望能讓學子們改變長久以來不問民生的積習。可是，科舉沒有改，層層考試，來來去去都是以前那些東西。如此一來，學子們何必花精力去讀當世的著作？何必去思考國家的現實和未來？
長久以來，民眾一直被教育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還沒有坐到那個執政者的位置上，何必為國家想呢？國家的未來在何處，自然朝堂上的大人們去想！更重要的是，當局者不需要民眾去思考，因為思考的越多，他們就會對朝廷有越多的意見，而朝堂上的當權者們並不願意聽到這些聲音，更不願意看到民眾們為了改變自身的命運和國家的前途而行動！所以，就變成了一種「周瑜打黃蓋」的結果，當權者不希望民眾思考，而民眾也不願費心去想。大家就這樣達到了一種高度的默契！
多少的朝代，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會認真的為國家思考，正如范仲淹所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可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只是在那麼一個狹小的圈子裡。
薛懷遠就一直建議說，要改變科舉考試的內容。可是根本改不動，牽一髮動全局，即使先行的政策有缺陷，可是如何找到更好的更實際的來替代，這比提出問題更重要！在廢除一項舊的東西時，如何建設新的更加重要！多少年來都是如此，可是人們往往忘記了這一點！正如現在的朝堂裡，新政有缺陷，可是，如果因為它的缺陷就將其廢黜的話，又該選擇怎樣的道路實現國家的富強？不管是什麼樣的道路，只能邊走邊看，一邊摸索，一邊改進。至於哪些事應該先做，哪些事緩一些，就不是很大的問題。
在這次會試之後，楊士奇等人向皇上建議，從今年鄉試開始，減少對詩詞歌賦的考察，逐步在科舉中增加時政問題。因為早在幾年前，朝廷就向官學發放了《皇輿全集》，這些年下來，教學應該有些成績了。那就從今年的考試來試行，看看效果怎麼樣！因為要讓學子們關注時事，就得首先從科舉考試開始。除了考察《皇輿全集》的內容，還要考察學子對國家現行政策的看法。正是所謂的，讀書是為了什麼？
皇上直接通過了這項提議，並令內閣與禮部合議，制定出一個初步的法則出來，向全國發佈詔令！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敏瑀就一歲了，她生日的時候，也沒有怎麼太大的慶祝，這是考慮到其他妃子和孩子的感受。可是，她收到了很多人的祝福，雖然她什麼都不懂！
這一天，梁王和承安公主、柳惠之等人全都來了，還有淑妃、麗妃和她們的孩子。瑀兒還不會爬，就是站也站不穩，只能在語詩的懷裡坐著。
大家都很開心，但願這個孩子能夠在大家的關心和愛護下健康的長大！
語詩經常會抱著她在島上散步，給她說很多話。現在正值花紅柳綠的季節，御花園裡到處都是奼紫嫣紅，語詩有時候也會抱著女兒去別處。別人總是能看見她臉上露出的淡淡笑容，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她懷中的那個孩子究竟是怎麼樣的！
語詩心中，現在就只希望皇上他能夠過了那道坎，看著他又像當年一樣的活躍，她總是暗自祈禱這樣的日子能夠持續一生。
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皇后病重！
其實這也不算是意外，皇后一直心情不好，生孩子的時候可能招了風，經常頭暈。本來，太醫說讓她好好養著，不會太過嚴重，可是，從語詩進宮開始，皇后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時不時的犯病。從去年後半年開始，病情越加嚴重，每天都在服藥，時好時壞的。大家都不免有些擔心！
進了夏天，皇后竟然暈倒了好幾回。到了現在，太醫也不能確定到底該怎麼治療，只能走走看看了。因為皇后的病重，皇上經常會在永春宮守著她，就近住在乾清宮。
語詩當然也知道這個情況，她的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畢竟曾經和皇后關係那麼好的，而且，她總覺得皇后病成這個樣子跟她也有關係。皇后的病，與那痼疾有很大關係，可是，很大程度上還是心情造成的。說到皇后的心情，那和語詩也不能說無關了。語詩很清楚皇后的心病，那就是在皇上的身上，因為是她把他從皇后的身邊搶走了。
皇后對他的情意，語詩怎麼會不知道？當年她還是晉王妃的時候，皇后就跟她說過那麼多和他的恩愛故事！那時的語詩是很嫉妒皇后，因為他還不是自己的丈夫。可是，等到兩個人的私情曝光了，皇后才開始對語詩改變了態度。語詩也理解皇后的這種轉變，她自己就曾跟他說「如果我是她，恐怕也是一樣的！」
原本的好姐妹，只因為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就變成了仇敵！
皇后病了，語詩去永春宮探望，可是，走到門口，她就停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進去！因為她知道，太后對她所做的一切，雖然皇后沒有參與，可是與她脫不了干係！想想瑀兒，她的腳步就邁不過永春宮的門檻。
到底是誰的錯，讓她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可是，她不能不去探望皇后，即便她的心裡有很多的放不下，她還是得去！即便她們不再是當初那樣的好姐妹，她還是要去！如果這個時候不去，就是她的不對了！
在永春宮門口來回折了幾次之後，她還是進去了。
皇后雖然病的重，可還是清醒的，只是時不時地感覺到目眩。太醫說，現在只能想辦法驅風，所以主要採用的是針灸的方法。
語詩來的時候，別的妃子都不在，除了柳思雨。宮女稟報說「玉妃娘娘前來請安」，聽見她的名字，皇后的眉頭一蹙，轉過頭去躺著。柳思雨道「讓她出去，誰還要她假慈悲」，宮女望著皇后，不置可否。皇后始終沒說話，柳思雨走到院子裡，語詩正在逗著敏嫣公主玩。柳思雨見狀，對敏嫣的教引嬤嬤道：「把公主帶到別處去玩，別吵著娘娘休息！」
語詩含笑道：「皇后娘娘怎麼樣了？」
「你是幸災樂禍呢，還是跑這兒施捨你的憐憫來了？」柳思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來了這麼一句。
語詩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柳思雨打量著她，從頭看到腳，說道：「聽說內務府都把好東西送到你那邊兒去了，看來果真如此！你以為有皇上護著你，你就能這麼逍遙一輩子嗎，容語詩？」
語詩微微一笑，道：「宸妃妹妹——」
「打住，你是皇上最寵愛的人，我柳思雨怎敢跟你做姐妹？高攀不起！」柳思雨的語氣儘是嘲諷，「怪不得呢，怪不得你千方百計要往皇上身上粘，怎麼樣，宮裡比晉王府好多了是不是？」
語詩並不答話。
「我柳思雨平生最見不得的就是你這種假清高的女人！裝的跟個聖女似的，背地裡做些什麼事，你以為別人不知道嗎？」柳思雨道，「晉王爺不喜歡你，你一進宮就開始勾引皇上。竟然連我叔叔和梁王爺都不放過，你是想證明什麼？證明你容語詩有多招人喜歡嗎？哼！」
「出了宮，身邊沒了皇上，沒了別人，你就做了什麼？讓我想想，看上了那個姓陸的商人了，是不是？」說著，柳思雨面帶鄙夷的笑容，「怎麼？沒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嗎？真是不要臉！」
語詩忍了忍，露出微笑，道：「宸妃，你又何必把我說的這麼不堪？我容語詩若是那般下賤的女人，你就去跟皇上說吧！跟天下人說我好了，看看誰會相信你的話！」
「你——」柳思雨的麗容氣得有些扭曲，盯著語詩。
語詩拍拍她的肩，微笑道：「思雨，沒必要做這些徒勞的事！你會做什麼，你能做什麼，即便是你自己不知道，我也想的出來！要不要我教你？」
柳思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誹謗我嗎？請便！想誣陷我嗎？請便！」語詩在她耳邊說道，「還是想給我下毒？」她愕然地盯著語詩。
語詩依舊微笑：「想怎麼對付我，都可以！只是，動手之前最好動動腦子想想能不能成功！」
語詩的笑讓柳思雨感覺到了寒意，她呆呆地盯著語詩。
「想要害我？今後，你們再也沒有機會了！」語詩微笑道，給柳思雨整整衣服，「思雨，你叔叔是個好人，他是我的朋友，他很疼愛你，所以，我不願意把你放到對立面。你還是個孩子，別讓人家當槍使了，還不自知！」
柳思雨面露茫然之色。
「你可以告訴某些人，我容語詩是個弱女子沒錯。可是，我的瑀兒為何變成了今天這樣子，我沒有忘記！若是以後還想對我下手，最好三思，否則，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會保證！」語詩道。
「柳大人跟我說過，你其實是個很單純的孩子，走到今日這一步並非都是你的自願！他不願你受傷！你還小，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別一錯再錯！不是說所有人犯過錯了，都會逃脫懲罰的。有的人可以，有的人不行，你想想你自己屬於哪一種！」語詩說道。
「好好照顧皇后吧！」臨走時，語詩就這麼說了一句。
柳思雨站在樹蔭下，木然的望著語詩遠去的身影，過了好久才歎了一聲。
回到皇后的寢殿，皇后問道：「她走了？」柳思雨點點頭，皇后見她有些心神不寧，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柳思雨才問：「娘娘，容語詩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皇后坐起身，靠著高枕，忍著頭疼，問：「她和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柳思雨道，「只是，我覺得她很可怕！讓人看不懂！」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其實，認識她已經好多年了，總覺得她那個人心裡隱藏著很多的事！自以為看透她了，可是很快就發現，原來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皇后道。
「您說，皇上為什麼會喜歡她？為了她還和老佛爺生氣？」柳思雨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皇后苦笑著歎道，「我只知道，容語詩不是個簡單的對手！不管她用了什麼辦法迷住了皇上，總之，皇上為了她能做很多事！過去如此，將來還是如此！」
柳思雨想了好一會兒，才問：「皇上會為了她廢黜您嗎？」
「要是她生了兒子，皇上就會那麼做！」皇后歎道，「可是，她生兒子只是時間問題，我被廢，也是時間問題！」
「有老佛爺在，不會那樣吧！」柳思雨道。
「真到了那一天，老佛爺也沒有辦法的！」皇后道，「為了不讓皇上那麼做，老佛爺做了那麼多事，始終還是敵不過天意啊！」
柳思雨也知道太后給語詩下毒那件事，所以，剛才語詩跟她說那番話，現在再次想想，她還是害怕了！
兩個人心裡各自思量著，皇后只是在想，或許自己主動讓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可是，太后絕對不會同意。那麼，就只剩下被皇上廢黜的一條路了。因為她很清楚，太后很難再次找到機會將語詩置於死地了！
與其被皇上廢了，還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失去了他的心，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想著想著，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皇后的病，就這樣慢慢治著，時好時壞。而語詩，再也沒有去看過她。因為語詩太清楚皇后對自己的反感和仇恨，不願意再去碰釘子了。可是，這一晚，皇上回來跟她說「還是過去看看玉茹吧」，她也沒有說自己去的時候是被人家轟出來的。她知道皇后的病還是讓他很焦慮的，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
就這樣，一直拖到入秋，皇后的情況絲毫沒有好轉，反而是因為季節變化，她又發燒了幾回，病情更加惡化。
就在皇上為了皇后的病情著急的時候，薛峰報告說，碧安道長回到元生宮了！皇上決定立刻前往相見。
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他現在還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須盡早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