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靈與肉 75 對不起(1) 文 / 蘇色桃

    75對不起（1）

    許大年從塵世界間消失了，永遠地消失了。

    蘇小可的內心充滿了愧疚，氾濫的罪惡感像一團熊熊大火，在她體內燃燒。蘇小可不是不感到痛苦的，她的罪惡和內疚，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壓在她心口，讓她無法喘過氣來。也因為如此，許大年剛剛去世的時候，蘇小可失眠得厲害，徹夜裡睡不著，好不容易閉上眼睛了，卻又做了噩夢。

    蘇小可夢見許大年沒有死，找她算帳來了。夢裡的許大年，一臉悲愴地問她：「蘇小可，我這樣愛你，為什麼你這樣對我？蘇小可，你到底有沒有心？我要看看你的心。」許大年一邊說，一邊取出一把尖利的刀子，不由分說的就劃破了蘇小可的腹腔，然後伸手進裡面，掏啊掏，掏了好半天，終於掏出一顆血淋淋的，卻是黑色的，流著黑色液體的心。

    蘇小可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一身是汗，滿臉的淚水。

    蘇小可刻意地去逃避，不去多想，她整天的使自己忙碌起來，不是在醫院裡照顧凌志宇，就是在咖啡店內忙個不停。

    凌志宇的病，一點點好起來，身上的癌細胞不但沒有惡化，反而停止了生長，還逐漸減少，身體各種機能也逐漸在恢復，免疫力功能提高，增強。連醫生也不可置信，大說是奇跡。

    真的是奇跡。

    許大年死後的第三天，凌志凌可以進食了。一個星期後，凌志宇可以下床活動，可以走路了。蘇小可攙扶著他的胳膊，在醫院的草地旁邊散步。傍晚的徐徐的微風，沒有了白天的燥熱，倒是攜帶著一點點的清涼，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不遠處，一對雙胞胎女孩子在那兒玩耍，三歲左右，圓圓的臉孔，白裡透紅的膚色，大大的眼睛，像扇子一樣的眼睫毛，兩人打扮得一模一樣，都是穿著粉紅色的裙子，小小的粉紅色的皮涼鞋，頭上有粉紅色的蝴蝶結，露出了雪白的藕節一般的手臂和大腿。

    她們的父母，在一邊看著。

    父親坐在輪椅上，穿著醫院的病人服，左腳打著石膏，母親則站在輪椅的旁邊。一家四口站在夕陽下，臉上的笑容暖暖的，給人很幸福的感覺。

    蘇小可和凌志宇坐在不遠處的石板凳上。

    蘇小可看著那一對雙胞胎女孩子，突然說：「我以前，也有一個孿生妹妹，不過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

    凌志宇也看著他們，接上嘴：「我也有一個孿生弟弟。只是我在五歲的時候，父母離婚了，我跟了我爸，弟弟跟了媽媽。父母離婚後，我和弟弟很少見面。聽說，我媽媽離婚沒多久，就嫁了人，後來又生了孩子，那個男人對我弟弟很好，就像親生那樣，所以我弟弟也跟了那家人姓。我弟弟是學美術的，前幾年去了法國巴黎。」

    蘇小可問：「你想他嗎？」

    凌志宇說：「我們不是一塊兒長大的，也不常常見面，感情並不是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