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靈與肉 76 對不起(2) 文 / 蘇色桃

    76對不起（2）

    如果感情深厚，凌志宇在病危的時候，也不會把自己全部財產留給蘇小可，而一分錢也不給他的弟弟了。可見，他們兄弟之間的生疏。

    凌志宇看著蘇小可，忽然說：「小可，謝謝你。」

    蘇小可一驚，是不是凌志宇知道了些什麼？嚇得她連忙問：「謝我什麼？」

    凌志宇還是看她，嘴角輕輕露出笑意：「謝謝你對我不捨不棄。」

    蘇小可鬆了一口氣，她咕嘟：「誰對你不捨不棄啦？」

    「你呀。」凌志宇的手，緊緊地握著了蘇小可的手，嘴角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郁：「聽說，生雙胞胎的基因可能遺傳。小可，你說，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也是雙胞胎？你喜歡雙胞胎兒子，還是喜歡雙胞胎女兒？我兒子女兒都喜歡，最好，我們生一對龍鳳胎，兒子像我，高大帥氣，女兒像你，美麗可愛。」

    蘇小可一時反應不過來，怔怔的：「我們的孩子？」

    凌志宇說：「對呀，我們的孩子！蘇小可，難道你不想嫁給我？」

    蘇小可還是沒反應過來：「嫁，嫁給你？」

    凌志宇不滿：「蘇小可，你怎麼說話像回家聲筒？」

    蘇小可說：「你以前說過，你不會結婚。」

    凌志宇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想結婚了，還想娶你做妻子。」

    蘇小可怔怔的，忽然就落下淚來。

    做凌志宇的妻子，是她作夢都想著的。

    凌志宇抱了她，把她的淚一點點吻去：「傻瓜！蘇小可，你是個小傻瓜！」

    凌志宇出院後，蘇小可便搬到他家裡，把原來的房子退掉了?還好，還房子是租來的。這樣也好，要不，原來的房子裡，到處塞滿了許大年的氣息，有時候半夜裡蘇小可醒來，恍惚間，還感覺到許大年躺在身邊。

    住在曾經和許大年恩愛過的出租屋最後一夜，蘇小可夢到了許大年。

    蘇小可夢到她，又到了那間以前見到她妹妹的那間陰暗潮濕的屋子，在那個共有三層，擺了很多透明的玻璃瓶子的，很大很大的貨架前面。那些瓶子裡，像上兩次蘇小可所夢到的一樣，都透著一張小小的人臉。那些人臉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各異，有哭泣的，有憤怒的，有冷漠的，有哀怨的，有毒恨的，甚至，有在瓶子牆上轉來撞去，拚命地衝出來的。

    然後，蘇小可便看到了許大年。

    許大年的臉，裝在那透明的玻璃瓶子裡，他的臉，很悲傷，很難過，他問：「小可，你為什麼要這樣？」

    夢裡，蘇小可虛弱地回答：「我愛凌志宇！我不能沒有凌志宇！」

    許大年說：「我也愛你。」

    蘇小可說：「但，我並不愛你！」

    許大年不說話了，只是看著蘇小可，那雙眼睛，沒有仇恨，只有傷痛和悲哀，為著自己傷痛，悲哀。然後，許大年哭了，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直往下掉，就像一個很委曲，很無助的小孩子。

    蘇小可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對不起！許大年，對不起！」

    蘇小可只能說「對不起」。

    這「對不起」三個字，許大年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代價。

    蘇小可想起不久之前，兩人去西安，許大年說：「小可，我愛上你了啊，我也願意，死在你手裡。」當時，蘇小可問：「許大年，如果真的有一天，你真的會死在我手裡，那你會不會恨我？」許大年說：「我不會恨你！」

    如今，許大年有恨蘇小可嗎？

    蘇小可不知道，在夢裡，蘇小可來不及問，許大年那張悲哀的臉便消失了，消失得無蹤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