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靈與肉 70 夜(3) 文 / 蘇色桃

    70夜（3）

    蘇小可喃喃地，不停地叫他：「許大年！許大年！」

    叫得人肝腸寸斷。

    過了一會兒，蘇小可又再喃喃地說：「許大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蘇小可不愛許大年，蘇小可愛的，只是凌志宇。因此蘇小可決定，她要拿許大年的靈魂，去換取凌志宇的靈魂。

    很殘忍是不是？

    很自私是不是？

    但愛，本來就是殘忍的，就是自私的。

    古羅馬詩人奧維德在《愛經》裡有這樣一段話：「談愛猶如服兵役。怯懦的人們，且請退下。懦夫是不該來捍衛這種旗幟的。黑夜、寒冬、長路、劇烈痛楚，所有辛勞的考驗，在這歡樂的營地中，都是理應忍受的。你須得時常承受自雲中落下的瓢潑大雨；你常常冷得顫抖，還得席地而眠。」

    愛情的歡樂營地，要經過劇烈痛楚，辛勞的考驗。

    要不，怎麼會說，陽光總在風雨後？

    蘇小可沒穿衣服，赤裸著身子，她上床後，用她的身體，緊緊地貼著許大年的身體，緊緊的用力抱了他。蘇小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也真夠冷血，這個時候也居然睡得著。

    蘇小可不但睡得著，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蘇小可看到凌志宇身體健康了，又和從前一樣，英氣逼人，眼睛略帶邪氣，眼神銳利，他身上帶著的某種刺激性的東西，某種熱烈的，富有生命力的，像電流一般的東西，深深吸引著蘇小可，令蘇小可欲罷不能。

    是，凌志宇，一直令蘇小可欲罷不能。

    夢中，蘇小可還看到凌志宇老了，頭髮花白了，牙齒還掉光了，他天天跑到公園裡，和一群老人們，遛狗，下棋，放風箏，跳扭秧舞，夢裡的蘇小可也老了，每天黃昏的時分，便去找凌志守，手牽著手，領凌志宇回家，吃飯，洗澡，睡覺。

    蘇小可一心一意，只想和凌志宇一起，在時光中變老，和心一意，做凌志宇的妻，凌志宇孩子的媽媽，整天和凌志宇在一起，為他做飯，為他洗衣服，修剪指甲，一床，兩枕，一條被窩，被他摟著睡，直到死。

    蘇小可覺得，這樣的日子才幸福，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夢中，蘇小可笑了，笑得很知足。

    蘇小可醒來的時候，太陽已出來了，陽光很明媚的透過窗簾，影影綽綽的落下來。蘇小可在那片明媚的陽光中，忡怔了好久。許大年不在了，不是週末，他要去學校。許大年像往常那樣，做好了早餐擺放在餐桌上，貼心暖胃的各式小菜，糯軟的香米粥，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

    蘇小可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那明媚的陽光。她沒有吃早餐，只是抽著煙，一根接一根的抽，小小房間裡，頓時煙霧繚繞。

    終於，蘇小可抽完了最後一根煙，摁滅了煙頭上的火光，掏出手機來打電話，那電話號碼，是4444444441。

    蘇小可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你好，請問是靈魂交易中心？我要進行靈魂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