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風雲 第115章 一地心傷 文 / 清風逐月
第115章一地心傷
抱著熟睡的蕭寒月,無名這一夜卻是輾轉難眠,他真的不敢相信,原本,他已生無可戀,原本,他已萬念俱灰,想到那一抹落崖的倩影,那抹帶血的艷紅彷彿還綻開在他的眼前,讓他在每一個夜晚如惡夢般地驚醒。
是老天憐他嗎?想到他孤苦無依,又把蕭寒月還給他了嗎?
這一刻,他多想感謝上天啊,一滴淚從剛毅的臉龐緩緩滑落,最終沒了蹤影。
看著蕭寒月熟睡的臉蛋,無名落下愛憐的吻,今夜他捨不得睡,他就想一直看著她。
而且,蕭寒月還有了寶寶,想到這裡,無名的心裡更是激動莫名,溫熱的大手緩緩貼近了蕭寒月的小腹,那裡,竟然有了一個小生命,很可能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蕭寒月的孩子,讓他的心怎麼能不在這一刻柔軟呢?
大手輕輕地撫摸著蕭寒月的小腹,流連不去,摟著蕭寒月,這一刻,無名是滿足的,感動的。
生命的奇跡再次地發生了,他一定要好好守著蕭寒月,再也不離開!
一個晚上,我睡得極好,也許是回到了久違的環抱,被無名的溫暖包圍著,在夢中,我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深情注視。
清晨,感覺到臉上暖暖的、熱熱的感覺,我悠悠轉醒,半瞇著眼,不意外地見到無名在我臉上落下絲絲細吻,彷彿拂岸的楊柳一般,讓我癢酥酥的。
我調皮地伸了伸舌頭勾勒著無名的薄唇,瞬間便被他的舌頭捲進了他的口中,腰上的大手一緊,將我帶近貼在了無名火熱的身體上,感受著他的陣陣熱情。
「嗯……」聲聲嬌吟在清晨輾轉響起。
無名難捨得終止了這個吻,喘著氣在蕭寒月的耳邊沙啞地說道:「月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
無名想蕭寒月想到發狂,此時,抱著清醒了的蕭寒月,他有多想要她啊,他多想進入她的溫熱,再次感受到真實的她,但是,他不能,他怕傷了他們的寶寶。
「傻瓜!」我輕輕咬了咬無名的嘴唇,在他耳邊喃喃道:「逍遙哥哥說了,只要動作輕柔一點,寶寶就沒事。」
我哪能不知道無名的心思呢,久別重逢的愛侶,誰不想激*情相擁呢,這是欲,更是愛,深深地佔有對方,感知對方的存在,填補心中的空白,掃去連日的陰霾,我想這一刻,我的無名是需要釋放的。
輕輕撫著無名的俊顏,這半個月來,他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讓我很是心疼,不過,我該慶幸的是,我的男人們都是好好的,這比什麼都好,而且南宮浩回歸了,還收了司徒擎主,這算不算是意外驚喜呢?
吻上了無名的唇,舌尖慢慢爬上了他的耳廓,在他的耳邊輕輕暱喃道:「小心一點,不要傷了寶寶喔!」
得到蕭寒月首肯的無名,頓時一個轉身,輕輕地將蕭寒月放置到了身上,細碎的輕柔的吻便落了下來,大手也一件一件剝去兩人身上的束縛。
整個過程,無名都是動作輕輕的,就怕傷到了肚子裡的小小生命。
輕柔的吻,輕柔的愛,輕柔的進入,輕柔的律動,感受著蕭寒月的溫柔和美好,靈與欲的深深結合。
「我好愛你,月兒!」無名深情而眷戀地看著在他身下婉轉低吟的蕭寒月,那聲聲如泣如訴的嬌吟,挑拔著他的陣陣情潮,洶湧澎湃。
「我也愛你,無名哥哥!」小手一勾,摟住無名的脖子,與他來了一記深吻。
手下的飽脹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我的無名,我的最愛,現在,就深深地埋在我的體內,與我結為了一體,那輕柔的律動,不僅僅是在我的身體裡,那更是在我心底深處的律動啊,那是我與他十五年的戀戀深情,那是我與他的靈魂之舞,比愛戀更深,更濃,那是融進血液的愛,那是深入骨髓的情。
喘息與嬌吟夾雜著,在這清晨,無比地動聽,而早起的男人們,無不羨慕著此刻與蕭寒月在一起的無名,不過無妨,來日方長,只要蕭寒月回來了,終會和他們大家在一起的。
晨起後,我與無名相攜來到了飯廳,昨天的男人們一個都沒少,而且臉上再也不是我昨夜初見時的悲色,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若有似無的暖暖笑意,讓我的心也是一暖,我的男人們,我的家人,我終於又回到了大家的身邊。
「月兒!」急急趕來的霜兒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眼淚便不自覺地滑落,還是今天晨起後,小雨才告訴她蕭寒月回來的事。
那個時候,霜兒聽到小雨說蕭寒月落崖,無疑於對她是一個晴天霹靂,她不能想像,那個靈巧的、俏皮的絕色精靈就不在了,那個總是護著她,妙語如珠的蕭寒月就這樣離開了她,她真的不敢相信。
以致於到了金日國後,她更無心投入無花宮的建設,沒有了蕭寒月的無花宮,還有什麼意思,於是,她暫時在聽風樓呆著,她也不敢將這個消息傳給蕭氏夫婦,不過,幸好,幸好這最終沒有成真,幸好,蕭寒月回來了。
霜兒止不住的眼淚在見到蕭寒月時便簌簌落下。
聽到霜兒的啞聲呼喚,我頓時轉過了身,紅色的裙盤在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晃了一幫男人的眼球。
「霜兒!」我激動地走了過去,傾身地擁住了霜兒單薄的身子。
兩個女人激動地抱在一起,享受著重逢的喜悅,整個廳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只聞得霜兒時而小聲的抽泣,與蕭寒月的輕聲安慰。
「霜兒,你瘦了!」輕輕摸著霜兒的臉,這個丫頭,我不在的時候,一定沒有少虐待自己的身體,真是讓我操心。
霜兒破涕為笑,嬌嗔道:「月兒,你還不是瘦了,看這身子單薄的,回頭,我讓廚子給你弄點好的,好好補補。」
「補,當然要補。」我對霜兒眨了眨眼,「不僅是我要補,還有你未出世的侄兒也要好好補補。」
聽到蕭寒月的話,霜兒頓時睜大了眼,連帶身後的小雨也激動起來。
「月兒,你竟然,竟然有了孩子,你真是……」霜兒語不成句,她是太高興了,蕭寒月有了孩子,就是她要做阿姨了,她為蕭寒月高興著。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身後的小雨倒是靈巧,討喜的話一鼓惱便倒了出來。
「瞧你這小嘴,跟著我家霜兒,真是甜了不少!」我刮了刮小雨的鼻頭,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對了,見到霜兒,我想到師兄了,昨天夜裡回來,再次見到一大幫子男人,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沉浸在男色裡,一時間將師兄的事情拋在了腦後,今天見到霜兒,我不由地將腰間的黑耀石摸了出來,握在了手中。
或許是我的猜想,或許師兄真的沒有事呢?
想到這裡,我穩住自己的情緒,淡笑著問道:「霜兒,師兄呢?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聽到蕭寒月這一問,霜兒心裡打了個激靈,她怎麼說,她怎麼說得出口,「月兒,莫寒………莫寒他……」說到一半,霜兒將求助的眼神射向了無名。
接收到霜兒的眼神,無名心中一凜,該來的還是來的,他隱瞞了莫寒的消息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這半個月來,一邊為了籌劃打擊殺盟的事情,一邊也沒有忘記命人繼續追尋莫寒的消息,但始終沒有半點下落,他心中不好的猜想越來越大,或許,莫寒真的已經歿了?
那時,他沒有及時告訴蕭寒月,是不想分她的心,當時,她心急著騰君逸,再得知莫寒有事,她一定會受不了的,所以,一切的一切,無名都默默擔待了下來,但今天,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聽到霜兒不能啟口的話語,見到她和無名的眼神交流,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師兄,師兄難道真的出了事?
我猛然轉身,一把抓住無名的胳膊,急聲問道:「告訴我,無名哥哥,師兄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頓了頓,我將黑耀石攤在手掌上給無名看著,又道:「不然,我不會在望崖之角撿到這個東西,這是師兄從不離身之物,他,真的出事了?」
看到蕭寒月心痛的眼神,無名的心裡更是煎熬著,事到如今,他哪裡還能不說呢?
「月兒,莫寒他們剛到金日國的時候被一幫人襲擊,他,不幸跌落望崖之角,卻遍尋不著,再也找不到他的遺跡?」無名沉痛地說道,莫寒不在了,他能夠感覺到蕭寒月心裡那一抹空洞,他也在難過著。
什麼?師兄墜崖?落海?不見蹤跡?
我的心頓時仿若沉浸在了冰冷的海水中一般,幾欲窒息,腳步也有些飄浮,不自覺得向身後踉蹌了一步。
見到此狀,霜兒連忙上前扶住了蕭寒月,勸慰道:「月兒,不要這樣,莫寒哥哥他……我們會繼續尋找他的。」
聽到霜兒的話,我更是不敢置信,為什麼,她應該是愛著師兄的,為什麼此刻師兄失蹤了,她卻那麼冷靜,而反觀我,卻像是那個失魂落魄之人,我不能理解霜兒了,她是真的在愛著師兄嗎?
此刻,我真為師兄不值,他的心,是不是真的交錯人了啊?
我帶著些許指責地問著霜兒:「霜兒,現在師兄失蹤了,為什麼你卻一點不心急呢?你,不是真的愛著他嗎?」字字帶淚,我是多麼不願意承認他們兩情相悅啊,卻無奈要在這時說出來,我是為師兄不甘啊!
霜兒,她怎麼能這樣對師兄呢?
如果是我的男人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心如刀絞,萬般心痛也抵不過,而霜兒,雖然也有著擔心的表情,而那種擔心,卻沒有達到她的心間,讓我知道,她愛師兄,也許並不是那麼地深。
聽到蕭寒月略有指責的話語,霜兒詫異道,隨即又反應過來,蕭寒月以前的確是在她的誤導下以為她和莫寒是一對啊,而如今,她還有什麼心情跟蕭寒月開這種玩笑呢?
霜兒緊緊握住蕭寒月激動的小手,柔聲說道:「月兒,你誤會了,我和莫寒沒有什麼,他一直愛的人是你,從來都是你!」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拚命地搖著頭,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可能,師兄沒有愛我,沒有,沒有。
我轉過頭祈求地看著無名,希望從他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誰知無名只是緊緊閉了眼,對著我點了點頭。
再掃向當時在場的司徒擎天,他也對我點了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說師兄愛我,而我卻不知道呢?
天啊,我錯過了什麼,錯過了什麼?
師兄的如海深情,師兄的盈盈話語,師兄的點點滴滴,那總是對我溫柔笑著的臉,那總是在我身後關注的眼,我的師兄,為什麼我們沒有早一點交心呢,為什麼我沒有早一刻對你訴說我的感情呢?
我好悔啊,師兄!
心痛,心痛到不能自抑!
像在海中飄浮的人兒一般,我緊緊抓住了無名這塊浮板,眼有痛色,失聲問道:「無名哥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師兄失蹤了呢?我相信你啊,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的話語裡含著絲絲指責,是的,我在怪著無名,我在怪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在怪著他為什麼對我隱瞞,我最信任的人是他啊,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無名沉痛地搖了搖頭,蕭寒月指責的話語句句刺進他的心扉,讓他痛到不能呼吸,他情願是在打鬥中被人一刀一刀地割在身上,也不願聽到蕭寒月有如凌遲一般的話語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
「月兒,不要怪無名。」看到蕭寒月與無名倆人相對,同樣的傷,同樣的痛,都浮現在了兩人的眼底,霜兒心中不忍,才上前說道:「那時你一心要救騰君逸,無名不想讓你分心,所以瞞了下來,私下裡卻在尋找著莫寒啊,你不應該怪無名!」
是啊,我不應該怪無名,哪我應該怪誰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我的心好痛,也許,只有通過傷害別人,我的痛才能少一些。
我放開了無名的手,讓他的溫暖在我的指間一點一點地消失,直至不見……
抬起一雙淚眼,再次注視著無名,他的眼裡,是滿滿的深情與愧疚,但是,我的心裡,卻是無邊的痛,即使知道不應該怪無名,但是我卻控制不住自己幾欲發狂的神經,脫口便說出了讓我一生都後悔的話。
「無名哥哥,你不該騙我的,你,不,該,騙,我。」一字一字地說出帶血的話語,彷彿像是某種宣告,彷彿又像是某種訣別。
無名的心下卻是一驚,想伸手碰觸蕭寒月,卻見到她冷冷的眼神,生生地止住了,兩隻拳頭握得死緊,指甲嵌進了肉裡,泛出絲絲血水,他卻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我暫時不想呆在這裡,幫我照顧好騰君逸。」我對無名漠然地說道,我從來沒有對他這樣說過話,但是我現在卻又忍不住這樣傷害著他,我的心也好痛啊,痛到幾乎麻木。
沒有等無名回答,我徑直地越過了他,走向了飯桌,看著那些男人看著我包容、心疼的眼色,我卻什麼也不想再說,無力感籠罩著我,只感覺好累啊,我想離開這裡,暫時清靜一下。
或許,天山絕頂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正好在那裡也有需要處理的事。
「月兒……」還是任逍遙先開口說了話,他看得出來,蕭寒月與無名心裡都在滴著血,但他卻沒有辦法制止住這種傷害,身體上的傷他能夠治,但心靈上的,他卻是愛莫能助啊!
我小手一揮,止住了任逍遙的話,眼神掃視一圈,最後定格在冷絕的身上,低聲道:「冷絕,和我一起回天山絕頂,治好了你和師娘的病,我們再下山。」
冷絕依言站了起來,走到蕭寒月身邊,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肩,他知道,不管她的外表看起來有多堅強,她的心其實是敏感的,是脆弱的,在傷害無名的同時,她也在傷害著她自己。
靠著冷絕,我的心有那麼一絲絲好受,這個男人,在默默地給著我他的支持。
「司徒、南宮、若凡,要麼你們先回自己的地方,要麼你們就呆在聽風樓,我下山後再來尋你們!」對著剩下的三個男人我作了如是的交待,他們也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們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再來打撓我,需要給我一片靜土,讓我好好靜養,好好思考。
我轉身再對著霜兒交待道:「霜兒,有時間還是去無花宮打理一下,我希望看到金日國的無花宮在你的手裡發展起來,這是我的心願。」
霜兒看著蕭寒月,沉痛地點了點頭,這樣的蕭寒月,她是萬般不願意看到啊,彷彿失了靈魂的木偶娃娃一般,強忍著哀痛,強忍著淚水,堅強地讓人心疼!
「走吧,逍遙哥哥!」帶著冷絕,帶著任逍遙,我踏出了廳門,與無名擦身而過時,我也不願意去注視他的表情,也管不了他眼中的傷痛,只是淡淡地飄出一句話:「希望,你不要放棄尋找師兄!」
說完,一行三人,便飄然而去,留下身後那碎了一地的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