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卷 第一百八十二節再為蝶妃(1) 文 / 朱七七
第一百八十二節再為蝶妃(1)
蝶舞知道呂薇的死訊已是兩天後的事情。寧貴妃奉太后懿旨特意將她放出天牢,不過卻被禁足在西苑之內,連宇文輝都不許前往探望。如果不是今晚為祝賀薛妍恢復神智舉辦家宴,蝶舞想必自己在短期內很難走出西苑。說來也奇怪,自從呂薇死後,薛妍的失心之症,好像好了許多,不再似從前那般喜怒無常,安靜了許多,雙眸之中也多了幾分靈性。最近更是已經恢復到往日的水平,待人接物無不彬彬有禮,和藹可親。太后聞訊大喜,命人在宮中擺下家宴,連宇文桀都親自出席。
宇文輝見到許久未見的蝶舞自是喜不自禁,忍不住道:「你清瘦了許多,這些日子委屈你了。」自從太后對蝶舞下了禁足令之後,他也曾多次設法想去西苑探望,但終礙於太后的旨意而作罷。今日總算能借家宴之機見到蝶舞,怎能不開懷歡笑。
蝶舞莞爾一笑,道:「多謝太子關心,蝶舞很好。」這段時間在西苑之中修身養性,讓她相通了很多事情,對感情的事情看得愈發淡薄起來。
宇文輝還有很多體己話想對蝶舞說,不過礙於眾人在場還是忍住了,低聲道:「我會找機會向太后求情,解除你的禁足令的。」
蝶舞卻沒有放在心上,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她好不容易敞開的心扉又閉合起來。現在她的心中只有復仇兩個字,其他的對她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薛研手捧酒杯走到太后與宇文桀的近前,甜甜道:「太后、皇上,臣妾以茶代酒敬你們兩位長輩。如果沒有你們的呵護與關愛,臣妾恐怕此刻早已遭人毒手不再活在這世上。」經歷過大劫的她此刻容光煥發,比往日更多添了一分神采。
太后無限憐愛道:「太子妃,你是有福之人,之前能夠大難不死,現在又恢復如常,真多虧了菩薩保佑與先祖的庇佑。哀家相信你經歷過劫難之後必有後福。」
宇文桀也道:「你現在懷著皇家的子嗣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皇后、寧貴妃她們。」
被冷落在一旁的呂碧瀾也強顏歡笑道:「太子妃,以前都是本宮照顧不周才會讓你遭受到這麼多的苦難,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本宮開口。」
自從呂薇被賜死後,呂碧瀾就遭受太后與宇文桀的冷落。太后借口後宮事多讓寧貴妃幫助協理六宮事務,這無疑讓她雪上加霜。宮中之人都是勢利眼,眼見寧貴妃得了勢,便有曾經依附她的嬪妃投靠到寧貴妃的那一邊去,甚至連宮中之人也有暗中譏諷嘲笑她的,她只好強忍住心中的不悅玉失落故作大度。
雖然深受呂薇之害,但薛研並沒有遷怒於呂碧瀾,對她依舊十分恭敬,道:「皇后娘娘說哪裡話,都怪臣妾自己不小心才會誤中小人之道。現在一切都過去了,臣妾相信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太后點點頭道:「太子妃說的好。哀家也不希望再在宮中看到腥風血雨的,哀家希望大家都能其樂融融,一團和氣。」
薛研趁機進言道:「龍良娣這次因呂良娣所累誤入天牢,如今仍被禁足於西苑。臣妾懇請太后看在臣妾的薄面上能寬宏大量,網開一面,就不要責罰龍良娣了。」
宇文輝正犯愁如何向太后求情幫蝶舞解禁,卻沒有想到薛研卻先他一步向太后提及,真是善解人意。他不由得向薛研投去感激的眸光。
太后身旁的長韻公主也替蝶舞說話,勸道:「老祖宗,你最是慈悲心腸了,該責罰的已經責罰了,難道真得要太子與龍良娣做牛郎織女啊。再說,太子妃出面相求了,您老也不好駁她的面子啊。」
太后遲疑了一下,道:「哀家也知道此次之事與龍良娣無關,但她既然奉太子之命照顧你,就應該盡到應有的責任。你出了事,她也難則其咎,哀家將她禁足在西苑也是小懲大誡罷了。如今既然太子妃出面為她求情,哀家也就不再深究。」
薛研笑道:「太后慈悲,臣妾多謝太后。」
宇文輝見狀忙拉著蝶舞上前謝恩道:「多謝太后——」想到今後又能與蝶舞朝夕相對,宇文輝的臉上不禁溢滿了笑意。
太后見宇文輝面露喜色,心中又有幾分不悅。自從上次事件之後,太后就愈發覺得蝶舞是個不祥之人,加之宇文輝對她過分寵愛,才會迫使呂薇狗急跳牆作出傷風敗俗之事,故而將她禁足在西苑,想找個妥善的法子安置她。卻沒有想到今日薛妍與長韻公主都為她求情,礙於她們的情面,自己便只好應允。但見宇文輝對蝶舞如此在意,心中總覺得不是十分妥當,便轉首對蝶舞囑咐道:「龍良娣,這次的事情對你是個教訓,以後要更加盡心盡力地服侍太子與太子妃,早惹事端,否則哀家不會輕饒你。明白了嗎?」
蝶舞點點頭,道:「太后的教誨,臣妾牢記在心。」
正說著話,只聽見坐在宇文桀身旁的呂碧瀾大聲叫嚷道:「你要幹什麼,皇上小心——」
眾人都驚愕地往這邊看來,只見兩個宮女打扮的刺客,從懷中掏出兩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往宇文桀身上刺去,宇文桀正左右躲閃,坐在身側的呂碧瀾與寧貴妃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宇文輝見狀一邊大聲喊道:「大內侍衛護駕。」一邊就要往刺客那邊撲去。卻不料被蝶舞攔住,低聲道:「你留下來保護太后和太子妃,我去皇上那邊。」
還未等宇文輝反應過來,蝶舞已經往宇文桀的方向而去,只見她張開雙臂擋在宇文桀的身前,大聲呵斥道:「哪裡來的刺客,居然敢謀害皇上,你們不想活了嗎?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兩名刺客並未將柔弱的蝶舞放在心上,拿著匕首就往宇文桀的胸前刺去。蝶舞想也沒有想就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一劍。霎時間,鮮血直流,她的身體緩緩地倒下。耳邊響起宇文桀、宇文輝的驚呼聲,還有太后、呂碧瀾她們的驚叫聲,然後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等到蝶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西苑的寢殿中,胸口似火燒般的疼痛。
見到她醒來,小蕊驚喜地喊道:「太子,良娣她醒過來了,你趕快過來看看。」
宇文輝很快就來到她的身邊,只見他面容憔悴,一副十分疲憊的模樣,見到她醒來不由得欣喜萬分,抓住她的手動情地道:「蝶兒,你終於醒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我真害怕你醒不過來——」
想起近來不眠不休、擔驚受怕的日子,宇文輝感觸良多。那日,他親眼瞧見刺客將匕首刺進蝶舞的胸口,那一刻他幾乎停止了心跳,他感覺到蝶舞正慢慢地離他而去,巨大的恐懼感籠罩著他。好在那一劍刺偏了一些,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蝶舞只記得自己為了宇文桀擋了一劍,其他的就毫無印象了,便虛弱地問道:「皇上沒事吧?刺客被抓到了嗎?」
宇文輝心疼地道:「還好有你,阻擋了刺客的速度,讓大內侍衛及時趕到。父皇他平安無事,至於那兩名刺客卻在被擒前服毒自盡了。」想起那驚心動魄的場景,他至今還心悸不已。
「皇上沒事,那就好。對了,太子,我已經躺了幾天?」蝶舞問道。
「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了,太醫說你如果能醒過來就沒有事了。」宇文輝安撫道。
陳院判親自為蝶舞救治傷口,用了宮中最好的療傷聖藥,不過他說蝶舞能不能盡早地醒過來就要看的她自己的體質了。
蝶舞掙扎地要坐起來,卻被宇文輝阻止了,心疼地責備道:「你雖然醒了過來,但身上的傷還需靜養一段時間,太醫囑咐過不要亂動。」
蝶舞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宇文輝想到的就是怎麼及早治癒蝶舞的劍傷,好讓他不再擔心。
蝶舞卻道:「我要去見皇上,我有話要對他說。」
宇文輝連忙道:「有什麼話待你傷好了之後再說也不遲。」
蝶舞搖了搖頭,道:「我想馬上見到皇上。」
宇文輝見狀只好道:「既然你想見父皇,我就入宮去請他老人家過來,你千萬不要亂動。」
見宇文輝如此說,蝶舞便順從地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