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宮卷 第一百七十三節丟卒保車(1) 文 / 朱七七
第一百七十三節丟卒保車(1)
東宮漪瀾殿。
薛妍虛弱地躺在床上，卻緊緊地抓住宇文輝的手，她從未如現在這般需要他。自從懷孕之後她就十分小心，因為她知道這喧囂的宮廷遠沒有外人看得那般光鮮亮麗，其中暗含著太多的殺機與陷阱。可惜儘管她十分小心還是不明不白地著了別人的道，所幸的是腹中胎兒還暫時平安。華妃被賜死的消息已經傳到東宮，可是她卻無法高興起來。她不明白華妃為什麼要害自己，但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她心中的擔心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她知道只要腹中胎兒一日未出世就一日不得平安，所以她要為自己和孩子多找一份庇護。
「太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答不答應？」薛妍虛弱地道。
宇文輝憐惜道：「你不要太過勞累，有什麼話等身子好些了再說。」
薛妍與腹中胎兒的意外讓宇文輝大感自責，最近他將太多的心思放在蝶舞的身上而忽略了薛妍還有她腹中的孩子。這一次雖然是有驚無險，但他卻心有餘悸，衍生出幾許複雜的情感。畢竟薛妍腹中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不可能無動於衷，他也害怕失去她們。因此他在心中暗暗決定今後一定要對薛妍多加愛護，不讓她和腹中胎兒再受到任何危險，
薛妍露出慘白的微笑，道：「臣妾不要緊的。臣妾只是擔心腹中的胎兒。雖然這些日子都有太醫來漪瀾殿為臣妾請脈但卻仍然無法防備惡人射來的冷箭。臣妾自身的安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妾懷有太子的骨肉，臣妾不希望他再受到傷害。」
「你不用擔心，以前都怪我太疏忽你和腹中的孩子，今後我會多陪陪你的和孩子的。」宇文輝滿懷歉疚道。
「太子，臣妾並沒有怪你。你日理萬機又怎好將大好的光陰浪費在臣妾的身上。若是太子放心不下，不如就讓龍良娣住到漪瀾殿來陪臣妾。龍良娣本性純良又精通醫術，臣妾想煩請她陪伴著臣妾。一來是想多個伴陪臣妾說說話，二來臣妾也十分相信她。不知太子意下如何？」薛妍道。
宇文輝猶豫了片刻，他雖然憐惜薛妍也不願蝶舞因此受累，但看到薛妍一副哀求的模樣，便心軟道：「好吧，我答應你讓龍良娣暫住在漪瀾殿陪伴著你，直到你身體康復為止。」
薛妍的唇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有了龍紫萱這個屏障，她相信別人要害自己的孩子就沒有這麼容易。
西苑。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蝶舞的心情也如這淅淅瀝瀝的細雨灰濛濛的。
「太子怎麼可以讓小姐住到漪瀾殿去陪伴太子妃呢？誰都知道漪瀾殿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小姐這一去只怕是會惹禍上身。不如還是和太子說一下，讓那個呂良娣去陪伴太子妃吧。」小蕊抱怨道。
「在太子的心中自然是太子妃和她腹中胎兒的份量重一些，我又何足道哉。」蝶舞自嘲道。
「小姐，話雖如此，但我們也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這次太子妃中毒，那個呂良娣就別有用心地將矛頭指向我們，如果不是小姐吉人天相恐怕也會著了她們的道。」小蕊忿忿不平道。
蝶舞冷笑道：「呂薇早有害我之心，不過害人終害己，總有一天她自食其果的。」在呂府的時候呂薇就總是和她不過去，如今到了東宮依然針鋒相對。不過她並不懼怕，害人的人總會先露出馬腳，她會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那小姐你還是同意住到漪瀾殿去？要不要和少主商量一下？」小蕊問道。
蝶舞點點頭道：「如果我不同意去漪瀾殿便會落人口實，說我心中有鬼，想對太子妃不利。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太子妃想讓我做她的擋箭牌和她命運一體，那我就不凡成就她的心願。」
小蕊似懂非懂，但和蝶舞相處這段時間，她愈發覺得在蝶舞柔美的面容之後隱藏的深不可測。
蝶舞這邊決定接受宇文輝的提議，呂薇那邊卻是滿腹牢騷。
「那個該死的華妃，既然想出這麼天衣無縫的法子怎麼沒能讓太子妃還有她腹中的胎兒死掉呢。怪不得該死。還有姑母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原以為她這次會想辦法讓龍紫萱也捲入其中，趁機治她的罪。可惜她卻白白浪費這大好的機會，讓龍紫萱沒有絲毫損傷。她的手段與權勢在哪裡？還說他日要幫我登上皇后的寶座，現在卻連一個龍紫萱都沒有辦法幫我除去。現在倒好，太子妃因禍得福得到太子的憐惜和愛護，連龍紫萱都去漪瀾殿陪伴她，真是獲益匪淺啊。我不能在坐以待斃，就算不是為了我，也要為了我腹中胎兒的將來著想。」呂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面色堅定道。
綠柳擔心道：「經過上次中毒一事後，漪瀾殿那邊現在已經是草木皆兵，如果我們此刻動手只會打草驚蛇，暴露我們自己。小姐還是三思而後行。」
呂薇搖了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漪瀾殿那邊自然會增加防備，不過不是有龍紫萱在那裡照顧太子妃嗎？如果太子妃有什麼閃失，最先被問罪的應該是龍紫萱才是。」
「小姐的意思是想一箭雙鵰？」綠柳恍然大悟道。
「你這個木魚腦袋終於開竅了。」呂薇嘲笑道。
綠柳伸了伸舌頭道：「那小姐預備如何行事？要不要和皇后娘娘還有呂大人商量一下？」
呂薇雙眸中閃爍著凜冽的目光，道：「現在我誰也不靠，只相信我自己。綠柳只要你幫我完成這件事，我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會幫你找個好人家，風風光光地嫁了、」
綠柳喜道：「綠柳聽小姐吩咐。」對於她而言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出宮嫁個好人家，呂薇的承諾對她有很大的誘惑。
「明晚你隨我出宮一趟。」呂薇吩咐道。
「小姐準備去哪？」綠柳問道。
「萬花樓。」呂薇一字一句道、
夜晚的萬花樓顯得格外熱鬧，人來人往，打情賣笑聲，嬉笑聲不絕於耳。
呂薇、綠柳依舊一身男裝打扮。
老鴇見到呂薇她們微微一笑道：「兩位客官今晚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
「媽媽，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綠柳道。
老鴇會意將她們帶到一處安靜的處所，然後笑容可掬道：「兩位客官，上次的安排還滿意嗎？今日來此難道是為了鴛夢重溫？」
呂薇沉聲道：「媽媽，過去的事情我都已經不記得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老鴇老於世故自然明白呂薇的心思，笑道：「老身這腦子只會記住客官要我記住的，其他的一概都不知道。」
呂薇對老鴇的表態很滿意，柔聲道：「我知道你是個識時務之人，這裡有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如果能替我辦妥一件事這張銀票就是你的了。」
老鴇見到銀票笑得滿臉開花，忙道：「兩位客官有事儘管吩咐。」
呂薇遞了個眼色給綠柳，綠柳心領神會道：「其實這件事對你來說並不難，我們想要一種藥，讓人服用之後會慢慢地迷失心智，最後變瘋。」
老鴇聞言吃了一驚，道：「阿彌陀佛，這萬花樓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這種害人的藥我們這裡是斷斷沒有的。」
呂薇冷笑著從懷中拿出一支金釵，放在銀票上面，道：「這應該有了吧。」
老鴇雙眸仔細端詳那隻金釵，上面鑲滿了寶石珠玉，價值連城，便笑道：「客官出手如此大方，就算沒有這種藥，老身也會設法幫你弄到。」
呂薇滿意地點點頭，道：「媽媽是個聰明人，我們就靜候佳音了。」
老鴇道：「客官放心，三日之後來萬花樓，老身自會把這藥交給客官。」
萬花樓密室。
「少主，你看此事屬下應如何處理？」老鴇待呂薇她們離去後就忙著傳口訊給龍君悅來萬花樓相商。
龍君悅微微一笑，道：「她們需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好了。」
「少主的意思是放任她們去害人？」老鴇不明白龍君悅的真實意圖。
龍君悅笑而不答。這令人討厭的呂薇愈發地讓人不可小覷。先是唱了一出借子記，如今又要演一出害人記，真是頗有其姑呂碧瀾的風範。不過她的道行還太淺了，任意妄為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自食其果。但他現在並不想她立刻就在這場遊戲中退場，他還需要她這樣一個角色。
「好吧，那屬下就給她準備一些五石散。」老鴇道。
「待你將五石散交給她們之後就離開京城回江南去，這萬花樓我會另外安排別人接手。」龍君悅吩咐道。
老鴇點點頭道：「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