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宮廷卷 第三十九節 若愛成傷(2) 文 / 朱七七

    第三十九節若愛成傷（2）()

    蝶舞茫然地望著蕭晨然，她是不是聽錯了，一直待她如珠如寶的他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言辭。或許，他是在苦中作樂，故意開這樣一個天大的玩笑。她的然哥哥從來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更不是一個能夠捨棄他們感情的人。或許是這些日子的壓力太大讓他有些精神恍惚，養父母的突然辭世更讓他無法接受，才會說出這連篇怪話出來，便柔聲道：「然哥哥，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扶你進去休息吧。」

    此刻的蕭晨然一臉的嚴肅，雙眸直直地望著蝶舞，一字一句地道：「蝶舞，我剛才所言並非是玩笑話，我已經答應呂將軍明日將你送到他的大帳，以後你就是呂將軍的小妾了。我知道這樣是委屈了你，但為了我，為了蕭家，你就勉為其難吧。」

    短短數言將蝶舞徹底地打入了那深不見底的無邊地獄，她的然哥哥不是再說笑，他真得將她拱手送人，他真的將她完全捨棄……

    「然哥哥，我只想問你一句話——」瞬間的崩潰讓她的心變得無比的脆弱，淒然的神色爬滿了她的雙頰。

    「小蝶，你問吧——」蕭晨然長歎一聲，幽幽道。

    「然哥哥，你真的是因為貪生怕死所以才將我送予呂廣維那個惡賊的？」蝶舞的話雖然輕柔卻浸滿了她所有的感情與期盼。

    「小蝶，我知道，這樣的答案讓你無法接受，但我必須告訴你，我也是人，一個怯懦的人。雲州失陷了，但我卻要繼續活下去，我不想作那個對雲州百姓置若罔聞朝廷的殉葬品，而呂廣維高抬貴手的唯一理由就是要我這個作大哥的將你獻出來，讓你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小妾。我知道你有怨，也有恨，但我作這樣的選擇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看去逝去爹娘的面上就應允了吧。」蕭晨然背過臉去講出這番讓蝶舞一輩子刻骨難忘的話來。

    剎那間，蝶舞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是反覆縈繞著蕭晨然的這番話，她的身體微顫，臉色煞白，嘴唇發紫，如狂風中的花朵搖搖欲墜。

    「然哥哥，小蝶一向都聽你的話，可是這一次恕我難以從命。」當蝶舞用盡全身力量說出這番話之後，便衝向屋中的柱子。

    蕭晨然卻似乎早已預料到蝶舞有這樣的舉動，早她一步用身子護住了她的頭，讓她安然無恙。

    「小蝶，不要這樣，尋死覓活不應該是你這樣的大家閨秀所為。」蕭晨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蝶舞被蕭晨然的話激怒了，難道她在他的眼中就如此不堪？難道要乖乖地順從呂廣維那個惡賊才合他的心意？

    「如果我不答應呢？」蝶舞冷冷地道。

    「你有權利這樣選擇，不過它的代價就是我與蕭府闔府上下的性命。」蕭晨然的話顯得有些無奈。

    蕭晨然的話讓蝶舞感到了一絲希望，她迫不及待地問道：「然哥哥，你是不是被呂廣維逼迫威脅才會這樣做的？」

    蕭晨然的神情顯得有些怪異，「呂廣維的確是用我的性命還有蕭府上下的性命來威脅我，他希望得到的是活生生的你，而不是一具屍體。」

    回想起呂廣維剛才想侵犯她的場景，她就作嘔不已。怪不得他會輕易放手，原來他早已想到了對策，讓蕭晨然來說服她，讓她心甘情願地順從他。

    「然哥哥，你怕死嗎？」蝶舞突然怪怪地問道。

    蕭晨然雙眸茫然地望著蝶舞，幽幽道：「我曾經以為我是一個堅強的人，可是在經歷太多的殺戮與死亡之後，我覺得自己是怯懦的。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復活，為什麼我們不能為自己而活呢？小蝶，你不是一直深愛著我嗎？那這一次，我希望你能為了我答應呂廣維並好好活下去。因為如果你死了，我的性命也不保——至於我們之間，就算我對不起你吧，小蝶，我求你了——」蕭晨然突然跪倒在蝶舞的面前。

    晶瑩的淚珠在蝶舞的眼眶中滾動，她拚命壓抑心中的絕望與痛苦。男兒膝下有黃金，蕭晨然的這一跪粉碎了她心中最後一絲希望。這就是她一直癡心愛戀的青梅竹馬戀人。為了他自己，他寧願將她拱手送人，寧願將他們的感情埋葬，寧願垂下他高昂的頭，這就是她所認識了十六年的蕭晨然嗎？

    「好，我答應你，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死去的爹和娘。你無情，我不能無義，就算用我自己回報你們蕭家十六年的養育之恩。」她絕望地閉上雙眸，一字一句道。她似乎聽到了心撕裂的聲音，是他——她的愛人親手將她的愛與一切摧毀與埋葬。

    跪在地上的蕭晨然聞罷彷彿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你現在就將我送到呂廣維那裡，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然哥哥——我們恩斷義絕，再無關係。」此刻的蝶舞的心中盛滿了痛苦與怨恨。

    蕭晨然雙眸茫然地望著她，看不出此刻他的心中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