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章 偶遇 文 / 因果矢志不渝
是夜，昏暗的天際，陰沉沉的，被烏黑的雲所籠罩。
彷彿又是那樣的一個夜晚，風雨呼嘯著，打在窗上『辟啪』作響，將屋內的人驚醒。
一把坐了起來，頭低垂著，呼吸急促。半晌，他才抬起頭來，靜靜地側頭看向窗外，黑暗的深處，屋外的白樺樹影子如同鬼魅般搖曳，在這個夜裡，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他知道，今晚恐怕是睡不著了。爬起身來，將護額照舊遮擋住右眼，黑色的面罩戴在臉上。那個約定，他從來不曾忘記過。從他獲得這隻眼睛起，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他將自己的臉遮蓋住，只是為了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讓『那個人』也感受到他的存在，如同他至今還活著的那個證明……
穿戴完整之後，他一改往日的頹廢，眼睛如同一潭深深不可見底的湖水，透過黑暗，望向窗外。
黑夜之中，他所在的這個庭院，竟彷彿也是深深不可見底。
不知哪裡來的幽光，帶來隱約的光亮，讓他看見庭院深處，那棵在雨中佇立的白樺隱約的影子。
他抬頭，看天。
深深呼吸。
清涼而略帶一絲冰冷潮濕的空氣湧進他的胸膛，雖然站在走廊處，外邊的風，卻把細細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
他回頭把房門帶上，沿著這條環形的走廊，漫步走去。
夜正深，風呼嘯，雨深沉。
從蒼穹落下的雨滴，打在庭院裡的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的水花。
迴廊上方的屋簷瓦間，雨水匯聚成流，細細縷縷，輕輕流下，如小小瀑布一般。這一路走來，恍惚間，彷彿走在幽深靜謐的某個深山水洞之中。
又彷彿，曾幾何時，不再年輕的卡卡西記憶之中，曾也有過的這樣的──
夜晚！
黑暗裡的不知名處，有低低的歎息聲！
風吹過，「嗚」的一聲，漫天的雨勢，也那麼斜了一斜。
卡卡西的身上濕了幾處，他卻全然不曾在意，只愕然向前望去。
那個雨中無人問津的石碑，承載著什麼？
冷冷的冰雨灑在他的身上，他卻渾然不在意，逕直朝著那個陰影中的石碑默默步去。欠下的東西，什麼時候才能夠還清？或許等到自己死了之後，也無法走出『那個人』的陰影吧。他苦笑一聲，迎著風雨向那個隱隱約約的存在走去……
第二天早上，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有些微的溫暖，還有些淡淡的懶意。含笑九泉朦朧的睡眼終究還是睜了開來，半睜著眼睛看了眼窗外，陽光明媚，斜斜地照進窗戶。他猛地一下坐起身來，低垂著頭，深呼一口氣，然後伸了個懶腰，將衣物全部穿戴起來。
他記得昨天宇智波乾與卡卡西方的交談，說了今天早上五點就得去昨天那個地方報道。不過現在的時間嘛……
「我擦，宇智波乾！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叫醒我？」含笑九泉怒聲吼道，聲音大得不可思議。
不過宇智波乾似乎比他睡得還死。
含笑九泉罵罵咧咧地跑出房門，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向著木葉村外奔去。
「那個人，是含笑九泉吧？什麼時候速度變得這麼快了！」一個龍套同學看著含笑九泉向村外跑去的身影奇道。不過隨即他好似想起了什麼，喃喃道：「逃課也這麼積極？好像他已經好幾天沒來學校報導了……」
「哼哼……你管他呢，這種人就算開除也沒有什麼過分的！」旁邊的一個同學冷笑道，看來是和含笑九泉關係不怎麼友好的龍套。
「說的也是，我們還是快點吧，要是遲到了就糟了！」
「嗯……」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含笑九泉便出了木葉的大門，依舊沒人來管他，出門連名字也不用簽了，也沒人來攔他。
一夜的雨水，幾乎將村外的林間小道給完全覆蓋，路面有些泥濘。
奔跑在被雨水浸潤的林間小道上，泥漿隨著他的腳步向四周濺開，不一會兒他的褲腳便滿是泥土的寫生。
林間的小道，被高大的樹木所遮蓋，透過枝葉照下來的陽光如同剪影。遠處，一縷淡淡的陽光從前面的兩株樹間透過，那裡，便是卡卡西與他約定的地方。
……
依舊是那個背影，依舊是那個造型，恍惚間，含笑九泉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他歎了口氣，這本不該是他這個年紀所應該有的行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而歎息，只是這樣做了罷。
「卡卡西老師，對不起。」含笑九泉看著那個身影，看著那個褲腳依舊在滴著雨水，一時間，竟是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卡卡西轉過了頭來，撓了撓後腦勺，瞇縫著僅露出來的一隻眼睛笑道：「我也是才來，呵呵……」
話雖然這麼說，但含笑九泉可不會這麼認為，在他看來，老師實在太偉大了，就算是學生遲到了，也沒有訓斥。
其實，卡卡西還真的是才到不久，昨天夜裡，他一晚都沒有睡，一直都呆在石碑旁邊。雨水將他的身上打濕也不在意，直到剛剛才想起昨天那個名為『含笑九泉』的學生。
「老師，我……」
「別廢話了，你說一句廢話，就相當於浪費了木葉高級上忍的一分青春，浪費了一個高級任務……所以說，現在就進入正題吧！」含笑九泉剛開口說話，便被卡卡西打斷道。
卡卡西轉身跳下大石，走到含笑九泉身邊，右手拿著一本讀物，僅有空的左手處，則從衣兜裡取出了一個卷軸遞給含笑九泉，並囑咐道：「你先把這本卷軸看完，然後我就給你進行特訓。好了……沒有別的事，我還要認真研讀『聖經』呢。看完了記得叫我……」
說話間，卡卡西又緩步向著大石走去，走路的同時，僅露出的左眼也不忘盯著那個不良讀物進行學術研究。
含笑九泉可不知道卡卡西手上拿著的『聖經』只是一本不良讀物，只以為老師的學習精神值得敬佩，自己也應該努力學習。想到此間，含笑九泉打開了卷軸，發現竟是宇智波乾最初給他講過的知識。宇智波乾當時可是讓他把這些知識完全背熟的，雖然到現在也沒有背下來，但對上面的知識也能夠記下不少來。
好在含笑九泉的性子也算是比較有耐性。他耐著性子，將這本卷軸看完，算是複習了一遍。裡面的內容雖然不盡相同，但意義倒也差之不遠。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他便將這本卷軸給看懂並記下一部分了。
「卡卡西老師，我看完了！」含笑九泉朝著那個站在大石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大聲喊道。
「等等，我把這章看完了再說……」卡卡西頭也不回，身子一動不動，就把聲音給傳了過來。
「噢。」
含笑九泉搖了搖頭，怔怔地看著卡卡西那認真看書的背影，自言自語道：「老師竟然這麼努力地學習，看來我也得努力了！不能給老師丟臉！」
說罷，含笑九泉捏緊了拳頭，又開始看那本卷軸了。他發誓，如果不把這本卷軸給背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決不罷休！
「土遁·心中斬首之術！」
正當含笑九泉認真看卷軸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自他的周圍響起，他此刻竟是連位置也無法分辨，就連這個術是怎麼發動，發動後是什麼效果等等，他都不清楚。他惘然四顧，四周竟是一人都沒有了，卡卡西站立於大石上的身影，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突然，他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覺，淡淡的危機感，自深心處迸發，同時，他的腳踝被兩隻類似手的事物給抓住，緊接著，他的兩隻腳踝都被一股怪力，向著地下拖去。泥濘的土地似乎變得更加鬆軟了，彷彿沒有一絲的阻力般，在含笑九泉毫無反應的情況下，便將他拉入了地下。
「啊！」
直到完全沒入地下，只留下頭沒有被埋進土裡，他才來得及大叫一聲。
前方，似乎有低低的歎息聲，卡卡西的身影漸漸從正面走了過來，他似乎還搖了搖頭。含笑九泉努力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卡卡西，卻見到卡卡西失望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復低下了頭，不敢去看他。
半晌，仍舊沒有動靜，含笑九泉知道，自己剛剛那毫無危機感的樣子，肯定讓卡卡西老師很失望。想起昨天讓宇智波乾『**』的事情，愈加羞愧起來：「老師，我、我……對不起！」
卡卡西這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學生，似乎與昨天完全不同，性格心智，都有著明顯的差別。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忍者，不需要道歉！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如果在戰場上也是這樣的表現，不僅會讓自己陷入困境，而且還會連累自己的隊友朋友。記住，你的行為，所能夠影響到的，不僅僅是自己！」
含笑九泉這才抬起頭來正視著卡卡西，但仍舊有些羞愧：「老師，對不……我下次一定注意！」
卡卡西厲聲道：「沒有下次了！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你這次失敗之後，便說下次一定注意，那你的生命沒有了之後，你的下次難道要在地獄去執行？！」
「是！」
……
折騰了一上午，卡卡西才抽查了含笑九泉上午的功課。發現這個學生的記憶力似乎出奇的好，不過一上午的時間便將別人需要三五天才能背下的知識給記得差不多了。暗暗慶幸自己收了個好學生。
「咕嚕！」
「咕嚕！」
兩人的肚子竟是同時響了起來。
「你沒有吃早飯，餓了吧？」
「你沒有吃早飯，餓了吧？」
又是如此默契的同時問道。
「去哪裡吃？拉麵館？」
「去哪裡吃？拉麵館？」
卡卡西和含笑九泉都無語了。
半晌。
「你學我說話，老師。」
「你學我說話，九泉。」
兩人不知為何，都覺得有些慶幸：
「終於有不同的了！」
「終於有不同的了！」
「我日！」
「我擦！」
…………
拉麵館門口，此時已正午，陽光灑在淡黃的瓦簷上，有一種暖和的感覺。門口處掛著一塊白色的招牌：「一樂拉麵。」
中午時分，吃麵食的人都比較偏少，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怪胎特別喜歡吃拉麵，便會來此。含笑九泉此刻已經把身體的控制權轉讓給宇智波乾了，按照他的話來說，他不適合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對此宇智波乾很是不以為然，相當鄙視地對他說道：「花有重開的，人無再少年。現在不享受，你以後就會明白了，累死累活的忍界生活，會把你的大腦給磨練成超級計算機，當你回首過往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的一生，竟是在忙碌中匆匆而逝，空留下一絲可有可無的存在……」
含笑九泉不知道『超級計算機』是什麼意思，問宇智波乾的時候，宇智波乾也不回答，只是相當鄙視地『哼哼』冷笑。
「來一碗拉麵……」宇智波乾聲音平淡地喊道。
「一碗夠嗎？」卡卡西有些奇怪地看著宇智波乾，他剛剛的眼角餘光不小心掃到了村中的禁忌——漩渦鳴人。當然，最重要的不是漩渦鳴人本身，而是他桌子之上擺放的數十隻大碗，以及……他旁邊坐著的老師裝扮男人的痛苦臉龐上的苦澀微笑。
搖了搖頭，宇智波乾笑道：「食物這種東西，吃多了也會中毒的！」
卡卡西不明所以，但看著此刻的『含笑九泉』，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彷彿這才是真正的『含笑九泉』，剛剛那個傻瓜式的『含笑九泉』是假的。
其實，卡卡西是真的想反了。
「你……是雙重人格？」卡卡西沒有接口，反而問道。
宇智波乾詫異地看了卡卡西一眼，輕笑道：「你說呢？」
「客人，您的拉麵好了。卡卡西老師，您的還要再等一會兒，請耐心等待。」
「呃，好。」
這個時候，宇智波乾的那碗拉麵率先端了上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宇智波乾拿著筷子，將拉麵挑起，『呼呼』吃了起來。
……
不過片刻，隨著宇智波乾發出的最後一聲『咕嚕』聲，拉麵的最後一口湯被他搞定了。
「那個傢伙，速度好慢！」坐在間隔一個座位的黃頭髮小男孩說道，身上依舊穿著那套黃色的套裝，臉畔兩邊如同狸貓一樣長著數根類似鬍鬚了印跡，湛藍色的眼睛，明亮而清澈。
「鳴人，好好吃你的麵條，不要說廢話。」旁邊的伊魯卡低聲喝道。
卡卡西早就發現了這兩人，只是礙於身份，不好去打招呼。畢竟這個時候的鳴人和伊魯卡，與高層的關係還處在極其曖昧的關係中。
「老師，那個類人型生物，是『九尾』嗎？」宇智波乾陰側側地低聲道。
卡卡西古怪的看了一眼宇智波乾，雖然鳴人是九尾這件事只有他本人不知道，但這樣直接說出來，就有些危險了。「不要亂說話，雖然你說的是實情，但你與高層的關係本來也很曖昧。別人這樣做或許沒有關係，但你一旦這樣做了，並被發現了，那你的處境可就危險了！這樣的危險事情，最好不要再做了！哪怕只是一句話，在木葉這個敏感的時期，都會讓你送命！」卡卡西的幾乎是附在宇智波乾的耳朵邊說的。後者聽了之後，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在宇智波乾看來，卡卡西還是和動漫裡面一樣，是一個頹廢的好人。
「這個時期，最好連話都不要和鳴人講。別人都沒有關係，唯獨你是不行的！……你應該明白的。這些年來的……」
宇智波乾依舊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
這天下午，卡卡西破天荒地去了一趟忍者學校。回來之後就告訴宇智波乾：「半個月後，準備參加畢業考試。」
隨後又囑咐了幾句，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