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海有島名蓬萊 第二章 卷雲閣,鍛體一脈(中) 文 / 冷崖望月
翌日,當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山間的薄霧傾灑在哲煜的床前時,哲煜才被這點點的熱意所觸動,悠悠醒來。
昨夜在大伯家,受到了大伯一家盛情的款待,哲煜感覺很溫馨,尤其是一家吃飯時,大伯母不停地為哲煜夾菜,結果哲煜將碗裡推地滿滿一碗的飯菜消滅時,肚子都隱隱都有些脹痛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母愛嗎?哲煜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回味著昨晚的感覺,心裡想著。和爹爹在一起相依為命了七年,哲煜還是第一次嘗到那種別樣的溫馨。
「煜兒,起床了嗎?」就在哲煜胡思亂想的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和大伯的話語。
「起來了。」哲煜說著一把從床上跳了起來,小跑著過去,打開了房門。門口處,哲清寧依舊穿著昨日的藍白長袍,肩上挎著一個包裹,佇立在那裡。
「煜兒,爺爺已經安排好了,今日便送你去捲雲閣,以後你可就要生活在那裡了。」哲清寧其實心裡很放心不下,自己的四弟將他托付給自己照料,結果自己還沒有盡到一天的照顧,就要送他離開了。
「大伯,卷雲閣是什麼地方啊?」哲煜一聽要離開了,一絲不捨爬上了臉龐,哲煜心裡還在留戀著昨晚的溫馨呢。
「卷雲閣,坐落在流雲峰頂的冰雪之中,是鍛體一脈的閣樓。鍛體一脈十幾名內閣弟子都常年居住在那裡修煉,聽聞那裡四季如冬,寒風凜冽,所以昨夜我便叫你大伯母將軒兒小時候的冬襖找出來了,裝在這包裹裡,到時住在峰頂可以作御寒之用。」哲清寧拍了拍肩上的包裹,說道。
「謝謝大伯。」哲煜知道哲清寧口中的軒兒是他的大兒子哲軒,今年十五歲,昨晚吃飯時和哲煜見過一面,是一個很憨直的哥哥。聽到哲清寧周到的考慮,哲煜心中一暖。
「怎麼不謝謝伯母呢?昨晚可是我翻了好久的衣箱,才找出來的冬襖呢。」這時一名掛著戲謔的美麗婦人剛剛從樓梯上走了上來。她年紀與哲清寧相仿,可是歲月卻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還是那樣的風姿卓越,配上一身淡黃色的裝扮以及舉手投足間所散發的知性氣息,就是一個絕色佳人。婦人名叫靳夢穎,乃是依海閣養靈一脈掌舵之人的掌上明珠,未出嫁前可是依海閣內出了名的美女,要不是哲清寧的儒雅大氣博得了她的青睞,否則就算是哲別登門提親也照樣是會吃閉門羹的。
「謝謝大伯母。」哲煜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雖然在這裡只待了一天,可是哲煜可清楚地發現了在這個家裡,大伯母才是最大的,大伯只能排到第二。因為靳夢穎出名的不單是她的美貌,還有她的刁蠻。雖然成親後收斂了不少,可時不時顯露的一點刁蠻勁就足夠將哲清寧管得死死的。
「煜兒,以後有時間就來這裡小住幾天,大伯母一定會準備好吃的美食的。」靳夢穎走上前,撫著哲煜的頭,微笑著說道。現在她自己的兒子都已經大了,天天修煉,也沒有多少時間在她的身邊,讓她滿腔的母愛都沒有地方施予,所以對於這個侄子,靳夢穎格外的疼愛。「卷雲閣那個破地方,可是會凍死人的,煜兒過去後,可要照顧好自己,別生病了哦。」
「嗯。」哲煜聽著靳夢穎的點點叮嚀,不住的點頭。
「夢穎,時辰不早了,你知道薛師叔不喜歡等人的。」哲清寧眼見靳夢穎的叮囑似乎還有繼續的趨勢,連忙提醒道。
「知道了。」靳夢穎說著,替哲煜整理了一下衣服,將衣服上因為睡覺而產生的褶皺拉直,又從包裹中扯出一套冬襖,為哲煜套上,才和哲清寧一起將哲煜送出了家門。
又一次的被哲清寧抱起,向著青冥之上御劍而行。在絢麗的紅光籠罩下,穿透了瀰漫在山間的雲霧,在前山傳來的悠遠晨鐘聲中,如利箭一般,直射流雲之巔。
卷雲閣,因為佇立閣樓之中,可以坐樓呈圓環形,並不是很高,只不過三層,四丈左右。相比起如橫亙在天地之間的劍閣,氣勢上要遜色不少。
當哲煜踏入卷雲閣時,薛承德已經正襟危坐在閣內一樓的大廳裡,兩側整齊站著十四人,一列七個,他們統一穿著漆黑的長衫。相比起劍閣長衫的寬鬆,卷雲閣的長衫格外的的緊湊,透過衣裳外健壯的肌肉輪廓,可以看出這些面色沉穩的青年**中必定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薛師叔,煜兒我已經給你送來了,以後他就拜託您了。」哲清寧走到廳堂中,對著薛承德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清寧,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哲師兄,自然會盡心盡力的。」薛承德淡然的點點頭說著,然後目光移到了哲煜身上,細細打量著這個他心目中天賦卓然的孩童。
雖然繼承了其父的劍眉星眸,但是略顯病態的蒼白面龐以及面部柔和的曲線,讓哲煜整體上失去了哲清遠那種灑脫的氣質,而是有一種趨向於女性化的柔弱感。消瘦的身體雖然裹著一件冬襖,可是在極低的氣溫中仍然瑟瑟發抖著。
這個弱不禁風的孩童真是那兩個人的愛情結晶嗎?薛承德打量一番後,心裡不由得失望了起來,可是臉上還是神色不改,用著平和的聲音說道:「於康,今後哲煜就由你收入門下,他先天體質積弱,你要好生照料。」
「是,孩兒遵命。」聽著薛承德的囑咐,站在他左手下方第一位的青年跨出一步,恭敬的站在廳堂中,回答道。薛於康是薛承德唯一的一個兒子,今年剛剛三十歲,修為達到了下位尊級,這等實力在鍛體一脈的二代弟子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所以由他收為弟子,也顯現出薛承德對於哲煜的重視之意。
可是聽到薛承德的安排,哲清寧止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暗暗擔憂起來。因為薛於康和哲清遠曾經都是依海閣第二代弟子的青年才俊,還是靳欣然的眾多追求者之一,當然作為鍛體一脈的少掌舵人,他獲得美人青睞的機會自然大了不少。可是靳欣然最後傾心哲清遠,最重要的是哲清遠在成親前夕卻因為哲煜的娘親悄然離開了蓬萊,使得傷痛欲絕的靳欣然至今依舊獨居落幽谷之中。
傳聞薛於康至今未婚,不知內心是否還在牽掛靳欣然,若不是的話,還好;若是的話,萬一薛於康遷怒於哲煜,那以後哲煜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啊。可是這弟子分配問題屬於一脈內部之事,作為外人的哲清寧也無法干涉。因此除了在心裡著急外,也別無他法。
「哲煜是吧,快行拜師之禮吧。」薛於康瞥了一眼哲煜,一絲不屑之色從眼眸中一閃而逝,嘴角掀起了一個怪異的弧度,似乎心裡暗喜。
「煜兒,過去給他磕幾個頭。」哲清寧發現哲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以為他不懂什麼是拜師之禮,所以在一邊提醒道。
「不幹!」淡淡的聲音從哲煜的嘴裡說出,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