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聯盟 第一章 歷史(下) 文 / 龍夫
為了安全起見，一行六人拉成了一條長隊，而不再是聚攏到一起。雖然拉成長隊之後萬一發生什麼事情互相之間的照應比較困難，可萬一發生什麼事情的話，至少可以保證後面的隊員有最大的逃生機會。毋庸置疑地，最後面的位置留給了趙一飛和張元。
之所以這樣分配，還在於張元考慮到雖然後面的人相對來說最為安全，但如果這種生物懂得基本的前後夾擊原理的話，後面的人同樣地不安全。為了更好地保障趙一飛的人身安全，張元決定自己走在最後面，這樣萬一發生什麼事情，至少自己可以抵擋或者幫助趙一飛逃離。
由於「靜靜」是這些人中唯一的機器智能體，顯然打頭陣的位置是非她不可了。而盧綱則自告奮勇地衝到了第二位，另外的兩個人被他們四個人夾在中間。這樣就構成了一個探險小隊的整體陣容，雖然不能說強大，但至少可以說比較完備了。
當然，如果那名失足墜落的考察隊員還在的話，那就更加理想了。由於這名隊員主要負責的是小隊之間的通訊，同時也是「淘淘號」宇航器上最好的通訊專家了。要是他不失足的話，恐怕這個時候已經能夠解決與其它小隊間的通訊問題了，畢竟這樣的技術問題他最拿手。
就這樣大概又前進了一個小時左右，一行六人此時已經完全深入到了這片區域的腹地，可奇怪的是居然還沒有發現任何「晃動的光」的痕跡。
難道是我們的路線走錯了？還是「狐人」欺騙了我們？就在眾人懷疑的時候，趙一飛卻在那裡沉默不語。眾人的議論他都停在了耳朵裡，不過現在的他卻在考慮著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這裡的環境怎麼越來越感覺不對勁？這種環境的佈置給他一種非常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覺。此時的他正在不斷反思著、迴響著，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呢？
沒有聽到趙一飛與別人討論現在的情況，張元不放心地從後面貼了過來。看到趙一飛只是在那裡沉思不語，才放下心來。卻不想就在他正想放慢速度的時候，趙一飛突然對張元說道：「老張，你有沒有發現這裡的環境什麼問題？」
「問題？什麼問題？」張元脫口而出反問道。雖然也直覺地感覺到這裡的環境有些不對勁，但張元卻說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問題，於是他只好反問趙一飛。
「你沒覺得這裡的環境和我們『大漠綠化研究所』當初的環境很像嗎？」趙一飛低聲說道。畢竟小隊裡面只有自己和張元是陪著大漠綠化研究所一起成長起來的，他們對它的歷史最為熟悉，所以趙一飛只是在輕聲地徵求張元的意見，而沒有向其他人公佈自己的觀點。
「像？像嗎？」張元疑惑地再次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帶著疑問反問著。
聽到張元這麼說，趙一飛反而輕輕地「呵呵」笑道：「老張，你這樣看是看不出來的。你不戴眼鏡，所以無法察覺到很多眼鏡片在某些部位的屈光度有問題，這種區域會在一定程度上扭曲環境的景色，正是者種扭曲才讓我發現問題的。」
一邊說著，趙一飛一邊把自己的眼睛摘了下來。雖然已經是「地球共和國」的名譽主席多年，雖然是富可敵國的遠程航天公司董事長，但趙一飛這麼多年來卻始終沒有更換過自己的眼睛，這還是當年岳琪送給他的，特意為他配製的一幅眼鏡。
指著鏡片中的某個位置，趙一飛讓張元觀察環境看看有什麼不同。
接過眼鏡後，張元順著趙一飛所指的位置觀察著這裡的環境。果然，從眼鏡中屈光度不同的位置看去，周圍的環境居然發生了細微的扭曲，那是一種從視覺上看起來就像很多很多景象反覆疊合到一起的扭曲，這種扭曲看起來是那麼的熟悉，可張元怎麼也想不起來和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情況想像。無奈之下，張元只好把眼鏡還給趙一飛，一邊搖著頭說道：「看起來是如此，只是我怎麼也沒有印象在什麼地方有相似之處。」
聽到張元這麼說，趙一飛的臉上居然浮起了一層神往之色，說道：「呵呵，你忘啦。我們的『潤平大廈』，那名叫做『熊潤平』的研究員，就是他利用光的折射和散射造成的虛影成像把一個大廈模型變成了別人眼中的高樓。當初你還對此表示不相信呢。」
聽到趙一飛這麼說，張元的身體陡然一震，他首先想到的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就危險了，很可能我們所有人都已經暴露到對方的陷阱之中，這可如何是好？這裡不是地球，如果是地球的話，至少自己可以判斷出來到底誰有這種能力，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採取相應的策略。但面對根本沒有見過面的外星智能生命體設置的陷阱，張元卻有一種無法下手的感覺。在這種無力感的驅使下，張元一把抓住了趙一飛的胳膊，勸道：「一飛，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等到大部隊來了之後再考察吧。」
看到張元如此的激動，如此的關心自己，趙一飛內心中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不過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輕輕地擺了擺自己這個多年老朋友的手，趙一飛安慰道：「老張，不用擔心。你還不放心我嗎？我有把握！雖然這裡也是採用了光的折射和散射技術，但那已經是歷史了。如果你再看得仔細些的話，就會發現很多地方已經被自然破壞掉了。」
停頓了一下，看到張元的神色緩和了很多，趙一飛繼續說道：「這裡的一切都已經是歷史了。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就算是這裡曾經有過高級智能生命體，就算是這種高級智能生命體在科技的發展上並不次於現在的我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們已經沒有了這種輝煌，能夠勉強地挽留住自己曾經的輝煌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萬幸的了。」
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走在最前方的「靜靜」似乎發現了什麼，高高地向眾人呼喚起來：「大家注意啦，前面發現了奇怪的建築物。所有人注意保持警戒。」
聽到這麼說，除了趙一飛和張元之外，所有的小組成員都興奮起來。盧綱更是興奮得不顧一切地向「靜靜」那邊跑去，根本沒有考慮到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對他來說，沒能夠首先接觸到「狐人」已經讓他遺憾的不得了了，如果再讓別人搶先接觸到這裡的更高級智能生命體，那麼自己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等回去後還怎麼向自己的朋友們交待。
遠遠看到盧綱等人的行動，趙一飛和張元對視了一眼，緩緩地搖了搖頭，一絲苦笑浮現在他們的臉上。真是年輕人啊！什麼危險都不顧忌，如果不是趙一飛剛才已經推算出來這種文明已經衰落了，甚至可能已經完全滅亡了的話，恐怕張元已經追上去把他們拎回來了。
雖然盧綱他們三個衝了過去，不過「靜靜」還是非常負責地把他們三個攔了下來。他們可以不冷靜，但承擔著保護眾人安全重任的「靜靜」卻不能不負責任。更何況對「靜靜」來說趙一飛的命令才是最大的，其他人的行動都應該在趙一飛下達指令後才能展開。
興奮不已而又垂頭喪氣的三名考察隊員只好再等趙一飛和張元兩個人到來之後，才一起邁入了那棟建築物中。從遠處看去，在無處不在的螢光映射下，這種建築物顯得非常的輝煌，如果不仰視的話，根本就看不到他的頂部。根據盧綱他們的估計，這一建築物至少有上百米高。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之前沒有看到呢？
聽到他們疑問的趙一飛輕輕地一笑，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他們直接進去就知道答案了。
於是另兩名隊員在盧綱的帶動之下直接跑了進去。幸好沒有門，否則還不知道該怎麼進去呢。一邊想著這個問題，盧綱三個人一邊拉著趙一飛等人踏了進去。
奇怪的事情再度發生了，在邁入門口的時候盧綱等人只覺得眼前一陣閃亂，景色卻發生了突然的轉變。高樓已經不見了，眼前自己面對的只是一個極其巨大的庭院和裡面分佈的數十個好似愛斯基摩人居住的那種低矮的拱形小屋。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包括「靜靜」在內，四個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不過「靜靜」再調整了自己的視覺頻率後已經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剛才她僅僅是用可見光頻率進行的掃瞄，自然沒有發現問題，再加上這裡的光技術並不弱於大漠綠化研究所，所以開始並沒有識破它。
而聰明的盧綱等人由於只在遠程航天研究院呆過極短的時間，所以他們雖然對「潤平大廈」印象很深，但卻並沒有意識到這裡和那裡是用的是同樣的技術。不過作為遠程航天公司的研究人員，他們的腦子也不是白長的，還是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並推測出了原因。
看到他們在那裡熱烈地討論著，趙一飛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帶著張元和「靜靜」向裡面走去。根據趙一飛的估計，這裡面至少應該有圖書館之類的房間存在，如果能夠找到圖書館的話，那麼一切謎團恐怕都會揭開了。
不過就在盧綱等人結束討論，趙一飛三人踏上中央大道的時候，一連串兒聲音從位於中央的物資中傳了出來。那是一種人類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尖銳感，似乎能夠把人類的耳膜刺破一樣，讓人聽起來非常的不舒服。
出於職業的敏感，張元立即把趙一飛拉到了一邊，右手已經抽出了別在身上的手槍。而「靜靜」則在那裡認真地傾聽起來，雖然在短期內恐怕不能夠破譯，但隨著聲音不斷地繼續，「靜靜」還是能夠從中推測出幾種可能的意思，在進一步的篩選之後，一個較為清晰完整的表達就這樣破譯了出來：
「你們好！我是這裡的主人，很高興能夠見到你們這些其他種族的人。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到了這裡，但我還是代表『拉皮拉斯人』向你們表達最誠摯的歡迎。」
大概是知道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智慧種族之間的第一次見面是那麼的不容易，這名「拉皮拉斯人」的代表不斷地重複著自己的話語，同時不斷地說著自己的語言。根據趙一飛的理解，這是為了能夠讓對方盡快地熟悉自己的語言，顯然「拉皮拉斯人」的代表在判斷著如果對方是高級智能生命體的話，那麼一定可以根據自己不斷表達的內容來找到和自己交流的工具，只要這一工具簡單地建立起來的話，那麼後續的交流顯然就變得容易多了。
果然，由於擁有「靜靜」這種具有極強處理能力的高級人工智能，「拉皮拉斯」語言很快就得到了基本的掌握，至少「靜靜」可以用同樣的方式通過一些非常簡單的詞法和句法來表達一些基本的意思。人類與自己首次發現的不弱於人類發展程度的外星系高級智能生命體之間的溝通就這樣被建立起來了。
聽著「靜靜」和那名「拉皮拉斯」代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趙一飛和張元等人只好忍受著這種難聽的刺耳聲音不斷地衝擊著自己的鼓膜。
不過還好的是，在大約1個小時的時間裡，「靜靜」的「拉皮拉斯」語速已經快和那名代表一樣了，顯然這個學生足夠優秀。那名躲在拱形房屋裡的「拉皮拉斯」代表也決定邀請眾人進入房間之中，看來剛才的語言學習只能算是一場考驗，只有通過考驗的智慧種族才可能進入到代表所在的屋子中，一邊在那裡胡思亂想著，盧綱一邊隨著眾人向房屋走去。
剛才出於禮貌，趙一飛等人並沒有自主地參觀這裡的一切。本來趙一飛認為這裡已經非常衰敗了，所以在與張元談話的時候才會採用「歷史」一詞來形容這裡的文明。不過現在看起來自己的估計有些失誤，既然還有駐守者在這裡，那麼至少說明這個文明還是有著延續能力的。甚至可能他們的延續主體並不在這裡，這裡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個中間站而已。
每個人都在胡思亂想著，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的建築物。而「靜靜」則仍然在不斷地與「拉皮拉斯」代表進行著對話，一邊把這種對話結果翻譯成漢語，以便讓趙一飛等人能夠聽懂，也可以借此時機多多地瞭解一些「拉皮拉斯人」的基本情況。
顯然「拉皮拉斯人」的這名代表身體不方便，否則也不會讓眾人自己走進去參觀，要麼就是這裡面有什麼陰謀。張元在那裡分析著各種情況，說實話，他是不贊成這麼莽撞地就進到不知名生命體的範圍之內的，尤其是房屋這種明顯空間狹小的地方，更可能讓人想逃都逃不了。
想一想吧，這麼多人擠到一個小屋子裡，就算是能逃的話，恐怕也只有一、兩個人能夠順利逃生而已，那麼等待其他人的就只有受擒一條路了。
不過趙一飛倒是沒想到這麼多，他和其他考察隊員一樣非常的興奮能夠首次和具有如此高智能的外星系生命接觸。儘管張元百般的不願，他還是緊緊地跟在「靜靜」的後面走進了那間低矮的小屋。
可就在他踏進去之後，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時，饒是趙一飛的涵養一向都非常的好，都不由得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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