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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接觸 第五章 觀測(上) 文 / 龍夫

    要出發,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卻很難啊!雖然通訊問題目前不用考慮了,只能採用最原始的方式——等超光速宇航器回來大家面對面進行交流,而不是像現在那樣遠在兩地就可以進行的通訊交流。不過就算是刨掉這個問題,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呢。

    比如說人員問題,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次趙一飛回到地月實驗基地的目的就是為了遠航到半人馬座γ星系,但沒有人想到居然這麼快就確定下來不需要加載超光速通訊設施,所以包括萬眾一在內的眾人誰都沒有想到現在就確定參加的人選。在他們看來,就算是趙一飛親自主持研究,也至少需要1—2年的準備期,在解決了相關問題的情況下才能夠出發。

    面面相覷的眾人彼此對視著,誰都沒有回應趙一飛的話語。只有萬眾一小心地問道:「趙總,雖說現在出發可以,但人員和其它的一些維生、研究設備等等還都沒有準備好,你看我們真的能夠現在出發嗎?是不是先等等,等一切準備好了再出發?」

    什麼?連這些基本的東西都沒有準備好就通知我來出發?聽到萬眾一的解釋,這回輪到趙一飛目瞪口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在他的心目中,本來以為這次萬眾一和常峰等人急著找自己回去是因為一切已經基本就緒,所等的就是自己一到就可以馬上出發了。至於通訊問題,趙一飛在地球上已經想好了,所以才會來了之後就談論通訊系統的解決,為的就是不要因為這個原因耽誤整個團隊的行程。

    看到趙一飛在那裡不解的發楞,萬眾一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趙老師,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本來已經為這次遠行做了很多準備,可在我們看來所有的這些準備都還十分不充分,畢竟沒有通訊系統在現在科技探索上是根本無法想像的。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我們已經有了很多合適的人選,但他們都還沒有趕來,目前還留在各自的工作地點。」

    看到趙一飛點著頭,萬眾一知道趙一飛開始按自己的思路思考下去了,於是他繼續解釋道:「我們本來估計等你到來以後會首先指導我們進行超光速通訊的研究,可沒想到你一來事情就馬上解決了,按照原來的估計,要想基本解決超光速通訊問題,至少需要1到2年的時間,而這段時間我們主要要做的就是對參與遠行的人員進行各方面的培訓。」

    「至於為什麼這麼急著把您請回來,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家都很想你,沒有你在旁邊看著,我們工作的時候心裡沒底啊!」萬眾一繼續說道。而周圍的眾人聽到萬眾一這麼說,也紛紛點頭稱是,在他們的印象裡,有趙一飛在身邊督導的時候,不論是研究還是工程的進度總是要比沒有督導的時候快很多,所以大家基本上都盼著趙一飛能夠早點回來。

    看到眾人這麼說,趙一飛心裡面不由得湧起了一陣暖流,那是一種被人關懷和愛戴的感覺,也正是這種暖意,融化了來地月實驗基地之前趙一飛心中的那種濃濃的憂鬱感。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歡迎自己回來的話語,感受著大家真誠的流露,趙一飛的情緒開始慢慢地樂觀起來,以致於漸漸地淡忘了自己心中的不快。現在他的情緒已經和眾人融合到了一起,對遠行的擔憂已經自然地退居到了次要地位。

    一邊回應著眾人的關心,趙一飛一邊向萬眾一和常峰詢問現在人員篩選和培訓的準備工作做得怎麼樣了。畢竟已經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彼此深深瞭解的趙一飛又怎會不知道萬眾一剛才所說的很多合適的人選其內在意思就是現在還沒有做這方面準備的,否則以萬眾一的性格來說,其在準備好後一定會第一手把名單提交出來,而不只是口頭說說。

    果不其然,在私下訊問的情況下,萬眾一告訴了趙一飛實情。之所以這麼早就把趙一飛請回來,主要還是在於超光速通訊這個問題現在走進了死胡同中,如果趙一飛再不回來親自主持的話,恐怕這個項目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迫不得已之下,萬眾一隻好借周寧遠之手催促趙一飛盡快回來,以便能夠在這一方面繼續取得突破。當然,在請回趙一飛這件事上,萬眾一不但利用了常峰,甚至連麗娜都瞞過了,否則趙一飛又怎麼能如此急急忙忙地趕回。

    聽到萬眾一這麼說,趙一飛也只能無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又能夠說什麼呢?自己真的無話可說啊!總不能埋怨他吧,他也不是壞心。

    不過在詢問了常峰之後,趙一飛知道周寧遠趙長風傳訊的事情確實是事實,並非為了配合萬眾一編出來的。那麼,目前看來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馬上選出合適的人選,並且立即展開培訓,爭取能夠在兩到三個月之內出發,畢竟時間不等人,如果人類真的要面臨什麼不利的事情的話,還是盡早知道的好,畢竟可以預防的時間會多一些。

    而在進行人員挑選的同時,在地月實驗基地的天文研究人員被分配了非常繁重的工作任務,那就是盡可能全面地收集有關半人馬座γ星系的信息,而這也就意味著這些天文研究人員必須更加緊密地觀測半人馬座γ星系,只有這樣才能夠獲得更多的可能有用的信息。

    一件件工作就這樣分配下去,所有的研究人員都在有條不紊地工作著。

    而麗娜在呆了幾天之後也就告辭了,在大體上明確了趙一飛等人前往半人馬座γ星系的時間表後,麗娜告訴趙一飛自己到時候盡量爭取趕過來給他們送行。

    三個月的時間稍縱即逝,在這三個月中,趙一飛和萬眾一等人一起研究了前往半人馬座γ星系的人選,經過挑選之後,一共有50人入選,其中就有已經在遠程航天公司工作的盧綱和盧鐸兩兄弟。

    這幾年的時間中,盧氏兄弟都已經獲得了博士學位,只不過一個獲得的是複雜系統分析方面的學位,而另一個則是航天技術方面的學位。顯然這兩個研究領域都與目前的半人馬座γ星系考察有著密切的聯繫。而更重要的原因則在於兩兄弟確實非常的出色,他們都在自己所在的領域取得了非常高的成就,儘管他們的年齡還十分年輕。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是趙一飛對人類科學研究能夠前進的總結,如果徒弟不如師傅,學生不如老師的話,那麼人類又怎麼能夠發展?科學又怎麼能夠創新?也正是基於這樣的思想,所以趙一飛在篩選人選的時候特意選擇了那些年齡非常年輕的,同時又有著很好的創新開拓能力的研究和工作人員。如果能夠給他們一次合適的機會的話,相信他們都會發光的。

    至於這次探測半人馬座γ星系領導人物的重任,趙一飛毫無例外地留給了自己,雖然萬眾一等人也想去,但在趙一飛給他們說明了這次遠行的重要性——那可是關係到人類能否繼續生存與地球和宇宙之中的問題——之後,他們還是默默地服從了趙一飛的安排。

    在他們的心裡,所能做的只有為趙一飛等人祝福,希望他們能夠平安到達、早日回來。同時沒能參加這次遠行探測的研究人員也都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工作和創新,為的就是不能辜負趙一飛對自己的重托。畢竟太陽系是人類的發源地,每一個留在後方的研究人員都有著非常重要的責任,那就是為了人類的繼續生存繼續努力開拓!

    在趙一飛等人臨行的前一天,正在木衛二附近的勘測基地巡視的麗娜趕到了地月實驗基地,她是特意來為趙一飛等人送行的。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岳琪讓麗娜捎來的禮物,那是一件非常小巧的玉珮,上面用古篆體刻著「保佑平安」的字樣。

    顯然自從那一天的分別之後,岳琪怎麼都放心不下,心神不寧的她居然連日常工作都出了差錯。實在無奈之下也只好採用了精神寄托的方法,托人購置了一枚平安玉珮,為的就是能夠讓趙一飛平安歸來。雖然心裡也知道這些都只是一種精神的寄托而已,但人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夠依靠這種精神寄托來安慰別人,實際上也是在安慰自己了。

    收到麗娜親手遞過來的平安玉珮,趙一飛當場莊而重之地把它帶到了脖子上,然後把外衣的扣子扣的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讓它掉了出來。

    看到趙一飛這個樣子,麗娜的心裡升起一份不忍,可她也知道自己無法阻止趙一飛,所以只能把自己的悲歎壓在心裡,默默地為趙一飛祝福。

    在趙一飛人登上宇航器後,試驗場內送行的眾人趕快離開了這裡,他們要趕到監視室中觀看宇航器的第一次載人飛行。此外,試驗場上馬上就要被抽為真空,這種情況顯然也是人類無法適應的,更不要說呆在這裡觀看「后羿7號」首先把宇航器拖拽到遠層空間了。

    為了紀念為人類奉獻出生命的「淘淘」,在趙一飛的提議下,這艘宇航器也是以「淘淘」命名的。而另外一艘正在建造的超光速宇航器則被命名為「靜靜」。主要是為了獎勵「靜靜」對超光速航行作出的巨大貢獻。

    高級人工智能體「靜靜」的貢獻主要表現在她對「淘淘號」宇航器的一系列試航上,雖然存在著速度和時間之間的測不准關係,但這並不表明趙一飛就沒有辦法進行試航。而為了盡可能地避免試航可能帶來的人員傷亡,「靜靜」主動承擔了試航的重任,經過一系列的測試,基本上可以肯定「淘淘號」穩定航行的超光速倍數為500倍光速左右。而根據「靜靜」身上的感應器感測可以發現,人類宇航員的**居然完全可以適應超光速航行的速度,只是在航行中人類宇航員的精神方面時候會受到影響還沒辦法確定,畢竟「靜靜」是電子大腦。

    在「后羿7號」把「淘淘號」宇航器拖拽到離地月實驗基地一百萬公里遠的地方之後,在鬆開拖拽後「后羿7號」馬上後撤了10萬公里,為的就是防止自身受到「淘淘號」在啟動和航行時產生的強大引力場,如果被吸進去的話那整個「后羿7號」恐怕會被這個好似小黑洞一般強勁的吸引力拉成碎片的。

    等到一切就緒之後,再度緊了緊身上覆蓋的安全防護毯,趙一飛對駕駛員命令道:「出發!」

    「是!」駕駛員小丁聽到趙一飛的命令之後,馬上啟動了主發動機。只聽見一聲輕微的「嗡嗡」聲傳來,只感覺整個宇航器好像陡然間旋轉起來,不過這種旋轉帶來的眩暈感卻馬上就消失了,而更奇怪的是那種旋轉的感覺也消失了。在宇航器上的眾人看來,啟動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坐在衛星上突然繞著地球旋轉了一圈,不過在與地球保持同步之後,旋轉感就消失了。

    從遙遠的「后羿7號」望去,根本就看不到「淘淘號」宇航器一絲一毫的痕跡,這一方面是因為「淘淘號」宇航器上塗抹的有光子吸收層,其本身不可能反射任何光線;還有一個方面則是因為10萬公里的距離太遠了,想要看到它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饒是如此,常峰還是不安地守在那裡,希望能夠「看」到哪怕一絲飛行正常的表現。

    雖然常峰等人失望地發現無法檢測到一絲「淘淘號」宇航器的痕跡,但遠在一百萬公里之外的地月實驗基地上卻成功地檢測到了「淘淘號」啟動的痕跡。通過巨大的射電望遠鏡傳遞回來的信號來推測可以發現,在「淘淘號」啟動之後,整艘宇航器所在的地方好像突然之間坍塌成了黑洞一樣,所有的本來從那裡經過的光線都消失了。

    正是光線的突然間斷讓射電望遠鏡發出了報警聲,隨後的自動跟蹤卻發現有一團光影從那個位置向外噴發而出,而其方向正是對著「后羿7號」和地月實驗基地,這一團光影迅速地由小變大,在籠罩了「后羿7號」和地月實驗基地後就已經變得非常的淡漠,基本上連異常靈敏的高倍射電望遠鏡也無法檢測到它的蹤跡,當然這是根據其它行星和衛星上架設的射電望遠鏡原來的信息比對後才確定下來的。

    不過由此也可以確定在500倍超光速宇航的情況下,其可能的影響範圍至少達到了一百萬公里之遙。由此可見當初在執行「穿心」行動時趙一飛決定超光速宇航器在太陽系外啟動的決策顯然是非常正確的,否則到時候萬一對太陽系整體結構產生什麼不利影響的話,恐怕真的是整個人類連哭都哭不出來。

    還好的是超光速航行與黑洞有著本質的區別,它形成的這種黑洞效應持續時間很短,並不會對太陽系外的宇宙空間產生長時間的影響。

    放下地月實驗基地和「后羿7號」不說,在超光速航行中的趙一飛等人現在卻在體驗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新鮮感覺。對趙一飛來說,除了在「淘淘號」啟動的瞬間有一種眩暈感之外,他再也沒感到有任何的不適感覺,恰恰相反的是,在超光速航行中,整個人都好像是沐浴在一種非常奇異的浴液之中,那是一種暖洋洋的外在感覺,但在骨子裡卻是一種清涼的體驗。在這種航行之中,人好像已經不是一個整體,人身上的每一個系統、每一個器官、甚至每一個細胞和每一個分子、粒子都好像獨立了一樣。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有了自己的體驗,各種體驗在各組成物之間不斷地傳遞著,由粒子傳給粒子,由分子傳給分子,由細胞傳給細胞,由器官傳給器官,由系統傳給系統。最後,更奇妙的是每個人之間也在進行著這種體驗傳遞。

    不知道為什麼,趙一飛居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其他人的體驗,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體驗,但趙一飛知道至少那些在遠程航天公司呆的時間較長的研究和工作人員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體驗,這是因為他從他們的體驗之中發現了對自己的感覺。

    太奇怪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感受呢?雖然思維好像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但趙一飛發現自己還是能夠進行一些簡單的思考,這說明至少自己還能夠控制自己的思維。這也就是說,人類的意志在超光速航行的情況下仍然有效。

    顯然很高興這一點認識,每當有著新的認識的時候,趙一飛總是非常的興奮,那是對新知識感悟後的一種發自內心的純潔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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