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 第七章 交鋒(下) 文 / 龍夫
一抬手，小鄭指揮道：「3號和4號用50個賬戶把視覺屏股價推高3個點，時間定為7分鐘。」聽到命令後，3號和4號操盤手迅速地利用手中的集合報價軟件使用了50賬號開始推高視覺屏股份股價。
濱城的視覺屏證券部看到視覺屏股份在自己的大單後開始緩慢上行，心中也是一陣激動，看來綵頭不錯，眾人心裡都這樣想到。在上行過程中，證券部也在不斷地以小單買入，以達到岳琪事先設定的倉位要求。
10點左右本來就是一個股價運行重要的轉折點，特別是在21世紀初期時中國股票交易所將公告停盤時間由2個小時縮短為1個小時後更是如此。一般來說，如果在10點以前股價始終下跌，尤其是發生暴跌的情況時，10點左右都會發生一波反彈，如果10點不發生，最遲10點半左右也會發生。
這一次顯然也不例外，10點鐘剛過，股市指數的跌勢已經緩了下來，一些強勢股便紛紛開始一波反彈。視覺屏股份的反彈也是此時展開的，由於那一筆大單的作用，視覺屏股份成為股票市場中第一個返回昨日收盤價之上的股票。接著的反彈力度缺不夠強，不過成交倒是非常的活躍，這一方面是因為一些剛才沒來得及逃命的股民紛紛出逃的結果，另一方面也是小鄭和視覺屏股份證券部二者刻意營造的結果。反彈持續了大約有十分鐘左右，在這十分鐘時間裡視覺屏股份已經上升了2個百分點，期間各種大單依然不斷，顯然一部分實力機構在借這個機會出逃，不過成交量和10點以前相比還是小了許多。
之所以在10點到10點半之間成交量雖然減小但依然很大的原因主要處在小鄭身上，畢竟股票市場中各家主力機構夠可以互相查到究竟是那一方進行較大的買賣，而開盤後半小時的激烈鬥爭顯然表明了小鄭這個超級主力的作盤意象，既然清晰地明白了小鄭的意象，那麼各路機構又怎麼會不趁機找些便宜呢？經過了10分鐘左右的反彈後，股市指數重新開始緩緩下滑，由於第一波反彈中精明的股民已經基本上出清了籌碼，所以這一次的下滑基本上可以說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情，相比之下，股價下行所需的成交量就要比剛開盤時小了很多。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是剛才的反彈中絕大多數各股的反彈高度都非常有限，很多反應稍微慢那麼一點的股民根本來不及出掉自己的股票。
到了10點半的時候，股指再次下滑到了-4%左右。而此時視覺屏股份證券部和小鄭已經幾乎將這半個小時成交的2000萬股左右均分。
10點半一到「淘淘」就自動接管了操盤。在剛才的半個小時操作中，「淘淘」的人工智能表現出非常優異的水準，這讓趙一飛非常的高興，也讓他本來擔心萬一「淘淘」出現判斷故障時自己進行手工操作的意圖完全取消了。既然沒有了顧慮，那麼下面的從10點半到11點半這段時間就完全交給「淘淘」自己來處理了，而趙一飛本人也放心地投入到「淘淘」旁邊的計算機上進行自己的科學研究了。像趙一飛這樣如此輕鬆進行操盤的情形恐怕是遠在上海的小鄭等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和他們交手的竟然是一個機器人，這在世界證券交易史上還是第一次完全由機器自主和人類操盤手對抗，也是世界證券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系統策劃的資金對抗，而這次對抗能夠出現的原因就是趙一飛對證券市場的維度分析和對自己人工智能理論的信任。
在「淘淘」的電子大腦中，股指與視覺屏之間的波動分析時刻都在進行著，由於實行的是分佈式計算，再加上「淘淘」可以同時接駁多台視覺屏電腦運算，所以只需要極短的時間「淘淘」的下一步策略就已經確定下來。由於趙一飛已經給他下了按照預定計劃自主操盤的命令，所以「淘淘」根本沒有客氣，根據自己對市場的判斷，在10點35分的時候斷然發起了反攻。
一下子一筆5000手的大膽就被「淘淘」打了出去，將視覺屏股份打高了1個百分點，接著連續的大單開始瘋狂的吃入上面的賣盤，這讓剛才把單子掛在上面的各路機構根本反應不過來，不知道哪裡出現了這麼一個猛金剛，相應地成交量陡然再度迅速放大，而剛剛出現加速下滑跡象的股指也受到視覺屏股份的迅猛拉升而再度抬頭向上。
一看反饋回來的結果，小鄭的鼻子簡直要被氣歪了，剛才的半個小時內這家「紅花實業」悄然無蹤，小鄭還以為他的老總嚇壞了，正盤算著怎麼再打壓一下子，讓他把所有的籌碼都吐出來的時候，沒想到悶了半個小時不肯吃進一筆股票的「紅花實業」居然又開始瘋狂的狂吃籌碼。憤怒的小鄭剛才恢復的些許理智在「淘淘」兇猛的進攻下再度煙消雲散，一聲狂吼從小鄭的口中吐出：「給我砸！」
手下的幾個操盤手聽到小鄭的命令急忙把手中戶頭裡的視覺屏股份的股票大筆大筆的向下砸去。儘管如此，視覺屏股份的股價還在迅速地上升，畢竟「淘淘」的報價速度不是人類可以比擬的，密集的報價讓小鄭的操盤手根本就反應不過來。看到這種情形，在旁邊的首席操盤手捅了捅小鄭，提醒道：「鄭總，我看對方用的應該是自動報價機，你看我們……」
聽到首席操盤手的提示，小鄭才猛然想起來原來問題出在這裡，本來這段時間由於行情冷清，為了好好的訓練操盤手在之後的行情中的反應能力和判斷能力，小鄭和首席操盤手決定讓這些操盤手多練練手工報價，為的是增加盤面感覺。可現在面對自動報價機的情況下，顯然手工報價已經跟不上了。於是小鄭一聲令下，「給我切換到自動報價上，我要親自和他較量較量。」將在旁邊的2號操盤手從座位上轟了起來，看來小鄭是決定親自率人和「淘淘」大幹一場了。
所謂自動報價機，實際上就是可編程報價系統，該系統可以按照事先設定的要求進行報價安排，最主要的好處就在於對報價時間的精確把握。而報價時間的精確把握往往被很多主力利用設立很多操盤陷阱，這也是為什麼自動報價機在股市機構中流行的原因。不過這一次首席操盤手的判斷顯然是錯誤的，趙一飛用的是「淘淘」自主操盤，而不是什麼自動報價機。
看到小鄭親自操刀上陣，一臉擔憂的首席操盤手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另外接駁了一台視覺屏電腦，現在的他必須密切監視小鄭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小鄭的操作有任何失誤，自己必須第一時間進行補救。現在的首席操盤手心裡已經在懷疑這次對手為什麼要如此操盤，難道是政府要干預股市了嗎？
沒有理會小鄭這面報價速度的加快，「淘淘」繼續在大筆推高股價。從10點35分到10點45分這十分鐘時間裡，視覺屏股份的股價已經衝到了5%，雖然異常艱難，但畢竟在這樣一個恐慌的市場中創出了一種上漲的氣氛。當股價衝到5.5%的時候，「淘淘」決定穩定一下股價，畢竟剛才的上漲過程中阻力太大，以至於上萬手的大單竟然成交了好幾筆。相比之下，開盤後半個小時放出的巨大成交量已經不算大，而在這15分鐘時間裡，視覺屏股份已經足足成交了大約4000萬股，達到了視覺屏股份股本的4%。無庸置疑，這裡面主要是小鄭瘋狂的砸盤和一些機構的拋盤，而相對來說，散戶的拋盤已經極少了，畢竟價格開始上漲，作為散戶來說，發現自己的股票上漲，就算是知道馬上要跌，很多人還是會先等等看。
到現在為止，視覺屏股份的成交量已經達到了11000萬，達到了總股本的11%左右。很多機構看到這一數據時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這裡面真的有問題，小鄭是市場中的空前大主力是人所共知的，但對手是誰？為什麼有著如此雄厚的實力，敢和小鄭鬥？很多人的腦海中都浮現了一幅畫面，很可能上面的政策要有所變化，一些隸屬於各權力集團的敏感主力已經從中似乎嗅到了什麼。當然，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這裡面的原因和他們所想的並不相同。
視覺屏股份在5%左右的整固進行的異常困難，這主要是由於小鄭的首席操盤手利用這個時機建議小鄭採取騷擾戰術，讓對手疲於應付股價波動中的異常所致。不過和小鄭的全力以赴做空不同的是，相當多的其他機構已經不那麼肯定要做空視覺屏股份。同樣地，由於視覺屏股份的拉高，帶動了一大批在股市中占主體地位的科技股止跌企穩，其中一些活躍的強勢股甚至同樣出現了小幅的拉升，這表明一部分市場主力的做空意願已經釋放的非常充分。
看到這一情況，首席操盤手的心中不由得異常緊張，現在小鄭手裡視覺屏股份的總數已經只剩下4%左右，顯然如果這時候「紅花實業」利用股市回暖的機會再度拉升股價的話，小鄭會慘敗異常，畢竟剛才的交鋒中絕大多數辛辛苦苦才得來的籌碼被對方一掃而空。看來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了：一個就是繼續堅持下去，通過瘋狂地打壓視覺屏股份，讓整個市場再下一程，並通過逼對方爆倉或者由於吃貨過多而無力進行大幅拉升，也就是將暗莊變成明莊，既然所有股民都知道他是明莊，那麼它的拉升就成了為眾人抬轎子，而不拉升就是自己只能賠錢出貨。另一個就是讓小鄭就此放棄，反正現在自己的籌碼也沒有對方多，在股價上也沒有必要再和對方爭奪，把所有籌碼通過協議秘密的轉給對方也就算了，自己在尋找更合適的公司，畢竟現在中國的股票市場已經非常龐大了，要找到適合投資的公司也非常容易，何必一棵樹上吊死呢？
把想法和小鄭一說，小鄭卻完全不同意，畢竟縱橫了中國股票市場這麼多年，還沒見到哪家機構能夠把自己逼得這麼慘，現在的小鄭在心態上怎麼也放不下這個結。「如果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咬了咬牙，瞪著血紅的眼睛，面目猙獰的小鄭惡狠狠地說道。
看到小鄭這麼說，首席操盤手在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從他對市場的分析來看，這次打壓應該是最後一次攫取籌碼的機會了，而現在的小鄭已經失去了理智，對手的實力通過剛才的交鋒實際上已經展現得一清二楚，看來這次小鄭不把所有的老本都賠進去是絕不會罷休。默默地搖了搖頭，首席操盤手最終還是決定幫小鄭一把，於是他瞞著小鄭，在自己使用的自動報價機上親自敲出了一筆筆的買賣要求。
儘管交易所從一開盤就發現了視覺屏股份的異常成交情況，但由於雙方都是實買實賣，所以也無法利用緊急停牌制進行限制。再加上雙方顯然不願意利用場外交易，那是雙方自願的事情，交易所並沒有權利干涉，因此也沒有採取任何措施。
到了11點半的時候，上午的交易結束了，結果在視覺屏股份的衝擊下，股指最終收在了-2%的位置，而視覺屏股份則以4.85%的股市第一漲幅收盤，而其他上漲的個股也基本上都是一些處於尖端行業的科技股。顯然，具有良好的未來收益預期的尖端科技股收到了追捧。而龍芯集團的三家上市公司中的另外兩家在上午收盤時也都出現放量大幅拉升並由綠轉紅，尤其是中國巔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上午收盤時漲幅達到了3.8%，位居漲幅榜的第二位，而中國龍芯片股份有限公司的漲幅相對較小，只有0.35%，居於漲幅榜的第23位。顯然，三隻股票巨大成交量的放出表明有實力機構駐紮其中。
到了下午1點鐘開盤的時候，一開盤視覺屏股份就被一筆10000手的大單砸低了2個百分點。在這筆大單的示範下，一些膽小的股民和機構紛紛拋出了自己手中的籌碼，而這些籌碼卻被「淘淘」統統收入了囊中。不到兩分鐘時間，也就是僅僅在1點2分左右，「淘淘」再度企穩了狂跌的股價，接著連續兩筆10000手和12000手的大單打了出來，這是「淘淘」今天才學會的大單突破法。視覺屏股份的股價陡然間就突破了上午的最高點上升到了6%的位置，這讓有著充分準備的小鄭措手不及，本來以為對方會在出現這樣的大單後先觀察一下，然後再採取措施，可沒想到「淘淘」根本沒給自己趁機砸盤的機會。狼狽不堪的小鄭只好命令所有操盤手把自動報價機上事先設定好的報價重新調整。現在的他早已經把脖子上的領帶扯開，為的是讓自己火熱的胸膛能夠多透透氣，西裝早已經被脫掉了，裡面桔黃色的襯衣領子上佈滿了汗漬，兩個胳膊的袖子也已經被挽了起來，此時的小鄭就好像一個拚命想扳回老本的賭徒一樣，再沒有了以前氣定神閒的瀟灑樣子。
隨著視覺屏股份價格的拉升，小鄭手中的籌碼也越來越少，其能夠打壓股價的能力自然也就越來越小，對視覺屏股份的影響力自然也越來越小。不到10分鐘時間，「淘淘」已經將視覺屏股份的股價拉到了8%的位置，而小鄭手中的視覺屏股份已經不到1500萬股了，看這一直上升的股價，聽到旁邊操盤手報給自己的數字，小鄭終於意識到大勢已去，在視覺屏股份上顯然自己要一敗塗地了。
到下午一點半的時候，視覺屏股份終於輕鬆封到了漲停板上，而此時小鄭手裡的籌碼只剩下1000萬左右，已經完全不能夠左右視覺屏股份的股價波動了。到視覺屏股份封到漲停板為止，在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裡視覺屏股份共成交了16000萬股左右，大約相當於視覺屏股份的16%。而市場內的科技股也在視覺屏股份的帶動下紛紛上揚，尤其是龍芯集團所屬的另兩家上市公司更是如此，其中巔峰科技在放出了20%的換手率後同樣封上了漲停，而股本與巔峰科技相比較大的中國龍芯片則更是在下午放出了遠遠超過上午的巨量，整日換手率達到了35%，最終收在了8.85%的位置上。
隨著一批科技股的大幅上揚，其他股票也紛紛隨之止跌回升，整個股票市場呈現出明顯的觸底反彈特徵。這個時候眾多股民和機構才反應過來紛紛補倉或拉升自己手中的股票。但這個時候的強勢股基本上已經高高在上，要麼是漲停要麼是單日漲幅巨大，顯然這些股票已經不是很多人考慮的對象，反而成了很多短線客出脫籌碼的對象。畢竟在很多人看來，如此巨大的跌勢有怎麼會在一天之內反轉，所以敏感的投資者往往會藉機先出脫籌碼，等到下一個探底低位時再補倉也不遲。
看著視覺屏股份被5000多萬的買盤死死地封在漲停板上，小鄭只覺得眼中一陣恍惚，短短一天時間，只是短短一天時間而已，自己手中將近10%的籌碼就只剩下了1%，而這9%的籌碼在今天一天之內就虧掉了將近14個億。自己真的不如死了算了，雖然14個億自己還能夠還得起，但是還了之後的自己將是個不名一文的窮光蛋，再沒有任何翻本的可能。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怎麼沒有好好的清醒一下，為什麼要和對方斗這個氣呢？現在的小鄭心裡懊悔的不得了，可現實就是現實，又豈是懊悔就能夠改變的？在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後悔藥的話，哪怕價值幾個億小鄭都會毫不猶豫地去買一瓶的。
這個「紅花實業」究竟是誰？為什麼他有如此雄厚的資金實力？又是誰在為他操盤？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凶悍的操盤手法？小鄭的心裡除了懊悔之外，還有著太多的問題。望著正在旁邊忙於操盤的首席操盤手，小鄭的心裡又是一陣懊悔，如果能夠聽他的話，那麼至少不會虧這麼慘。唉！當時怎麼就沒有聽他的話呢？我以前可以對他言聽計從的呀？！
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鄭覺得自己的思想好像已經離開了身體，恍恍惚惚中走向了洗手間，他真的很想用涼水沖一衝自己的頭，讓自己發熱的腦子清醒一下。由於還沒有到下午2點，而股市收盤是在3點整，所以在一旁的首席操盤手不知正在拚命地忙著什麼，也沒有注意到小鄭的異常。
就在小鄭走到洗手間後，裝載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這讓小鄭著實吃了一驚。本來在操盤時操盤手是不准帶手機的，為的是防止任何與操盤有關信息的外洩，不過由於小鄭是領導者，需要不斷的掌握各種與操盤相關的信息，所以這一條約束對他是無效的。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小鄭蒼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死灰一般。顫抖著手接通了電話，裡面傳來了章萬里威嚴的聲音：「小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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