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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十一章 文 / 沙漠之狐

    第十一章

    寫完之後,甚至早在醞釀動筆之前,甚至是更早的高三時,他就想寫一篇比路遙的《早晨從中午開始》還要真實感人的文章,作為他的《白雲飄飄》的後記。他早就把他的這部書看做是他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項工程了。他給後世留下的將不只是一個像兒子那個沒見過面的乾媽——霞一樣的、未來名牌大學的、品學兼優的好兒子,還有這部自認為是人類靈魂淨化器的巨著。因為我們國家的精神文明建設遠遠滯後於物質文明建設!

    身體健全的他要繼續努力,奮鬥一生!他要比張海迪更奮發有為!他要不斷地拔高自己的文學品位,他要撥雲見日,重見光明!

    春節臨近。父親仍然擔任著村社火隊的二胡伴奏,成天「吱吱呀呀」地擺弄他的胡鬍子。看著隊上其他人家比丹丹妹小好幾歲的女兒都嫁人了,也都抱上了娃娃,滿大街招搖,母親也是又氣又急,經常罵父親:「你把你媽的爛殼殼趕緊扔了。你年年參加社火隊,年年忙得不著家,可誰家子給你發了一分錢的工資?拉你媽的殼殼專心得很,大晚上都不睡覺,鬧得屋裡貓哭、老鼠叫,吵得人耳朵根子都疼……」

    雲回家,母親一學道,雲就忍不住說父親幾句,說他玩物喪志,沒有一點兒責任心。人家的老人,成天沒活找活幹,恨不得把土坷垃變成金疙瘩,當錢花,可父親卻自古子就是個窮懶餿不吃的主,害得一家老小從小跟他受淒惶……

    每當雲說完,父親都會暴跳如雷道:「婊子的骨頭,你也有娃子呢,老子就看你明兒給你娃子掙座金山呢!」

    看著爺父兩個鬥嘴,母親也接上話茬了:「哎,「生就的骨頭,長就的肉」,久已了!怨啥呢啥,還怨自己的命苦嘛!」

    幾天後,在全鎮黨員年終評獎大會上,父親也因為熱衷公益事業,被評為優秀『共產』黨員,第二次受到表彰獎勵,領了200元錢的紅包。母親再也不說父親拉胡鬍子的事了,父親也拉得更歡實了。

    紅運當頭!雙喜臨門!

    2月5日,丹丹妹第三次嫁到雲家西邊的永興鎮新橋村。這一次是本隊的那位先前提說過的黃阿姨保的媒。小伙子是黃阿姨的娘家親戚,人很老實、可靠,家境也不錯。這下算是把父母頭上的虱子清理乾淨了。一家人也很高興。

    這位黃阿姨沒別的毛病,就是愛給兒子臉上貼金,老在雲的父母跟前說她兒子生意好,一年能掙十幾萬。父母就認為雲的收入也很高,瞞著他們不說實話。再一個,他們二老認為兒媳婦老了有退休金,兒子老有所養,不用他們操心,他們就理所應當地資助兩個女婿和侄兒文科,甚至老早就打定主意把家產都留給侄兒文科。家裡的田地、果園等一切收入都是父母做主。

    春節過後的3月6日,岳父在渠口農場園林二隊的老房子和蘋果園,作價七萬五千塊錢,賣給了他二妹夫的山裡侄兒。老兩口到省城接孫子上學去了。經雲撮合,岳父前年買的拉運蘋果的大江牌三輪摩托車低價賣給雲家。

    因為正值農閒,幾天後,母親在紅艷妹的陪同下,又去區人民醫院複查眼睛。那個老專家竟然說她裝的眼壓閥沒起作用,要手術摘除,還說現在醫院的患者太多,床位不夠用,手術費也漲了。這個手術,又花去一萬多塊錢。一小瓶比利時進口的布林左胺滴眼液外加一小瓶中國大家製藥有限公司產的鹽酸卡替洛爾滴眼液就要128元。這些藥幸虧是滴眼液,還可以勉強使用一個來月。要是口服液,像母親這麼摳門的人一口喝光,不心疼死,也得弄成心臟病!

    母親回來一說道,雲就忍不住罵起了那個混賬女專家:「要是私立醫院,就應該追究其事故責任!裝也由她,摘除也有她!上次我去醫院,一看簡歷,就知道她是靠工作年限混上去的專家。望著人五人六的,淨她媽拿人民的生民、財產作兒戲!你咋沒把我叫去?我非把他狗日的告到衛生廳!」

    母親的第二次眼睛手術,除去農村合作醫療報銷的兩三千塊錢,算是把老兩口攢的家底抖光了。同時,父母主動和雲之間在經濟上分得更清了。老兩口把家裡的四輪拖拉機、雲介紹買的自己岳父的三輪摩托車都賣了。賣的錢都存了起來,名曰「防老」。

    三月底,丹丹妹有了身孕,一家人都為她感到高興,壓在一家人心上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因為丹丹妹這一次的婆家在雲家的西邊,迷信的父親再一次拿著他的相書,解嘲似地笑道:「哎,看來這相書上說的都是假話!」雲聽後也笑著說道:「人常說「盡信書,不如無書」。你眼看著到了花甲之年,才悟出了人生真諦,你還在十幾歲上活著呢!」

    2010年4月14日早晨,青海省玉樹縣發生兩次地震,最高震級7.1級。這也是繼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之後,大自然帶給全中國人民的又一巨大災難。全體中國人的心又一次被巨大的災難捆綁在了一起。

    半月後的4月30日20點,上海世博會在世博文化中心舉行開幕式。燦爛的煙花與絢麗的水景在黃浦江上交相輝映,盛況空前。

    全國人民經歷了一次大喜大悲!

    年底,丹丹妹生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兒子,雲有了自己的外甥兒子。丹丹妹的人生歷程真正開始,全家都很高興。

    2011年,農曆辛卯年。主人公雲的本命年。他整整三十六週歲了。

    是啊,整整活了三輪子了。在這三輪子前後幾年中,要不活出個名堂,那他這輩子就算是完了,白活了!

    年底,幾近失明的母親去縣民政局申請低保。民政局讓母親去鎮上開了證明,又去縣人民醫院做了檢查,開了證明,但低保待遇卻沒享受到,理由是母親不夠殘疾標準。母親趕集時,來到雲的鋪子裡就發起了牢騷:「啥好政策一到下邊就變味了。人家縣城郊區的農民,一家兩套樓房,出租的出租,住的住,還領著低保,有的人家還有小車呢;我眼看著就瞎了,還啥都沒有!」雲就安慰母親道:「國家現在的政策好多了,但一到下頭,就有人做手腳。好多使低保的人,其實都是有特權背景的人。他們過得比普通人好,反而理直氣壯地占國家便宜。好政策都被人為地篡改了!」

    從2014年開始,a區年滿六十歲的農村老人,每人每月可以領到八十元錢養老金。父母相繼享受到了這一好政策帶來的實惠。老兩口捨不得花這些錢,都攢起來預防疾病和侄兒文科的前途。

    眼看著兄弟一家在雲的帶領下,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大伯一家開始對雲的一家獻起了慇勤。就連好多年都不上二爹家門的艷艷姐也買了煙酒,在春節期間相夫挈子地看望二爹、二媽。大伯大媽也倚老賣老地招呼雲和妻子逢年過節去他們家「轉」。就連老愛和他們家比對的房前頭的周銀安(陰暗)一家,也突然變得「光明磊落」起來,搶著和他們一家人答話。

    越寫到後邊,這頭皮就跟沙子一樣往下掉。癢死了!三天不洗頭,天天不使勁抓撓,腦子就成了一鍋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也說不出來了。天天打字,胳膊肘處的衣服都磨爛了,手腕處也磨出了老繭。

    越寫到後邊,這凌晨四、五點鐘躺在床上吸煙的願望就越大。拿妻子罵他的話說呢「真是誰養的兒子像誰!當當連你爹一個姿勢,一天到晚,直聽你打火機「幫當、幫當」地響呢!用掉的打火機都能開個專賣店了!光煙盒子賣爛紙都能賣個百萬富翁呢!」

    看著身旁熟睡的憨態可掬的兒子,雲也暗自傷心慚愧:「唉,爸爸對不起你呀!成天嗛個煙棒子,熏壞了自己的腸腸肚肚不說,還把個七歲大的兒子嗆得直叫喚。爸爸拿什麼來補償你呀!健康的身心能補償得過來嗎?」

    想著想著,他就關掉檯燈,摟著肉呼呼的兒子胡亂親咬一通。唉,這就是他唯一能給兒子帶來的最大精神補償了!以前妻子也說過他,說他猛不溜丟地,把娃娃驚得晚上做夢都說開胡話了。說:「別都的娃娃幾天一箱子奶,隔三差五還補的是三精葡萄糖酸鋅、酸鈣。你就一天不知道給娃娃好好省錢,光圖自己的b幫子快活!別都的爸爸不管會不會,每天都給娃娃輔導功課,可你老諞自己的學問多深、多高,咋就不知道給娃娃講解講解?也不寫得咋樣,成天就爬到個電腦上,小心你眼睛看瞎了,沒人給你指路呢!」

    一聽這話,雲就覺得自己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想起每次兒子吵鬧著要喝奶,而自己常常為了省錢,或顧不上,一個多月才給兒子買一箱奶,還常常是心血來潮才想起來買,還老逼著兒子多吃飯,多鍛煉,他的眼淚花子就忍不住盈滿眼眶。是啊,兒子是自己的心頭肉,自己咋就這麼狠心,自己咋就這麼自私呢?從此以後,他就慢慢克服掉兒子熟睡時胡亂親咬兒子的癮,而改為兒子醒著時咬幾下,或者就在兒子熟睡時,使勁地看看兒子一會兒。好像兒子就是他的眼睛珠子一樣,想要把兒子看到眼睛裡去。雖然他沒時間輔導兒子,但在自己的督促和妻子耐心地輔導下,兒子學習成績還不錯,他也很滿意。可憐的孩子,爸爸寫完了,一定帶你上省城動物園,捨兩個錢,領你到水族館看看大鯊魚、大鱷魚。憑爸爸的學問,一定能給你當個好老師,好朋友,教你學會做人、教你很多知識。哪怕你出國留學,爸爸也支持。就是砸鍋賣鐵又賣血、不吃不喝不穿衣,也要供你念大學!

    為了隨時隨地記下構思好的情節,他每天凌晨不時地擰檯燈,那盞可調旋鈕檯燈的燈泡子都燒了好幾個。妻子看見,就嘮叨半天「非把你爹的殼殼擰壞!睡不著,就起床,把電腦開開,到外頭屋裡咋寫了寫去,別打攪人家睡覺!你看看一屋子的煙,把人都嗆死了!你小心熏壞了腸子熏壞了肺,活不到六十歲,拿不上養老費!」

    雲就狡辯說:「這樣對呶幾盆花好呀!既保溫,又能給它們提供充足的二氧化碳!你看看它們長得多潑勢!人家毛澤東、鄧小平,抽了一輩子煙,別還一活一個**十!」

    妻子也不是吃素的:「嗯,真就別你班主任黑老師罵你的話呢「說開話了巴拉拉、尿開尿了跨叉叉!」你看看是花重要還是人重要?花皮實還是人皮實?你比人家國家領導人呢?人家心寬體胖,又是營養師,又是醫療隊的,你也比得怪毬得很!百姓比官呢、土坷垃比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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