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五章 文 / 沙漠之狐
第五章
司機熄了火，說道：「他爺爺就敢說！我看他誰家子把他爹的毬頭子翻開吐個唾沫子！罰上款倒是都交給國家也不說啥了，全他媽年底分紅了！有時候連個收條都不打！簡直就是一幫子餓狼、土匪、路霸、強盜！電視裡頭還老哭窮，說他們多麼辛苦！辛苦個啥嘛？一天上上不到六個小時班，成天窩在屋裡打麻將、扎金花。年底了，任務一下來，天天加班加點地查車、罰款！你看現在的黨政機關，一個比一個蓋得漂亮、氣派！你再看看還有多少人買不起住房，住的是出租房、二手房、舊房子、貧民窟？」
司機正說得歡實呢，c處的鄭科長接上話茬了——
「從2008年開始，「三公」問題和行政成本過高，開始引發公眾熱議和廣泛關注。有學者提出了三個3000億的說法，即公款出國3000億、公款招待3000億、公務用車3000億。中國政府的行政成本多年來高居世界第一，行政管理費用支出占財政支出的比重遠遠超過美國、法國、日本等國家。有專家認為，機構編制的急劇膨脹、政府行為和公務消費缺乏有效約束，和政府支出、尤其是預算不公開、不透明，是行政成本居高不下的幾個原因。你像c處這麼個小單位，換一任領導，換一輛小車，名曰「新人不坐舊車」。這是中央直屬企業，有國家財政輸血。全國有多少這樣的單位？很多沒有國家財政支持的企業又是咋破產的？……老喊改革著呢，老不見有多大動靜。動不動以國家大、人口多、機構繁雜來搪塞。俄羅斯、加拿大、美國，大不大？人家的政府高效不高效？人口多？人不多，壞人多、壞心思多！人家美、日、俄羅斯，政府機構少，人員少，辦事效率卻很高。人家制定、試行、修改、實施一部法律、法規，為啥那麼及時、有效？咱們國家一個相關法律、法規的出台，為啥這麼慢，為啥成效不大？政府運作就跟個老太太走路一樣，太慢了。一點也不像梁啟超鼓吹的「少年中國」！不比其它時代，就拿毛主席的時候說：過去的幹部騎自行車辦事，那效率多高？領導放個屁，下面跑斷氣。現在的幹部，待遇提高了，兩個轱轆變成了四個轱轆，手搖電話變成了包費手機，跑得越快了，傳達旨意越方便了。和過去的條件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為啥辦事效率卻本末倒置，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原因何在？嬌惰成性！……從中央到省、市、自治區，再到地級市、縣、鄉、村，多少級政府？傳達、執行個決議，要走多少彎路？還淨是傳話的，沒有辦事的。效率能高嗎？依我看，早該取消地級市的建制了！和人家許多發達國家一樣，直接就是國家管省、省管縣、鄉、村，多一級都不要！單這一項就可以減輕多少財政負擔？」
科長說完，旁邊棗二村的書記反駁道:「我說老鄭呀老鄭，你擱上你的科長不好好當，滿嘴跑啥堂著呢？你把地級幹部往哪裡放呢嘛？呶些個爺爺就會看報、喝茶、作報告，你讓他們下崗了，你想上呢噢？我看你是年紀到了，反黨、反社會、胡說著呢！」
科長嘿嘿一笑道：「你看你老哥說的，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這個話可不敢亂說。社會好著呢，就是改革的步伐太慢了！你不要擔心地級幹部的出路。他們可以層層下撥，職稱待遇不變就行。你們村長也該讓鄉鎮長來幹幹。幹部要能上能下才行。話說回來，呶些個爺爺早都撈夠了，下幾次崗都不怕！就算下崗，他們也比一般群眾過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至於心理負擔，爛慫面子問題，那得他們自我解決。不要一個個都是親爹親媽的寶貝蛋子，打不得、罵不得，慣得嬌滴滴地，沒有一點點摸爬滾打的能力。鄧小平同志說得好「心要硬，兩手都要硬」！改革就要切切實實地、大刀闊斧地才行！中國真就自誇的「珠算王國」一樣。人人心裡有個小算盤，全他媽背著算盤滿街跑。人人心裡都有小九九，沒一點奉獻精神。全想著榮華富貴萬萬年，沒人想著無私奉獻一輩子……」
書記接著道：「嗯，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大小舅子就是專門給人收賬、外帶放板（高利貸）的。聽他說，xx縣的城建局長一次就給了他三萬塊錢，求他幫忙問一個包工頭要賬。說包工頭承包一個工程時向他私自借了四十萬，包工頭倒霉了，錢也賴著不還，還揚言要告他個狗日的……天的爺爺，你鄭科長連我毬毛苦白了也攢不上呶些錢！這還不光是借出去的錢，誰知道他龜孫日的銀行裡存著多少？這才一個毬大的個科長長子……你老鄭也是科級幹部，你撈了多少錢啥？」
鄭科長：「好我的老哥呢，你不要糟行（諷刺）人了！阿麼這才籃子大的個官官子，還是個副的，統共管著六個人。一個月掙上千八百塊死工資，還不如別有些單位普通職工的工資高呢！我二小姨子，人家還是針織廠下崗女工，挑擔是xx縣供電局財務科長。挑擔工資跟我差不多，可人家單位有錢，一年光說不上名堂的各種獎金就將近一萬多塊。光這次我小姨子玩基金就套牢了二十多萬。你說說，這些錢要擱你連我，早都得心臟病，見馬克思去了。人家還臉不紅、心不跳、接著玩，說起話來還眉飛色舞、堂堂似流水地……人家光樓房就是好幾套，縣城兩套，省城兩套，兒子結婚前，吳忠還給買了一套。一套多不算，算二十萬，你算算，光這幾套樓房，裝修好，得多少錢？」
書記：「誒，你看你說的，你總比你們處裡的工人強嘛！先說你一上班，屎腔子（肚子）一貼（挺），往那兒一站，光動嘴不動手。呶些個開叉車的工人，苦得可溝槽子淌汗呢，你陰涼瓦屋地在辦公室裡喝茶呢。」
鄭科長：「你說毬的，我老鄭從車床工干到車間主任，快三十年了，快退休了才混了個副科長。我們那個時候全是手工作業，哪像現在的小年輕，一上來就是叉車、裝機、龍門吊，我們也是熬出來的、苦出來的。」
二人正說得歡，書記同座的高中生摘下耳麥，關掉手機，對書記說道：「誒，舅爺爺，你說紀檢、監察部門咋不查辦呶些個貪官污吏啥？國家花錢雇的他們難道是吃乾飯的？」
書記道：「好我的娃娃呢，天下的烏鴉一般黑。紀檢監察部門吃開人了比貪官還凶。上級吃下級、大魚吃小魚，一查連老窩都端了，誰敢查？呶些個爺爺混著掙國家的錢好呢。你望著電視裡頭說得好，一年辦了多少大案要案，都是皮毛，屁事不頂。你指望他們懲處**，那不是指屁的吹燈、指貓的唸經呢！他們給國家挽回的經濟損失還不如國家養活他們的花費大呢。檢察院一個部門干的活，偏就要紀檢、監察好幾個部門來幹，合理嗎？外國沒有這些機構，人家咋反**著呢？你們學校這次新蓋的學生公寓樓，也不你們校長連教育局局長合夥吃了包工頭多少？誰毬子知道呢！」
高中生嘻嘻笑道：「好我的舅爺爺呢，你大小也是個村長呢，你一年能吃多少？」
書記轉身，擰了高中生的耳朵道：「婊子的尕，阿麼村上早都讓前幾任村幹部吃光抖淨了，現在窮得瓦碴刮溝子呢，吃了豌豆撈屁咯！」
每當雲到縣城提貨時，他都順便去趟文聯轉轉，看看文聯動向，再去趟縣政務大廳找李大哥談談心，接受他的教導。李大哥熱衷詩歌創作，兼寫小說，為人忠厚，他的一些話給雲不少啟示——
「……和我們一樣，有些文人囿於他們所處的歷史和時代背景，以及他們的自身地位等因素，皆在他們的作品中透露出一種鬱鬱不得志的下等文人的苦惱與追求。你比如我國古代四大名著的作者。他們幾乎都是科舉不第者，卻都夢想著建功立業、效（愚）忠朝廷、封妻蔭子、出將入相。他們的作品也都具有不可避免的時代局限性。擱現在的開放時代，他們也許能寫出更多更好的文學作品，也未必就不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但因為他們所處的時代背景，他們的作品所反映的思想有一定的反動性、封建性，揭露社會不徹底。我若是諾貝爾文學獎評委，不一定就胳膊肘向裡彎，違心地投他們一票。當然，諾貝爾文學獎也並不一定就代表著文學創作的巔峰。不能以獲得諾貝爾獎來評定一個國家的文化、藝術、科技含量。因為語言、文字、時代背景、社會體制、歷史淵源、翻譯等諸多因素，好多未獲諾貝爾獎的學者、科學家，未必就不能和獲獎者相提並論。不少真正的大家，都被各種原因埋沒了。民間的很多高手也都平凡地度過殘生。不要對名利過於依賴、過份追求！凡事不要一心想著去獲獎，獲得掌聲和鮮花，也許那都是虛偽的東西。真正的大家，不在乎頭頂的光環多麼榮耀、璀璨，而要在乎自己的成就是否能經得住時間和歷史的考驗。好多所謂的大家，一旦成名獲利，往往成了「方仲永」，往往被名利場所牽絆。大多數人都還走不出人為或自造的這個怪圈。人類是偉大的，相對來講也是很渺小的。我們的力量還不足以達到聖賢的地步。兄弟，好好寫吧，十年之後再見功底、再見成效！……」
「……詩歌，它是語言、韻律、意境的精華，一定要簡煉、潔淨，一定要用心去感受、品味。古體詩，追求格律韻腳的規整，現代詩，不拘泥於格律與韻腳，但兩者都要把握好意境的表述。詩中的每一個字都要使用恰當，發揮相應的作用。往往一兩個字，就有神奇功效。這也是漢語和漢字的魅力所在……任何文體都要做到語言簡練、優美、潔淨。作者就像一個優秀的統帥，要讓每一個字詞、語句，發揮相應的作用。既要宏觀看待整篇文章，關注戰役變化，也要微觀看待每一句、每一段落、章節的佈局合理、使之表現起作者（統帥）的意圖來，恰如其分。詩歌語言具有四大特性。第一：多義性，既有表層義，又有深層義，主要採用象徵手法。第二：跳躍性，為表現心理快速活動，可以邏輯混亂，時空交錯，精簡一切無關介詞。如唐代溫庭筠《商山早行》中的「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以及現代「他們」詩群中代表詩人「叮噹」的《背時的愛情》中，詩人與古代的美人談戀愛。第三：可感性，要有色彩感、立體感和具體感，即：化抽像為具象，做到詩中有畫。第四：因為是詩歌，它還必須有音樂性，即做到自由開放、獨特創造，做到變化中有規律、有韻律和節奏美。我推薦你品讀一下詩歌狂人何三坡的《麻雀》。
關於網絡寫手，李大哥也有他的看法。雖然言辭未免激烈、偏頗，但也有他的獨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