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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章 文 / 沙漠之狐

    第四章

    小松哥一聽這話,就嘿嘿地笑著說:「你也好著呢嘛。二爹、二媽苦到了(liao),還不都是你一個人的。」雲當然明白小松哥的意思,:「哼哼,我一猜你就會這樣說。沒錯,現在家裡就我一個了。可你想過沒有,你二爹和你二媽,一個是靜脈曲張,一個是眼底出血,都是染染子病,這還沒錢醫治。就算有兩個錢醫治,那也是無底洞。你是學醫的,一說就明白。他們老兩口攢的呶點錢,還不夠人醫院裡塞牙縫的呢。再說,他們老兩口終究到了,還不得我一個人抬埋。哪像你,艷艷姐和三丫頭、四丫頭,條件一個比一個好,還都能幫襯點。我靠誰去?紅艷妹兩口子,一個比一個會花錢,丹丹妹還連個家都沒成。再說還有安安,他那個宰貨媽,又給他後老子養了個兒子,前頭還養了個女兒,這下三個娃娃了。他那個後老子,又是個爬桿事,家裡窮得叮噹響。到時候,別連別親生的兒子都管不了,哪還有閒心管安安呢?安安娃娃也連個幫襯都沒有,你總不能看著他打光棍去吧?眼看著我已經奔四十的人了,搞修理又是個苦行當,還能苦幾年?說實話呢,要不是國家免除了各項稅收,免除了娃娃小學到高中的學雜費,我連自己真都不知道咋辦呢!你也養著兒子,還有一個女兒,你應該比我清楚其中的厲厲害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比你好不到哪裡去,甚至還不如你呢!」

    小松哥一聽就明白,慚愧地低頭不語。

    一會兒,小松哥發現了雲放在櫃檯裡的小說底稿,好奇地翻著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小松哥不相信似地說:「天的爺爺,想不到你還有這個雅興,寫起小說來了。你想當曹雪芹,還是蒲松齡?我一個大學生都不敢往這方面想。我以前剛下崗那會兒,窩在家裡動都不想動彈,煩得要死,也想寫點兒東西,傾訴一下心中的苦悶。可一想到周圍人冷漠的眼神,自己都折磨開自己的理想了,哪還有心思寫它呢!哎,還是別你家子有魄力啊!我連你嫂子算是白念了個大學啊!好好寫,聽說別治華大大連治國大大對文學很感興趣,治國大大還出了一本書,叫個什麼《紅色xx》,治華大大也老在《xx日報》撰寫論文呢。他們的官也越做越大,將來寫好了,就找他們幫忙發表。搞不好我們老白家還能出個文學家呢!」

    看著小松哥慚愧又羨慕的表情,雲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也不瞞你,我的小說已經寫了整整三十萬字了,初步估計也就有個五六十萬字。我的文化水平沒有你和嫂子高,但我會努力學習。現在互聯網上好東西多得很,只要你肯學,知識學不完。我也不想打擾兩個大大,只想寫好了請他們為我的小說做個序。寫一部書真不簡單。也不是說寫,就能寫上,並且還要寫好,最起碼自己能看過眼。你也先別給我張揚,等我寫好了,你抽時間給我修改一下,或者提個建議啥的。人常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也正是本著這麼一個堅定的信念,來完成我的小說。但願我能夠成功,也但願普天下和我一樣的文學愛好者,都能夠成功。星空為棋,我也來下一盤;藍天為紙,我也來上點兒色。我有閒時間寫一點兒東西,總比加入呶些「悄悄會」、「一碗米教」強多了吧。就算我寫不成功,我也能學到不少新知識,還帶領我們全家學到知識。你看我的兒子,才七歲的個人,就能認識很多字,就愛看書。這也是我寫書帶來的好處啊。我很知足了。」

    公元2009年10月1日,在**廣場共慶新中國60華誕,並舉行盛大的國慶閱兵。

    為了提高寫作水平,雲把以前寫在日記本裡的作品都練習著打到電腦裡頭,發表在他登陸的中國現代教育網和江山文學網裡,再揀一些反響好的用打印機打出來,抽空交給在縣政務大廳上班的李大哥幫他修改後,推薦發表在縣文聯創辦的《xxx》內部刊物上。因為李大哥當時是縣作協副主席,兼《xxx》副主編。此外,他還滿腔熱情地給全國十幾家大型刊物網上投稿,大多石沉大海、不見音訊。

    小說底稿寫好之後,他就把一部分詩稿和底稿複印好,寄給了已經升任xx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的治華大大。希望治華大大能挑選一些詩歌作品幫忙推薦在他管轄的市文聯主辦的全國影響力不錯的《xxx》雜誌上發表,或者央求治華大大抽空給他的小說作序,可一直不見大大回信。他還給大大發過好多短信。只有一次,大大勸他先好好寫,寫得差不多了再說。至於他發表在網上的文章,大大說他會抽空看,並幫他推薦到那個《xxx》刊物上。

    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就給治華大大打了個電話,想叫大大給他的小說作序。治華大大勸他先找找本隊上的那位趙老師幫忙,看能不能把他的詩歌先在本縣內部刊物《xxx》上發著看。正當他要給大大訴說緣由時,他的那個過時的手機就沒電了。他猜想大大可能認為他使氣掛斷了。

    本來,自從大大把家安在省城,並且把舅爺爺老兩口也接到了城裡,還把家裡的老房子都賣給了外地農民,再加上三舅奶奶前幾年患病去世,他們叔侄間很多年就不咋來往,雲也很害羞見到他的那些當官的大大們。所以,雲再也沒有給大大打過電話,寄過稿件。再說,現在的掛號郵件收費很高,也發不起,平信又怕不安全。大大也不願告訴他自己的郵箱地址。他們幾乎再沒聯繫過。

    是啊,人家現在都投身「革命工作」,正值盛年,仕途無量。誰都怕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發生意外。大大一家從小家教就嚴,他們弟兄三個都繼承了三舅爺爺謹小慎微的性格,一般不會輕易幫親戚鄰居搞「特殊化」。張賢亮在他的《小說中國》裡不是也提到過一句順口溜嗎,用它來解釋這位人中龍鳳的大大再合適不過了「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跟著宣傳部,提防犯錯誤;跟著統戰部,常把宴會赴」。甭說給你的小說作序呢,搞不好還會因為你的狗屁小說毀了前程呢!唉,不能指望啊!

    至於大大電話裡講的那位趙老師,人家以前教雲的時候就沒把他看到眼裡過。就現在雲的這種平庸無奇的現狀,站在人面前,都自覺矮三分呢。再說,人家現在在文聯也就是個閒職,一心搞人家的書畫呢。人家嘴上不說,自己都覺得丟不起那人。再一個,趙老師的母親——范老師,當初極力勸說丹丹妹退學,還向給丹丹妹提親的媒人說過壞話——「呶個娃娃傻得連十塊錢都認不得……」,他對他們一家人沒多大好感。

    就像妻子說的那樣「就憑你一腔熱忱,這個世界就會因你改變嗎?」

    冬日很冷,小說底稿修改得差不多了。

    按照治華大大的意見,雲拿著他的小說底稿走進了縣文聯主席溫暖如春的辦公室。他想讓文聯主席看看他的底稿,能不能在《xxx》雜誌上連載。主席連頭都沒抬,雲訕訕地坐在沙發上,等待文聯主席的眼光從電腦上移到他的身上。

    過了好大一會兒,主席抬起頭來,問他有什麼事情。雲剛要開口回答,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推門進來了,手裡拿著一摞稿紙。大概老頭兒是文聯的「老油條」了,主席剛剛還緩和的臉色一下子緊張惱怒起來。

    老頭兒訕訕地走到主席的辦公桌前,把稿紙放到拐角問道:「x主席,你看我的小說啥時候能出版啥?我不是聽說最近文聯下來了幾個書號,能不能給我一個,哪怕我自費都行。」

    主席皺緊眉頭、拉下臉來,吭哧了半天才說:「我說老劉呀老劉,你都六十幾的人了,還圖呶些個虛名幹啥嘛?你說了好幾次,我們也在經費很困難的情況下給你在《xxx》上連載了。你不能麥蚱(蝗蟲)吃露水呢,順著竿竿子上嘛!擱旁人,我們《xxx》都不會給他刊登這麼長篇幅的文章……你能出起呶兩個錢,別都莫過都是討吃?一聽有書號,頭都擠爛了,成天淨是找我說話的,頭都大了!有的還托關係,來頭都還不小,你說我咋辦?再一個,這次下來的書號,也都連命題作文差不多,你的小說根本就不符合規定嘛!你還是直接找出版社,自己想辦法吧!我也是愛莫能助呀!」說完,又拿眼光看了看雲,以為雲也是拿書稿求情來了,一臉的不高興。雲也沒敢多說啥,自己才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連眼前這個老頭的資格都沒有呢,還敢多說啥,只好跟著唉聲歎氣的劉老頭走出了辦公室。

    縣城面貌已經煥然一新。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馬路上車水馬龍,初現一個現代化城市的輪廓。

    雲無心欣賞眼前的繁華景象,低著頭,悶悶不樂地走著。

    突然,「吱嘎——」一聲,一輛紅色的夏利出租車停在他身旁。司機探出頭來罵道:「操,找死啊!不想活了言喘一聲,別給社會添亂!」

    雲猛然抬頭,一看,原來自己只顧著低頭走路,正站在十字路**叉處。身旁幾輛出租車都使勁摁著喇叭。有幾個司機還探出頭來想看熱鬧。嗨,這幫孫子,要擱以前的脾氣,爺爺非把你媽的架子砸爛!開毬個破車,牛b個啥嘛?可今天,人家人多勢眾,也怨自己沒長眼睛。雲狠狠地看了那幫孫子一眼,抬起頭,朝前邊的汽車站走去。

    就像在一艘無處可去的船上航行著,愛情接收了我的心,就像海洋上吹過的一陣微風。

    當海鷗高飛時,我知道我正在迷失,因為最好的愛情歌曲是用一顆破碎的心寫成的。

    坐在班車上的雲,一路上唉聲歎氣。聽著班車上播放的經典樂曲《昨日重現》,想起剛才在文聯主席辦公室的一幕,雲的眼淚花子直冒。好像自己的孩子無端被人施暴、追打、謾罵,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讓人家行獸。啥世道嘛!啥人嘛!行與不行,總該給人個好話安慰一下嘛!即便寫得不行,也該鼓勵幾句嘛!說是文聯是全縣人民吐露心聲的一扇窗口,可就這麼個雙月內部刊物,一年出上六期,純文學的總共還到不了四期。就這四期純文學的刊物,還為了競爭公開刊物,低三下四地刊登著一些區內有點兒名氣的「名家」作品。本土人士、尤其是一些新秀的作品根本就沒機會展示。刊物上刊登的文章幾乎都是一些老面孔的,全縣的文化陣地都被那些所謂的編輯和主編們佔領著,很多人都沒興趣寫作了。因為經費問題,還經常刊登一些鄉鎮領導、企事業單位的廣告。唉!拿句醜話說呢,毛寫白了也毬事不頂啊!心酸啊!這個驢**世道!全在錢毬上吊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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