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三章 文 / 沙漠之狐
第二十三章
因為是冬閒時節，隊上的黃阿姨也提了一小塑料袋大米，順便坐車去大武口「看」她在大武口市醫院當副院長的三兄弟。小松哥剛開診所不久，也「放下生意」，代表大伯、大媽來送親，順便去大武口鄰近的平羅縣城「他大姐」——艷艷姐家。只有四舅奶奶出個嘴，完全是飽眼福和口福來了。
為了後邊敘述方便，在這兒把黃阿姨簡單介紹一下。黃阿姨的長子和雲都是同級的高中生。她長子高三有一門會考補考不及格，沒取得高考資格，和他們班的同學先後在北京、廣州混了一段時間，混到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的時候，回來跟他姑父學了汽車發動機修理，開了鋪子。他比雲早學兩年，早開一年鋪子。
車上青銅峽鋁廠後邊的大坡，老遠就看見賀蘭山風電廠的巨型風機無精打采地轉動巨大的臂膀。但它們的慵懶形象絲毫不能減弱人們的激動心情。黃阿姨一路上老在諞她兒子的生意如何如何好，說她兒子修車一年可以掙個七八萬。小松哥聽後只是嘿嘿地笑，四舅奶奶鼻子裡哼哼幾聲不言傳。見沒人搭理她，黃阿姨問雲修車一年能掙多少錢。雲對這種說大話、使小錢的人歷來沒有好感。端著望遠鏡眺望遠處被譽為「神秘東方金字塔」的西夏王陵的雲張口就說十萬。黃阿姨趕忙接口說：「那你比我們曉明幹得好，準備啥時候買房子呢？我們小明也準備買他三姑爹在永興鎮上蓋的一棟樓房。他三姑爹張口要價二十萬，一點也不講人情……」正看得起勁兒的云「沒顧上」回答，黃阿姨連忙解嘲似地說：「婊子的尕，看啥著呢，問你話呢，連個聲氣也沒有了。」說著，也朝西夏王陵望去。可她眼睛不好使，只說她看到了幾個土包子，哪來的「王陵」。小松哥此時也顯擺起來，說他在a區大學讀書時，經常和同學騎著自行車去那兒玩，光禿禿的，也沒啥看頭。四舅奶奶仍然拿鼻子哼哼了兩聲，算是回敬了小松哥的話。
半個多小時之後，路過中國三大影視城之一，也是中國西部唯一的著名影視城——鎮北堡西部影視城。這是熱愛文學的雲所崇拜的被譽為a區文化名片的作家張賢亮投資創辦的。它以古樸原始、粗獷荒涼、民間化為特色，曾拍攝過《紅高粱》、《黃河謠》等多部國際國內大獎影片，被譽為「東方好萊塢」。因為有急事，車上的人也都從影視城外圍大致看了一下。
又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到了石嘴山市下轄的平羅縣地界。因為走的是沿山公路，a區另一處著名景點——沙湖因為距離還比較遠，未能一飽眼福。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中巴車駛入大武口市區。
十幾分鐘過後，三輛車在110國道匯合。在雲的指引下，三輛車一路高歌，前往簡泉農場王東子家。
下車後，所有送親的親鄰參觀了新房都讚不絕口，說丹丹妹這下嫁好了。新房參觀完畢，王東子的父親招呼大家去場部一家餐廳赴宴。
因為是王東子家第一宗喜事，喜宴辦得也很豐盛。
喜宴完畢，送親人馬沿原路返回。按鄉俗，雲的妻子一個人留下來陪丹丹妹，三天後再回門。
車到110國道通往平羅縣城的路口處，小松哥下車去「他大姐」（艷艷姐）家。車到大武口市區，大飽眼福和口福，並且還搭了一趟免費班車的黃阿姨，拎著20多斤大米去「看」她三兄弟。
路過鎮北堡影視城，中巴司機停下車，所有車上的親鄰都下車，想進影視城參觀。雲也大膽從影視城西邊的輕鬆（廁所）旁的小門洞進去參觀了一小會兒。因為大家都捨不得花錢買票，只從個別景點外圍參觀了一下。很快，司機師傅招呼大家上車回家，雲也戀戀不捨地坐車回去了。
回到家，燒料子三姨爹招呼娘娘坐上車，準備去縣城跑出租掙錢。大舅媽和她去年考上大學的二女兒為了省幾塊錢路費，也趕忙擠了上去。見三姨爹發動車準備走，母親趕忙塞給娘娘四百元錢車費，娘娘連忙推辭，但三姨爹假裝抽煙不言傳，母親硬塞給娘娘了。母親看著大舅媽母女倆陰沉著臉，又塞給她的大學生侄女一百塊錢，囑咐她好好讀書。三姨爹看見娘娘把錢裝進挎包，擠出一絲笑容，和母親及家人道別後，一溜煙走了。
打發走他們，母親又硬塞給小舅舅一百元錢，讓他路上加油。小舅舅一家三口和母親及家人道別後，也一溜煙走了。
至此，老大難丹丹妹的二次婚事告結。雲的一家暫時獲得了精神上的撫慰和靈魂上的安寧。
同年，市政府引進的兩家大型果汁廠，給全市蘋果種植大戶辦了一件大好事。其中一座果汁廠落戶渠口農場，雲的岳父在內的所有蘋果種植大戶獲得了不小的經濟效益。雲家的二畝半蘋果園，逢著大年，也可以收入一萬多塊錢。此外，全寧安縣的枸杞和紅棗種植業也迎來了豐產又豐收的大好時機。全區經濟發展迅速，社會進步很快！
同年七月，雲通過奮鬥，在棗園街上買下了一套上下四間的二手門面房，連房子帶貨，共計花去十六萬塊錢。這其中，父母用當年蘋果園子的收入和歷年積蓄給他添了兩萬元，岳父借給了兩萬元。還差一萬元，向銀行貸款，找小松哥和小濤大大擔保貸款遭拒。明眼人一看，就是他們二人害怕雲還不起貸款，牽連他們。
為了防止再有人步他後塵，和他搶生意，雲的修理鋪仍然租著。雲和妻子兩個人一共開了兩家店面，忙得不可開交。
與此同時，賴三大大已經榮任縣國土局局長。賴五大大正式辭去公職，搞起了暴利的房地產開發。在國家政策的扶持下，正式成為「地皮（痞）無賴」。他開發的「xx家園」售樓業績不錯，獲利頗豐。賴四大大和賴七大大則合夥在永新工業園區辦了一座中型鐵合金廠，開始了資本的再次積累。他二人也榮任縣政協委員，美其名曰：為地方經濟發展做了貢獻。可不久，四舅奶奶宣揚說，賴四大大和賴七大大倆人尿不到一個壺裡，賴七大大重新辦了一個小型焦化廠。
同年，治國大大調任一個山區縣的組織部部長兼農牧局局長，雲的大妹夫新買的一台福田金旋風收割機在父親的央求下，想從山區縣獲得農機補貼，但沒奏效。
鋪子生意很火，房款很快付清。
秋後，雲和妻子決定裝修房子。因為他們結婚時沒買幾件像樣傢俱，房子裝修好，夫妻二人又買了一套中檔傢俱，添置了油煙機等時尚灶具。
房子收拾停當，夫妻二人在前任房主的協助下跑著辦房產過戶手續。按規定計算，契稅要繳兩萬多元錢。為了少繳契稅，雲和妻子買了禮品，找到時任國土局局長的賴三大大幫忙。賴三大大非但不幫忙，還挖苦道：「把呶幾個錢，你還好意思找我說情。再說，我和人家房產辦公室的人又不熟……」雲和妻子悻悻而歸。
因為妻子和兒子的戶口都落在渠口農場岳父、岳母的戶口上，2008年元月，妻子和兒子按照城鎮居民醫療保險費徵收規定繳費。妻子每年繳費320元，兒子每年繳費30元。
從2003年開始，a區在平羅、l縣兩縣啟動了新型農村合作醫療試點工作，以後逐年擴大試點範圍。2008年，在全區22個縣(市、區)全面建立了新農合制度。因為雲的戶口還在老家，可父母卻沒有通知雲辦理合作醫療。從電視新聞上得知情況的雲回家追問原因，父母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又深感痛心：「你一家三口將來都是城裡人，國家會按照城裡人的醫療政策照顧你們。再說，現在國家政策這麼好，你兩口子撫養一個娃娃，又沒多大負擔，入不入農村合作醫療都無所謂了。」
雲一聽這話，當即就反駁道：「我們小的時候，五塊錢就能念一年小學，初中每年也就花個二、三十塊錢，高中最多也就一百多塊錢。可現在一個娃娃除過國家免除的學雜費，每年還要花好幾百。我們小時候，誰見過有個病呢嘛，現在的娃娃，動不動就花錢打疫苗，還動不動就有病花錢，還一花就是好幾百。我結婚花了一萬五，買房子你們添了兩萬，可全全趕明兒結婚，少說也得十萬，買房子得二、三十萬，搞不好還得買輛小車，又是幾萬。我們的負擔並不輕。國家能給你減輕多少負擔？還不得靠自己奔波著賺錢。你不通知我入養老保險，叫我老了吃屁喝風去……」
父母當即就反駁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本事大，哪怕給你兒子北京、上海買樓呢，沒本事，你就老兒實地在棗園街上待上一輩子。我們當爹媽的也就這麼點本事。現在人一老，自己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還有精力管你們呢？」
其實，從父母對自己的安危不管不問的態度上，雲已經看出了父母的真實用意：因為在他們的幫助下，雲已經在棗園街上有了自己的住房，老家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雲和妻子就明白父母可能會把老家的一切遺留給侄兒文科。
年底，被雲戲稱為「鬥戰勝佛」的二小姨子，妻子的雙胞胎妹妹出嫁。二挑擔在省城務工、創業多年，答應在婚前購買了y市火車站附近的麗子家園一套價值16萬的樓房，連裝修總共花了20萬。以後雲和妻子一家去省城，可以有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