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文 / 沙漠之狐
第二十二章
因為丹丹妹上次的婚姻風波,加上張建中一家的渲染性宣傳,幾乎全渠口農場都知道她的底細。渠口農場這邊不再適合她落足。其他地方岳父也不知底細,不好給她介紹對象。正在雲和岳父犯愁的時候,岳父家斜對面的鄰居周阿姨來串門。周阿姨也略微知曉丹丹妹上次的婚姻風波。不過,她從張建忠的為人上判斷出責任全在游手好閒、無事生非的張博身上。她也在岳父家見過丹丹妹幾次,認為丹丹妹不像人們傳說的那樣——腦子缺根弦。她說她娘家(石嘴山市惠農區簡泉農場)有個姨姐,家裡有兩個兒子,都還沒成家。她姨姐已經退休,每月一千多塊錢退休工資。她姐夫還有幾年也就退休了,每月也可以領到一千多塊錢工資。說她姨姐夫一家種著三十多畝荒地,除了水費,不用交其它費用。家裡還養著五六十隻羊,房子也蓋好了一棟,另一棟地基都已經墊好,就等著農墾局的統一規劃和補貼,翻蓋了。說她大侄兒也沒念過多少書,人也很老實。小侄兒一天書都沒念過,更是老實得見人都躲著走。她姨姐父老兩口也是老實頭子人,以前都是從渠口農場搬遷過去的……
岳父一聽她姨姐父老兩口也是簡泉農場建場時從渠口農場搬遷過去的,就仔細打問了她姨姐夫老家人的底細。原來她姨姐夫老家就在渠口農場農業四隊,老家有幾個姐姐、姐夫、兩個哥哥,岳父也都曉得,也都是老好人。岳父就和周阿姨商定,哪天打個電話,把她姨姐夫和她大侄兒約到雲家見個面。
三天後,周阿姨的丈夫王老師領著她姨姐夫和她大侄兒——王東子,來到岳父家和丹丹妹見面。因為當時紅艷妹的公公也答應母親給丹丹妹在渠口農場介紹對象,丹丹妹已經好幾天就待在紅艷妹家等待下家,所以岳父給同在園林二隊居住的紅艷妹打了電話,丹丹妹幾步路就過來了。見面的結果是丹丹妹和王東子互有好感,並答應第二天到雲家正式見面,雙方老人也好有個初步印象。
第二天,王東子的父親從渠口街上買了瓜子洋糖和一箱牛奶,雇了一兩面的,拉上媒人——王老師,在岳父的帶領下來到雲家提親。為了慎重起見,母親給雲和妻子打了電話,讓他們兩個回去幫著參考一下。因為鋪子門沒人看,妻子還要照看四歲的兒子,雲就一個人騎車回去了。
從面相上看,王東子爺父兩個都是老好人,但他們氣色不佳,像是病秧子。再一個,有的人面相雖善,但脾氣卻很倔,愛生傻氣,尤其是沒文化、沒教養的人。
從言談舉止中,一家人看不出王東子有啥大毛病,就是念的書少,不太會說話。因為丹丹妹是二婚頭,況且和張博結婚幾個月,都沒見懷孕跡象,也不知丹丹妹和張博哪個有毛病,所以雲對這次找的王東子的生理問題很擔心。這種事不好明說,雲就假裝和王東子掰手腕,看看他是否有力氣,是不是病秧子,要不咋比雲大兩歲還連個媳婦都找不上。手腕掰過,王東子的力氣還真不小,雲也就放心了。當天,雙方老人就同意了這門婚事。迷信父親也連連說命中注定,他的兩個女婿都叫東子,一個劉東子,一個王東子,一家四個娃娃的婚姻都在東邊。
唸書少,沒主見,且都是婚姻老大難,小兩口也沒啥意見。通過媒人撮合,彩禮等相關問題也都即日解決。為了保險起見,也不能聽信媒人和王東子爺父兩個的一面之詞,疑心甚重的母親提出要隨王東子爺父兩個去一趟簡泉農場,實地考察一下那兒的情況——俗稱「看家」。王東子和他父親當即一口答應了此事。
第二天,雲和母親陪同丹丹妹去岳父家,等王東子爺父兩個和王東子在渠口農場農業四隊的大姑媽一起去簡泉農場。
一行六人在渠口農場東邊的一座中國石油加油站旁邊,坐上了中衛—y市的班車。到了y市,再轉乘y市—大武口的班車。到了大武口,因為王東子的三爹在城裡開商店,他大姑媽提議,先到他三爹家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去簡泉農場。
看來王東子的三爹一家和他們家關係不錯。晚上,他三爹還在酒樓請大家撮了一頓。
第二天,王東子的三爹一家坐了他大女婿的一輛qq,雲和母親、丹丹妹、王東子爺父兩個還有他大姑媽租了一輛面的,直接去了簡泉農場四隊王東子家。
一路走來,光車費,王東子的父親就顫抖著雙手付了二百多元錢。
1953年春,甘肅省公安廳勞改局所屬潮湖農場設立簡泉分場。1955年3月19日獨立為「地方國營簡泉農場」(對內稱甘肅第五勞改管教隊)。1958年,a區成立,劃歸a區勞改局管理。1970年3月,勞改人員遷往它處,刑滿留場就業人員被遣返回鄉,另從渠口農場調進職工及家屬2400人,招收新職工604人,改建為a區農林局所屬的國營簡泉農場。
乍一看,這是一個可以把人待傻的地方,不愧是以前的勞改農場。如果沒有媒體和人民幣的攪擾,這兒的人就會個個成為神仙。就連過膩了城市生活的人,為尋求心靈的寧靜,來到這裡,也只能得到片刻的寧靜,也只能待上那麼短暫的幾天。時間一長,這種寧靜還會成為新的精神負擔,壓抑得大腦都會爆炸!
到了王東子的新房一看,原來他們所說的新房子就是政府扶貧的三間紅磚瓦房,門窗都很簡陋,不過屋裡卻鋪了地板磚。院子很大,羊圈裡圈著四十幾隻大羊,二十幾隻羊羔。他那個一看就是個弱智的弟弟正在給羊羔喂初乳,來了客人也不打個招呼。
新房子看罷,一行人到他們家的老宅子吃飯。
一路上,據王東子的父親介紹,他們的老宅子四月份農墾局文件下來,就全部拆除。老宅子四周很荒涼,路上連個人渣渣都看不見。到了老宅子一看,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純粹就是三間雞踏爛的簡陋庫房。屋裡更是陰暗潮濕、黑咕隆咚。加上王東子的母親就像個瘋婆子,說話沖唧唧的,雲和母親還有丹丹妹,當時心就涼了半截。
飯桌上,王東子的大姑媽和三爹看出了雲母子三人面露不滿神色,就添油加醋地說王東子家姊妹三個(比王東子小一歲的妹妹在省城打工時,被一個陝西小伙子白白領走,連喜事都沒操辦,至今不見蹤影)都沒念多少書,沒花多少錢;王東子家種著十五畝荒地,一年也能收入一萬多塊錢;他母親一年光退休工資也能領個一萬多塊錢;他們家幾十隻羊一年也能收入六七千塊錢;他父親再有三年也就退休了,每年也可以領個一萬多塊錢;等老房子一拆,政府補貼一下來,給老二墊的檯子就動工翻蓋,不會和王東子小兩口一個鍋裡攪合;他們小兩口結了婚就分給三十隻羊、八畝荒地,丹丹妹進門就當家;如果心慌了,丹丹妹可以到不遠處也是從和雲家就隔著一條三號排水溝的棗園鄉立新村二隊嫁到這兒的兩個新媳婦家轉門,有一個還是丹丹妹的小學同學……
母親一聽,這話也在理,況且王東子的那個癡呆弟弟有可能打一輩子光棍,這家產還不都是王東子的,就答應了婚事。
飯後,王東子的父母每人給丹丹妹端了六百塊錢見面禮,他大姑媽和他三爹兩口子也各端了二百元錢。這在雲的家鄉都是大禮了。雙方老人又扯謨了幾句,王東子的大姑媽又吩咐她二兄弟(王東子的父親)領著雲和母親還有丹丹妹,去他們家田里看了看。一看,果然是一整檔子好田,據目測也有十五六畝。因為是自己的岳父間接保的媒,雲也力促婚事成功。母親也由擔心丹丹妹一個人遠嫁這麼荒僻的地方轉而默認了此事。
回到王東子家,兩家大人商量好就在大武口置辦結婚用品。另外,母親還提議把新房子簡單裝修一下——吊石膏頂、牆壁粉刷塗料。王東子的父母也滿口應承了下來。
晚上,母親吩咐雲給父親和紅艷妹打了電話,說一切如願,答應成婚。
第二天,母親接過王東子的父親交給她的一萬兩千塊錢,和雲一起,領著丹丹妹和王東子去大武口買結婚用品。在王東子的三爹的大女兒的引領下,一天時間下來,所有物品訂購完畢。一家人在王東子的三爹家吃過晚飯,並住了一晚。
第三天早飯後,一家人坐著商家的送貨車回到新房。王東子的父親已經找了兩個裝修工忙著裝修新房。一切都很滿意。
第四天,新房裝修完畢,新傢俱一擺,整個新房煥然一新。一套家庭影院,一個玻璃鋼電視平台、一套中檔布藝沙發、一個玻璃鋼茶几、一台全自動洗衣機、三幅落地窗簾……比雲結婚時強多了。
一切稱心如意,只等幾天後,王東子家去棗園迎親。中午,雲母子三人乘車返回老家,連路費都是王東子的父親硬塞給母親的。
因為丹丹妹是二婚頭,雲家也不準備大操大辦,只請嫡親們吃頓飯,再陪嫁去男方家看看,不收賀禮。
婚事一定,雲家為了裝面子,還得雇一輛送親的小車,並把主要親戚叫過來送親。正好娘娘的丈夫——雲的三姨爹去年貸款買了一輛富康,在縣城跑出租,母親就給她妹夫打了電話。母親還未說明白,這位燒料子(驕傲自大者)姨爹就說他的車還應著幾宗婚事,要去娶親,很忙,沒時間去。最後,母親把話說白了,說不白使喚他的車,家裡也不準備大操大辦(不收賀禮),三姨爹才勉強答應了此事。小舅媽是個直腸子,一接電話,就答應著要來送親。大舅媽彎彎繞(心眼兒)多,一接電話,知道丹丹妹第二次結婚,以為還要收賀禮,連忙把事情推給還在省城私人家鋪地板磚的大舅舅身上。待母親把話挑明,說不收賀禮,只是不要叫男方家認為女方家沒人、沒禮性,大舅媽才答應了下來。
丹丹妹結婚前一天下午,小舅舅開著他的三輪車,拉著小舅媽和她二女兒,還有大舅媽和她去年剛考上大學的二女兒也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接連打了幾個電話,燒料子三姨爹才開著他的愛車來了。一會兒,男方家租的渠口—寧安的一輛中巴車和接親的一輛小車也來了。迎親的爆竹響過,中巴車拉上所有自願去飽口福和眼福的親戚鄰居,會同迎親和送親的兩輛小車從雲家出發,趕往二百公里外的簡泉農場。因為送親的人少,中巴車空空的,大舅媽和她去年考上大學的二女兒卻擠上小車走了。為了節省過路費,車都是從沿山公路走的。
一路上,所有親友都顯得很興奮。這是雲第二次從沿山公路往省城方向走,並且還要遠到不太熟悉的石嘴山市,而且還是免費乘車去。第一次是上初中時和猴治軍騎自行車從沿山公路去的,並且到了青銅峽鋁廠時就已經天黑了,沒有好好欣賞路旁景致。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一次,雲也很興奮,一路上都沒咋眨眼,只顧著欣賞路旁的風景。為了欣賞得更加盡興,雲還拿了前不久買的一架仿真軍用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