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十一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七十一節
方舟在心裡打算，潘龍甲、范佩娟都是和他有很大過節的人，由他們進入公司，簡直就是引狼入室，可是偏偏公司現在形成了三家分立的形式，哪一家都無法說了算。
現在很明顯崔寒是認可顧潘范三人都進來，那麼如果要反對，就必須取得顧載道的支持，而顧載道的意見同樣明顯，大力推薦范佩娟，大力否定顧天順，全都攪在一起。
方舟甚至開始重新認識潘火雲的智商，形成這樣大家意見交錯的情況，就因為他出奇不意種下的現在股東沒有一家能完全控制的局面。
現在范佩娟是顧載道一力推薦的，如果自己否認，那很有可能他也將否認顧天順的留任，到後來就只能產生潘龍甲留任這樣怪異的結果，要能保證自己有一個至少可以信得過的人留下來，那就必須同意顧載道的提名。
方舟望了崔寒一眼，自己轉了半天才想明白的事情，崔寒卻早就洞察，甚至洞察到了某些最隱秘微妙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這種提議。如此用心的一個人，崔寒之前說過的一切都聽自己和顧載道的話，只怕要打折扣了。
方舟笑了笑，與其讓顧載道再堅持下去，對自己比較好的結果就是率先同意了崔寒的意見，於是道：「崔先生的提議有一定道理，我沒有理由不同意。」
崔寒欠了欠身，表示對方舟支持的謝意，笑著道：「顧先生您是商業翹楚，行還是不行還要您拍板。」
崔寒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說這句話的，從語氣聽來是真心實意，但心裡有想法的人同樣可以認為崔寒這是在向顧載道示威，現在兩個大股東都同意了，顧載道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顧載道哼了一聲，笑呵呵道：「正如潘兄所說的，龍甲是他的兒子，而天順也同樣是我的兒子，我做為父親，還是原來的觀點，當然，既然兩位股東都說話了，我也無法太堅持，這樣吧，不如把顧天順叫來，聽聽他的意見。」
方舟一怔，顧載道這不是在做無用功嗎？顧天順明著就是要和顧載道對著幹，根本不能因為顧載道的一句話就退出的。
但看到此時的顧載道眼光微垂，甚至有些沉重，不由心裡一動，難道說顧載道不想讓顧天順留下來是為了他好，是出於父子之情？可他們之間還真的有父子之情嗎？
潘火雲呵呵一笑：「也好，也好，天順怎麼說也是老顧你的兒子，叫來聽聽他的意見也好。」便吩咐下去找顧天順來。
顧天順很快就走了進來，看到在場的人，特別是顧載道在場，怔了一怔，眼光當然定在顧載道身上，顧載道同樣也是用目光注視著他。
兩人目光一接，又很快錯開，沒有語言和行動上的示意，像是陌生人，只是臉色都不好看。
方舟在一旁看著，其實兩個人還是很像的，外在都有一種特有的氣度，內在都同樣的執著，兩個性格太強的人成為父子，就像性格太強的一對夫妻，容易出問題的。
但兒子性格強又並不是完全的壞事，俗話說倔兒不敗家，倔兒雖然有時候讓父母生氣，但有股氣，反而容易成就事業。顧載道難道連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的幾個兒子真的能夠有所作為的也就只有顧天順了，他為何一味打壓？
顧天順沉聲道：「不知叫我來有什麼事情？」
崔寒一笑：「顧先生，我們正在商量潘氏公司將來由誰主持的好，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了你，所以請你來證詢一下，是不是願意繼續留在潘氏公司？」
顧天順當然知道這裡正在發生權力交接，道：「不約而同提到我，只怕不是事實吧？我想對於我是去是留，諸位股東有著不同的看法吧。」
崔寒點點頭：「顧家的子弟果然不同凡響，確實大家有一點意見不同，但關鍵還是要看你的意見。」
顧天順把眼光望向顧載道，眼睛一眨不眨，卻不發一言。
顧載道同樣望著他，緩緩道：「我不同意你留在潘氏公司，這裡不適合你。」
顧載道此時就像一個霸道的父子，只做決定，不說理由，也不做解釋。
顧天順沒有任何表示，在這一刻不像活人，而像一個只有外表沒有靈魂的泥塑。
方舟暗自搖頭，顧載道在對待顧天順上面真是有問題，如果從旁觀的人來看，主要錯在於顧載道身上，他就一點都沒有查覺嗎？
顧載道又道：「我們分析認為，潘氏能源公司和你以前從事的專業並不相符，而且你的性格過剛過烈，不能適應公司現在的變化，從公司發展的角度出發，希望你能退出。」
顧載道這話完全是上級對下級的說法，但總算還能夠做出解釋，儘管這個解釋理由並不充分。
顧天順搖搖頭：「顧先生，你的理由並不充分，從公司發展的角度，我認為我還能夠做出一些事情。我也知道你是現在的老闆，如果不想用我，並不需要什麼理由，既然要徵求我的意見，說明老闆們之間並沒有形成一致意見，我想聽聽其他老闆的想法。」
顧載道哼了一聲，身子一轉，背對著顧天順：「顧天順，大家的意見你不必知道，我的意見已經很明確，希望你能夠尊重！」
顧天順笑了笑，身子挺得很直，但方舟總感覺顧載道的背影還是罩住了他，以顧載道的身份地位，又是顧天順的親生父親，這些都不是顧天順能夠輕易擺脫的，做顧家的長子，原來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顧天順堅持道：「如果我堅持要聽聽呢。」
方舟歎了口氣：「天順，顧先生是你的父親，他的出發點未必不是為你考慮，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方舟並不想說這樣的話，但看到顧載道和顧天順當眾頂起來，從私人的角度不勸勸實在說不過去。
顧天順並不領情，大聲道：「方先生，我現在並不想聽誰勸，我只想聽聽你們到底願不願我留下？」
方舟被顧天順一頂，並不爽，轉念一想，顧天順此時的心情一定無比難受，實在沒有必要計較太多，於是讓自己的語氣冷靜下來：「從股東角度，我想讓你留下來；從私人角度，你不留下來未必就是壞事。」
顧天順喝了一聲：「好，方先生，你是三大股東之一，你的意見已經很明確，那另外一個股東是誰，是什麼意見？」
崔寒微笑道：「我可以代表另一個股東，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我只想補充一句，你在做出決定之前，事業因素固然重要，但感情因素同樣重要，如何取捨，還在於你自己。」
崔寒說的話倒十分周全。
方舟沒有心思去品味，一直都在留心著顧載道，注意到他背在身後雙手已經握緊，足可見他的心情也不平靜。
顧天順一直盯著顧載道的後背，眼光似要穿透過去，牙漸漸緊緊，額角繃出青筋，一字一頓地說：「很好，二對一，我想結果已經很明顯，大家還是願意我留下的，同樣我也很願意留在公司繼續為諸位效勞。」
隨著他話音剛落，顧載道猛地轉身，昂然面對著顧天順，表情平靜，現在縱然有狂風吹過，也不會讓他面部肌肉有一絲波動，語氣也不夾雜一絲感情，點點頭：「很好，你既然做出決定，我反對也無用，大家都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