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八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三十八節
也許真如顧載道所說,一個到了相當程度的家族可以讓庸才變成英才,至少從范佩娟接管的產業來看體現了這一點,這個令得方舟都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的女人居然能夠把潘家的產業打理得有聲有色,至少看不出什麼不合規矩和胡鬧的地方。
方舟這段時間坐在寬大明亮的辦公室裡常想,和顧載道的那次會面至少有兩個收穫,首先是獲得了一個教訓,對別人的家務事千萬不能表現的十分熱情,就算自己出於完全的善意並能提出完全合理的建議,都可能被大家誤以為居心不良從而群起攻之;第二是獲得了一次成長,令得他對自己的弱點有了再一次清楚的認識,從而變得了低調,低調是為了克制時不時會暴發出來的衝動。
范佩娟打理得出色,並不代表方舟這邊就沒有進步,非洲的鑽石礦終於有了收成,看著利潤起初如涓涓細流,接著如滔滔河水進入賬戶,就像看到了插下的幼苗變青撥高然後換成金黃色的收成一樣,心中的快意無與倫比,膽氣變粗。
現在事業上有陳芊芊幫著處理,感情上又無波無瀾,實在讓方舟有一種可以做養老寓公的感覺,但他知道這一切只是表像的平靜,一切的變數都還存在,而且有越變越大的趨勢,總會有一次總暴發,是不是每次地震之前都會有一次難得的平靜?
至少李成良在這段時間就不該表現的如此平靜,平靜得讓方舟都有些淡忘,他現在對李成良的感覺就像是對待喉裡一根軟魚刺,習慣了這種威脅,也就容易忽視它的存在,可是既然還卡在喉裡,就總有發火紅腫的一刻。
另外,顧家也並沒有平靜過,當然是指他們的家務事兒,顧天順與自己的家族的矛盾越來越烈,主要是針對范佩娟,衝動如同陣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一次。
而潘家還是一味的在進行調整,資金短缺的問題一直沒有解決,吸納外部資金變得逾發迫切。
這一切都是變數,每個變數都和方舟有著無法切割的關聯,這讓方舟預感到總爆發就在不久的將來,唯缺的是一個誘發因素。
方舟做了很多種設想,但也無法設想到最先出事的就是顧家!
這一天,方舟如往常來到公司,懶懶地靠在椅子上,任由陽光包圍著自己,連手指頭都不願意抬起來,明明剛剛睡醒,在陽光的催眠做用下,又有點迷迷糊糊閉上眼睛,人在臨睡的時候,便有很多畫面片段像氣泡一樣浮起來。
此時方舟腦海裡有無數的片段在閃過,有真實的,有虛無的。他慢慢感覺自己四肢在縮短,身子在變寬,漸漸變成了一隻無手無足的蟲子,白白胖胖的蟲子,很無所事事地在蠕動,心裡駭然想掙扎,但心裡卻又像肥蟲一樣懶洋洋的。
方舟內心的掙扎到後來也開始慢慢減弱,如認命一般收起任何感官,蜷縮在一片海洋般的藍光當中。
正迷糊中,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聲響,又刺激了方舟,他開始新一輪的掙扎,努力從夢境中醒過來,夢境好像也有慣性,方舟如在沙灘上的魚般拚命躍跳,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終於眼睛猛地睜開,大口喘氣,心也跳得厲害。
方舟撫了一把臉,苦笑一下,知道是在夢中,可是這個夢還真代表了自己潛意識裡的恐懼,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真要變成一條蟲了。
響聲還在繼續,是有人在努力地敲門,方舟連忙叫道:「請進。」
感覺聲音還有沒傳到門那兒,門已經被打開了,林雅瑩快步走了進來。
林雅瑩清雅的臉上一抹急色,叫道:「方舟,怎麼這會兒才開門,怎麼了?」
方舟呵呵一笑:「沒有什麼,不知不覺打了一個盹。」
林雅瑩又好氣又好笑繞到方舟身旁,手指觸到方舟的額頭上,叫道:「你是越來越懶了,大清早也會嗑睡。」
方舟一把將林雅瑩攬到懷裡,拉長聲音如古人一般吟道:「春夢一刻值千金,我正在做春夢哩,被你吵醒,看來只能讓你賠嘍。」眼光便落在她的胸前,或許是因為陽光打在上面的原因,林雅瑩微露的酥胸處白得驚人,居然浮著暈光。
林雅瑩臉一紅,手一推,叫道:「真不知該氣你還是罵你,人家心裡急得很,你卻悠閒得緊。」
方舟頭正貼過去,一聽連忙坐直身板,叫道:「怎麼,出事了?」
林雅瑩反問道:「你看到盼昔妹妹了嗎?」
「哦,她應當在辦公室吧。」方舟還真沒有注意到,想當然地回答。顧盼昔的性子最溫柔沉靜,溫柔得讓方舟對她沒有一絲擔心。
「唉,不知說你什麼好了,真真是個無事閒人。盼昔妹妹今天沒有來上班。」
「為什麼?看來真出事了。」方舟驚道。
「那倒沒有,她剛才給我來了一個電話,說她家裡出事了,正在醫院呢。」
方舟緊張地跳了起來,叫道:「難不成,她,她住院了。」
林雅瑩順勢移開身子,靜靜地望著方舟,若有所思地道:「方舟,你疼盼昔妹妹疼得緊呢。她沒事兒,只是電話裡聲音很悲傷,看來是家裡什麼人出事了。」
方舟脫口而出:「會不會是顧載道住院了,唉,身邊養著一個狐狸精,又不聽人勸,盡早要被搾乾心血!」方舟有些口無遮攔了。
林雅瑩撲哧一笑,臉紅撲撲地似笑非笑道:「虧你想得出來,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啊。」
如果換成平時,方舟一定把這話當成**話兒,甚至會引得心癢難耐做出歡娛之事,今天他沒這個心情,叫道:「不行,我還是趕過去看看。」說著就往外走。
林雅瑩卻唉了一聲。
方舟轉過身子,問道:「怎麼了?」
林雅瑩蓮步輕移走到跟前,溫柔地為方舟整整領子,輕聲道:「方舟,這段時間聽盼昔妹妹的語氣,家裡人好像總鬧矛盾,她心情不好你也要知道好好體貼體貼啊。」
方舟心頭一熱,望著林雅瑩的眼睛,認真地點點頭。
當方舟看到顧盼昔淚眼瑩瑩的樣子,首先是心裡一鬆,眼前的佳人好端端的沒事兒,但接著一緊,佳人傷心,真的是感同身受,恨不得以身替之。
在方舟的內心裡,最疼愛的還是顧盼昔,因為她的嬌柔如無助的花兒,她的溫柔又能化開任何一顆堅硬的心,基於這樣的原因,方舟總有一種不忍採摘的心態,更願意與她保持著一種溫水般的愛戀關係,不需要太熱烈,卻如美酒可以細細品味。
面對傷心如斯的佳人,方舟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自己從來都是以想當然的方式去對待她,雖然是一心一意地為她好,但又有什麼時候體會到她的感受,她願不願意自己這樣待她?
自己在戀情上面被動又很自我,甚少顧及對方的感覺,對顧盼昔是這樣,對林雅瑩、秦青凝她們又何嘗不是?如果不是因為她們愛又包容著,又有幾個女孩願意忍受?
淚水滑落她的臉龐,如露珠落在天底下最嬌嫩的花瓣上,久久不願離去。
方舟心裡的愛憐如汪洋一般氾濫開來,甚至有些妒忌那淚水,伸手輕輕拭去,問道:「到底怎麼了?」
顧盼昔悲聲道:「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哦。」方舟心裡一動,顧天順人不如名,遇上那種難忍之事,心裡的煎熬只怕天下人沒有幾個能夠比得上,如果是他出事,那也有其必然,心裡的傷痕已經注定了他的命運,所以再出什麼事兒也並不奇怪。
方舟心裡明白,但還是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顧盼昔道:「大哥他因為和小姨的矛盾,已經很少來家裡了,今天一早不知為什麼突然來了,正好遇上坐車出去的小姨,兩人又吵了起來,沒想到大哥衝動起來,居然用車子去撞小姨的車子,兩人都受傷了。」
方舟頭腦一陣發暈,以他對顧天順的瞭解,是一個多麼冷靜安悠的人,這一段時間真得越來越衝動了,居然做出這等傻事來,真不明白都忍了那麼久,為什麼一而再地發作?
方舟問道:「那兩人情況怎麼樣?」
「小姨沒什麼事,大哥傷更重些,只怕要住院休息了。」
方舟哦了一聲,看著顧盼昔又淚眼瑩瑩的樣子,想著如何去安慰,又沒有詞兒,便道:「只是住院休息,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對了,顧老先生對這事怎麼看?」
顧盼昔道:「父親當然很生氣,氣得讓所有人都不要管大哥,還是我和二哥把他送到醫院的。從小到大,都是大哥照顧我們,我們對大哥比任何人更親近些,可是現在長大了,卻,卻是這樣了。」
方舟點點頭,正是因為顧天順成熟的早,在家族裡又很受愛戴,范佩娟的事情才會讓他感覺到巨大的分差和分外的刺激,才會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方舟道:「如果方便的話,能帶我去看看你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