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三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三十三節
方舟從舒伯壽那兒回來,還一直在回想舒伯壽的話,這次舒伯壽不知為什麼,說話好像半吞半吐的,好像有一些想法又不願意說出來。他似乎贊同陳芊芊的想法,那麼這世上就真的存在凌駕於李成良之上的勢力?是一個組織,還是某一個人?
聽他的話,又好像對陳芊芊有所懷疑,如果陳芊芊值得懷疑,自己就是引狼入室,真要一敗塗地了。方舟想到這兒心裡不能不驚懼,或許當初自己吸納陳芊芊加盟確實是太草率了,至少對陳芊芊沒有一個全面的瞭解,從商業慣例上說是冒險的,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對陳芊芊的信心,只希望舒伯壽的懷疑不是現實。
方舟從舒伯壽處回來,一份請柬已經擺在桌上,顧載道又要大宴賓客,自己就是賓客裡的一員。
這次方舟是單獨驅車前往,到顧家的時候時間正好踩在點上,宴會廳裡華燈絢爛,賓客間互相寒暄,輕歌美酒,春意盎然。
方舟裡面認識的人並不多,也不願意像其他人那樣借這個機會多多地交往,只是探頭往人群裡望了望,顧載道果然沒有在,多半又在他的書房裡和某些尊貴的賓客進行有目的的會談,而宴會的主角仍然是顧載道的那位如夫人范佩娟,自然是一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樣子,神態舉止長相都獨領風騷,也當然少不了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顧載道三子顧天賜,他神情沉穩,動作得體,隱隱有貴族之氣,至少有些貴族的派頭。
方舟隱身在角落看著眼前的一切,說不盡的浮華,說不盡的貴氣,而范佩娟這個女人也確實是最適合這樣的角色,單從感觀來說,她天生就是為了宴會而生,華燈下姿顏更為奪目,一種說不出的光暈把週身都罩於其中,笑起來齒皓頰暈,聖潔不可侵犯又有魔鬼的誘惑力,身邊的男人明知不可能如何,仍願意迎合上去,極盡紳士風度,唯願博取她的一笑一眸。
方舟偏偏無法用純感觀的角度去看這位美顏夫人,又想起了和顧天勤在樹林裡看到的一幕,又想起顧天勤告訴自己的,其父親和大哥顧天順圍繞著這個女人身上發生的近乎風流韻事。
這些事情對於任何一個尋常女子來說,都將背負起如何之重的心理負擔,對於眼前的這位女人是不是這樣呢?
方舟試著猜測這個如花女人的心理,她對於發生的這些真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毫不在意,甚至十分享受嗎?她在佔盡全場風光的時候,心裡會不會也有某些陰影,或者根本認為是一場不涉及情感倫理的遊戲?如果是前者,她尚有可憐之處,如果是後者,她天生就是為了交際為了富貴而活。
方舟想得有些壓抑,聳聳肩,打算離開這裡,這兒的環境讓人並不舒服,到顧盼昔獨處的小樓裡去坐坐才是更好的選擇。
方舟正想這麼做,就看到顧天順出現了,他舉手投足之間還是那樣的威嚴,但眉宇之間有隱隱的怒氣,逕直向范佩娟走去。
方舟立時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在場的除了顧家的幾位至親外,只有他最瞭解顧天順和范佩娟之間的微妙關係,昔日的情人變成了父親的如夫人,在一般情況下,顧天順就算承認這種現實,也會排斥般的離范佩娟遠些,上次宴會的時候,顧天順就是這樣處理的。那現在他步履匆匆主動找上范佩娟,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方舟觀察到,范佩娟發現顧天順走過來的時候,眼光一滯,然後本能地視線斜向一旁,笑容還是燦爛,只是有如假花。
顧天順走到范佩娟身邊,低頭說了幾句話,可惜方舟隔得遠聽不清。
范佩娟聽了輕輕搖搖頭,似乎不同意顧天順的話,然後笑了起來,一瞬之間恢復了神采,身姿如蛇般波動,招呼著其他的客人,不再把顧天順放在眼裡。
顧天順怒意上湧,寬大的印堂有些泛紅,以兩人的關係,范佩娟這樣的神態極容易觸動他某根敏感的神經,又因為敏感情緒有些失控,大聲道:「范佩娟,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范佩娟還是搖著頭,有著女人天生的鎮定:「天順,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兒不必急在一時,等宴會散了再說。」
「不行,現在就請你到父親那兒去,有些事情要當面說清楚!」
顧天順有些衝動了,全場邪雀無聲,顧天賜倒比兩個主角更難堪,拉著顧天順道:「大哥,小姨說的對,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不好說的,何必在客人面前這樣呢。」
顧天順嘿嘿笑道:「我們把她當成一家人,她有這樣想嗎?好,我給你面子,我現在就到父親那兒去,你看著辦!」當然所謂的你指的就是范佩娟。
顧天順自顧自地穿堂而去,留下滿場的驚愕。
方舟摸不著頭腦,難道顧天順是因為之前的一段感情經歷和范佩娟翻臉?那也反應太慢了吧,事情已成事實,又隔著這些年,就算當時是顧天順的委屈,現在翻出來講也成了顧天順的不是了。何況顧天順不是一直忍下來了嗎?那麼今天的發作一定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方舟很想知道,可惜如此隱密的家事,想知道也沒有辦法,便把注意力集中在范佩娟身上,她還是熱情地招呼客人,可惜笑得有些勉強了,顧天順對她的情緒衝擊比她表面上的要大。
過不了多久,方舟看到范佩娟向顧天賜小聲說了幾句,然後便悄然退走,自然也去了顧載道的書房。
方舟直覺得心裡被什麼堵了一下,心癢難耐,好戲看了半折,隱約知道一些線索,期待情節如何發展又不得,滋味很不好受,眼睛像求助般在人群裡亂瞄,還真給他看到一個人。
在廳堂的門口處,有一個人正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瞧,動作並不如何的光明正大,特別是那眼光,有些惶恐不安又有些幸災樂禍。前者令人感覺他做了什麼錯事,後者又令人感覺他的什麼陰謀得逞。
方舟一喜,此人正是顧天勤,呵呵,顧家三兄弟在同一個場合有著不同的表現,實在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
方舟從另一道門走出去,繞到顧天勤的背後,故意用手大力地一拍,果然把顧天勤嚇得全身繃著蹦了起來,伸長的脖子像待宰的鵝,看清身後的方舟,嚎嚎叫道:「方舟,背後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倒要問你是什麼意思。」
「我,我有什麼意思了?」
方舟道:「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方舟說到這兒,感覺在和顧天勤玩繞口令的遊戲,呵呵笑了起來,「走,走,我們哥倆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說話。」
顧天勤扭著脖子不願意去,或許因為心虛,腳下無根,居然被方舟拖著到了清靜的地方。
方舟先分了一根煙給顧天勤,兩人都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對視著都嘿嘿笑了起來,兩人都笑得很奸。
顧天勤這時候來了精神,笑著道:「怎麼樣,剛才的一幕都看到了?」
「看到了,而且知道這裡面和你脫不了干係。」
「怎麼和我脫不了干係?我大哥本來就和那個女人說不清道不明,跟我有什麼關係?可別冤枉了好人。」顧天勤又嚎嚎叫起來,說到這兒又止不住嘿嘿得意地笑。
方舟知道顧天勤是做了自認為得意的事就憋不住的人,笑著道:「在我面前還裝?你大哥一向避著那女人,今天突然不顧當庭廣眾上前去,一定有原因。」
顧天勤還在裝蒜,道:「呵呵,就算有原因,也不能賴到我頭上啊。」
方舟一時真拿顧天勤沒有辦法,笑著道:「唉,不願意說就算了,可惜啊,你就難找像我這樣願意聽你說的人嘍。」
或許這件事情顧天勤真的願意和人說一說,又很難找得合適的人,眼光閃爍不定,終於道:「其實,其實你也知道的,就是,就是那件事情。」
方舟看顧天勤鬆口了,連忙道:「哪件事情?」
「還有什麼事情?就是我們在樹叢裡看到的那女人的事情!」
方舟恍然大悟,叫道:「你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大哥了吧!」
「輕點,輕點,那麼大聲做什麼。」
方舟點頭呵呵直笑,難怪顧天順會如此發怒,他對范佩娟本來就有難言的情緒,只是因為范佩娟嫁給了顧載道才忍了下來,一旦聽說范佩娟居然還紅杏出牆,前怨新恨一起暴發,所以才會當場做出衝動的事情來!
不由搖頭歎氣:「唉,說起來你大哥真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