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五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二十五節
南南又緩緩說：「當初立誓的時候，我和我的族人都是十分不情願，但既然發了誓就要遵守。這段日子我常常靜思，之前的恥辱感慢慢退去。我們之間有著太多的苦痛和死亡，總要有一方做出妥協，如果大家都因此過上平靜的日子，也許立誓就是值得的。所以我遠方部落的族人和圖撥人都派代表前來表示支持，我十分感激，卻不願意接受。」
方舟聽著南南的語調十分平緩，不見任何波瀾，就像山林間的風兒一般收放自如無拘無束，心裡暗讚這果真是一個通了神靈的人，點點頭說：「南南祭師，您不願意接受他們是對的，圖撥人雖然是你們族人的盟友，但他們同樣統治著你們，但這些年來，您不覺您的族人付出的比獲得的少，而圖撥人獲得的卻比付出的多嗎？」
南南閉目沉思片刻，緩緩睜開眼睛，十分讚賞地點點頭：「您說的很對，可惜我的族人並沒有這樣的眼光。我的影響只在附近幾個部落，也無法說服整個奧卡人，但至少我心裡明白了，會盡全力阻止大家再捲進去的。」
方舟微笑點頭：「南南祭師，我是真心的感謝您，您是一位真正有智慧的長者，神會保佑您和您的族人的。」
南南祭師同樣報以微笑，再行一禮：「看來這次我終於做對了，好了，那請允許我告退吧，我要回到我的族人中間。」
方舟也行了一禮：「南南祭師，您是我們所有人最尊貴的客人，歡迎您常來看看。」
南南祭師眼光流露出笑意，不再表示什麼，支著樹枝做成的拐仗，赤著腳沿著山石向著他部落的方向緩緩走去。
方舟目送著他的背影，心裡懷著無限地感慨。
奧黛琳似乎也被南南的風範感動，輕聲說：「我突然想起了聖經裡的話，我們人類就是一群迷途的羊，先知就像一位慈祥的牧羊人，用木杖上微弱的光芒，引領著我們穿過無盡的黑暗，沒有先知，我們將沒有方向！」
方舟知道奧黛琳的話意指南南祭師他們族人的關係，想想倒很貼切，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戴鵬才沒有心思體會這些東西，等南南走遠，就大聲叫道：「兔崽子，原來他們還不死心啊，看來我們必須再給點顏色看看，這些什麼狗屁奧卡人圖撥人知道什麼叫著痛！」
戴鵬的話一下把方舟拉回現實中去。方舟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南南告訴我們的消息實在太重要了。戴鵬，你們不知道，剛才和我奧黛琳在觀看風景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有一小群士兵在偷偷監視我們，起初我們分析只是一種必然的舉動，現在和南南的話相印證，足可以說明這裡面的不尋常了。」說到這兒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看來我們還是大意了，滿以為把所有的潛在敵人都擺平了，到頭來卻差點被敵人偷襲！這次我們的敵人不僅是奧卡人，還有圖撥人，既然軍人出現了，說明這裡的政府也盯上了我們！」
奧黛琳聽不懂方舟的話，方舟只好又用法語說了遍。
這時奧黛琳也嬌容變色，叫道：「方，怎麼可能有官方的介入，我方公司和官方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而且他們想對付我們，不怕引起新一輪的內戰嗎？」
方舟苦笑道：「看來這次我們兩方都失算了，這個國家處於統治地位的圖撥人並不像你方想像的那樣好控制，也不像我方想像的那樣害怕再次暴發內戰！」
奧黛琳在震驚之中仍能保持著冷靜，臉上像凝霜一樣，說：「方，你分析的很對，這些圖撥人十分狡猾，而且沒有信譽。可是他們為什麼還想發動戰爭，難道他們不知戰爭是不可測的嗎，難道不怕他們的統治地位在內戰中失去嗎？」
方舟笑了笑，說：「你的這兩個問題同樣是我最大的疑團。我們一定要解開，走，我們現在就去見烏古，讓他為我們解謎！」
方舟用最快的速度命令礦區和巴幹部落最高警備，所有能調用的人手都加入警戒之中，然後讓戴鵬帶上數十個精幹人手，跟著自己用最快速度趕去見烏古！
近十台車子加足了馬力風馳電擎，速度快得連草原的景色都是一閃而過，迎面的草地就像波浪一層一層地撲向車子，又一層層地被車子甩在了後面！
風聲像鼓鳴一般在耳邊響動，方舟的心思飛快運轉，突然大聲叫道：「奧黛琳，貴方公司和這裡的官方到底怎麼樣，你說來聽聽！」
奧黛琳也扯著嗓門喊：「我方起初因為在這裡探查到有豐富的鑽石礦，於是和官方建立的商務關係，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剛剛投入開採，這個國家就暴發了內戰，我們只能退出。但我方一直沒有放棄，等內戰剛剛緩和就著手再次進入。我方在那一段時間檢討了自己，認識到官方建立密切關係的重要性，於是決定在進入前先廣泛地與上層官員建立起關係網。情況就是這樣的。」
方舟點點頭：「我不是否認你們的努力，但現在看來，你們的努力並沒有太大的成效。」
奧黛琳點點頭：「所以我說這裡的高層官員對錢像蒼蠅一樣的貪婪，說的像讚美詩，但關鍵時候卻沒有一點信用。信用連一個南南祭師都比不上！」
方舟看奧黛琳氣得臉上通紅，哈哈大笑道：「我也深有體會，從烏古身上就體會到什麼叫反覆無常了。今天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方舟的車隊快到首都的時候，開始隱藏行蹤，先派裡奧帶來了留守的林波，讓他說說情況。
林波也是一臉茫然，說他這些日子也暗暗和烏古聯繫過，但烏古根本沒有透露什麼信息。
氣得戴鵬嚎嚎直叫：「這個烏古果然是養不熟的狗，三翻五次反水，這次不活剮了他，我就不信戴。」
方舟點點頭：「自然不能放過他，走，我們就去烏古家。」
第三次在烏古的書房見到烏古，他的表情和前兩次又不一樣，十分驚訝方舟等人的突然到來，但眼光還算鎮定，連忙讓座。
方舟心裡暗氣，這個烏古的演計越來越高了，明明心裡隱藏著天大的秘密，卻能裝得和沒事人一樣，語氣裡就帶了諷刺：「烏古部長，當上部長越來越威風了。」
烏古怔了怔說：「方，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方舟在書房裡踱了一圈，目光盯在他的身上，冷笑道：「這個書房裝修的越發漂亮了，你的衣服也穿得越發華貴了！」
烏古這才明白，強忍著心裡的得意，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當了這個部長總要有點樣子。」
方舟更加有氣，怒極反笑：「嘿嘿，是很有部長的樣子，居然敢再次背叛我！你忘了前任部長是怎麼死的？他如何死的，我就能讓你以同樣的方法死去！」
這一句話嚇得烏古腳底一軟，連忙用雙手扶住了桌子，臉上汗珠下來，拚命眨著眼睛；「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您的手段，絕不敢對什麼不利於你的事情。」
方舟笑了笑：「也許你是沒有做什麼不利於我的事情，但你知道有不利於我的事情發生卻不告訴我！」
戴鵬汗如雨下，拚命地用手帕去抹，努力地搖著頭，直到脖子發僵這才說得出話來：「沒有，絕對沒有，我敢對上天發誓。」
奧黛琳同樣一聲冷笑：「你們這些人的發誓是對神靈的褻瀆，還是不要發了！」
「不，不，我想你們是有誤會，是有誤會！」
方舟說：「哦，原來還是我們誤會了，也許你認為這次我們會被軍隊全殲了，正偷偷發笑呢！」
烏古腳下一個勁地打晃，說：「全殲，什麼全殲？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戴鵬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拎住烏古的衣領，一手抽出匕首，在他臉上輕輕刮著，雪亮的匕首照出他臉上的烏黑，說：「你還給我裝！這次奧卡和圖撥準備聯合對付我們，你敢說你不知道？」
烏古臉就跟水潑過一般，汗水把衣服全部發濕，睜著眼睛，一臉的茫然。
方舟看出他不太像能裝出到這種程度，叫道：「戴鵬，你把他放下！」
戴鵬隨手一推，烏古身體就像布一樣失去支撐，緩緩地向地板上軟去，臉上變了顏色，都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半晌才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方舟嘿嘿一笑：「你承認了？」
烏古猛一醒神，高叫道：「不，不！我什麼都沒有承認？」
方舟柔聲說：「烏古，我們也算打過幾次交道了，我也算是知道你這個人反覆無常，是個男人的話就該承認，也好落得個痛快！」
烏古身子一顫，想要站起來，偏偏沒有力氣，只能坐在地上苦笑道：「我和你們一樣，都被蒙在鼓裡了，所以我才會說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