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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親之章 第二十八章 閉關&閉棺 文 / 窮兄極餓

    李若芒越發深信自己那個關於「幸運與不幸長度對等」的論斷了:自己以物質上(遭到一個男人的襲胸)的犧牲為代價,換來了精神上(自由戀愛)的解脫。其實早在他尚在流洲私塾裡唸書的時候他便又過感同身受的經歷,那時的他,始終不能理解,為何本該為測量長度事業作出畢生貢獻的尺子,竟然會跑去做兼職,居然給人創造性的改造為一種專門用於學堂裡敲打小孩子們的工具。至於說名稱方面,更是一味的追求明星效應,剽竊了唐僧二徒弟名諱中的一個字眼,美其名曰「戒尺」。李若芒堅信到幾乎固執的認為:那個發明戒尺之人本就該給人打成唐僧二徒弟自天宮下界後的那副模樣。在他看來,戒尺的洗禮根本無法幫助他靈光到可以將聖賢之書倒背如流,這充其量不過是一種讓他獲得暫時性解脫的工具:枯燥無味且冗長的背書與皮開肉綻卻快速的挨打似乎成為了兩種可以進行等價交換的事物,有時候只需挨打便無需讀書。

    肚子日漸滾圓的姐姐是在兩個扶持於左右、一個開路、一個斷後共計四個侍女的協防保護之下,像只吃飽了飯小心翼翼的走在溜滑冰面之上的企鵝,緩緩離去。

    剛剛出的門口,便看到一旁正閒到無聊之極,妄圖從紅霞遮天的蒼穹裡找出幾顆星星來的楊止水。李心眉雖說在心中勉強接納了她,可既為勉強,要完成心無芥蒂這一高科技心靈產物,以她二人目前的感情基礎而言無疑是癡人說夢。

    兩人不約而同地送上了彷彿清楚寫著「無語」這一詞彙的眼神,一經接觸便立刻同性相斥,顧左右而不言它,但至少算是打了個招呼。

    楊止水心繫著某人的傷勢,連忙趕到近前巡視一番。李若芒把才纔家庭會議的會議精神熱情洋溢的向她作足了報告,只聽得她心花像施了上等肥料一般不住地怒放開來,略帶羞愧道:「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對你姐姐那麼無禮了。」

    李若芒正欲開口的這一行為是被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攔截下來的。

    來訪者竟然是周夕。

    「李公子傷的嚴重嗎?」周夕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語調,只是那種往日的距離感多少被拉近了些。

    李若芒衝她笑了笑:「還能活。」

    周夕這次來訪,與其說是與人交流,倒不如說成是「背台詞」更為貼切些,此刻的她時而略顯嬌羞、時而異常堅定,與楊李二人迎面而立卻又好似目中無物,彷彿正在用盡著渾身的氣力去將心裡話擠出自己的身體:「李公子,不中聽的話我就說在前面了。早先的我,一直誤以為你只是一個對主母她唯唯諾諾的人,凡事都要由她來作主,對你還多少有些瞧不起呢。直到今天,聽了你在擂台上所說的那番話,我才知道原來真正的男子漢並不一定要長得如何雄壯,能夠當著別人的面將心裡話向心上人說了那才是真正的勇敢。我雖然做不了什麼男子漢,卻也希望能夠擁有像李公子你那樣的勇氣,終有一天,我也要讓自己心裡的那個人知道我的對他這些年來的傾慕。」

    周夕猶如最孤高的大牌明星一般,「戲份」殺青後絕不在片場駐足片刻,只留下目目相覷,對她毫無緣由、突如其來的台詞無從理解的兩位觀眾。

    對於甘獰卑鄙無恥、丟盡山莊顏面一事相關懲罰方式的討論,反倒無情的壓倒了大夥兒對於本屆比武大會成功與否的反饋,一躍成為當天下午的主流話題。

    李心眉自討論伊始便將自有人類以來的所有酷刑悉數搬上檯面,凌遲、梳洗、烹煮、車裂總之是彙集了各朝各代人民集體智慧的結晶,只聽得在場之人有一種身在冰窖卻又汗如雨下的不協調感。

    自周漁出事後便得償所願做上管家的程蒲,力主將甘獰逐出山莊。在他看來,甘獰此人實難管教,留他在莊子裡只能憑空增添自己的工作量,若是能順便將其攆走再賣個人情給他才是無上的絕妙法。

    早在很多年前就已開始做著倒計時的黃丐明確的清楚:過罷後天自己便可以正式的在莊子裡完成「內退」,他絕不允許這兩天再發生任何程度上的麻煩事,故而也堅決地站在程蒲一方,堅決要將甘獰這個不安定因素徹底剔除。

    但凡這種會議便注定是酒肉、劃圈的絕緣體,這也從本質上決定了但凡遇到這種會議,「新江東二張」是不可能有何值得稱道的表現的。他二人專程挑了個牆角處作下身來,此刻正在此起彼伏、東方不響西方響的依次打著呼嚕。

    其他人等並無太多言語,都只是默默地接受了程蒲的意見。

    直到魯素的出現,總算有了些其他的聲音。

    「莊主、主母,暫且聽我一句。以我之見,甘獰著實有失了咱們山莊的體面,可現如今正直亂世之秋、危難時刻,何不留他下來出一份力,將功補過也好。」

    這可是孫痊一直以來苦苦期盼著的聲音,山莊自少了周漁、呂懵之後已然是元氣大傷,在那「兩隻臥底」尚未揭曉身份的情況下,若是再這麼一味的「裁員」下去的話,不肖「東張西王」親自來襲,山莊便已是窮途末路、看不到半點經營下去的希望了。

    唯一令他較為驚訝的是,站出來力排眾議之人居然是向來膽小怕事的魯素,這倒很是值得刮目相看上一、兩眼,為這些天來因山莊「人口走失」事件而愁得頭大如斗的孫痊點燃了一盞心火,令他稍感欣慰。

    其實魯素也沒有站在全人類的立場上、以悲天憫人的世界觀來看待眾生的這種覺悟,他只是覺得以甘獰目前這種外形(分明就是給一個毫無繪畫經驗的三歲孩童信手畫了張皮披在身上),一旦流落到民間,定會給人當成妖精顯世而當眾打死的。無論怎樣認識甘獰少說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魯素的心很小,卻也很軟,他不忍看到身邊的同事們竟要落得這種下場。

    終審判決是:甘獰因涉嫌故意傷害罪責罰刑杖二十,又因忘恩負義的原因,數量翻倍,當即執行。

    眾人都去圍觀甘獰的行刑過程,李心眉偷偷的交代了一名心腹侍女道:「取一桶冷水來,朝那個鼾聲如雷的角落裡潑過去即可。」

    一個身染絕症之人是不會在乎多感上一次冒的,同理,甘獰早已幻化為不怕開水燙的那種生物了,四十下杖擊又算得了什麼呢。可是,直到他在第二十三下來臨之際忍不住昏厥過去的那個剎那,他才知道原來有些死豬還是會對開水產生一些畏懼的。

    邢台之下,眾人統一換上了一副呲牙咧嘴、不忍觀看的容貌,其中尤以黃丐神情最為激動,遙想起有過相同經歷的祖先,令他也不禁老淚縱橫起來。

    由於身體原因,甘獰被法外開恩的特批准許休息一晚,但於明晚便得執行守夜巡查的任務。是夜,古錠山莊再次進入升級版的警備狀態:與住在莊南那群雜役、丫環之間那扇高到不可逾越的大門已牢牢關緊,山莊裡除去孫痊夫婦、男女豬腳、周夕以及甘獰之外,所有家丁,包括虞煩這類腦力勞動者在內,俱已到達了明確劃分的防衛地界,全家總動員起來,嚴密的注視著此處的一舉一動。

    說不上為什麼,李若芒心中總是有些惴惴不安,冷不丁的一陣頭疼之感防不勝防的入侵過來,令他飽受其苦。還好在楊止水出神入化的按摩手法、以及隔壁房間周夕美妙琴聲的幫助下,多少得到了些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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