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之章 第十八章 接客許可證 文 / 窮兄極餓
讓我們再把鏡頭拉回到中土的杭州的城南的整骨堂的後院裡。
只要楊止水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李若芒就會如臨大敵一般的立刻擺好架式,神聖的捍衛著自己脖子的尊嚴。
楊止水依然是一幅饒有興趣的模樣,擦滿白粉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一雙眼睛倒是流露出喜悅的表情,看起來心情不錯,柔聲笑道:「怎麼啦,四哥~怎麼現在這麼怕我?」
「我也不是現在怕你,我是向來都沒有不怕你。」
楊止水翻來覆去念了幾遍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佯怒道:「四哥你這麼說可真叫人寒心。」
李若芒受夠了她這種可以在瞬間晴轉多雲,在喜怒之間隨意轉換的性格,冷冷回應:「老大,你還是叫我李四吧。」
楊止水問道:「這就奇了,為什麼別人都叫得,偏偏只有我叫不得。我看阿玟這麼叫你的時候,你也是美滋滋挺受用的。怎麼,我這個跟你一起青梅煮馬的人難道還比不上阿玟那個你才認識了沒幾天的小丫頭?」
李若芒無奈道:「老大,我記得你曾讓我約法三章,其中有一條就是不准亂說這些曖昧的話,規矩是你定的,請你自重。」
楊止水開始展現她的詭辯天賦:「看來我有必要指出你的幾點錯誤了,首先,那天只是約法兩章,還有一章是你欠我的。其次,我是說過這麼一條,可你要弄清楚了,我指的是不准你說,而不是不准我說。最後一點。」楊止水突然壓低了聲音,漸漸的垂下了頭,主動避開李若芒的目光,但由於李若芒自打進了後院都一直在主動避開她的目光,所以並未察覺她這一系列變化。楊止水低聲道:「我只是不准你當著別人的面亂說,可現在,我又不是別人,你跟我說說又有何妨。」
如果換成在山神廟裡初次相遇時的那種心情,李若芒或許真地會過去說上幾句溫言軟語。可如今,在見識了她恐怖的一面並遭受了她無數次的羞辱之後,李若芒時刻提醒自己她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老闆,就像《愛蓮說》中的蓮花一般絕對不可褻玩焉,而比蓮花更高貴的是,就連遠觀她也存在一定的危險。
假如她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得煩躁惡劣,李若芒倒也不以為意。可現在她卻突然言語溫存、神色委婉起來,弄得他渾身的不自在,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即將被斬首示眾的囚犯,正在享受人生最後一次優待,也就是行刑前的那一頓飽飯。這短暫的光明之後,便是永無止境的黑暗。
想到此處,李若芒不寒而慄,試探性的問道:「老大,你叫我來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些吧?」
楊止水見他依然態度冷淡,也覺得索然無味,正色道:「那就說說正事吧,李四,你可真了不起啊。店裡面除我之外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主動去招惹甄玄,你倒好,居然當著他的面主動戳穿他的假話,真讓人佩服。看不出你跟韋之然的交情這麼好,肯為他冒這麼大的風險強出頭。」
李若芒道:「其實我跟他也沒什麼交情。」
楊止水奇道:「那你幹嗎為他說話?」
李若芒反問:「沒交情就不能說句公道話了?」
楊止水道:「對於不相干的人,我才不會這麼做。可你就不同了,真不知道你是太傻還是太好心。不過看得出來,老蕭和阿玟因為這件事對你刮目相看(其實楊止水很想說,自己對他的這一做法也很是欣賞,但又覺得不好意思,終究沒能說出口)。不過你也別得意,得罪了甄玄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就算再小心防範也難免會著了他的道,要是你真的中了圈套闖下大禍來,我也不能一味的庇護姑息你。」
幾句平淡的話,卻比無數辭藻華麗的語言都顯得真誠,聽得出,跟甄玄比起來,楊止水還是很關心他的。李若芒內心深處大為感動,動容道:「多謝提醒。」
楊止水又回到一幅疏懶的模樣道:「待會兒你到賬上領十兩銀子給韋之然送去,告訴他好好養傷,痊癒後再回來幹活兒。」
平心而論,冷靜狀態下的楊止水還是很容易相處的,問題是她很少冷靜。
李若芒想趁她冷靜的時候全身而退,免得晚節不保,最後再給她掐著脖子罵個半死。正想告辭,楊止水突然問道:「你這兩天練得怎麼樣了?剛好我今天有點落枕,待會兒回去幫我捏捏脖子。」
李若芒為難道:「這男女授授不親的,我怎麼能隨便碰你。」
楊止水怒道:「假正經!你佔我便宜的時候怎麼不提什麼男女授授不親?我都幫你捏過好多次了,怎麼什麼話也沒聽你說過。」
李若芒無奈道:「以你那種捏法,我連氣都喘不上來,要是能說出話來那才真是見鬼了。原來你所謂的捏脖子就是這個樣子,若是這樣,我倒是很樂意在你身上嘗試一下。」李若芒躍躍欲試,把雙手掰的辟啪作響。
見到他的態度終於不似剛才那般冷淡,楊止水很開心地笑道:「你敢!」
楊止水讓李若芒在她身上練習技術的這一舉動確實為他撐起了一把保護傘,在甄玄時刻關注的眼中,他們倆兒任何一個普通的眼神交流都盡顯曖昧,很隨意的一個動作都彷彿有著無數的肢體語言在相互訴說衷腸。見到此情此景,甄玄暗暗地歎了口氣,強壓心中的怒火,無奈的宣佈剛才費盡心機所想出來的種種算計李若芒的方法暫時胎死腹中,有老大為他撐腰,自己就算機關算盡也難有作為。
雖說已經在蕭柏身上有過多次真刀真槍的練習,但當這個「客人」換成楊止水時,李若芒還是有些躊躇不前。看著楊止水水蛇般瘦削的雙肩,和她盤起秀髮後露出來的凍膠藕粉般的玉頸,李若芒心跳開始加速,完全不知從何下手。
蕭柏看出了他的窘迫,靠過來略加指點:「放鬆,注意五根手指的力量要均衡,盡量回想先前的感覺。」
李若芒作了個深呼吸,彷彿要給一隻熟睡的猛虎拔鬍子一般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楊止水的脖子上,只覺觸處柔膩*,也不敢太過發力,只是點到為止的按照套路進行下去。楊止水咯咯嬌笑道:「四哥,你是在給人撓癢癢還是怎樣,多少也得使點力吧,你看看人家和尚是怎麼做的。」
順著楊止水所指的方向,李若芒看到了無比驚人的一幕:和尚正在熱火朝天的幫那位早上就來約他的客人按摩著,與其說是按摩,倒不說成是兩位重量級選手在進行相撲更為確切,「肉球客人」和算是他威力加強版的「肉球和尚」此刻正緊緊地貼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丘一般。和尚壓在他背後,伸出左臂死死的抱住他。固定完畢後,再把右臂的肘尖部位牢牢的抵在他右肩的三角肌處,將全身的體重都壓在這一點。「肉球客人」頓時露出痛並快樂著的表情,時不時還憋出一聲「爽!」
李若芒都看傻了,茫然的問道:「你你想讓我像他那樣,抱住你然後往死裡壓?」
楊止水頓時羞紅了臉,啐道:「白癡!我是讓你多用點力!」
動作雖然不太可取,但和尚那種燃燒激情的工作態度卻輕易的感染了李若芒,令他精神煥發,很順利的把一套脖子的活兒做了下來。做畢,楊止水左右晃了晃頭,發現自己落枕的情況的確有所好轉,喜道:「行啊,四哥,練得不錯。今後如果有只需要按摩脖子的客人來的話,你就可以接了。」
終於可以接客了!李若芒大喜,不住地向楊止水和蕭柏表示感謝。甄玄的臉色,比整骨堂外大榕樹邊臭水溝裡的爛泥好不了多少,典型的怒火中燒。但這又能如何呢?生活本就不易,若是還想要身邊的每個人都對自己滿意,那還是不要活下去的好,李若芒是這麼想的。
過不多時,楊止水習慣性的外出逛街,李若芒到後院找到了正在干雜活的阿玟,跟她說了關於送銀子給韋之然的事情,阿玟滿口答應,並約好收工後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