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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6 沒頂 文 / 冰痕

    6沒頂

    阮氏一愣,莫愁已蹭蹭地上了假山頂。一株百年的紫籐盤根錯節,纏繞於山頂的拂雲亭上,亭中益顯靈秀幽靜。莫愁倚著紅木雕花亭欄,滿園佳境,盡收眼底。阮氏匆匆走近,陪笑道:「娘娘說什麼笑話呢!誰不知道娘娘尊貴顯赫?皇上是極看重娘娘的……」

    「是麼?」莫愁似笑非笑地斜睨著阮氏,「那賢伉儷呢?倒把我當成了什麼?」阮氏聽她言中之意,似是嫌進貢的錢少,心裡直罵莫愁貪心,口中諾諾不已。莫愁冷笑道:「我去廟子裡上次香,香火錢也不止一萬兩,怕是在你們眼裡,我還當不得那些泥塑木雕的東西吧!」

    阮氏聞言惶恐,忙跪下叩首道:「小人無意間冒犯了娘娘,求娘娘恕罪!」莫愁冷哼了一聲,卻一甩手,逕直去了,只留下阮氏呆站在山頂,進退不得。

    韋臻至傍晚方才回來,照例先到莫愁房中探望。韓平夫婦見韋臻如此慇勤,既憂又喜,當天晚上,阮氏便又悄悄給莫愁送來了兩張各一萬兩的銀票。莫愁算算,幾次下來,也有將近三萬兩銀子進帳,該差不多了,這才和緩了臉色,勉為其難地收下,並承諾京城府尹之事包在她身上。阮氏方放了心,千恩萬謝地去了。

    次日一早,莫愁又是在睡夢中被韋臻喚醒,那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陰了,連日火辣辣的太陽躲在厚厚的雲層之後,清涼的風透窗而來,莫愁精神一爽,笑道:「皇上,今日天氣這樣涼快,不如趁著好天氣就啟程吧!」韋臻昨日奔波了一日,韓平又刻意挽留,本待今日稍歇一下,但聽莫愁催促著上路,心下歡喜,便即應了,讓人立刻去安排。

    雖然韋臻儀仗從簡,也花費了一兩個時辰方得上路。韓平特意備下了一輛朱紅色的大車,阮氏親扶莫愁上車,臨別時,又試探著說起所托之事,莫愁只道:「你們若信我,便安心在府中等好消息,若不信我,我們即刻三家對六面與皇上說清楚。」這種事怎能與皇上明說?阮氏不敢再多言,恭謹退下。

    一路上,莫愁想著這筆天外飛來的橫財就心花怒放,果然是馬無野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上回於厚德送的那串寶貝珠子最後是被皇帝收回去了,這回當然不能讓他發現,或者最好在他發現之前揮霍一空,至於那韓平麼?哼,也不知道這些錢財是下面的人送給他的,還是他自己收刮來的,總之是不義之財,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敲他一記竹槓正是應當!還想我去舉薦你當什麼京城的府尹,做夢吧你!

    近午時,天色愈暗,不久狂風大作,捲起沙石枯枝,撲面而來。接著暴雨傾盆而至,豆子般大的雨點夾著狂風呼嘯,泥濘的山路處處積起了雨水,車輪過處,濺起一片渾濁水花。韋臻本騎著旋風,在張冶等人的勸說下,亦鑽進了馬車。

    車外雨越下越大,恰好前面經過一處小山村,村前立了一座土地廟,韋臻便令先到廟中去暫歇。馬車停下,侍衛送上雨衣,韋臻將莫愁連頭帶腳用雨衣裹了,橫抱著下車,進了土地廟中,令人鋪下防水的氈子,且坐下歇息。十餘名貼身侍衛進廟守衛,其餘親兵不敢入內,只在雨地裡站著。此時天晦如夜,唯有一道道耀睛奪目的電光倏爾劃破天幕,發出振聾發聵的巨響,夾裹著一場暴雨驚天而下。

    侍衛拿出乾糧來,請韋臻用膳,韋臻遞給莫愁,莫愁接過,啃了一口,想起自己那些寶貝銀票還沒裹好,若是被雨水泡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便找張冶要防水的油紙,韋臻雖不明其意,還是讓張冶給了她,莫愁假裝內急,繞到神像後,摸出銀票,仔仔細細地用油紙包好,這才安心。啃了半塊大餅,莫愁便說飽了,韋臻將她攬在懷中,莫愁只蜷成一團,閉著眼養神。

    雨下到半夜時,那雨水便已漫過廟門,將灌進來,張冶忙指揮眾人往外舀水,又用氈子等塞住門窗縫隙。韋臻見這雨沒半點要停的樣子,即問張冶:「此處是誰人治下?」

    張冶稟道:「回皇上,此地已離了宛城,進入了蕭縣境內。」

    韋臻蹙眉道:「那你速派人去通知蕭縣縣令,令他即來接駕!」

    張冶領命,派出兩匹快馬前往縣城通報,但報信的人直到天明亦未回返。韋臻焦急,暗想不如暫退回宛城,再做打算。令人去打探道路,不久探馬倒是回來了,說是返程的道路已被洪水沖毀。此時天色稍亮,韋臻出門察看,但見一夜之間,山中突然冒出無數大大小小的洪流,沿山溝崖壁奔湧而下,四處肆虐,棲身的小土地廟在洪水的衝擊下,已是岌岌可危。張冶奏道:「皇上,水火不容情,附近村民大都已連夜上山避難,請皇上速速起駕,上山暫避,免生意外。」

    韋臻回望莫愁,莫愁倒仍是一副嘻嘻哈哈無所謂的表情。韋臻心下稍寬,攜了她的手,暗道,破鏡正將重圓,怎能再出什麼意外?遂仍是親自抱了她,由張冶領路,爬上附近的山坡高地。這一帶的山皆是土山,洪水一沖,泥流滾滾而下,山上沒有房舍,連山洞也找不到半個。韋臻令就地紮營,那山上土石鬆軟,帳篷亦難以生根。數名侍衛分站帳篷四角,用力壓住,方勉強維持穩定。站在山頂,望腳下洪水奔湧,一座座小山包猶如搖搖欲墜的孤島,山下村莊幾成澤國,而那座土地廟也很快被淹了小半。

    韋臻見去報訊的人遲遲不還,亦無人來接駕,不免暗生惱怒,張冶又前後派了四人去縣城報信。直等到將近入夜時分,方見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昨夜派出去的兩名親兵。來人到了韋臻的營帳外,跪倒在雨地裡,磕頭不已,韋臻怒喝道:「誰是蕭縣的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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