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y之玩轉農村:我是村長 第四十四章 文 / 優宮
第四十四章
立春叔的臉更苦了,說:「要交二百?」
我說:「立春叔,你這二百,有一百是你上兩次沒交的錢,有一百是這次上交的錢。另外,家裡有車輛的,拖拉機,每輛要交三百,三輪車,每輛要交二百。你家有三輪車,還是要再交二百。一共是四百。」
立春叔的臉馬上變了赤紅起來,開始冒汗,他不好意思不交,又不敢說交,只是傻瓜一樣的愣在那裡,懷裡就抱著乾柴,臉色就僵硬起來了。
我心中不忍,知道立春叔根本不敢做主,就不要難為他了。其實立春叔這個人並不壞,而且還有點好心腸,就是太窩囊廢,太怕老婆,沒有一點主心骨,像個麵團,隨便老婆怎麼捏都行。
我剛想說:「算了,咱們找嬸嬸去吧!」
我還沒有說出來了,嬸嬸就跳出來了。
付秋雲的出場,絕對是閃亮登場!
她家的鐵大門是關著的,只開著大門上面的一道小門,在沒有聽到一點腳步聲音的情形下,她就突然跳出來了,腳一落地,手就指過來了,指著我的鼻子,大叫:「梁大眾,你當上個吊村長有什麼能的?你就這樣作弄你叔?你這不是看不起人嗎?」
我嚇了一跳,看著張牙舞爪的付秋雲,臉紅脖子粗的指著我大罵,皺了皺眉頭,壓下怒火,卻沒有笑,淡淡的說:「我怎麼作弄立春叔了?我只是向立春叔說一聲,這個錢,不是我自己裝在自己腰包裡,這是修路的錢。怎麼了?」
「修路的錢,錢都交了兩次了,路哪?」付秋雲還是瞪著我大叫。
我估計,她早就在門後聽到我們說話了,她這樣故意把事鬧大,就是撒潑,就是不想交錢。
我也冷冷的說:「交了兩次錢?錢哪,這上面是兩次收款的名單,你自己給我找到!」我把包裡放著上兩任村幹部收款的記錄本拿出來,遞給付秋雲。
付秋雲看也不看,一把抓過來就扔地上了,還是跳著腳大叫:「我不管什麼名單,我就是交了,讓那個狗日的金三私吞了,你有本事,你把金三找來,問問他,我交沒交!」
靠,找金三來,他老人家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吃烤羊肉串哪,我怎麼找?這是擺明了耍賴嘛!
我冷冷的站在原地,寸步不讓:「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子,你就是沒交,你說你自己交給金三了,你把金三找來去,找不來金三,你就是沒交,就是要交!一個子也不能少!」
付秋雲的眼睛瞇起來了,大概是從來沒見過我這樣發火。
我從來都是老好人,從來不曾和人吵過架,對誰都是一團和氣,為了村子裡的事,和付秋雲這個嬸嬸吵一架,更不划算。但我就是看不慣她盛氣凌人的樣子,她要是好好說,軟聲軟氣的撒個賴,我也許會睜隻眼閉只眼,只讓她交這次的款,不讓她補交上次的了,但她上來就給我個下馬威,當我好欺侮的,我怎麼忍?
我自己隱隱的感到,這樣和付秋對著頂撞,好像不只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付秋雲對她的兒媳婦小蓮不好,我是在為小蓮出氣。
付秋雲雖然驚訝於我的口氣強硬,便並不懼怕我,也許在她心中,我一個小小的村長算個毛,別說動用她城裡的哥哥弟弟了,就是她兒子文山也可以找幾個流氓把我收拾了。
我更不怕她付秋雲,我雖然沒有兄弟,只有一個妹妹也出嫁了,而且我的堂兄弟也不多,但我就是不怕她。我不是個惹是生非的人,但也絕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我從五歲習武,雖然沒成一代宗師,但對付兩三個笨工子,還玩兒一樣的輕鬆。文山當年就是我手下的小弟,現在雖然不放我在眼裡,但也知道我的厲害,他要真敢找幾個流氓跟我玩,我手持一把菜刀,來一個劈一個,來兩個,劈一雙,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誰怕誰!
我和付秋雲針鋒相對,毫不相讓,爭吵起來。她的嗓子越來越大,手指都快點到我的鼻子了。我不後退,也不動手,如果她不是個女人,我早飛起一腿,把她踢進路邊的屎坑裡去了。
我們的爭吵驚動了鄰居,都從家裡走出來,過來勸架。
我爸爸也出來了,他看到我和嬸嬸吵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我一個巴掌,又飛起一腳踢在我屁股上,罵道:「滾,當個破村長,能的你!跟你嬸嬸吵什麼?為了村裡的事,值當的嗎?」
我躲閃著爸爸的拳腿,還在和付秋雲爭執著。我沒有罵她,我只是和她講理,理直氣壯,義不容辭。
別的嬸嬸嫂嫂們也都過來勸付秋雲,一邊勸她,一邊罵我,都說我的是不對,但眼神,都是贊成我的。她們也早看不慣付秋雲的驕橫,她們是怕我得罪了付秋雲,惹出事來,才勸架的,她們不是為了付秋雲好,是為我好,我明白。
付秋雲還在憤憤的叫嚷著:「梁大眾,我還就告訴你了,修路的錢,我就一分不交,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著!能的你吧,剛當上一天村長,你就作威作福啦,這要是當上三天,你還不得騎著我們的脖子了?」
我又躲開爸爸掄過來的一巴掌,衝著付秋雲喊:「付秋雲,修路的錢,你一個子也不能少,你少了就看看我會怎麼著!我作威作福?我梁大眾行的正,走的端,這筆錢我一分不會裝腰包裡,全都是村民代表管著。你憑什麼不交錢?今天大家都在這裡,你說說,你憑什麼不交?」
「我就是不交!就是不交!就是不交!」付秋雲的悍婦勁頭又撒出來了,要不是我爸爸在打我,我估計她一定要罵我八輩祖宗。她凶悍的叫著,指著我,在幾個嬸嬸的勸說下,仍然跺著腳跳著。她的頭髮散亂著,喘息著粗氣,黑胖的臉上帶著凶橫的狠毒,汗水濕透了衣服,衣服緊貼在她肥胖的身上,從薄衣外面可以透視裡面一對冬瓜一樣碩大的胸和腰間厚厚的肉。她兇惡的樣子,就像一頭發瘋的母老虎,她肥胖龐大的身軀,又像一隻貪婪的肥豬,讓我感到噁心。
我爸爸大罵著我,追打著我,他是怕我惹急了付秋雲,付秋雲會讓城裡娘家人來流氓打我。
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上來,整個胡同裡的人都出來了,都在罵我,責怪我,但表情都是向著我的,他們都是為我好,都在擔心我惹到付秋雲會沒好果子吃。
我還是和付秋雲在吵著,我的腦子有點暈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在街上和父老鄉親中吵過架,就算是紅臉的事,也幾乎沒有過。我自己也知道為了修路款和鄰居吵架不好(不是不對),傷鄰里和氣,但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吵架就像是吸毒,一旦開了頭,想停也停不下來,話趕話,話壓話,誰先停,誰就是軟了,所以誰都不先停,就這樣吵著。
就在我的脖子變粗,臉色變紅,理智開始衝動的時候,我看小蓮出來了。
小蓮從她家的院子裡,靜靜的走出來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小蓮,小蓮也正在看著我。
小蓮可能聽了好一會兒我和她婆婆吵架了,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走出來的時候,臉上並沒有訝惑,也沒有責怪我的表情,反而用一種含有特別意味的眼神,脈脈的望著我。
我看到小蓮的眼神,激動的心情,馬上平靜下來。
小蓮的眼睛中,並不怪我和她婆婆吵架,但卻也是有著一種責怪的,那種責怪,好像是在關心,對,就是在關心我,她在責怪我的莽撞,責怪我為什麼要和人吵架,而且,我敏感的感到,她好像懂得我和她婆婆吵架是為了她。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感到她懂得,但我就是覺得她懂,而且她就是懂。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一種靈犀,像是一種默契。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和小蓮這個弟媳婦會有這種默契,會心有靈犀。
這種靈犀,我和妻子小嫣都沒有過,有的只是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的一種默契,而不是靈犀。
我看到小蓮責怪的眼神,我的氣就消了,為她懂得我,也為了不讓她為難,我就想和她的婆婆付秋雲罷戰。
小蓮當然不會和她婆婆一塊和我罵戰。我和付秋雲在罵戰的時候,立春叔也不沒有插手,只是轉著圈子唉聲歎氣,不敢幫我說話,也不來幫著老婆罵我。
我和付秋雲,這是鄰居之間的吵架,不是黑幫械鬥,不會全家皆兵的一哄而上,所以立春叔才不插手,所以,小蓮也不會站在我敵對的一方。鄰居之間,誰能沒點口角摩擦哪,就算是為了收修路款,也不是大不了的事,這種事,不是多大的事兒。
就在我想罷戰的時候,隨著一輛摩托車的轟鳴而來,剛剛下班的文秋,回來了。
文秋看到我和他媽在吵架,就用很不友善的眼神盯著我,臉色鐵青,看樣子,像是想發火,但又在強捺著。
文秋比我小四五歲,從光著屁股,就跟著我玩,下河摸魚,上樹掏鳥,就是我一個小弟,對我言聽計從,後來年齡漸大,他混的場面越來越寬,到工廠打工之後,又認識了一些流氓,對我這個有些老實巴交的哥哥,也就不怎麼放在眼中了。看他的樣子,想跟我翻臉,但因為我爸爸在罵我,鄰居們也在責怪我,他倒是一時也沒有發火,只是用冷冷的眼神,虎視眈眈的盯著我,雙手抱膀,看架式,隨時會衝上來打我一拳。
文秋那樣的身板,三個加起來,不夠我一拳打的,我倒是對他不放在眼中,我的眼中,只有小蓮。我雖然沒再看小蓮,但我的眼中,腦中,都是小蓮的影子,都是小蓮的眼神。
我決定,為了不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先服軟。
就在我還沒有服軟的時候,我妻子小嫣,騎著電動車回來了,看到我因為收修路款的事和鄰居吵架,對我很是不滿,用責怪的眼神,狠狠的剜我一眼,一言不出,拉著我的膀子,就把我拉回家了。
我正好趁這個台階,跟著老婆就回家了。
看到梁大眾被妻子拉走,付秋雲的怒火才漸漸平息下來,猶自坐在大門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喘著粗氣,不時罵梁大眾兩句,幸好,周圍的人都是梁家人,她倒是沒罵梁大眾的祖宗,只是罵梁大眾的娘。
梁大眾的娘就在一邊陪著笑,向付秋雲這個弟媳婦陪罪,也罵他娘。
梁大眾爸也過來向付秋雲陪笑。他是大伯哥,還是有面子的,在加上別的鄰居一塊勸說,付秋雲也就消了氣,憤憤的回家。
一場風波,這才平息下來。
小嫣是個好女人,她對我有什麼不滿,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說我,從來不會讓我當眾下不了台,很給我面子,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妻子,也是個勤勞善良的好女人。
有個這樣的妻子,我不應該再想別的事了!
小嫣回家之後,關上院門,把我狠狠的罵了一頓,說我不知深淺,不知天高地厚,剛剛當上這個狗屁村長,就能的想上天,跟嬸嬸罵架,這要是當上幾天,還不得把全村都得罪了?村長這活,咱不幹了,也不能得罪人!
我坐在沙發上,被風扇吹著,頭腦更冷靜下來,知道我也有點過份了,付秋雲畢竟是個嬸嬸,我這樣和她吵架,讓她下不了台階,我要是好好和她說話,她也不會這樣破口大罵我的媽。她驕橫習慣的人,沒幾個人敢攄她的虎鬚,怎麼會把我放在眼中?我這樣和她硬來,肯定只會把事情搞的越來越不好收拾,兩敗俱傷。
當時,我看她的樣子,就想到她對小蓮不好,就對她反感,我這是帶著情緒,帶著情緒做工作,不好,要改。
小嫣罵完我,俺爹和俺娘,也過來罵俺,一個比一個罵的凶,都說,要是再和人罵架,就不要當干村長了,滾蛋。
小嫣看到我爸我媽來罵我,她就不罵了,到付秋雲家去賠禮道歉,又當著付秋雲的面,把我罵了一頓,讓付秋雲的火,消的更快了,最後,還笑著要小嫣在她家喝湯,小嫣笑著拒絕之後,付秋雲還笑著把小嫣送到門口。要不說,小嫣是個好女人,會做人,會處理鄰里關係,這點,比我要強。
小嫣回家之後,就開始做飯,做好飯,就留我爸在我家吃飯。我爸說,你媽做好飯了,不了。
我和我爸媽,不是住在一個院子裡,是前後院,各有各的大門,兩個農家小院。
我釋放了在小蓮的笑容中,我釋放了最原始的熱情!
收修路款的事,要收很久很久,我就趁這個機會,向大家講講我自己吧。
我叫梁大眾,上世紀七十年代後期,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父母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大字識不了幾個。我下面有一個妹妹,比我小兩歲,現已嫁到城裡。
我這個人吧,從小很老實,很誠實,而且聰明,很多人當著我的面誇我:大眾這小孩,是咱村裡最聰明的一個娃。當時不知道這是哄我高興,話裡是有很大水分的。我就高興起來,也就越發的「聰明」,見人總是很有禮貌,叫人特嘴甜,常常把村裡的那些老太太老頭兒,「爺爺奶奶老爺爺老奶奶」叫的瞇著老花眼張著沒有了牙齒的嘴兒,笑的合不攏嘴。
我是個很招人待見的孩子,我也不靦腆,記得我五六歲的時候,當時正在上演祝延平主演的《武松》,就迷上了醉拳,常常一個人,一邊走一邊比劃著,腳下踏著虛步,兩手向裡劃著圈子,眼睛似閉似睜,半閉半睜,做醉酒狀,嘴裡不時「哈」、「呀」的低喝一聲。據我長大之後,取笑我的長輩們說,我練醉拳的那勁頭,還真有那麼回事,按現在的話說,叫有款有型,有實有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虛實實……撲通,我一腳踏虛,自己把自己絆倒了,摔了個跟頭,惹來眾人哄堂大笑。
我七歲上學前的事情,現在能記起來的,只有三件事,一件就是練醉拳,第二件就是曬太陽。
這個曬太陽,不是我自願的,是我叔叔逼我的。
我叔叔比我大七八歲,我五六歲時,他是十三四歲,家人下地幹活,就讓叔叔看著我這個頑皮孩子,不要跑丟了。叔叔不願帶著我玩,就把我拉到一顆大樹下,劃了個圈子,這叫畫地為牢,然後就和同齡的夥伴玩去了。太陽漸漸移動了光影,本來在樹蔭下的我,因為太陽移動我不動,就曬在太陽下了。惡毒的太陽狠狠的吐著火焰,我在太陽下頭暈腦漲,遍體是汗,呆呆的望著自己縮小成一團的影子,愣是不敢出那個圈子。我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從地裡回來,看到這事,把我叔叔狠狠的罵了一頓,好像還打了叔叔。而我的智商問題,從此就引起了家人的懷疑,認為我可能是間歇性的缺心眼,用他們的話說:這孩子有時缺心眼!有時,就是間歇性。用現在時髦的話說,就是:這孩子腦子間歇性短路。
更可笑的是:當我爸爸看到我在太陽下被曬的暈頭轉向像個呆瓜一樣的時候,他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拉著我的肩膀,要把我拉到樹蔭裡去,我竟然還保留著幾分清醒,對爸爸說:我不出去,叔叔給我關了門,要開門才能出去。我爸爸就用腳把地上的那個圈子,劃了兩劃,算是門,說:開門了。我這才敢出來。
這個事,一直到我現在三十歲了,還在被人取笑著,嘲笑我膽小。我卻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我叔叔比我大,在我眼中是權威,我服從權威,沒什麼不對。權威,本來就是要盲目的服從的嘛!
上面兩件事,是我的童年趣事,雖然當時很傻,以後還在被人取笑,但我想起來的時候,卻是微微笑著,心中甜甜的,那真是一段金黃色的歲月呀!
第三件事,就是我和小雙發生的「過家家事件」,這件事,我現在回想起來,心中雖然有甜蜜,但也有苦澀,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惆悵。
小雙姓樊,和我同歲,按村裡的輩份,我要叫她小姑。她家在路北,我家在路南,相距有一百步遠,小時候常常在一起玩兒。
樊小雙有一個哥哥,比我們大兩歲,但很凶,所以不但我不喜歡她哥哥,就連小雙也不喜歡她哥哥。
我們兩人,倒是常常在一塊玩,玩的很好,玩的很開心。
那時候,好像是我們六歲,要說一點不懂男孩和女孩有點不同,那是瞎話。是懂的。但又不全懂。朦朦朧朧的。
故事發生在一個夏天的夜晚。
那天,月白風清,一碧如洗。
我永遠記的那天晚上的一輪明月,像是奶奶趕的煎餅,白白的,又有點清黃。
我和小雙就坐在地硬上,望著那輪明月,開始了我們人生中的第一次。
在農曆六月份的一段時期,是金蟬蛹出土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