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y之玩轉農村:我是村長 第四十三章 文 / 優宮
第四十三章
有個兄弟說了,退休老師?是不是老婆和李保柱相好的那個老女人的老公?我說,噓,小聲點,別讓別人聽到了,就是他!這個兄弟說,都戴上了綠帽子,還能德高望重起來?我說,咳,大丈夫難免妻子賢子不孝嘛,宋江大哥也戴過綠帽子哪,戴綠帽子的多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頭頂上就不會悄悄的變顏色。
老教師姓李,叫李保田。不,不是那個演員,別誤會,純屬巧合,再說,這位李保田比那演員的年齡要大,現在都六十多了。李保田是李保柱的本家大哥,也是村裡李家的家族長了,李家的紅白喜事,都是他管,他是大知。
大知,就是本姓裡的策劃人和調度人,類似於一個劇組的導演。
在這些名流面前,我不敢擺自己是村長的架子,連忙從摩托車上來,一個一個的遞煙,微笑,問好,不敢怠慢。
在一個村子裡,在一個家族裡,你是村長有什麼了不起,在叔叔伯伯們面前,照樣是小屁孩一個。高興了,叫你一聲名子,不高興了,誰家有個紅白喜事的時候,你這個村長,照樣給你安排個端盤子送菜的活兒,你還不敢不幹,要是你不幹,行,看你還有事不,你要有事,大知一句話,誰都不來幫忙,讓你村長自己端盤子送菜倒茶倒水。
在家族裡面,村長遠遠不如大知的權力大。大知是一個家族中最大的。
當然,李保田是他李家的大知,我姓梁,他管不到我,但我要是得罪了他,我的工作不好開展,這是真的。我不但不能得罪他,我還要討好他。在上任前,我就請客喝酒,在上任後,我更要利用他的威信,來收買人心,收修路款。沒有他,不好辦事。
所以,我第一個先給李保田遞的煙,問的好,然後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燃,他瞇著眼睛抽了一口,美美地享受的時候,我才遞煙給別人。
都是村裡的老少爺們,不用打什麼官腔,不用說什麼開天闢地日月翻新的豪言壯話,沒吊用!要幹就幹實事,修不上路,你就算說破天,也沒人信你的事,修上路,你就是好村長,貪點,拿點,也沒人說啥。
我先清清嗓子,開個簡單的開場白,笑著說的:「是不,呵呵,今天幾個叔叔,還有大爺爺,都沒下地幹活去,就到這裡來啦,嗯,嗯,嗯,說啥好呢,反正都是為了咱村修路的事。反正吧,這修路的事,我們三個小兄弟也說了,要是一年之內,修不上咱村的路,也不用任何人趕下台,俺三個自己下來,沒臉干了。反正這事吧,也不是俺三能收拾起來的,還得幾個爺們托著,架著,幫著,離開幾個爺們,俺三,啥也整不成。是吧?」
我的開場白雖然簡樸,看似鬆散隨意,其實卻是我的心血所在,也是我語言提升的精華。
我在廣州市做過一家台灣公司的業務員,雖然業績不咋地,但要說出一番振臂高呼慷慨激昂的話,還不是難事,但見人要說人話,見鬼要說鬼話,我那些慷慨激昂的話,騙騙那些客戶老闆還行,要是在村民面前說出來,肯定沒說完,人就走了大半,然後回頭會說一句:「這熊孩子說話,少天無日頭的,不能信他的事!」
我簡單質樸的開場白,讓幾個代表很滿意,感到受用的很,然後就開始談論起來,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活躍了。
我笑著,聽著,點著頭,洗耳恭聽著各式各樣的意見和建議,心中做著自己的打算。
幾個代表的意見,主要說是因為上兩次失敗的教訓,現在村民被哄精了,哄怕了,不敢再向外拿錢了,怕再被人捲走,又是一場空歡喜。
我冷靜的聽著,微微含笑,等他們都把要說的說出來,在我自己的腦子中重新組織了一遍,心中有了譜,我才說出來自己的意見。
我微微咳了兩聲,幾個村民代表知道我有話說,也就給我這個剛上任的村長一個面子,讓我發言。
現在是我表現決心的時候,不能再像剛才那樣唯唯諾諾優柔寡斷的樣子了,我吐詞清晰,冷靜堅定地說:「幾位老少爺們,你們說的這事,在幹這個村長之前,我們哥仨就商量過這事,現在有兩個最重要的問題,一個是重建村民對村委會的信心,第二個就是路款的問題。第一個問題,其實和第二個是一個問題,只要咱們能把路款處理好,咱們就能在村民中建立威信。我們哥仨說了,這個錢,我們三個不沾手。」
說到這裡,我故意頓了頓,為了加大一張一馳的效果,等著有人來提問。
果然有人來提問了,是樊家的一個爺們,他說:「大眾,你昨天也說過一句,說是你們不沾手錢的事,但要是你們不沾手,這錢咋收?收上來,誰拿著?」
我微微笑了,說:「二叔,修路是咱們村裡所有村民的責任,是我的,也是你的,更是咱們在座的每一個人的。這個收錢的事,咱們分兩人一組,分開收錢,然後把收上來的錢,匯合起來,存到信用社裡,存款人,是你們幾個代表,任何一個人去,都取不出錢來,只有六個人一塊去,才能把錢取出來。這樣,就不怕再有卷款逃跑的事了。」
這話一說出來,果然又博得了幾個代表更進一步的信任,開始交頭接耳起來,都說這個主意好。
我和文彬和李林,三人交換了個眼色,都微微一笑,點點頭。
我說的這個讓村代表共同做持款人的事,是我們三個早就商量好的,並不是我一個人的獨主意。我們三人說好,不管以後貪不貪污,這個修路款,誰也不能動,動了,就會在村子裡遺臭萬年,被人戳脊樑骨,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要想貪,先把村子搞起來,搞富了,隨便貪,到時候還不是咱們三個說了算?
文彬和李林,都是有錢人,做這個村幹部,並不是為了貪污,而是為了他們自己的事業,做個村官,可以給自己的事業帶來便利,不是為了一個月的三百塊工資,也不是為了貪污。就這又破又窮的村子,有什麼好貪的?
我做這個村長,也不是為了貪污,而是一時興起,想過過官癮,再說了,也真想把路修起來,說的抬舉自己點,也是想為村民辦點好事的。
我說過,我這個人很利勢,沒好處的事,我不幹,做這個村官,即有好處,又能做點好事,何樂而不為?
我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明白以後的道路上會有風風雨雨,但我會用我寬闊的肩膀托起一片天空,帶著村民走向奔小康的致富大道。(這是吹,不要信!)
看到村民代表議論的差不多了,我又說出了另一個決定:
「現在什麼都要民主化,這個村子裡以後收入的每一分錢,都要透明,都要公開,要讓村民知道咱們把錢花到哪兒,辦什麼事了,是吃了,是喝了,還是用在刀刃上了?為了能做到最大的透明度,我們想成立一個理財小組,也是要請你們幾個爺們來幹。以後,不管是修路的款子,還是以後村子裡的收入,都要經過理財小組。這個理財小組的成員,就是你們六位,領頭的,就是李林兄弟,他是咱們的村會計嘛,哈哈。當然,他的每一分錢,你們都可以監督著。」
這一下,六個村代表更高興了,錢他們幾個監督著,還會怕我們翻了天?一致點頭通過。
我心中微笑。說是成個理財小組,自己不管錢,但我是村長,要是我不開口,那些錢誰也不能動,我要是想要錢,李林還能不給我?現在是建國初期,最主要是收買人心,讓村民代表知道自己是大公無私,是為人民服務的,等到我把路修好,我的威望就在村子裡確實了,就用不到他們幾個村代表礙手礙腳了,是殺是剮,我說了算,到時候是貪是清,也全看我個人的心意了。
當然,話是這樣說,我還沒狠毒到宋朝老趙和明朝老朱那個份上,我這樣說,意思是:我不是沒有手腕,也不是沒有心計,就看我用不用,使不使。我即可以做個長袖善袖迎送往來的小官僚,也能做個誠懇能幹的好幹部。
沒點小小的手腕,我敢接村長這個活兒?
眼下第一步,是先辦實事:修路。
修路,就要集資,集資,就要收款,收款,就要用人,用人,就是用幾個村代表,用他們,就要請他們吃飯他們也不能白活乎。
世事如此,就是做好人做好事,也要講點實惠。
實惠就是吃飯。於是,中午就在村東頭的「又一村」飯店擺了一桌,九個人,大圓桌,正好一桌。
菜和酒,都不如昨天好了,因為昨日是我上任做村長,所以我請客,當然菜好酒好。
今天,是有了修路的事,是花的村子裡的公費。本來公費也可以叫好酒好菜,但有一個最致命的一點:村裡沒錢。
這飯錢,是我們三個村幹部自己墊的,先由李林掏出來的,我們三個人說好了,下次由我出,再下次有文彬,不能總有一個人出,因為這是個無底洞,以後還不知要吃多少喝多少哪。
村代表也知道村裡沒錢,也知道是我們自己掏出來墊的,也知道這是為了修路的事,所以都沒有嫌棄菜差酒差。就算差,也比他們在家吃自己的好。
幾個村代表都喝醉了,我們三個村幹部也喝高了,都很高興,大醉而歸,皆大歡喜。
我醉醺醺的回到家,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忽然從迷糊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小蓮會不會現在來找我?
小蓮一直沒來找我。
我從下午三點多,一直睡到五點鐘,被文彬叫醒了。
因為酒精的作用,一時大腦有點反應遲鈍,呆呆的望著文彬那張胖胖的和氣的臉,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揉揉眼睛,說:「什麼事?」
文彬笑著說:「什麼事?收錢去呀。你忘了,各姓收各姓,咱們梁家的,歸咱們兩個收。」
噢,我這才完全回過神來。不錯,各姓的村代表收各姓的,姓樊的收樊家的,姓李的收李家的,我和文彬,就收我們梁家的。
現在是六月份,馬上就要進入七月份,天氣是正熱的時候,村民大多是早晨天剛亮就早早的下地幹農活,等到日頭升高了,大約是點鐘,就回來了,這個時候幹活涼爽。十多點鐘以後,村民大多在家,這個時候可以去各家收錢。吃過下午飯之後,要午睡,這時候叫門也不會開的。還有一個收錢的好時候,就是傍晚時分,人們都在家做晚飯,家裡有人。
我和文彬拿了個包,拿了紙和筆,開始挨家挨戶收錢。
我們村有一條大路,從大馬路直通過來,把村子中間分開,我們姓梁的是住在路南,在村西,所以我和文彬就從最西邊的南邊的那個胡同,向裡開始收錢。
這個收錢的事,雖說是為了修路,為了大傢伙兒,但有的村民就是不理解,任你好說歹說,他就是不交,最後,我和文彬發了急,說了難聽的,他才答應說,等別人都交了錢,他再交。
這種隔岸觀望的態度,也是有情可願的,畢竟是被上一任村幹部嚇怕,怕我們再把錢吞了。
對於這樣的模稜兩可的人,還真沒法,你給他來硬的吧,面子上拉不下來,不來硬的,他就賴著不交,而且嬉皮笑臉,搞你的沒脾氣,遇到這樣的,只好先撤,先去吃軟的,回來再啃這樣的骨頭。
軟的,就是好說話的。好說話的,當然有,不過,少,一說要錢就給,不可能的,能在你做了半天思想工作之後,吭吭哧哧的拿出來的,這就是好同志了。誰讓人們都讓幹部哄怕了哪。
最氣人的,是那種硬骨頭。態度蠻橫無禮,就像是我要了錢自己就貪了一樣,愣是不給不說,還說的挺難看,讓人一時下不了台。幸好,這樣的也少,一個村子裡,不過就有那麼三四個人。
我們梁家,就有一個,還讓我遇上了,這個人就是文山的媽媽付秋雲。
付秋雲是城裡人,本來嫁到我們這個小村,就感到挺委屈自己的,不但整天把老公罵的像她孫子,就是對鄰居們也沒什麼好臉兒,那種自覺高人一等的驕橫,讓我最反感,你城裡人牛啥?你一個小縣城的人就搞什麼地域歧視,人家市區的還歧視你哪,人家省城的還歧視市區的哪,人家京城的又要歧視省城的哪,人家紐約的還要歧視京城的哪,切,歧視的過來嗎?
付秋雲當初嫁給文山爸爸立春的時候,圖的是立春叔是個轉業兵,以為能安排個好工作,再說立春長的不錯,挺白淨的,剛從部隊轉業回來那會,確實挺帥的。但卻是個虛有其表的草包,肚子裡一點貨都沒有,轉業回來分配到鄉鎮上,沒過多久就讓別人擠出來了,現在在家務農,還是個城鎮戶口,沒地,幸好有老婆兒子的地,才沒餓死。付秋雲就對立春叔就開始橫鼻子豎眼睛,動不動就打就罵,罵他是窩囊廢,打的時候也是一點不留情面,劈臉帶腮的摑,就是在當街人多的時候,也立時讓立春叔下不了台。
立春叔本來是一人之下,添了兒子和女兒之後,馬上成為三人之下,女兒和兒子,都不當他是老子,動不動就喝叫他,他也不敢罵兒女,因為兒女有老婆在撐腰。
有時候,我挺可憐立春叔的。
立春叔長的濃眉大眼,白淨臉皮,但他的兒子卻黑不溜秋,一點不像他,也不像付秋雲,聽說,他們剛結婚不到七個月,就有了文山,天知道是不是立春叔的。立春叔自己知道兒子不是自己的,但不敢表現出來。女兒倒是長的像他,但女兒和娘一條心,也不當他是爸,只當他是個僕人一樣的使喚。
付秋雲當年為閨女的時候,在城裡就是有個有名的人,也是有名的潑婦,據說,曾經在街上和一個女人一邊相互撕扯頭髮,破口大罵,互揭瘡疤,大體意思就是罵她勾引了她男人。
這樣的女人,我最看不起,偷了人家的漢子,還和人家又打又罵,明顯是素質不行嘛,還城裡人哪,根本連村婦王芙蓉都不如哪,人家王芙蓉還從來沒有和人因為偷漢子罵過街哩。
偏偏,我和她付秋雲住在一個胡同裡。
付秋雲和立春叔沒有和兒子文山住在一個院子裡,而是前後院。
在我們這兒的農村,一般兒子結婚之後,都是另有一院,只有在附近沒有宅基地沒法蓋房子的,才和兒子住在一起。所以養一個兒子,等大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置房,沒有房子,兒媳婦也難娶上。
立春叔雖然沒有什麼能力,幸好兒子在姥姥們的幫助下,有了出息,早早就會賺錢了,再加上付秋雲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房子早早就蓋起來了。
立春叔和付秋雲住的院子,是老院子,略微破舊,但還很乾淨。立春叔雖然窩囊,但挺愛乾淨的,天天打掃的院子明鏡似的。
文山和小蓮,住的是新院子新房子,五開間,廚屋帶大門,都挺氣派的,蓋下來這樣的房子,至少是八萬塊,在我們村裡,算是不錯的了。
在來到付秋雲家收錢之前,我和文彬,收了十多家,有的人不在家,有的人軟硬不給,只收上來二三戶口人家的款子,心中很是氣餒,這才知道:幹部不是好當的!
眼看著下一家就是付秋雲家了,我和文彬相互望了一眼,都在心裡打鼓,知道難題來了。
之所以不說是立春叔家,而說是付秋雲家,是因為立春叔不像個純爺們,這個家裡好像什麼都不是他的,老婆別人用過,兒子不是自己的,就連出嫁的女兒,也不把她當爹,可能,他除了敢管管家裡的那條大黃狗,就再也管不到什麼了,只怕就算是在訓斥那條大黃狗時,也要趁老婆不在家的時候,才敢在家裡高聲講話。
我和文彬過來的時候,立春叔正從外邊抱著一抱柴,正在做飯,看到我們兩個人過來,頭一低,想當做看不到,就想溜。
我一看立春的樣子,就知道他明白我們是來收款,所以不敢和我們碰面。
嘿,怎麼會讓你跑掉?我笑著大喊一聲:「立春叔」
立春叔抱著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腳跨在大門裡,一腳還留在大門外,臉色有點紅,不好意思的笑:「喲,大眾,文彬,你們兩個過來啦,喝湯了沒?」喝湯在我們這裡,意思就是吃晚飯,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一到傍晚,打招呼都是這樣問的:喝湯了沒?
我一邊笑著走過來,一邊笑著說:「還沒喝。立春叔,又是你燒湯呀?」燒湯,就是做晚飯,燒,在這裡是做的意思,湯,當然就是晚飯的意思了。
立春叔一個大老爺們天天做飯洗衣服,也被人嘲笑習慣了,麻木了,並沒有感到恥辱,笑笑說:「你嬸嬸炒菜哪,我燒鍋。」
看到立春叔又想溜,而且閉口不問我們來有什麼事,我就直說:「立春叔,修路的事,你知道了吧?」
立春叔的臉色不自然起來,乾笑著:「知道了,知道了,好好幹,小來,咱村這條路,就全靠你倆了。」
文彬壞笑著:「別,叔,這不是靠我們倆的事,要靠你托著哪。叔,你可是咱們村的富戶,準備捐款多少?一千?八百?」
立春叔的臉比哭都難看,苦笑著說:「別人都拿多少?」
文彬說:「上兩次收錢,你們家就沒交一分,別人可都交了。現在把上次沒交齊的,要補收上來,你家要交一百塊。這次的,每人再交五十塊,你和嬸嬸兩人,還是一百。你家一共是二百。多不上限,要是一個人交一百,到時候在路牌上刻上你的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