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百九十章 以武入道 文 / 風起閒雲
第二百九十章以武入道
在老者看來，這個請求其實很是簡單，畢竟在他的認知中，深淵乃是位於混沌星之中的地界。
方燦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告知老者深淵已然不再位於混沌星之中了。
思忖片刻，方燦點了點頭道：「前輩所提之事，倒在晚輩力所能及之中，我想應該沒有問題的。」
老者露出幾許歡喜之色，似是了卻一樁莫大心事，旋而指了指百米開外的巨大墓碑道：「小兄弟，你以手觸碑，而後便能得到我之前答應你的回報了。」
「不是由前輩你親自傳授嗎？」
說實在的，方燦的確是有心學得老者所說的太極劍意，畢竟在此之前，他是親自感受過老者那莫可匹敵的強橫實力的。
若能學得一名天聖境強者窮極畢生所創，姑且不論其實用性，單單是用作參照感悟也足以令方燦在未來的修煉之路上助益良多了。
聞得方燦所問，老者微微搖首道：「太極劍意乃吾傾畢生之力所創，亦是由武入道的不二法門，若非小兄弟你乃是地球人氏，縱然我有心傳你，只怕你也未必能夠修煉得了，若是由我親口傳授，沒有個三五十年，根本無法傳授完全……」
「也虧得當初我在身亡之前凝聚一點宿世神識藏於墓碑之中，其中已然盡聚太極劍意精要，只需能有小圓滿境之輩，且與我本源同出的人類，盡可吸收這一抹神識……」
「那如果不是地球人氏呢？」出於好奇心，方燦問了句道。
「如非地球人氏，若實力能有天聖境者，或許能夠強行消抹掉墓碑中駐留的神識，不過卻是難有半點所得。而若是實力遜於天聖境者，且與吾不屬同源，輕則神智盡喪，重則爆體而亡……」
老者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是讓方燦不禁心中一寒，不過他並不介意在獲傳太極劍意前問個清楚，說實在的，方燦可不想將一次寶貴的復生機會浪費掉。
「方纔聽聞前輩屢次提即『以武入道』四字。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老者頗是欣賞的看了方燦一眼道：「小兄弟，你自己便是以武入道之人，為何卻是有此一問呢？」
「我，以武入道？」方燦指著自己地鼻子愕然道。
「難道不是嗎？」老者淡淡道：「身為地球人氏，莫不是你連入道後的跡象都不清楚？」
方燦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求問道：「晚輩真是不知，還請前輩賜教。」
「地球修道之法難道已然滅絕了？以你小圓滿境的實力竟是不知這些最基礎的東西……」
老者感歎一聲，旋而道：「修武乃地球人世獨有的修煉方式。亦是入道的先決條件，修武有成，方能入道，一旦入道將會進入一個全新的修煉領域……」
「以武入道最基本地條件即是達成小圓滿境，不過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若是不能在體內修煉出真元力，仍算不上入道。如今的你已然入道，更是將體內修武得來的內氣轉化為真元力，算是滿足了入道的基本條件。從今而後，你的修煉之途將完全與修武時的方法大異。」
「浩瀚宇宙，不知有幾億幾萬人類種族，但只要是人類，無論一開始是以何種方式修煉，到頭來仍是殊途同歸，而這個殊途同歸的最終方向即是——修道。」
「修道成神，修道成魔。二者擇其一，無論怎樣選擇，都是追尋著修道的最終目地而去的。」
「所謂『道』，即是法則，這個法則你可以理解為任何事物，萬物存在即有理，即有它獨有的法則，而這個『道』即是包含所有法則的根本。我的『道』乃是劍道。窮極畢生方有小成，今後你也會有你自己地『道』。不過那至少也是你達至大神通境後的事了。」
這是方燦自從突破至小圓滿境首度聽到關於自己未來修煉方向的解答，雖然老者解釋得甚為晦澀，但方燦卻似從中把握到了些什麼。
凝神靜聽之下，方燦終於理清了一個思路，當即再度發問道：「可否請前輩將關於『入道』後的大致修煉方法與過程告知晚輩知道？」
老者沉默片刻，神情之中隱約顯出幾許落寞與失意，不過最終仍是耐心地講了一大堆方燦前所未聞有關修道的信息。
早在大宇宙神話時代，修道一說的確廣為人知，可是及至如今，由於兩次神魔大戰的緣故，幾乎令得所有修道強者絕跡於宇宙，不但使得大宇宙神話時代就此湮滅，更是令得修道一說成了鮮為人知的事。
莫說是方燦不知了，就連在他之前去到混沌星的聖皇段兵鋒乃至武神奧加亦是混然不知，也只有去到了混沌星後，才能夠漸漸瞭解修道一說，而且還難及此刻老者向方燦講解的這般詳細。
「……修道之人已非凡俗之人，是以到會有『神魔』之稱，修道路漫漫，每當晉陞一個層次，壽命便以幾何倍數提升，以你如今小圓滿境之實力，活上千年已非困難之事，若能有朝一日達至天聖境，億載壽命亦是能有，至於修道所能達成的最高境界，據傳已能與宇宙同歲，擁有不死不滅之軀了。」
靜聽老者一番修道細說，方燦胸中豁然開朗，原來自己已經踏足了這麼一個堪稱造化窮奇地修煉領域，以武入道，修道成神或成魔，這一猶如奇跡般過程，令方燦不禁心生嚮往。
方燦深深向老者一拜，發自內心的感激道：「若非得遇前輩，晚輩將不知要走多少彎路，請受晚輩一拜。」
老者露出一絲淡淡笑容，擺了擺手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深淵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你還是快些融合墓碑中的神識的好。再過上片刻，怕是我又要變成一個只知殺戮的神族靈魂……」
「前輩已經恢復了往昔記憶，難道？」方燦驚訝道。
「我只是借你身上地活人氣息暫時恢復了神智，深淵內存在地力量會不斷侵蝕靈魂體地的神智，莫說我僅有天聖境實力了，縱是至尊強者，亦無從抵禦，我保持清醒地時間不多了。你盡快，否則難保我再失神智後會否對你做出些不利之事。」
老者的語氣中透著催促之意，顯然他是真的急了。
方燦聞言愣了一愣，面對老者的坦然，心中不禁生出幾許無力感，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似有決斷，終是抬首認真地望定老者。一字一頓的點頭肯定道：「前輩，我一定會去到解劍崖為你傳這個口信……」
「我信你。」
老者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指向不遠處巨大的墓碑道：「孩子，去吧，太極劍意能夠傳給你。是我的福氣。」言語間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從容姿態。
那是只有看淡生死，無慾無求之人方才能夠表現出的從容，亦是令方燦沒來由心中為之一酸的從容。
遵循老者之言，方燦掠身朝墓碑而去。沒有絲毫遲疑地一掌按在墓碑之上，頓時，鋪天蓋地的識念瘋狂湧入方燦的精神海中。
大宇宙神話時代，地球以武入道第一人張三豐研創畢生的太極劍意就此灌輸進了方燦的精神海。
直到此刻，方燦終是明白了老者先前為何說用口述需要花個三五十年才能悉數將太極劍意傳授給他地真正含義了，因為此刻湧入方燦精神海內的信息實在是太過巨量了，巨量到了方燦幾度以為自己就快要爆顱而亡的地步。
若是非要形容這一信息量的巨大程度，做個淺顯地比喻。就好比在十數分鐘內，要讓方燦記住相當於天網資料庫所有內容的信息。
大宇宙神話時代，任何一個修得天聖境實力的強者都堪稱傳說般的存在，他們研創畢生的修道奧義，其量之巨，其意之深皆都無與倫比。
強撐著巨量信息湧入精神海之中，此刻的方燦根本沒有時間去探究太極劍意的玄妙，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即是將全身真元力轉化為神識之力。盡一切可能擴充精神海，從而吸收龐然信息。以保自己不會爆顱而亡。
終於，當方燦感到自己已是快要油盡燈枯地那一刻，他的手終於自墓碑上落下，高有三十餘的巨大墓碑倏然裂開，就此倒塌，化作糜粉飄散空中。
當方燦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再度張開再度張眼時，他那深邃眼眸之中的光彩已然異於從前，多出了幾分過去不曾有過的銳利。
「前輩……」
環顧四周，方燦竟是尋不到老者，唯獨地上留下了一行鐵鉤銀劃字跡——孩子，雖然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我清楚自己沒有找錯人，我又要沉淪於瘋狂殺戮之中了，謝謝你帶給我死後唯一的一次清醒機會，期望你我永不再見。
這一刻，方燦只覺心中驀生悲意，雖然與老者只是初見，甚至連相識都算不上，可此刻心頭卻有股失去至親的傷懷在飄蕩。
「修道成神？修道成魔？二者擇一，混沌星之行只是遲早之事，去到那處，成神亦成魔，自己地選擇會是什麼呢？」
「如果這本來是一個選擇題，那現在已然成了一個問答題了……」
「毫無疑問，自己一定會選擇修道成神之途，不為別地，只為今日一場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