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神秘紙條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十五章神秘紙條()
黑，黑色，無盡的、濃烈的黑。
我在黑色的世界中，找不到光亮的出口，於是任由自己沉澱，沉澱下去。
「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初塵，你沒有資格死，沒有，你聽見了沒有，你給我醒過來。」低吼帶著憤憤的嗓音。
像是魔音穿耳一樣，漂浮在我的周圍，將我沉墮黑暗中安睡的靈魂激醒了。
誰在喚我，是誰，是誰？
我茫然地徘徊在黑暗中，突然眼前一道刺目的光芒射在我的嬌軀上。
那是身著月牙白袍的男子，他有一雙若皎潔月光一樣的溫潤眼瞳，他的手，溫暖而寬大，對著我輕輕地攤開著，攤開著。
溫柔如水，清朗明淨的音色印刻在我的心扉之上。
「凌兒，我來看你了。」
我安心地笑了，在他面前，甜美地綻放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飄然，那份獨特的美麗，我將自己的手放入他寬厚的掌心內。
「耀，你終於來救我了。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帶我到有你的世界裡去，耀，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留我一個人面對孤獨跟冷清。」
他笑了，笑若新荷上的瓊漿，沁人心脾。
「凌兒，你已經到了有我的世界了，凌兒，我的前生跟你已經相見了，凌兒。」
「耀，你指的是溫文玉嗎？」那個溫潤俊逸的少年，那個在紅楓中吹奏出天竺之音的朗朗少年，那個在飛鳳閣聆聽我曲調的少年。
是他，對嗎？
耀伸手撫上我的臉，撫上我的青絲，眼瞳內漂浮起一抹淡淡的愁絲。他似乎在猶豫，猶豫著告訴我答案。
「凌兒——」
然陽光卻放肆地揮灑著金光，耀的身軀在明黃的光環中開始變得透明，他的身形逐漸化為無影。我已經觸摸不到耀的臉了。
「耀，不要離開我，耀，耀——」
我驚慌失措地想要抓住耀離去的身影，卻只是抓到了虛空的飄渺，耀消失了，就消失我的眼前。虛無的空氣中，迴盪著耀飄散而來的低低音色。
「凌兒，你一定要幸福啊。」
耀，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我尖叫著，大吼著，滿頭大汗地從床榻上驚跳起來。
「初塵，你沒事吧？」床榻邊，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著我靠過來，她一雙明亮的眼睛裡透著無盡的擔憂。
是香草，是她陪在我的身邊。
果然和宮王府內，對我好的人，唯一的一個，就是香草，想到那幾個熱氣騰騰的饅頭，我的眼眶微微紅了。
「香草，謝謝你，謝謝你的饅頭。」
「饅頭？什麼饅頭啊。」香草一臉的迷茫，有些聽不懂我的話。
難道那饅頭不是香草送的嗎？我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過來，心想大概是香草怕別人知道吧，當下淡笑地附和她道：「是啊，什麼饅頭啊，什麼都沒有。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香草。」我朝著她擠擠眼睛，眼瞳內閃過一抹調皮。
香草見我這個樣子，眼瞳瞪得大大的，有些意外，隨後她困惑地搖了搖頭。
「初塵，你很奇怪，你越來越是個謎了。」
「是啊，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奇怪。」我輕輕抬著手，不敢有過大的動作，怕一扯動，渾身的傷痕馬上就如鑽心的蟲子一樣，狠狠地撕咬著我的嬌軀。
香草輕輕歎息了一聲，又是怪異的眼神。
她從案台上端過來一碗藥汁，遞送到我的手掌中。「初塵，你都昏迷三天了，這藥汁冷了倒，倒了煎，煎了又冷，都輪迴好幾次了，所以你不能辜負了這藥汁，這可是相當名貴的藥材配置而成的呢。」
藥碗觸到冰冷的手心，有股暖洋洋的舒適感，我微皺眉頭，望向香草憂愁的眼神，不想讓她擔心，將藥碗送到唇邊。
「香草，你果然在這裡啊。」房門內突然闖進一道身影，她的口氣非常不善，眼神中閃著怒光。是阿蘭，那個給我下馬威的阿蘭，她來幹什麼呢？
香草看到阿蘭，瞬間低下頭，懦弱的樣子，讓人看著心疼。
我冷眼一橫，倏地放下藥碗，抬頭審視著她。
阿蘭看見我虛弱躺在床榻上的樣子，唇角飄起一抹冷嘲。
「有些人果然是好命啊，做個丫頭，竟然享受得比主子還風光啊，瞧瞧這副體態輕盈的樣子，也難怪王爺會憐惜了，還不惜請了皇宮御醫來給你治傷。嘖嘖嘖，還有這麼名貴的藥材補氣著，這丫頭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三生修來的福分了，初塵，我真是羨慕你啊。要是換成我的話，就只能躺在那裡，看天意如何了。」她看到案台上的藥碗，拿起放在手中端詳起來。
「阿蘭，你小心點，那可是花費了六個時辰才煎好的藥。」香草看著阿蘭雙指捏著藥碗的邊緣，忙在旁提醒著。
「不用你提醒，我當然知道這藥的貴重，我自然會小心翼翼的，放心好了。」阿蘭將藥碗輕輕地放回案台上，而後驀地轉身，揚起的衣袖卻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情，掃到了那個藥碗。
「啪」地一聲，藥碗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分五裂開來，碎片尖銳的稜角，閃耀著冷冷的光芒。
我望著地上的殘汁到處飛濺開來，眼底氤氳起一抹淡光。
「阿蘭，你——」香草欲發怒。
「哎呀，真是抱歉啊，我真的很小心放過去的，不知道怎麼的，這衣袖太長了，竟然不懂得拐彎，真是對不起啊，初塵，害你喝不到這麼名貴的一碗藥了。阿蘭實在是抱歉得很啊，初塵，你能原諒我的吧，是吧。」阿蘭盈盈而笑著，眼神飄向我，有抹奇怪的光芒流淌著。
我的心內冒溢的火突然下降了，我不能對她發火，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那只會令香草難堪。於是我唇角一扯，淡笑開來。
「當然，初塵一定會原諒阿蘭的，因為阿蘭並非是有意的，不是嗎？」
「那就好。」阿蘭笑道，回身對著香草。「香草，你還杵在這裡幹嗎呢，柳夫人那裡可是還要你好好地伺候著呢，她現在脾氣可不太好，你若是去得遲了，那就別怪阿蘭沒有通告過你。」
「但是——」香草擔憂地望著我。
阿蘭卻推著香草道：「這裡有我呢，放心，王爺讓我帶藥過來，好好地伺候初塵呢。」她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碧綠瓶子，在香草的眼前晃了晃。
我知道香草此刻若是不到柳夫人那裡，她恐怕就要遭殃了。
「香草，你去吧，這裡有阿蘭姐照顧我呢。」我給她一個寬心的眼神，香草掙扎了一下，終於走了。
房間內只剩下我跟阿蘭兩個人。
她對著我口氣涼涼地道：「初塵，你乖乖地躺好，我好給你上藥呢，要知道，我的時間可沒有像你那麼多，我還要忙好多事情，沒有你的命那麼尊貴的，給你上完了藥，我還要急著給王爺匯報呢。所以呢，希望你最好識相地配合好我，否則的話，若是王爺怪罪下來的話，你跟我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知道嗎？」
我知道她是奉了那個殘酷的男人命令，所以才不甘不願地來照顧我。我心想，沒有必要跟她過不去，畢竟她也是一條靠著主子吃飯的可憐蟲而已。
於是，我脫下衣衫，露出傷痕斑斑的後背，躺在床榻之上。
阿蘭嘟嚷著唇角，眼睛冷冷地掃了我的後背幾眼，隨後快速地從瓶子中倒出液體，無亂而狠重地塗抹著藥水。
冰涼而清香的藥水，塗抹在我的身上，一股尖銳的涼刺疼痛，蔓延在我的全身。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氣，阿蘭似乎察覺到我身體的反應。
「讓我阿蘭給你上藥水，那是看得起你，你還嫌棄我的手藝，哼，真是不知好歹，是不是還想向王爺告狀啊。我告訴你啊，你就算去告狀也沒關係，王爺之所以留著你這條命，那還不是你懂得如何跟他反抗，等你沒力氣跟王爺玩的時候，他連一眼都不會看你的。哼，你不要以為今天你得勢了，我告訴你啊，王爺只不過不想丟失了一件好玩的玩物而已。你啊，永遠都不會被他看在眼裡的。」
阿蘭語氣尖銳而刻薄，我一言未發，只有無盡的沉默。
這些話語，根本不用她來提醒我，難道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那麼殘酷無情的一個人嗎？單看柳夫人一個人就足已。
阿蘭終於塗好藥了，她最後還狠狠地在我後背上拍了一掌心。
「好了，尊貴丫頭命的出塵，好好休息吧，本姑娘走了。」
我的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頓時翻騰著。
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淡漠的眼瞳內升騰起一抹怪異之色。這個阿蘭——
輕手抬起，我將衣衫覆蓋上赤裸的嬌軀。
一團米粒一樣的硬物，卻刺著我的肌膚。我怪異地摸索過來，抓在手心中，攤開手一看，竟然是一團紙。
我眼睛開始半瞇起，用指尖揉開手中的紙團。當我的視線看到上面的字跡時，我呆了一下，因為紙條上書寫著。
「時刻要提防著，有人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