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人性本質 第69章：廬山真面目 文 / 禾豐浪
第69章：廬山真面目
櫻桃喜子一說完，一本正經，絕無戲言之意。吳得志他們面面相覷，證明彼此沒有聽錯。而隱在屏風後面的小百合前輩則是如霧如煙，神秘叵測。「這就奇了，不見真容，怎麼能繪畫人的相貌呢？看來，八成是因為不想被外人打擾，所以她才想出這樣的超級難題，以便拒絕我們!」杜若蘭為之大抱不平。
「噓！」高橋津子提醒她道：「小百合前輩是藝壇高人，她的做法雖然古怪一點。不過，肯定有她的深意的。」杜若蘭再回頭看看吳得志，只見他正提筆運氣、作凝神思考狀，難道他竟然真能憑著聞到的香氣，一展芳華嗎？
正當杜若蘭好奇，驚人天人，對其刮目相看的時候，吳得志頭偏，笑嘻嘻地說道：「太好了，要放屁不發出聲音。難度很高的！」靠，原來他憋著不說話，就是為了這玩意？杜若蘭哭笑不得。「杜姐，你會畫畫不？我實在不會畫！你能先幫我畫一個臉蛋好不，畫個圈圈就行！」「……」杜若氣一聽，就又差點為之絕倒。
「不會畫畫，嚷什麼嚷！真是的。讓老娘來！」杜若蘭一把接過吳得志的畫筆，然後又是皺了眉頭，歎氣道：「我雖然會畫畫，姐身為曾經的文藝青年，這點功底是有的。不過，沒有模特兒，怎麼畫呢？！誰知道小百合前輩是什麼樣子啊！」
吳得志嘿嘿地道：「杜姐，隨便畫個圈就行了。反正藝伎的臉蛋都是白的！」杜若蘭一聽，馬上生氣，用筆砸他：「你這傢伙態度認真點行不行？既然能走到這份上，就得好好想一想辦法。不然，隨便敷衍一下，人家會見你嗎？！真是笨蛋！」
「可是聞香氣憑的是嗅覺，繪畫運作的是視覺。風牛馬不相及，怎麼能運用在一起呢？除非有特異功能，不用就不可能憑空能畫出小百合前輩的樣子來！」吳得志作愁苦狀。吳得志的話，頓時引來了杜若蘭和高橋津子的共鳴。
不能不說吳得志不努力了，但是小百合前輩的難題，確是極為棘手的，古怪的，甚至是有點強人所難的考題。「啊，對了，聽香！得志君，渡邊先生不是說過聽香這麼回事嗎？」高橋津子突然提醒道。的確，在參加松山內造所率領的香道表演上，渡邊先生確是說過，香道中的香，是可以用來聽的！
「氣香之味，只在當下。故當隨時保持覺照。覺者，覺知也。照者，如明鏡見。任何東西都可以照見，走了而不留痕跡。這是香道聞香的要求，也修行的要求。」渡邊先生的話，又響起在吳得志的耳邊。他念聞一遍，仍是苦笑地說道：「我就是為參透聽香，才前來學習香道的呢！」
「就是就是，這個老太婆，太強人所難了。如果有這麼厲害，就早不用來求你了。哼哼。」杜若蘭也是氣憤交加地附和。「得志君，求你再想一想。千萬不能放棄。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裡。不是嗎？」高橋津子在給他加油，充滿了期待！
杜若蘭見狀，連忙舉筆往吳得志的腦袋上敲了敲。「哇，杜姐，你又幹什麼？」吳得志嚇了一大跳！杜若蘭嘻嘻直笑道：「給你灌點墨水嘛！嘻嘻，玉不雕不成器。不是有那麼幾次，我打你才能迸出來靈感嗎？我也是為你加油呢！」一下，說得吳得志頭大了！
「得志桑，請你抓緊時間！」這時，櫻桃喜子微笑地說道：「已經過一半的時間了！」吳得志和杜若蘭她們不約而同地往桌上一看，只見那柱香已經燃到了一半！這樣設定時間考人的考試，真是磨人啊！一下，大家都屏聲靜氣，不敢亂說話了。
看不見的香氣瀰漫於空中，不仰鼻呼息，香氣已侵入心中。吳得志極力想從香氣中悟出點什麼，屏風後的朦朧身影中，彷彿有小百合前輩那雙慧眼在注視著自己。而杜若蘭呢，則是在匆匆下筆，利用自己有限的素描根基，畫出一幅又一幅的人體素描圖。
只是，每每不滿意，連連搖頭，繪完一張又一張。她口中絮絮唸唸：***女人都是小眼睛小鼻子短脖子的，那小百合前輩斷不是天上仙女的吧？怎麼畫都差不多！咦，不對不對，每個女人都有虛榮心的。總畫得她比所有女人都漂亮一點點才會高興嘛！所以呢，只好鑽研，將她畫得美輪美奐才行！
這樣，杜若蘭下筆如飛，看得身邊的高橋津子直瞠目結舌！「哎，別發呆了。收貨吧！看我畫得哪一張最漂亮你就交差去！」杜若蘭非常豪邁地擲筆在桌，香汗淋漓對吳得志說道。吳得志一看，果然杜若蘭每一張都畫得傳神動人，美若天仙！
「不會吧，杜姐。你又沒見過小百合前輩本人，怎麼能畫出這麼多張？再說，我也不曉得挑哪一幅為好！」吳得志顯得很為難。杜若蘭卻瞟了瞟那快點燃的炷香，催促道：「少廢話！不畫漂亮點能過關嗎？女人都愛美的。當然，老娘也為你提供不同的幾款去挑，好讓你根據香水的感覺去判斷嘛！」
「但是，杜姐，這樣更不靠譜啊！」吳得志抗議，他的意思很明顯：因為越是畫得漂亮具體，那麼就越能讓人一眼看出不像小百合前輩本人。這樣，無論如何都是得不到小百合前輩本人的認可的。「得志桑，請問你做出決定了嗎？時間到了！」櫻桃喜子在微笑地說道。
杜若蘭一發急，馬上罵道：「怎麼都要搏一搏，總比你交白卷好！你上學時老師沒有教你嗎？！你交白卷一定會零分的！但是你總寫點什麼，就不至於吃雞蛋！你真是笨死了！連這也不懂。得豬桑！」就在這麼一瞬間，吳得志突然如神鬼附身，激動地對杜若蘭說道：「杜姐，你再說一遍！」
杜若蘭一愣，隨口就道：「得豬桑！你愛聽別人叫你豬？變態！」吳得志連連搖頭，猛地說：「前面的前面的呢！」杜若蘭大腦都一片空白了，完全不明白吳得志激動的意思。「得志桑，你是時候交答案了！不然，我的恩師小百合前輩就要離開了！」櫻桃喜子重重地說道。
杜若蘭反應最快，她慌忙搪給了櫻桃喜子小姐一張畫作，陪笑道：「我們交，這就交。就是這一張，我們不會交白卷的。嘻嘻！」誰知，吳得志一個激靈，收過杜若蘭的那張畫，對櫻桃喜子說道：「不，櫻桃喜子小姐，我們決定交白卷！」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得志桑，你確定嗎？你要交、交白卷？」櫻桃喜子半信半疑地問。「是的，櫻桃喜子小姐，請交這一張白紙給小百合前輩。這就是我的答案！」吳得志將一份白宣紙交給櫻桃喜子，語氣異常肯定！杜若蘭連吐血的心也有了。
她想與吳得志論理，可是為時已晚，櫻桃喜子已接過了吳得志的白卷，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到屏風後面交給小百合前輩。「你真的是豬！豬！豬！」杜若蘭氣極叫罵，不住地跺腳歎息。「杜小姐，請相信得志君！」高橋津子安撫杜若蘭說道。
「你知道他的用意？！」杜若蘭奇怪地問。可高橋津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交白卷，不過，凡是得志君做的，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直看得杜若蘭一愣一愣的。「即使你這樣，他也不會喜歡你的！」杜若蘭酸酸地說道。
這時，屏風後面傳來櫻桃喜子用漢語的問話聲：「得豬桑，小百合前輩請你解釋：為什麼要交白卷？」吳得志滿心十足地答道：「我交上白卷，並非藐視前輩，而是覺得這正好是代表前輩容貌的最好註解！因為藝伎從不以真實面孔示人，她們臉上塗有白白的妝容。所以，白色就是她們的面孔！」
吳得志說的話，讓高橋津子和杜若蘭都大吃一驚。「哼，這小子有點小聰明！不過，憑著這樣的狡言巧辯，能蒙上小百合前輩嗎！？」杜若蘭既是有些不服氣又是有點提心吊膽！只聽吳得志繼續說道：
「塗白色，不代表藝伎沒有容色。恰恰相反的是，藝伎將自己的美貌故意遮住了。因為，她們深信，一個出色的藝伎，真正征服客人的，不是她的美色，而是她的才藝！藝伎精通三味線、琴棋書畫、還有茶道花道乃至香道，才藝精湛而廣泛，無不令客人激賞，沉醉其間！這就是藝伎，一個活在客人欣賞之中獻身藝術的女人，猶如神物。好比是香氣，令人神往的，是其無形無影，以其神髓服人！」
吳得志一說完，四週一片寂靜，唯有餘香裊裊，好像連香氣也在為他的話而回味再三，縈繞不已！終於，從屏風後傳來櫻桃喜子的報喜之語：「得豬桑果然高見，與小百合前輩投緣。可與之一見！」話甫剛落，屏風徐徐移動，小百合前輩的廬山真面也為之顯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