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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82章 茶情逸思 文 / 冷月寒劍

    182章茶情逸思

    不多時,二人一前一後到了後院。小石頭一看,諸女均在,甚至龍兒也參與一起,且不時變出一些晶瑩玉器,在和雷倩爭著什麼。鄧蓉雙手托腮,出神地望著亭邊假山。冰清則一人忙碌著。卻見亭中央,茗壺列張,爐鼎畢陳,她素手輕捻輕放,煎水瀹茶,真可謂禮法具備。

    小石頭一笑。知道天羅四王裡惟廣智最為講究禮法,且精擅諸般技藝。無論琴棋書畫,遁甲奇門,那是無一不精。冰清頗有父風,涉及也多,舉凡你能叫得出的技藝,她多能略知一二,實為才女。

    瞧他來了,雷倩首先躍起,笑道:「姐,你看,非要你去了,石大哥才肯來過。」

    雷璺羞澀不言。小石頭用食指,刮她瓊鼻,笑道:「就你最會說。」雷倩咯咯嬌笑,上去挽起璺兒胳膊,唧唧喳喳地說將起來。小石頭走入亭內,道:「冰清辛苦你了。」

    冰清淡然一笑,也不言語。小石頭省起,華夏古茶道極是講究,瀹茶之時,若無特殊事項,一般均不言語,以示對茶之尊重。當下莞爾,走到鄧蓉身邊。見她也已回過神,起身朝己嫣然一笑。旋即道:「小弟來時,見蓉姐姐默默出神,不知想些什麼?」

    鄧蓉幽幽地瞥他一眼,道:「我能想些什麼?只是胡思亂想而已。」說著,眼望大伙,輕笑道:「不說了,沒得讓你們笑話。」這當兒,冰清茶已瀹好,笑道:「諸位,請坐。」

    小石頭大笑道:「好久沒喝冰清親手煮得茶水了,今日要多喝一些。」話音甫落,又被冰清白眼。怔愕余,陡然想起,茶道有九德,清、香、甘、和、空、儉、時、仁、真。其中之儉,便是主客須當飲而有節,茶不可多飲,更不可過飲。倘若犯之,豈不牛嚼牡丹,全然不知所味。他見氣氛沉悶,原想說些俏皮話調節,不想淅瀝糊塗的全未念及此節。暗自懊悔裡,一屁股坐下。

    這時,冰清一一為大伙斟上茶湯。又道:」諸位,請……」

    與此一刻,坐於遠處假山上的石虎問身邊的多寶:「老道,你怎不去喝茶,非在這搶我的酒喝?」在他心中,原本只知有肉,從不知有酒,但自金陵待了多日,每見文人浮白載筆,放歌縱酒,當真狂豪萬千。他瞧得羨慕,也偷偷喝了起來。孰料,淺嘗之餘,酒癮頓生。從此,那是有肉必須有酒,即便無肉也要有酒潤喉。如此一來,時常喝成大醉貓一般,當真大丟虎家族的顏面。

    多寶嘿嘿一笑,道:「這喝茶太注重規矩,與本教自然之意全然相悖;比不上喝酒來得愜意逍遙!哈哈……」

    石虎嘴一撇,道:「明明自個兒不懂,怕丟了顏面,還在這,說什麼全然相悖?」

    「胡說!」多寶喝道,繼而沉聲:「那小姑娘的茶道,禮儀具備,法度謹嚴。分明出自太上《道德經》裡的什麼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理兒。哼……全是狗屁。此等說法,皆是玄教之仙為了束制人類,而思出的道理。我怎可去遵守?」

    「是麼?」石虎疑惑。

    「廢話!」多寶很是囂張,跟著拿起葫蘆,咕嚕咕嚕,數口美酒下肚,也不顧石虎怎生心疼,逕自道:「爺爺我活多久,你知道麼?你小子不過千餘年的火候,那能知曉天地秘事。我告訴你,說道天上人間最為卑鄙之人,無非就是兜率宮的那個老傢伙。」說完,瞧著石虎那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磔磔磔怪笑道:「罷了,今日爺爺我喝了你的酒,說來也欠你不少。改日,爺爺興起,傳你兩招,亦好讓你風光風光!」

    石虎大喜。心想,酒沒了至多再買,可這本事學到了,卻是一生的好處。他腦子不算夯,立時叩首道:「那小子我就多謝前輩了。」他是親眼見到多寶出手教訓峨嵋諸道的,憑那本事,就知眼前老道必有金仙的本事,再不濟天仙也是有的。

    何況,能獲授仙家妙訣,即便是稟賦奇高的神獸也覺福厚緣奇。畢竟神獸力量雖大,但多靠本能驅使,不像仙人那般有諸種心訣輔助。普通的仙人或許鬥不過一隻成年的神獸,但修煉精深的大仙,以一敵百也自綽綽有餘。石虎若蒙多寶傳授仙訣,那就是真正的如虎添翼了。

    而且,神獸和仙人之間尚有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拿龍兒和他被顓頊帝剝奪神格來說。所謂剝奪神格,其實就是禁制了神獸的能脈,讓它們失去原本的先天稟賦,淪為尋常的野獸。但這樣的禁制只能對未曾修煉過仙法的神獸使用,才能有效。也就是說,倘若石虎修煉仙訣,便可繞過先天能脈的使用。俟時,顓頊帝的禁制對他也就失效了。

    當然,這得到的仙訣也須是天界一等一的心法。因為神獸的體格畢竟與人不同,尋常心訣,傳給它們也無效用。依他所想,多寶實力這麼高,所傳心法必是頂尖,普通的多半也拿不出手。

    多寶哈哈一笑,也不攔他,堂而皇之受了一拜。心道,我被囚多年,昔日幾位徒兒早不知所蹤。這蠻虎性格直爽,腦子又還機靈,倒勉強夠得上我收徒的標準。須知,截教不似別教那樣注重正統,又非人身方可傳授。想截教當年,數萬弟子裡,大半倒是獸魔精怪,即便四大弟子裡,也是一半妖怪,一半是人。可見截教授徒向不講究。

    石虎又問:「老……前輩……」他前時一直喚多寶為老道,但眼下多寶答允授他神通,依常理,那不敬至極的稱呼,萬萬不可再喊了。心念一動,當即改口。

    多寶瞧了出來,嘿嘿笑道:「怎麼?有話快問,別蹩著,要像個漢子。」

    石虎道:「晚輩始終覺得詫異,旁的道士,總是貧道貧道地叫不停,可老前輩你……」

    「哈哈……」多寶聞言,突然笑起,道:「什麼貧道,貧道?那都是玄闡二教的叫法,本教從不興這個。本教道祖都向來自稱老子,再說到三教道祖,鴻鈞祖師也自稱老子。」說著,拍了下石虎肩膀,道:「告訴你,老子二字在天外天,就等如咱們這裡的先生字樣。沒半點不敬之意。只是世人多有誤會,最後竟獨有道德那老傢伙才是老子,而本教道詛和闡教的元始連老子都夠不上。想起就讓我氣煞。」

    石虎聽得張大嘴,久久合不攏,暗道,乖乖,原來老子就是先生,先生也就是老子?抓耳撓腮裡,不覺由懷裡掏出一包由荷葉裹著的大包,沒等他揭開,卻已被多寶奪了去。只見多寶三下兩下地打開荷葉,裡面居然裹著一隻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燒雞。頓時欣然道:「小子,好樣的。原來還有這等好東西藏著。好,好……今日你孝敬得不錯,爺爺改日包準多傳你幾手。呵呵……說著,拌下雞腿,逕往嘴裡塞去。

    石虎瞧得痛心,暗責自己糊塗,被他幾句話蒙得頭暈,竟下意識地取出了一直藏好的燒雞。待見多寶越吃越快,不由大急,當下也不怠慢,連忙捋袖伸手,一起吃將起來。

    爺兒倆在那笑笑說說,喝酒吃肉,好不愜意。

    另一邊的小石頭,卻是深蹙眉頭,有苦難言。自諸人坐下至今,始終無人說話,縱連平日最為口快心直的倩兒,也是眼望鼻,鼻觀心,坐如泥塑。他知道,要打破眼前僵局,惟有自己才行。但思來想去,委實不知該說什麼?

    望著茶湯蒸騰起的濃濃氤氳,一時陷入無際的遐思裡。不覺端起,輕茗一口。舌尖頓時接觸到了茶湯的清苦,細細品味,轉眼苦盡甘來,香甜的芬芳充斥口喉,瞬間宛如靈魂也隨著茶香緩緩飄溢,這種感覺極玄極奧,殊難言表。忽然靈機一動,笑道:「冰清,這是江南的茉莉香茶吧?」

    「嗯!」冰清低應。

    小石頭又道:「此茶清淡甘美,雖無漿酒霍肉那般豪爽,但經你之手瀹過,其間別有一番情趣。先之苦澀,不濃不烈,令我醒神頓悟;後之甘甜,味微悠長,不覺教人淡泊寧靜。剎那間,什麼塵世利祿,滄桑炎涼宛若俱已不在。而那萬丈紅塵……」說到這裡,指了指如同清明雨霧般的水汽,又道:「更是在這裊裊氤氳裡,滾滾消逝,再不復有!」

    冰清聞言,神色自若,無喜無嗔。

    小石頭怔忪。便在這尷尬之刻,龍兒咯咯地笑起,道:「少爺,有你說得這麼好麼?喝口茶,也有恁許感悟?」深幸有人及時接嘴,不然當真難堪,小石頭忙道:「怎會沒有感悟?」跟著,站起身,拿過桌上茶壺,揭開壺蓋,道:「佛曰,一粒沙即一世界。但在我華夏,這句話便可引申為一片茶葉即一自然世界。」

    龍兒不信,道:「一片茶葉便一世界?少爺,你別逗了。按你這說法,咱們適才那麼一小口,已喝光了幾百個世界的水。呵呵……」聽她說得有趣,諸女忍俊不禁,也自捂嘴笑起。

    小石頭見此,精神大振,道:「好的茶葉一般均長在深山幽谷之中,同時也最有大自然的清明靈秀之氣。它們外形清秀,香味清幽。你若細心品茗,當可由一片茶葉裡,領略到山川秀麗和自然之母賦予它的靈氣。而且茶道中的煎水瀹茶等多種程式,更能讓茗茶人不知不覺進入清、和、空、真的茶禪境界。日積月累下,必能豁然領悟,最終頓悟茶中之道。」

    龍兒半信半疑,道:「真這樣?那我還得嘗嘗,適才喝得快了,沒感覺出來。」

    小石頭笑著,重為她斟上茶水。心下卻愁,暗道,她們皆不說話,竟獨我一人在這作癡發癲?唉……暗歎之餘,又想,人說西廂待月,那是甜蜜已極的男女約會;但不知旁的人若遇到我這種西廂滿月時的情景,又會如何?思忖間,打量在場數女。

    只見鄧蓉斂襟端坐,愁眉深鎖;冰清白衣似雪,氣質英華;璺兒雪膚花貌,卻難掩羞;只有倩兒完全是跟樣學樣,秀眸頻轉,稚氣可愛,她不說話,多半是受了其餘諸女的感染。並非心下惱怒自己。

    又想,四女裡,冰清優雅如空谷幽蘭,與世無爭,但意志偏偏最為堅強,不易動搖;蓉姐姐美艷嫵媚,似牡丹艷麗,她為我棄名節,忘嘲諷,確該最受我尊重;再看璺兒,心道,她舉止溫文,嫻靜和順,學識如冰清,為人似蓉姐,纏綿繾綣教人難忘;最後看向倩兒,苦笑道,小妹天真稚氣,調皮可愛,與她一起,決少不了快樂,多得只是純真熱烈。

    左右不決裡,情知目下抉擇艱難,任棄了誰都不好。只不知她們願否共同生活?又想,只怪我自己情孽深重,惹了一個又一個,見了一個又愛一個。若非如此,又豈會遭此窘迫?當年,自己一心獨喜冰清一人,那是何等快樂?縱然她不在身邊,但每一想起,便心頭暖和,無比快暢。之後,囿茅屋療傷,受蓉姐裸體相擁之恩,歉疚之餘,心裡也就多了一人。不過,幸而冰清大度,並不追究,且二人處之融洽,姐妹情深。倒是解我不少憂愁。

    可惜得是,悠閒不久,倩兒非但上門示愛,更且扯進了璺兒。孰想,當年那位如仙子般,不容褻瀆的大美女,璺兒也喜歡上自己。尤其之後楚王府一戰,長安郊外再一戰,之後異域顛沛,連經劫難,其間恩愛惟天可表,又如何忍心分離?

    想到這裡,心頭猛決。

    只見他斂容定神,沉聲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意,也相信你們曉得我的心意。」看四女各自抬首望來,微微一笑,又道:「這樣吧,我先說個故事,你們聽後便可下決定。願意跟我的,我保證此生決不辜負;不願的,我也不會糾纏。」

    四女聽了,均自一怔,神色皆變得蒼白。

    小石頭瞧得疼心,但想,此刻不是面面俱到的時候,顧得前卻也顧不了後。惟有以猛藥治之了。當下低聲道:「在我們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個既奇異又特殊,且也令人害怕的世界……」他語聲低沉,沙沙的嗓子,顯得聲情並茂。

    眾女戛然止聲,即便心下再是如何幽怨,此刻也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聽他敘述……

    當他說到在前世的時候,自己替人做外科手術後,由於有人暗中陷害,病人離奇死亡,以致自己被判死刑。

    眾女盡皆瞠目。

    再說到臨刑前時,眾女即便明知無事,但聞他這般險遇,依舊心旌懸起。待到天降烏雲,吸小石頭入異空間。眾女如聞荒誕神話,一個個目瞪口呆。縱連神色不顯的冰清,也面目沉凝,側耳聆聽,生怕漏了一字半語。而雷倩握著茶壺,因聽的出神,竟忘了放下,始終在那端著。

    最後,聞他在七里塘被許一炒收留。大伙如釋重負,情不禁地舒了一氣。不過,等他說到酒樓裡迎來鄧蓉,再到她想沐浴潔身,喚小石頭提水守門這當兒。

    鄧蓉情急:「不許說……」話罷省起,自己這麼大叫大嚷,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她羞紅雙頰,背轉香首。但背地裡依舊感到火辣辣地熱炙。

    大伙聞言一驚,眼光齊刷刷地盯著她。有人想,莫非蓉姐姐那會就已獻身於他?又有人想,多半蓉姐姐那時想勾引他,最後卻沒成功。所以,她怕丟臉,不許石大哥說。

    小石頭知她心意,一笑道:「由於我那會做了對不起鄧姐姐的事,所以鄧姐姐便一直追殺我。」

    龍兒道:「少爺,什麼是對不起的事啊?」

    這話問得鄧蓉幾欲起身離去。

    小石頭瞪她一眼,道:「你靜靜地聽著就是。」

    「哦!」龍兒委屈地癟癟嘴。

    小石頭輕笑,也不理會。跟著,就說到與鄧蓉如何在密林裡逃逃殺殺,又如何遇到糊塗二老,最後是摩天峰上天王內訌。當他說道自己遭廣智和神目囚禁,眾女不由看向冰清,目光裡大大的不善。雖無明顯恨意,但那些微埋怨,卻顯露無疑。

    小石頭睹見,又忙為冰清解釋。跟著又安慰冰清,說自己早不放心上,此刻說出,不過是讓她們知道自己的來歷和遭遇。費了許久辰光,好不易讓眾女暢了心緒。繼而便是如何在山中救了小禽,又如何到了長安,碰到一老兒介紹,誤打誤撞地進了雷府做了家丁。

    一番話,足足了說了大半晌。

    他由前世的遭遇,一直說到七里塘;再由摩天峰上莫名奇妙當了聖宗;跟著汴梁城內陰差陽錯地做了世子;最後又說了自己與聞仲間的協定以及菩提老祖的盟約。

    其間,不管是驚心動魄抑是任何纏綿繾綣,也自交代得一清二楚,沒有半點隱瞞。他一邊說,一邊留意著眾女的神色,心道,無論情侶還是伉儷,總該坦誠以對,自己的身世隱秘,倘若老這麼隱瞞,說來也是一種罪過。

    待他說完,眾女怔忪,人人沉浸在他的奇妙歷程中。整個過程,好像有些光怪陸離,也有些荒誕不經,但聞他一一說來,偏偏絲絲入扣,合情合理。她們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愛郎會有此般驚心的歷程。其間任一險厄,只須有稍微的差缺,小石頭必死無疑。

    是他運氣好?還是天意如是?眾女不知道,然她們明白,聽了這番敘述,心中的愛意非但無減半點,反而越發熾烈。這樣的奇妙故事,未嘗不是一種變相的吸引方式。因為,倘非世間的奇男子,有誰可以經歷?又有誰可以安然度過?思忖間,她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僵若石人。

    見此,小石頭一笑,道:「適才所說,其實就是我的故事,相信就算我不加以說明,你們也均知道了。儘管不知你們信是不信。但我的話決無半點攙假。說來,你們每一人,我都很喜歡,也很想好生的憐惜你們。怎奈,情勢不依,卻也無甚法子。」

    說著,見四女還未醒神,又道:「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太過突然,這樣吧,你們各自回房,細細思慮,等有了答案,再告訴我便是。」站起身,歎了一氣,又愛憐地望了望眾女。心想,她們莫不要全捨我而去,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思忖裡,行到亭外,朝石虎招手,喚他過來。

    石虎一躍起身,縱到他身前,咧著大嘴,笑道:「少爺,有甚麼要吩咐的?」眼看多寶便要傳授自己頂尖的仙家心訣,他是喜不自禁。暗道,如非自己和姐姐攤上這麼一位能力超群的主子,那有恁大的福幸?說完,見姐姐龍兒和其她女主子一樣,均呆呆地不說話,不禁納悶。他適才與多寶搶酒搶肉,吃喝起勁,故此這廂的話語,沒聽到半句。又道:「少爺,我姐怎麼啦?」

    小石頭道:「沒什麼,她們在想些事。我想讓你去趟唐宮,你可願意?」

    「好啊!」石虎興奮,又道:「前些日,那裡面的老傢伙,派了不少人來。嘿嘿……不過每次都被我逮個正著。這次正好,輪到我去拜訪他。」說到這裡,拍下自己腦袋,道:「我等下去買些面具,戴上了進去嚇嚇他們。呵呵……」

    原來,自小石頭說道生病,不見外人。唐國君臣便覺可疑之極,只道他另有詭計對付南唐。膽怯之餘,遣了多撥宮廷高手前來,打算探聽消息。怎料想,國賓館內有石虎這麼一個妖道高手在,別說尋常高手,任你是天下第一也休想逃得過他的靈覺。如此,自是有來無回。一連多遭,吃虧已甚,唐皇大急,再不敢遣人了。

    龍兒這刻恰好醒神,在旁聽著好玩,躍了過來,嬌聲道:「我也要去……」

    小石頭道:「這次去不是鬧著玩,是進去偷樣東西出來。」他想,既然李世昌決定一戰,那朱盤玉敦是萬萬要不到了。為截教大業,惟有偷盜一途可取。

    「偷東西?那好玩!」石虎和龍兒原就性子跳脫,聽見這般好玩的事體,頓時蹦蹦跳跳。

    小石頭莞爾,道:「你們不能兩個人去,去多了不好。」

    「這樣啊!」龍兒嘟囔一聲,忽地雙手叉腰,對石虎道:「小弟,你別去了。」

    石虎不依,大聲道:「為什麼?憑啥你能去,我就不能?」

    龍兒道:「不憑什麼,就我是女的,你是男的,就得讓讓我。」

    「啊?」聽到她的理由,石虎呆若木雞。在他心裡,還暫時沒有男女之別,惟有公母之分。獸界裡,一般因公的力量大,是以為尊,那有人界恁多規矩?趁這閒暇,龍兒問道:「少爺,偷什麼東西?你不說個明白,到時偷錯了怎辦?」

    小石頭暗讚她心細,已悄自決定,讓她去就是。至於石虎素來莽撞,倘若去了,自己也擔心。笑道:「此物極是貴重,是唐皇權力的象徵,諒他收藏必然隱蔽。可惜,此物我也沒見過,只知叫做朱盤玉敦,至於生成什麼模樣,卻也難以向你們述說。」

    「朱盤玉敦?好,知道了。」龍兒聽罷,身影斂滅,居然已經去了。直至此刻,石虎方醒,剛想追去,小石頭忙自喚住:「算了,龍兒已經去了,人多了反而不好。而且,此物涉及到截教重興,萬一有甚閃失,那便糟糕了。」

    「什麼?此物涉及本教大業?」多寶突然出現在旁,如鬼魅似地問了一句。

    「嗯!」小石頭頷首。

    多寶道:「既然這樣,我可不放心那個小丫頭,我得親自去一遭。」也不等小石頭再說,跟著人影已失。小石頭見及苦笑,心想,這老道當真心急。人說道法注重無為,旨在逍遙,他這般心急火燎,也不知如何練得成偌高神通?著實古怪之極。思忖及此,又回首望了眼仍然呆呆愣愣的四女,深吸一氣,逕自回房,等待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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