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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39章 今夕無眠 文 / 冷月寒劍

    139章今夕無眠

    晨曦微露,朝霞映紅。

    一支萬餘人的大軍卷甲銜枚,無聲無息地馳出張家坪。

    小石頭站在屋簷下,目送軍隊消逝在蒼茫的霧夜裡。隨而問身旁的奚方:「奚先生,我總覺得,楚將軍以一萬騎兵偷襲秦都長安五萬守軍。這事大有危險。」

    奚方淡笑道:「楚將軍此去有通臂天王暗率天羅長安分舵襄助,又有本島設在長安城內的諸多密探以及洛親王的東周秘諜。有此三大強援,倘若楚將軍再不能獲勝,那他也就不用回來了。」

    小石頭默默頷首,輕聲道:」但願吧。」又道:「只是那洛親王真會反麼?」

    奚方道:「看現下跡象,他十九必反。而今汴梁城防均入他一人之手,五萬中央禁軍也被他掌控。更重要的是,他前日剛與西秦密使夜談。種種表現,此人必在我軍反攻之日逼宮篡位。」

    小石頭歎了一氣,私底下,他倒希望洛親王當了大周皇帝,反正二人私交極好。但司馬潤為了皇位,打算一舉葬送三十餘萬條人命,卻讓他惱火異常。直覺此人生性竟比仁秀帝尚要毒上三分。若讓他做了皇帝,也不知百姓是福是禍?

    過了會,他又道:「奚先生,萬一回援長安的不是大劍營,那又該如何是好?」

    奚方笑道:「秦軍目下有三大龍頭,不是雷嘯岳便是兩位皇子。若不由雷嘯岳領軍回援,你說兩位皇子裡誰願意對方先回長安?」

    小石頭釋然,想想也是,此時此刻,誰若回得長安,必定擁兵登基造成事實。

    數日後,得探報,雷嘯岳的大劍營回援長安。當下照計劃,由姜神君和驚霓子、闕邪子三人去秦營引開閔一得和寧道子。小石頭則親領二萬大軍,趁秦營剛離去一彪軍隊,防禦紊亂際,直撲餘下的四十萬秦軍。

    時當初冬,氣溫也不怎麼暴冷,但雪花依舊紛舞,大地褪去了斑斕色彩,重又變得一片純潔。

    頂著瑟瑟朔風,二萬餘人不出一聲,默默向流雲飛峽疾馳。當此刻,馬兒捂上厚厚的棉罩,蹄下更墊棉絮,白雪皚皚裡,留下數排紊亂的蹄印。眨眼,又被雪花覆蓋,徹底遮掩住了戰爭的步伐。

    流雲飛峽。

    昨日泥豆便有了收成,三十餘萬大軍雖不能完全吃飽,卻是不亦樂乎。畢竟不用飢腸轆轆,光是喝水吃風了。

    仁秀帝在傍晚時分吃了些泥豆,竟覺莫名鮮甜。暗道,日後若得回宮,這泥豆定要命人加入御膳。一來它本身確實美味,二來也可永遠記住這銘心的仇恨。

    帳外風聲呼嘯,帳內燭火閃滅。

    仁秀帝思潮起伏。時已入冬,誠然谷內暖和,不比谷外那般寒冷徹骨,可一至晚上,依舊大風撕肌,刮膚生疼。這樣的氣候對於無遮無掩的周軍來說,著實致命得很。披起外衣,走出帳外,望著谷地裡四面八方的御寒火光;以及一個個搓著手,跳著腳,在那藉以取暖的士兵,仁秀帝第一次流出了悔恨的淚水。

    淌下的淚水轉眼便被刺耳寒風吹得一乾二淨。

    仁秀帝眼裡有些模糊,腦海裡思憶起往日炊金饌玉的御膳,高貴華麗的衣裳,富麗堂皇的宮殿,朱輪華轂的御輦;一切的一切與此時此刻一比,恍若夢境,既似存於今世,又似前生夢迴,諸般情緒紛紛擾擾,剪不斷,理還亂,令人不覺沉往……

    他不知道奢侈富華的歲月,是否還能重溫?但他知道九合一匡的壯志正在心中淡滅。經此恁大磨難,始終停留於理論階段的帝皇之心,已被徹底摧毀。如今想起先皇的施政手法,似也不怎麼可氣。求穩又如何?以德服人又如何?被人訴說懦弱又如何?為何一統天下非要在朕的手上完成,如此大業交給後來者便是。

    如是的安慰著自己,佇在寒風裡久久不動,猶如一尊蠟像,彷彿早已魂飛冥冥,直到鄭恩遞來援軍的信息,才讓他重掇歡顏。

    與此同時,汴梁城內,夜色籠罩,靜謐異常,偶爾響起的梆子聲宣告著大周政權的安寧。這裡雖無雪花肆虐,但依舊寒風徹骨,天地肅殺。寒冷裡,即便熱鬧喧嘩的金水橋也變得寂寥無人,惟有一波一波的河水敲打著美麗無人的畫舫,間歇發出「噗通、噗通」的聲響。

    大周禁宮的太監們拉開了沉重的宮門,隨著吱嘎、吱嘎之音,一隊隊禁衛踏著齊整的步伐行至門前,昂首肅立。候在宮門外的朝廷百官排著隊不聲不響地進入,朝大殿走去。

    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洛親王府外的廣場上,燈火通明,耀如白晝。

    司馬潤一身甲冑,執戈握劍,威風凜凜,志得意滿,迥非往日瀟灑風流之像。面對王府廣場上的數千士兵,大聲道:「將士們,仁秀帝蠹國殃民,大失其德,既辜負先皇聖明,又敗德辱行。兵伐西秦,師出無名暫且不說,更使我大周兵拏禍結,邦國殄瘁。今時正是我等匡正國事,改敝革俗之刻。爾等可願與孤王斬頭瀝血,定傾扶危?」

    場上兵士舉著長戟,高呼道:「誓死不二,誓死不二……」

    宣誓完畢,幾路叛軍分頭合圍,氣勢洶洶地直撲皇宮。

    司馬潤接過親衛牽來的馬匹,剛想躍身上馬。便聽有人喚他:「王爺……」洛親王回首,喊自己的不用看,聽聲音就知是王妃花見羞。望著俏生生站在門口的美麗王妃,微微一笑道:「王妃何事?」

    花見羞抱著司馬睿,亟盼用他的唯一骨肉,能讓他迷途知返。

    等了良久,不聞她說話,只見得滿面淚水。洛親王大是不悅,道:「王妃,孤的事無庸多管,你只須乖乖回去做你的王妃,然後替孤好生照顧睿兒便可以了。」自花見羞曉得他篡位謀反,其間不知勸戒多少。看她這樣,情知又來,心下很是煩躁。

    眼見他要走,花見羞急道:「王爺,咱們原本無憂無愁,何必自尋煩惱呢?」

    洛親王斥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一聲大吼,嚇得世子司馬睿臉色急變。他從未見過父王翻顏怒喝,即便針對的不是自己,依舊嚇得哇哇大哭。

    花見羞一邊拍著兒子的後背安慰著,一邊戚聲道:「王爺,妾身雖不懂國事,卻深知夫妻間要白首不渝,朋友間要隳肝瀝膽,君臣間更要鞠躬盡瘁。王爺今日所為,妾身怕你留下千年罵名。」她說話時,柔柔晏晏,即便斥責,也是溫婉綽約,極盡嫵媚。但一番慷慨激言,偏是超乎眾生,大有香草美人之態。

    「放肆,給孤滾進去。」洛親王怒不可遏。換在以往或在無人時,他早已軟語安慰。然而目下甚多心腹將領均在旁聽,花見羞的一番話委實有擾亂軍心之嫌。

    殊不知,花見羞強拗得很。面對嗔目怒喝,非但不現半點害怕,反而聲量愈高:「王爺,天地有別,君臣有序。你與皇上之間雖非都俞吁咈,卻也融洽雍睦,堪稱賢君良王。何必矯國篡位呢?」

    「你、你、你……」洛親王直氣得面色發青,嘴唇發紫,一連幾個你字。只怨自己往日太過寵愛,今日居然震懾不住她。不遑多想,猛地大吼道:「來啊,給孤把王妃帶進去。」話音甫落,上來兩名兵丁。

    花見羞推開兵丁伸來的手臂,又道:「王爺,妾身曉得自己今日之語實屬苦口逆耳,大悖王爺本意。但妾身仍要對你訴說,那又為了什麼?因為妾身與你也相視而笑,莫逆於心;時王爺做這逆阪走丸之蠢事,妾身若不相勸,委實丟了本分。要知道,即便你身為皇室貴胄,但逆天謀反,卻屬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王爺,妾身只求你懸崖勒馬,未時為晚啊!」

    花見羞字字由衷,句句深情,怎奈目下皇位唾手可得,多年夢想終要成真,司馬潤豈肯輕放?

    「滾!」司馬潤怒形於色,神色間的陰霾密佈,終於化為狂風暴雨,對那兩名兵丁道:「混帳,待這幹嗎,還不把這女人給孤拖進去?」

    其中一名兵丁惱火異常,覺得自己冤枉透頂,暗道,你兩夫妻吵架,偏生賴我頭上?奶奶的熊。大步上前,抓住花見羞柔嫩的手臂,道:「王妃,王爺叫你進去呢!」

    洛親王說完之後,再不看妻兒一面,臉色陰沉地躍身上馬,直馳皇宮。

    花見羞愣愣地看著,不由目泛清淚。連那兵丁趁機撫摩她手臂,也不曾感覺到。她本生得絕色,又值梨花帶雨,更添三分艷麗。尤其王府富貴的生活,把她滋潤得珠潤玉圓,千嬌百媚。一顰一笑,無不誘人至極,令人心蕩神弛。

    過了半晌,王府廣場囿於叛軍遠去,變得一片漆黑。兒子的哭聲在戰馬遠去後,也顯得愈益響亮。

    花見羞哀色滿面,側首一看,當真羞憤欲死。藉著門口微弱的燈火,見那兵丁正起勁地在自己的手臂上來回撫摩,那賴皮涎臉的猥瑣模樣,讓她一陣惡寒。這人是新調來的王府親兵,對花見羞也早暗生傾慕之心。今時王爺叛變,天色又黑,不知為何,膽兒居然變得忒大。趁此暇,竟而大吃豆腐。

    「放肆!」花見羞狠狠拂袖,摔脫那兵丁地撫摩,抱著兒子自顧走進王府。心中惟存一念,盡早尋個所在,把皓臂好生洗洗。

    那兵丁原正陶醉其中,被她冷斥一聲,也醒了過來。回憶適才之舉,頓時心兒發慌,渾身澀抖。侮辱王妃冰清玉潔的香臂,萬一被王爺知曉,只怕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得。惶惶地跟在後面,思忖,還是尋個機會,向王妃解釋一下。轉念又想,就怕解釋不通,反而愈描愈黑。

    思來想去,暗道,他娘的,不管了,反正是王爺要我抓王妃手臂得。他又沒看見我到底怎麼抓?若以此治罪,以後還有誰敢聽他之令行事?嘿嘿……

    花見羞一邊在房中清洗手臂,一邊思忖夫君今日之舉的危險性。她曉得一旦失敗,必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儘管由於王爺身為皇室,不至於誅九族,但府中僕役勢無倖免。她未當王妃前,也非世家閨秀,故而對下人極為友善,從不高聲打罵。此刻念及危險,暗想,固然王爺事成,他們也沒好處;可王爺若事敗,他們卻要為之送命。

    如是一想,行到客廳,召集府內所有的丫鬟和家丁,命他們各奔東西,又隨意贈了些銀兩予他們。待諸事完畢,堪堪落坐,倏聞府外蹄聲如雷,殺聲震天。同時,一名僕役奔將進來,說道,王爺事敗,趙家震北軍正在誅殺叛逆。問她要否躲上一躲。

    花見羞震忪莫名,不想報應來得恁快。搖搖臻首,只說了一句:「我想與王爺共生死。」那僕役頗為忠心,又是跪求半晌,最終瞧說之不通,無奈自去。而花見羞原本坐得筆直的嬌軀,此刻不禁頹然,抱著愛子,殷殷垂泣。

    又過一會,驀聞腳步聲響起,她愕然抬頭。原是那猥瑣兵丁正探頭探腦地鬼鬼祟祟。此人適才伺機『淫』撫自己,可謂卑鄙已極。花見羞肅容道:「你為何還不走?」

    那兵丁聞得王爺事敗,震北軍正殺入皇宮,原也是想走的。怎奈,想起適才的柔滑香臂,卻是大大的不捨。存著僥倖,先是哄騙走了同僚,然後想帶上花見羞一同逃走。在他想來,你本來是王妃,我自不敢妄想,可你如今是脫毛的鳳凰不如雞。我願意帶你走,便是你祖上燒了高香,那還會有不願之說。

    他道:「王妃,王爺完了。你與其跟著個死鬼,毋寧跟我走算了。」

    聞言之餘,又瞧及那猥瑣模樣,花見羞噁心到了極點。呸了一下,道:「休要癡心妄想,你快快走了就是,免得誤了性命。」她倒心善,人家對她居心不良,她依舊關心人家的性命。

    兵丁左右看看,嘿嘿一笑,賴皮涎臉地道:「王妃生得國色天香,又何必為個死老頭枉送性命?」說著,步步靠近。

    洛親王夫婦老夫少妻,這是眾人皆知的事,不過從沒一人敢在她面前直述其言。此時耳聞兵丁口出不遜,顯然心懷不軌。花見羞不禁心慌,駭道:「你想幹麼?」

    她不問這句,那兵丁還走得小心翼翼,畢竟長久的積威下,尤有餘悸。可她微露惶態,頓引得那兵丁色心大熾。『淫』笑道:「美人兒,如今偌大王府裡可沒得旁人。咱們二人不如倒鳳顛鸞一番?」說話間,已到近前,伸出手就想撫摩花見羞那艷若桃李的芳容。

    花見羞恐慌不已,一把推開他手,急急猝猝地抱著兒子,踉蹌逃走。她一文弱女子,又懷抱兒子,那裡跑得快。那兵丁在後也不著急,逕是慢跟緊隨,哈哈『淫』笑,似對眼下情景極感刺激。

    不多會,好不易奔至臥室,剛想合門上栓,那兵丁偏已破門而入。一把抱住她纖腰,像狗熊似的在她臉上,胸上,亂擠亂吻。推搡下,撕去她外裳,露出裡面的粉紅色褻衣,值此昏色氣氛裡越發撩撥起那兵丁的色慾。

    六歲的小世子司馬睿何曾見過這種,又見母親受人欺負,不由號哭不止,可惜卻哭不住那兵丁的獸性。

    花見羞跌跌撞撞從臥室的外間逃到裡屋,口中大呼救命。無奈她已經退去僕役,洛親王府周圍又無民居,任她高喊大叫,依舊孤弱無援。

    她這般怯弱而叫,反而愈發激起那兵丁的變態心理,讓他哈哈狂笑。微弱光線下,那臉顯得很是猙獰,完全變了模樣。狂聲道:「美人兒,原來你是想在房裡搞?你早說不就得了,何必這樣奔來跑去的?呵呵……」

    花見羞聞言,羞憤欲死,直是嘶聲啼哭道:「你給我滾,給我滾……啊!別靠近我,別靠近我!」

    兵丁見她死撐硬挺,而自己始終難以如願,且也玩不暢快。恰好聞得司馬睿在旁邊的哭聲,隨即一把拽住他頭髮,狠狠甩了記耳光,凶道:「不許哭。」司馬睿活了六年,可謂天之驕子,嬌生慣養,何曾遇到過這種凶神惡煞,被他一唬,迅即沒了哭聲,在那直是抽噎。

    兵丁暗自得意,轉而回首,對著花見羞神色猙獰地恐嚇道:「你今天從了我那也罷了,否則,大爺我就殺了你的孽種。」說話時,便想掐司馬睿的喉嚨。

    花見羞大急,忙即喝阻。左思右忖之餘,在那兵丁猥瑣萬分的『淫』笑下,緩緩褪去衣裳,露出纖濃合度的嬌軀。堪堪露出浮凸的小半酥胸。那兵丁便已忍受不住,一下撲在她芬芳柔軟的香體上。嗤嗤數聲,拉去她衣褲,扯出一雙修長柔滑的美腿。

    斥退花見羞後,洛親王司馬潤意氣風發地率著三萬叛軍直馳禁宮。

    當時,滿朝文武齊聚大殿,作為輔政親王在仁秀帝離京之際,原該先至翰台,與六司官員商榷國事。然後再到大殿,把議好的政令一條條宣讀給百官。

    不過,司馬潤今日凌晨卻是殺氣騰騰,擐甲執戈地衝進皇宮。

    翰台裡的六司官員左等右等,不見洛親王到來,人人詫異無比。須知,洛親王平日裡很是勤政,每每總是最先到達,然後再最末離開,一派賢王之態。今日不知為何,竟而遲到恁久?

    靜謐地等人,最最難受。王太禮問道:「諸位,王爺今日可曾告假?」

    其餘五人互看一眼,相繼搖首。其間,戶司首座道:「本司未接到王爺假條。」

    龐太尉道:「哎,不管了。時辰已然不早,今日反正沒甚要事,先去大殿把朝事瞭解。然後再到王府探望洛親王。依老夫看,王爺遲來,惟有兩點,一、突染微恙;二、今早王妃香體纏繞,讓他起不了身。呵呵……」洛親王夫婦,老夫少妻,恩篤情厚,朝廷官員均都知曉。

    這話一說,眾人大笑。

    王太禮道:「太尉大人真愛說笑,若被王爺知曉,只怕他會尋你算帳。」

    龐太尉道:「老夫才不怕呢!」平日裡,洛親王閑雅澹然,大度雍容,就算被人講笑話,也至多一笑而過,從不斤斤計較。因此,龐太尉才會背後打趣,說出點帶葷的揶揄。

    王太禮笑道:「王爺你是不怕,就怕王妃聽了氣惱,改日興師問罪起來,看你如何逃御?」

    龐太尉嘿嘿一笑,道:「在場人裡可沒碎舌之人,相信王妃也不會聽見。而且老夫也沒惡意,只是等得久了,說個笑話,讓諸位放鬆放鬆。」

    劉太學朝他瞧瞧,暗自鄙夷。這樣的葷段子,對於研文習古的他著實厭惡。

    六人又等片刻,總不見司馬潤,當下往大殿行去。到了大殿,百官俱在。略微寒暄之後,眾人尚未講上正事,只聽得殿外忽然喊聲震天,殺伐四起。

    百官陡驚,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何事?

    龐太尉身為軍職,表現稍為鎮定,當仁不讓地就想走出大殿,尋殿衛問個明白。便在這時,一名殿衛奔來,恰與他撞個滿懷。

    龐太尉踉蹌倒地,不由大怒,斥道:「發生什麼事?如此驚慌?」

    那殿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了須臾,好不易穩住氣息,吁聲道:「諸、諸位大人,大……大事不好,洛親王領著城防軍殺進皇宮。」

    百官皆驚,有些人雙腿發軟,癱倒在地。東周建國至今,除太祖那會時有征伐,往後兩帝,政局平穩,國泰民安,何時有過叛軍殺進皇宮的逆反之事。是而,那些承受力較差的官員,倉皇失措,面無人色。

    這當口,喊聲漸近,不時有臨死前的慘嚎聲倏然而至。隨情勢愈危,殿中官員倒有大半人癱在地上,瑟瑟顫抖。於此頃刻,當真顯現出了諸人的氣度和膽量。其間,六司首部依舊佇立中央,遙望殿外。不過最為鎮定,眼神最為堅毅的無疑是劉太學。

    又是一會,外面殺聲漸息。但諸人心知,這並不代表叛軍已被撲滅,而是喻示著皇宮禁衛已被叛軍悉數殲滅。這時,遠處傳來許多皮靴踏地聲。「啪啪」的教人聞之膽寒。與此同時,薄暮晨空裡又響起洛親王的大笑聲。平日裡百官聞著親切,今日驟聞,卻感猶如惡魔,渾身起了無數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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