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20章 乘鵬翱翔 文 / 冷月寒劍
120章乘鵬翱翔
過了一會,話聲漸近,只是仍在吵嘴。片刻,屋前來了兩人,一人正是宮權,另一個是年輕道士,小石頭估莫著就是聲音尖細的峨嵋弟子廖充。那道士生得極俊,面白無鬚,身上顯是峨嵋高級弟子才能穿著的七星道袍。看著屋子,他嘿嘿笑道:「宮權,咱們尋了大半天,前幾家茅屋,均是你進去的。這間,就我進去看看!」
宮權道:「不敢,廖師兄是峨嵋高徒,宮某豈敢麻煩!」說著,逕自進了茅屋。隨即屋內響起一陣掀翻東西的聲量。餘裕,宮權出來,懊惱地道:「在屋內,宮某聞到有女子脂粉香,還有魚腥味,探著那木炭,顯是不久剛滅。看來,屋內人並未去遠。」
廖充道:「沒去遠又怎樣?難道就一定是那大魔頭?」
宮權道:「廖師兄,當夜魔頭被宗主所傷,已是奄奄一息。他定是被那華山派的鄧蓉救了去。宮某判斷這屋內的脂粉香必是鄧蓉所留。」
聽到這裡,小石頭捱在鄧蓉發前,輕輕地嗅嗅,心忖,什麼脂粉香,鄧姐姐身上顯然是與生俱來的體香。這宮權不懂裝懂。他湊近時,鄧蓉已有察覺,芳心怦然激跳。初道他想趁此閒暇,偷吻自己。原本尚有些慍怒,尋思他當我是什麼人?竟這樣糟蹋我?她閉著眼,暗道,此刻有敵人,我不與他囉嗦,但他若真吻了我……我、我、我便削髮為尼,絕了塵緣。與其留他身邊,被其這樣輕賤,毋寧走了倒好。
殊不知,候了許久,只聽到小石頭鼻翼翕翕,總不與自己湊近。當下欣慰,尋思,原來他是聞我體香。可不覺間,又感失望。眼下明明是大好良機,卻依然不與自己親近,顯是心中沒有自己。
正值她百感交集。
那廖充哈哈大笑,「宮權,你可真傻。屋中有脂粉香,難道就一定是鄧蓉所留?難道這屋子就不允別的女子居住?又或是別的女子就沒有脂粉香?哈哈……」
宮權暗罵一聲蠢材,這屋子破爛不堪,居此的女子,有何能力去購脂粉?但念著兩派關係,有些話不宜直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怨隙。他道:「廖師兄說得正是,宮某糊塗了。」
瞧他態度謙和,廖充越發放肆,揶揄道:「你們青城派對偷學一項頗有研究,但對江湖上真正的門道並不精通。今日我也是好心,予你指點,指點……哈哈……」
宮權聽得心火直冒,怫然道:「廖充,你說我如何,那也罷了,卻不須辱我師門!」
「師門?」廖充大笑,道:「你那什麼師門,不過是我峨嵋設在青城的一個小小道觀。你有何資格對我大呼小叫的?哼……對宗主派的門人這般不敬,我回去後定要稟明本派掌門,讓他老人家治你的罪!還有浮舟子師侄,我遇到了,也要好生問問,他是怎麼教導弟子的?」
「你?」宮權氣得眥裂發指,揚聲道:「廖充,宮某到底說了什麼對你不敬?自出了英雄館,你就對宮某冷言冷語,百般嘲諷。宮某都忍了,你還想怎樣?」
廖充嘿嘿一笑,道:「沒想怎樣?我只想告訴你,照輩分,我比你大上兩輩,你得小心伺候著,別總在我面前擺出一副老江湖的姿態。」
宮權氣極之下,反而逐漸冷靜,心道峨嵋派實力強大,又是本門宗主,確不宜得罪。說道:「廖師兄,你我兩派雖為同支,但輩分一項,素來各序。你若硬想當我長輩,尚需經過金蟬掌門的同意才行。」
廖充說了半晌,也覺無趣,拂袖道:「算了,算了,不與你多說。像你們這種偷學出來的人,我還不屑當你們的長輩。」
「噌」的一下,宮權怒拔長劍,氣道:「廖充,你什麼意思?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得污蔑本門祖師?」
「喲呵?你倒對我動起武來了?」廖充嘲諷著,又道:「好啊?讓我看看你們青城到底偷學了本派多少本事?」說著,也抽出佩劍。
聽著二人之語,小石頭疑竇滿腹,尋思著,他們兩派不是同氣連枝麼?怎地反而比天羅無極尚要不如?他想問鄧蓉,又覺不妥,生怕說話時,被二人聞著,到時纏絞上來,那便糟糕了。
便在廖充與宮權怒二人目相對際。
「哈哈哈……」忽然有大笑聲響起。
二人一愣,循聲望去。
只見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高大的白髮老頭。這老頭滿面通紅,白鬚拂胸,肩闊背厚,很是威武。宮權失聲道:「闕邪子?」那廖充卻是回劍豎地,抱拳恭聲道:「晚輩峨嵋弟子廖充見過闕邪子前輩!」他對宮權囂張跋扈,可一旦面對比他層次還高之人,頓時卑身屈服,也算有見風使舵的本領。
見及此,小石頭想,闕邪子師兄還是很有威望的,不然這個處處標榜名門的廖充決計不甘這般雌服。又想,我要喚他麼?思來想去,心忖,還是不要了。如若喚了闕邪子,必引得他再次與峨嵋崆峒翻臉。倘因自己,害得崑崙與另兩大派發生爭鬥,著實罪過至深。
這時,闕邪子搖晃著走到二人跟前,大聲道:「兩個小娃兒吵什麼?明明是同脈之人,還在這裡動刀弄劍的。簡直丟了你們各自祖師的臉!」
二人窘顏。
闕邪子又道:「你們出城是尋老夫的小師弟吧?」瞧二人面露驚色,他呸的一聲,道:「怕什麼?你們算什麼東西?老夫還犯不著欺負。你們回去告訴各自尊長,就說我闕邪子回山搬請救兵了。俟時,咱們三大武脈好生鬥鬥,別當我崑崙派好欺負!哼……」
他是越說越氣,當真懶地看見眼下二人。說著,袍袖拂出,人影倏失。他人是走了,廖充與宮權的長劍卻被那袍袖拂出的無形氣勁給無聲地拗成了麻花狀。
二人愣愣地望著手中長劍,駭悚已極。均想,如那股勁力拂在咱們身上,只怕咱們的**決不會比長劍還硬。這會多半……思及此,二人如遇鬼魅,互視一眼後即想離開。
忽然,不遠處又傳來話語:「宮權,可有甚發現?」二人回首相望,原是青城掌門浮舟子。這老道今日依然一派仙風道骨,但眉宇間的憂急,縱連潛在暗處的小石頭也看得一清二楚。
宮權道:「師傅,弟子沒什麼發現。只是剛才咱們遇到了崑崙派的闕邪子。」
「闕邪子?」浮舟子為之吃驚,崑崙五子裡最為難纏難弄的就是驚霓子和闕邪子。這二人性子怪僻,做事隨心,罕有和對方講江湖規矩的時候。有時囿於不識,不小心得罪後,無不被他們整得死去活來。駭色顯露地望望四周,問道:「他人呢?」
沒等宮權回應,廖充冷冷地道:「走了,怕什麼?看你們師徒這副熊樣!見了就來氣!」他是金蟬真人的嫡傳徒孫,在門中素為傲氣。孰料,今兒個先在宮權手上鬧了一肚氣,接著又在闕邪子手上被毀去劍刃。峨嵋門規,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這會兒,他是憂心如焚,正不知如何回去交代。想著,今日這麼倒霉,絮果蘭因,全落在青城頭上。
時見浮舟子面露惶色,心下尤為鄙夷,忍不住出口嘲諷。
兩派人雖為同枝,但青城祖師印玄實為偷藝峨嵋,否則,世上決不會有青城一派。當年青城創派祖師印玄原是峨嵋派的香火童子。照峨嵋門規,不得習武。可印玄喜武成癖,他投身峨嵋原就是為了練武而來,若不能習武,豈不與他本意大違?
印玄也不氣餒,既然明裡不行,他便暗裡偷練。弟子們練劍,就在旁觀看。因他是本派童子,峨嵋也未防備。時日一長,竟被他盡學峨嵋劍法。但招式可偷習,內功卻非看看就能領悟。
不多久,峨嵋掌門恰好仙逝,他在旁人未到之時,偷得峨嵋內功心法《少陽真經》,原想連夜下山,怎料峨嵋諸高手風聞掌門仙逝,均已聚會總堂。心下有了忌憚,以致惟有繼續潛伏。便這樣,旁人練習《少陽真經》要在日昇東方之際,盡吸日光精華,以養百骸,滋潤八脈。可他是偷習,怕被別人知曉,只能在月輝下修煉。
十數年後,緣於稟賦奇人,竟被他一舉功成。
可惜,他因是吸收月華而練,所以原該是正大磅礡,溫和柔潤的少陽神功,居然教他改得體無完膚。一發功便是陰風四溢,澈人肌骨。功成當日,他便不告而去。由於,當年峨嵋如日中天,派中絕頂高手多達十數位。印玄雖盡習峨嵋劍法,又修成逆反的少陽神功。但仍不敢輕易施展,生恐遭峨嵋高手懷疑。於是,一路潛至青城,在山中絞盡腦汁地篡改劍法,把它改得不倫不類,原該向上的招式,他故意下擊,原該斜撩的招式,他卻直刺。
待劍法悉數改畢,他便行走江湖,試劍武林。十年混跡,十年嘯傲,居然未被他人察覺到分毫。而且,當年的武林人對於這突然出世的中年高手,著實驚駭。一招一式詭譎多異,迥非名門正派所學,但古怪歸古怪,偏生不同魔教武學那麼狠辣,招招留人餘地,式式不傷人命。
囿於此因,居然教他闖出了《仁劍》之名。
之後,回轉青城,開創青城派,並在臨逝前,留下遺書,把自己一身武學來歷,通告峨嵋。當時峨嵋與崑崙、崆峒兩派相比有所衰弱,而且以少林為代表的佛宗武學風靡天下,正想著尋個盟友以助聲勢。如此一來,正中下懷,當下便承認青城派屬峨嵋支脈。
只是印玄當日偷學的皆是峨嵋武學,對於峨嵋道法卻未習得半點。
是而,天長日久下來,青城門人的輩份與相同年齡的峨嵋門人,著實難比。峨嵋長老們在武學修至登峰造極後,便開始研習道法,培冶金丹元嬰。一個個活到兩三百歲,甚而有飛昇成仙者。可青城派不同,內功心法本就被印玄改得面目全非,再由後幾代門人自以為是的增增刪刪,如此一來,心法裡存有大大的缺陷。有些長老即便功臻絕頂,縱橫武林,但多半活不長久。命長者可達六七十,短命者,甚只到三四十歲便一命呼嗚。
種種原因,再加上人為的因素,面對青城門人的猝死,峨嵋派毫無惻隱,只是百般推諉,並不想為他們補漏添遺心法的缺失。所以,廖充目下的輩分,嚴格論起,尚比浮舟子長著一輩。
廖充的明顯譏刺,浮舟子稱尊西南武林,如何嚥得下去。何況,得意弟子宮權尚在左側,若是忍了,難保不引起弟子的小覷。旋即厲聲道:「廖充,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說話!」說話時,瞥及弟子宮權竟是喜色滿面。心想,宮權與他廝混大半晌,多半受氣不少。在貧道面前,他尚如此放肆,若是不在,還不知怎生編排貧道。
當下是愈想愈惱。
不曾想,廖充也是晦氣當頭。眼見浮舟子勃然,他仍不知好歹的大聲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又有何資格呵斥我?哼,一幫偷雞摸狗的傢伙,簡直不知所謂。」
這話氣得浮舟子面色鐵青,嘴唇發紫。握劍的右手,青筋爆裂,響起嘎咧、嘎咧的指骨摩擦聲。
廖充冷笑道:「怎地?想殺我啊?諒你沒這膽子!除非你青城派再不想待在蜀地。呵呵……」一邊大笑,一邊從浮舟子身旁擦肩而過。臨去前,尤是輕蔑地哼了一聲,隨即笑聲大起,委實張揚跋扈到了極點。
可笑不多久,驀地戛止。
小石頭一驚,探頭看,只見那廖充的背後竟是深中一劍。握劍人正是浮舟子。
斯時,氣氛詭異至極,原本兩個同盟之人,竟是話語稍悖便拔劍相向。如此一幕,駭得鄧蓉張口結舌,若非小石頭警覺,摀住她嘴,幾欲失聲叫出。想起當日的翠雲堡,五大長老為了權利和本身各有目的,你誅我伐,勾心鬥角。她尋思著,莫非這便是正道中人不為人知的一面?不寒而慄之下,不覺靠向小石頭,極想在他那裡獲得稍許的心靈慰籍。
廖充滿臉不信地回頭,手指彎曲,指著浮舟子,道:「你、你竟敢殺我?」
浮舟子面容猙獰,狠聲道:「像你這種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忤逆之人,有何不敢殺的?」
「你?你不怕本派掌門尋你問罪?」廖充仍不死心地問道。
浮舟子嘿嘿冷笑,卻充溢著凶厲之味,道:「是貧道殺的麼?幼稚,是闕邪子殺的!哼哼……」
廖充恍然,大聲道:「你好卑鄙!」
浮舟子沉聲道:「沒空和你玩了,你小子去吧!」說著,抽劍而出,順之帶出一股激天冒射的鮮血。與此同時,廖充頹然癱倒,手腳在地上抽搐了數下,就此不動了。浮舟子用長劍在他屍身上搽搽,拭去刃上血跡。回鞘後,極是瀟灑地轉首道:「宮權……」
宮權在旁看得戰戰慄栗,此刻聲音顫抖著道:「弟……子,在……」
「你親眼所見,你的搭檔是被闕邪子殺害的麼?」浮舟子的聲音很冷,幾同千年寒冰所化。別說靠近他身邊的宮權,即便潛藏遠處的小石頭和鄧蓉也覺眉心發寒,彷彿那帶血的長劍已臨頭頂。
「是、是的……弟子親眼所見。」宮權不敢有半絲猶豫。情知,倘若自己答得稍慢,興許師傅下一劍刺的就是自己。
浮舟子很是滿意,淡笑道:「好,師傅知道了。廖充的屍身,你幫著掩埋下。師傅先回英雄館,等你報信!」
「是,弟子恭送師傅!」宮權戰戰兢兢的俯首抱拳。過了好半晌,抬頭覷視,卻見浮舟子早已揚長而去的渺無人跡。迅即舒了一氣,拭拭額上虛汗。歇息半晌,待心神稍定,立時就地挖坑,把廖充埋了。又在旁做了一小記號,四下張望一番後,才逕自走了。
再過一會兒,小石頭剛想走出高粱地。卻見宮權又回,在屋子四周奔了一圈,又在坑邊細細審視了一下,才急奔而去。這下,小石頭確定他必已走遠,絕對不會再回。暗自大歎僥倖,自己若早出一刻,鐵定與他撞上。雖不至憚懼,但他如果大喊大叫,喚來同夥,卻也麻煩得緊。
牽著鄧蓉柔荑,便想走出青紗帳。
鄧蓉道:「石弟弟,咱們再等會吧!」
「為什麼?」小石頭詫異。
鄧蓉臉上懼色未消,低聲道:「我怕他們再來,姐姐自己到沒事,但你如果被發現,那就糟了。」
聞言,小石頭胸中一熱,笑道:「他們不會來了,咱們就該趁此良機溜走。否則,耽擱久了,卻難保他們不會再來。」
鄧蓉道:「好,姐姐聽你的!」
二人手牽手出了高粱地,看下方位,逕向汴梁而去。走不多久,猛聽得空中傳來一聲渾亮的雕鳴。抬頭看,一隻大禽猶如金色雲朵由天降落。直掀得週遭沙礫狂舞,小石頭卻是大喜,他原就擔憂正道之人正四處搜索,自己如何回到王府,此刻瞧著小禽又臨,當真喜不自勝。
快步上前,行至小禽身邊,大笑道:「小禽,你來得可真及時。」欣喜余,手掌撫摩著那鋼鐵般的翎毛。鄧蓉芳容失色,看那猛禽著實威武,驚駭道:「石弟弟,你認識它?」當日在長安,二人盤恆不長,故而鄧蓉不知小石頭有這麼一隻猛禽愛寵。至於小禽為他們守護多日,她也只道是巧合,全未想及這偌大的鳥兒居然是小石頭的寵物。
小石頭道:「當然,它可是我的好朋友。」又問:「小禽,你能馱咱們回去麼?」
小禽長鳴一聲,厚大寬實的身軀微微俯低。小石頭喜道:「咱們有兩個人呢?」小禽瞄他一眼,目內明顯白了一下。小石頭赧顏,心想,唉,我多句話而已,連小禽也嫌我囉嗦。思忖間,他先扶鄧蓉上去,隨後輪到自己。經數月,小禽背軀已有丘大,雙翼若完全展開,直有數丈,頗有乃父雄風。
鄧蓉很不塌實,道:「石弟弟,能行麼?我總覺得好害怕。」
這問題,小石頭其實也不大明白。但在女性面前,男子本就有種莫名的虛榮,強顏笑道:「不要緊,有我在。」
二人說話時,小禽雙翅一扇,旋起一陣大風,倏地升上天穹。乘禽翱翔之事,二人從沒經歷過,小石頭身為男子,又美女當前,儘管心下膽怯,但顏面上依舊要裝得強硬。可鄧蓉卻是駭極,柔弱無骨的香軀,整個撲入他懷裡,閉眼不看。
小石頭為示安慰,只得微撫她香背,臉上偏是嘿嘿傻笑著,顯然滿足他了英雄主義。
遙望悠悠白雲,俯瞰遼闊山河,瞬間的壯宏,讓他豪氣滿懷,直覺天地盡在吾手。望著下面蟻點般的行人,小石頭道:「鄧姐姐,睜眼罷,沒危險了。」鄧蓉膽小,不肯答允。
有詩云:「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小禽雖無先輩那麼神奇,卻也遏絕雲端,氣衝霄漢。一番汪洋闢闔的翱翔,眨眼已然飛入城裡,直往震北王府衝去。漸近地面時,小石頭詫道:「鄧姐姐,那不是成少爺麼?」
鄧蓉一震,順他手指望去,一位衣著華麗,佇在尋歡閣門口的青年公子正是當日苦追自己的成家堡大少爺成晟。自那日在雷府翻臉相向,二人再無聯繫,此刻驟見,倒覺有些害怕。她知道成晟為人最是小氣不過。叮囑小石頭道:「此人生性涼薄,行事陰鷙,而且睚眥必報,你看見了可要小心點。」
小石頭微笑而應,陣陣暖意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