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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9章 藝驚四座 文 / 冷月寒劍

    39章藝驚四座()

    這打算原是極善,不料,勝施倏地在旁嬌笑道:「這有何難?妾身當裁判,鳳燕妹妹就做出題人好了。」

    這話一說,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憂。楚王世子聽得疑難被解,心下很是興奮,樂道:「兩位有這雅興,假如咱們不願,倒是可惜了。好,便這麼說定了。」

    眾人聽得計定,當下也無別議。

    只是這會兒,鳳燕搖著雙手道:「不可、不可……小女子有甚本事,豈能當出題人?若被外人知曉這題還是出給商先生,沒的被人笑掉大牙。」說話這當兒,那雙勾魂攝魄的美眼始終瞧著商尹。這話裡意思,明顯就是恭維商尹,好讓他知曉,在自己心中他實有著旁人無可比擬的地位。

    商尹連忙抱拳,謙虛著說:「那裡、那裡,能有姑娘為晚生等人出題,幸極、幸極……」神色裡顯得很是古板,多半是怕勝施誤會他腳踏兩船。

    瞧著鳳燕不依不饒,又想說什麼,楚王世子生恐好事多磨,登時笑道:「好了、好了,諸位也別客套來、客套去。」又望著鳳燕道:「鳳燕姑娘,現今,大伙就等著你出題了。」

    鳳燕無奈,只得蹙額沉思。過了片刻,她笑道:「小女子的第一題也不難,既然到了這萬花樓,諸位不如各贈咱們姐妹一聯,如何?」

    除了潘國舅等人,堂下餘人皆撫手而笑,均道:「是極、是極,這題出的甚妙。」

    商尹越眾而出,步到中堂,朗聲道:「那晚生便先拋磚引玉了!」

    楚王世子面含微笑,右手前引,道:「先生高才,請!」說罷,卻是得意地朝著潘國舅望去,其間幸災樂禍的意味,尤是濃厚。

    潘國舅郁極,忙喝道:「且慢!」在眾人不解的目光裡,他踱步離案,行前幾步,笑道:「既是比賽,那自當有些綵頭,不知商先生倘然輸予咱們,是否要表示,表示?」他雖未明說綵頭是什麼,然右手食指與大拇指之間的捻合,無疑表明這綵頭當是銀兩。他是看準商尹一窮二白,平日裡又為官清廉,那些俸祿他是萬不敢拿出來與人打賭的。

    他這想法儘管不差,商尹也確實躊躇不定,但忘了尚有一位擬想瞧他窘迫害臊的人。

    楚王世子驟然哈哈大笑,「你說什麼綵頭,就什麼綵頭,本世子難道還會懼你?」接著又對著商尹道:「商先生,你儘管與他們比賽,你出才,我出財,咱倆今日便好生配合、配合,也讓那些紈褲們知曉,世上不是單有錢就能辦成任何事。」

    這話倒中商尹的心思,若他直言以財力支持,難保商尹不會因書生意氣,而放棄比賽;可他僅說互相配合,又說要給這些紈褲們一個深刻教訓,既給了商尹顏面,又表示這場比賽,實有正確的含義,非是一般的意氣之爭。

    商尹淡笑:「多謝世子!」繼而聲音微高,又道:「晚生先贈勝施姑娘一聯,請諸位指正。」說到這裡,眼蘊無限深情,凝望著勝施,聲調極其清越地道:「勝女千嬌,遺風四面,常惹癡郎望;施艷百媚,傳神八方,竟使醉男歸。」

    語聲甫畢,他身後的文友,頓時喝起彩來,一個個均說妙極。

    此聯好不好,潘國舅等人當然不曉,只是現今商尹說完,便輪到自己等人,偏是一樁大難事。他遲疑地回頭望去,只盼著損友裡,忽然有人腦子開竅,說出一聯,也好先蒙過去再說。但看到景象,無疑令他洩氣無比,只見那些原是趾高氣揚的傢伙,此刻竟是耷拉著腦袋,猶如霜打的茄子,完全焉了。

    這會,小石頭聞得商尹予勝施的贈聯,細細辨別之後,也覺此聯大妙。

    他昔日在摩天峰上,自那日無心吟出一詩後,冰清便認為他文思敏捷,故而常常出些上聯,然後讓他對出下聯。並且還道,倘然對不出,那翌日就不再會面。小石頭念極她,可說是半時半刻俱不想離開,聽到有此懲罰,自然絞盡腦汁。即便當日不會,晚上縱是通宵達旦,也是要拼湊出的。囿於此,泰半年來,他的學識雖未顯著提高,但詩聯一項,在冰清的淬煉下,偏是精湛得很。

    見著潘國舅等人受窘,他倒微感不忍。何況今日能來,也是依著潘國舅的邀請,教他僅做壁上觀,實有負德辜恩之嫌。當下暗底思量,餘裕,即心有一聯。連忙站起,道:「我、我有一聯,不知能不能說?」

    商尹那邊的見著一個身穿家丁服飾的人突然說要對聯,不禁哄然而笑。須知,方今天下,征伐四起,民不聊生。整個華夏經濟不知倒退多少,相應的書籍等物,也就格外貴稀。世家弟子,要學文自然無虞,但尋常百姓要認些字,無疑難如登天。是而,當日雷府想招些識字的僕人,才會那般困難。時下,見得一個顯然便是低賤之人,居然要對詩聯,怎生不讓他們覺得好笑。

    始終端坐的勝施,一見站起的小石頭,登時眼兒發亮,眸中精光微泛。抱著琵琶的柔荑竟是激動地顫抖起來。只是堂下眾人被小石頭吸引,也無人察覺。

    潘國舅見小石頭猛地裡站出解圍,當即大喜,他可不管小石頭到底有沒這個本事,只念著,反正與他們胡攪蠻纏一番,總比一字不說來得好。至於,輸些銀兩那是小事,與丟臉相比,那便愈發不值一提。

    他忙拉著小石頭的手臂,仿若扯住一根救命稻草似地道:「小石頭,好、好,你來、你來……」說不得幾句,由於休戚相關,以致激動過甚,竟是語無倫次起來。

    小石頭瞧他激動無比,尋思著,能幫助人,的確是一樁大樂事。那從未察覺的虛榮心,在這剎那,居然也是大為滿足。其實,這聯句,雷熙早有,只是念著兩不得罪,才始終沒有說話,不料,小石頭竟然搶出,不由稍感愕然。

    這時節,楚王世子突道:「一個家丁,也來湊什麼熱鬧?簡直視商先生為無物!哼……」這話委實挑撥得厲害。

    他曉得小石頭乃是崑崙高手,非是尋常僕人,但他仍作如是說,實想讓商尹大發威風,拿出真本事,真學識,一舉讓潘國舅那方輸得落花流水,方洩他心頭之恨。在他心裡,不認為小石頭文武雙全得可以在詩文上面勝過文壇泰斗商尹。是而,此刻他依舊篤定得很。

    潘國舅面紅耳赤的不服道:「僕人又咋地?難道就不是人?我告訴你,咱們這裡,就算一個僕人,也能鬥得過你們。嘿嘿……」他這會覺得小石頭實在是自己的福星,上午之事已然不言而喻。此刻,又是同樣。小石頭一出,自己講話的口氣硬了,膽子大了,這威風嘛,卻也擺得十足。他轉首朝小石頭道:「不管他,你說吧!」

    小石頭頷首,誠然有些發慌,然業已走出,固想退回,也屬晚了,惟有硬挺。索性昂首,朗聲道:「我的聯子,對的是鳳燕姑娘。鳳枕鸞帳,睡去不知春幾許;燕歌趙舞,醒來莫問夜何宜。」

    清澈如空谷迴響的聲音,在大堂內來回飄蕩。

    堂中靜默片刻,眾人有所訝然,沒想這家丁竟是當真說出一聯。尤其雷熙目瞪口呆,不料自己家裡居然出了這麼一位有才僕人。

    繼而,潘國舅一方首先鳧趨雀躍,大聲喝好,其實他們也不懂,更不曉是否上佳。只是小石頭已經念出,而且對方始終沒有聲音,倘然己方再不喝彩,未免傷了小石頭的進取心。

    商尹跟著默誦一遍,笑道:「果然不錯,尚算佳聯。」能得他誇獎,便表示此人已能在當今文壇立足。只是他平日極少贊人,仕子們即便趨之若騖,偏生毫無所獲。不料,雷府一家丁竟能有此殊榮。眾人皆羨慕地望著小石頭,其間,嫉妒、佩服交相有之。

    與此同時,鳳燕忽而花枝亂顫地嬌笑道:「勝施姐姐,妹妹看著商先生贈了你一聯,原先不免有些妒忌。咯咯……這下,妹妹高興了。你看,我也有了。」說話間,美眸凝望小石頭,心想,這僕人打扮的傢伙,也不知是否真有才華?這聯句總不會是靈感突現吧?

    思忖裡,察覺小石頭原是生得極俊,固是身著僕人服飾,然雄姿英發,隱隱地散發攝人丰采。須知,做她們這一行的,眼光之利,罕有人比。細睨半晌,她心中分明,小石頭定非尋常之人。那人上人的氣勢,曾揮斥萬屬的風範,在她眼裡,業已一覽無遺。只是詫異著,這麼一人何以會投身雷府為奴?

    在她說話並且思量之際,勝施也始終在暗中打量著小石頭。她是愈看愈覺得形似。芳心止不住地疑道,為何堂堂的震北王世子,會到敵國的將軍府裡作個僕人?他到底意欲何為?是偷跑亦是奉命?思來思去,終不得釋然。

    不過震北王世子既到大秦來,必定有甚大計,自己終須伺機襄助。否則,若教上面的人日後曉得,難保不會懲責自己。這會兒,既肯定小石頭便是鎮北王世子趙巖,對於他適才能吟出一聯,倒是不覺差異了。想那趙世子風流倜儻,才比子建,在大周國內也是文冠汴梁。這小小聯句自是難不住他。

    由於思緒繁多,故而鳳燕的笑語,偏是半句都未聽清,直到鳳燕扯她衣袖,方從深思裡醒神。

    甫想說話,卻不料潘國舅此刻揚眉吐氣之餘,那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驀地笑道:「鳳燕姑娘,你說你有了?到底有了什麼呀?」臉上那擠出的噁心笑容,無疑把他的齷齪意思,表明得清清楚楚。

    他身後的損友,頓時哄笑,而且笑得很是猖狂,其壓肩疊背的放浪形骸,著實教商尹那邊的文人暗自搖首。心裡想著,今日與這些鄙俗之人同堂喝酒,當真是丟了身價。

    鳳燕與勝施均感訝然,儘管做這行,心裡早有被人調侃的準備。但像她們這般國色天香的人兒,尋常人在她們絕色艷光之前,當真說話亦難,有些人更是吞吞吐吐,詞不達意。即便像商尹這樣的名士,也是必恭必敬,對她們呵護倍至,半句重話都不捨得說。偏生潘國舅這個痞子,野馬無韁,不羈已慣,向以戲謔他人為樂,今日僅是小試牛刀,卻教二女瞠目結舌,愕然以對。

    楚王世子在旁聞他當眾調戲鳳燕,頓即嫉火上湧。斥道:「放肆,這種焚琴煮鶴的髒話,你也說得出來,真是丟我大秦國體。」

    潘國舅這當兒心下正喜,又聽得損友們在後搖旗吶喊,是以流氓的生性更是難以掩蓋。對他的指責,焉會輕易吃進?嬉皮笑臉地道:「倘然這話算是丟了大秦國體,那你適才摟著鳳燕姑娘時,豈非更是?啊?呵呵……」接著以極低的語聲,疾速地道:「更是一朵鮮花插牛糞。」話音雖輕,但大伙偏生俱聞。

    楚王世子一怔,萬沒想堂堂國舅講話居然這般下流無恥。雖說到這來,其意不言自喻,可像潘國舅這樣明示於口的卻沒幾人。怕是也惟有他了。

    聽了損友的再次轟笑,潘國舅愈發浮囂,又道:「既然你這麼正經,那我問你,聞說楚王府裡美女甚多,但不知,沒被你搞大肚子的,有沒有?」

    聽得問話,楚王世子剛想開口。但被身後那瘦高侍衛扯了扯衣袖,頓覺不妥。當下沉吟須臾,隨即臉色鐵青地怒目而視著潘國舅。要知道,這話問得極刁,教他好生為難。如回答說有,那麼他自然搞大了幾個;可如說沒有,那麼就表示楚王府的美女已被他悉數搞盡,實在沒有倖存得了。是以這『有』和『沒有』兩個答案,均不能說。

    堂下眾人稍一細辨,連商尹那邊的文人,也俱忍俊不禁,若非念及楚王權勢,勢必轟然。

    小石頭卻是「噗嗤」笑出,他實在忍不住了,生平可從未聽過如此俏皮的問話,直覺潘國舅此人當真逗笑得很。只是望見楚王世子主僕三人的憤恨目光,連忙止笑肅容。可惜,內心的笑意又豈是硬壓便能壓得下的。斯時,但見他顏容顫抖,膚肉抽搐,讓楚王世子瞧得是恨不能削去他的頭顱,再不想看見這種憋笑實諷的面色。

    大伙均想,這潘國舅儘管不學無術,然才智敏捷,實非尋常紈褲子弟可及。無怪潘太師那般狡詐,原是潘家人皆有急智。

    其實這等樣的繞口問語,囿於潘國舅此人不同其他貴族,講究什麼禮儀規矩。他平日裡留連市井,與尋常百姓也是吵來吵去,從不借家世欺人。是以,久而久之,竟教他練出一副好口才。像這種纏繞他人入套的小把戲,長安街頭的小兒皆會數招。只是眼下這些人,居朝堂,臥大室,如此戲謔言語何時聞過。

    乍聽之餘,人人歎服。

    楚王世子這會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原想借題發揮,怒斥一番潘國舅,好讓他下不得台來。不想,七繞八纏下,反而中了他的圈套。愈想愈覺得可惱可恨,手上青筋根根爆裂,雙眼幾欲噴出火星。

    潘國舅遭大伙喝好,實感沾沾自喜,偏生沒有察覺到已是禍從口出。仍在那打著羅圈揖,向大伙顯示著自己的厲害。當他轉向勝施,正想行禮之際,忽見兩女面色激變,似見得甚可駭之事。當即心中一凜,思起上午相國寺前幾乎被楚王世子弒殺。與此同時,腦後陡然生風,急忙把頭一低。

    卻不料,風聲一轉,依舊壓低而來。心中不禁暗呼,媽呀,這下小命要丟了。

    只聞得「嘶嘶嘶」幾聲,直唬得他渾身澀抖,寒澈毛孔。但片刻後,摸摸頭,發現未失,抬頭望去,原是楚王世子身後的那名瘦高侍衛,由於惱怒他詆毀自家主子,故而出手薄懲。潘國舅原道依舊像上午一般,削去自己的頂上毛髮,在察覺不是之餘,急忙打量自身,卻見下身褲衫盡碎,露出大半截的屁股。剎那,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如此一來,任他怎生嬉笑不羈,但在美女面前顯股露腿,終覺羞赧。當下急急跑回桌案,坐了下來。但一看之下,發現自己的桌案排在首位,與兩女相距極近,即便能掩,卻也遮不了多少。連忙又跑到後面幾桌,與個損友換過,戟指著楚王世子主僕三人,恨聲道:「你、你們,竟然嬉弄當朝國舅,我、我明日定去告你的御狀。」

    這當兒,有個損友還算好,脫下自己的外套,遞予他。

    其實,那名侍衛也屬無奈。只因潘國舅言語著實諷喻過甚,假是再不出手。那麼回去後,自己勢必倒霉。不過,他也算有分寸,只是削裂潘國舅的衣衫,讓他再難猖獗,就此偃旗息鼓。瞧著潘國舅出乖露醜,楚王世子稍解心中痛恨。陰惻惻地笑了數聲後,道:「你有口才,我有利劍,看看究竟誰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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