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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3章 驚羨一戰 文 / 冷月寒劍

    33章驚羨一戰()

    間不容髮之際,驀見小石頭原已踏出的右腳尖,猛地內縮。身子不可思議地捲成彎弓狀。與此同時,楚王世子的兩拳正好一上一下地擊來。卻未料他有此古怪招式,他聽得師叔指點,自當是萬無一失,故而未有多思,拳勁實已用老。眼下遇上這般詭譎之變,眼睜睜地瞧著自己的雙拳離兩穴尚有寸許,偏是無力再進。一時,當真懊惱難悔。

    小石頭這招一出,也讓中年秀士好生詫異,心想,崑崙派何時有過這等樣的古怪武學,簡直聞所未聞。他卻不曉,小石頭此刻施展的古怪武學,正是靈機閃現裡,模仿通臂天王的獨門絕技《幻骨**》。要知,天羅武學固是千變萬化,但仍不離至高心法《不死修羅神罡》的範疇。便像少林絕技,縱有七十二般,卻均從《易筋經》裡衍化得來。

    故而,倉猝中,憑他百年的修羅陰罡倏然而使《幻骨**》,即便沒有通臂天王那樣的曲伸自如,無骨無形。但僅用來抵禦楚王世子的必殺拳招,無疑是綽綽有餘。不過,也幸他火候不夠,《幻骨**》用的是不倫不類,否則,照中年秀士的眼光,豈會認之不出?

    旁觀眾人見他脫險,盡皆長吁出氣,心旌大慰。二人鬥了這麼久,歡喜熱鬧的百姓聚得甚多。他們儘管不曉到底誰對誰錯,可瞧著小石頭身著雷府家丁服束,自然便傾向他。適才見他危險,他們也驚,眼下更是大聲歡呼起來。中年秀士平生未打過邪惡之戰,每每出手均有無數人為他助威。今日,被小師侄害得遭百姓噓聲,內心著實苦悶。連帶著對楚王世子越發不喜。

    小石頭甫脫大險,此刻囿於剛使出天羅武學,因而修羅陰罡陡然大盛。但感一股熾炎之勁從腹結穴急衝章門穴,繼而沿著手少陰諸脈,直達雙手的勞宮穴。彼竭我盈之餘不由自主的便是一招《炎陽拳》裡的舉火燎原。這一招,正是他僅會的一式拳法。

    《炎陽拳》外形瞧來陰柔,內勁偏是剛陽威猛。他軟綿綿地一拳,楚王世子費解,先前瞧小石頭身法神妙,本道到其它武學必也精深。誰知竟擊出這等樣的草包拳術。他和小石頭斗了足有大半時辰,一直未撈到硬碰硬的機會,眼下有此良機,又見他拳勁綿弱,實與粉拳不遑多讓,自是大喜。嗤笑一聲,喝道:「來得好!」

    金火兩性的拳頭,同時猛貫而出。但求一舉敗敵,亦可在眾人,尤其是美人面前揚眉吐氣一番。不想,拳風堪觸,驀覺不妙。只感小石頭的拳勁陰柔綿轉,儘管無聲無息,彷彿威力不顯。然生生不休,一波接著一撥,好似永無窮盡。自己即便接下初勁,但後面,那如長江大河般的傾瀉拳勁,勢必能把自己擊為齏粉。想到這裡,神色大變,拳勢居然自緩,逕直佇在原處閉目待死。

    小石頭那一拳原是隨內力運轉,自行而使。突然見他放棄抵抗,陡即大駭。他思起當日曾用此招融燒聞人離的屍身,情知威力不凡,定非楚王世子能憑肉軀硬擋。尤其不想在長安城內鬧出人命官司,當下硬生生地收轉拳勁。可惜他整套《炎陽拳》並未習完,更未達到前後貫通,運轉自如的上乘境界。猛地一收,拳勁既沒盡數收斂,且勁道猛施猛收下,反而傷了自身臟腑,頓時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直濺得衣衫前襟點點鮮紅,怵目驚心。

    而楚王世子卻在間不容髮之際,被中年秀士硬拽向後,竟是毫髮無損。

    旁觀眾人均不懂武功,即便雷倩也是稍稍涉獵,其間奧妙,大伙自然不解。只道是中年秀士仗著功力高深,在救援楚王世子時,出手暗襲,使得小石頭遭了內傷。當即噪嚷不休,為小石頭打抱不平。

    見小石頭吐血,又聽得大伙的責罵,中年秀士心下著實喊冤,登想上前用內力為他療傷。卻不料,甫行數步,便見大伙逕自湧將上來,把小石頭圍在中間,人人目露憤色,緊望著他。盡數懷疑他想把小石頭擊斃當場。眾人儘管毫無武功,可一腔熱血偏教中年秀士無法解釋,而且百口莫辯,剎那間,便被眾人坐實了他的不良動機。

    處此情形,中年秀士頓感鬱悶。他生平未遇過這種有力難使的尷尬處境,直覺人言可畏這句話,委實金玉良言,半點都不差。只得無奈地站在一旁,當大伙的譏屑如清風飄過,無聞無視。眾人知他武功高強,故而,罵得誠然凶狠,卻沒一人敢上前拉扯。這麼一來,大伙只顧怒罵,中年秀士卻是閉目不語,鍛煉起了涵養工夫。

    這時節,楚王世子剛逃大難,心下兀自忐忑,也未開口分辯,更何況,他對小石頭突然吐血負傷,也是大為不解。而小石頭由於內勁回衝,臟腑受創。此刻正在運氣自療,一時也不能為他們解釋。此間原由,實在惟有中年秀士一人瞧出些奧妙。

    須臾工夫,小石頭緩吐一氣,在他渾厚內力的運行下,那一點傷勢眨眼即愈。

    見他自療竟是忒快,中年秀士不禁微感吃驚。畢竟時間愈快,便代表著內力愈是深厚。只是瞧他年歲不大,至多弱冠,何以內力居然與自己不差軒輊。其中古怪,教他好生稀奇。可崑崙與崆峒雖同為道宗一脈,但敝帚自珍,各隱絕技,素來已久。若自己直接相問,對方決計不會說出。像他這樣的絕頂高手,一般對武學上的疑題,如沒個確切解釋,當真心癢難耐。

    思來想去,驀地被他想出一法。抱拳道:「諸位,這位小兄弟其實已然無事。為何諸位依然把他圍得緊緊,難道當他是個弱女子麼?」

    眾人聞言,回頭一看,果然,那雷府家丁已是神完氣足,心下一鬆,當即散開。潘國舅卻是掛心,念著自己的一條性命尚是他搭救,豈可不聞不問。道:「小兄弟,怎樣?」

    見大伙這麼關心自己,小石頭內心實感溫馨,自許掌櫃逝世,這樣的感覺便好久沒有了。應道:「尚可!」說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意示好得很。

    大伙會心而笑,潘國舅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到這裡,忽而指著楚王世子,「不然,我勢必和那小子沒完。」

    楚王世子經片刻略緩,心境已然大好。此時聽得潘國舅出言不遜,迅即沉顏肅容,冷哼一聲。大伙聽他哼哼唧唧,均想,你有甚自傲的,若非有人幫你,怕是早被我京城的人給揍扁了,那裡還能擺譜?心下皆鄙夷得很。

    小石頭不曉潘國舅的性格,自當是說笑。但旁人卻與他交往甚久,知他生性直爽,向來說到做到,一言不二。聽他為了一個雷府家丁,竟願和楚王府翻臉,不由盡感欽佩。同時,那些公子哥們也為自己能交上這麼一個朋友,而感到高興。

    雷倩瞧小石頭受到大伙的關愛,雖說疑念依舊,卻也為他歡喜。心想,看他口愚舌頓,木衲已極,一望便是個淳樸的傢伙。這麼一人,那是決計不會對自家不利的。又想,當日初見他時,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想必囊中羞澀,過的不好,才會到我雷府投身為僕。不過,今日既教我發現了他的不凡之處,那麼定不能再視他為奴。像他這樣出身名門大派的武學高手,爹爹若曉得,勢必歡喜得緊,興許要待他為上賓也不定。

    她這廂暗自思量,那邊的二小姐,卻是無趣得緊。她二姐喜文惡武,先前小石頭與楚王世子一戰,已是耐足了性子,不言不語,在旁等待。然鬥完後,看著事態非但沒有結束的趨勢,且仍有繼續下去的樣子。這麼一來,教她怎生忍受得下去。當即在軟轎裡,柔聲道:「小妹,我們該回府了,若晚了,爹娘要著急了。」儘管芳心急噪,可語聲兀自清綿脆響,抑揚頓挫,教人一聞便不由神奪。

    眾多公子哥們包括潘國舅,一聽之下,眼光瞬時發亮,露出狼一樣的神色。至於,小石頭早被他們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雷倩見及,心中暗笑,剛想回應二姐。

    不料,一旁的中年秀士早有定計想試出小石頭為何有那般渾厚的內力,聽她們要走,如何肯依。

    迅即道:「且慢!」望了望楚王世子,又道:「在下這位師侄,雖說他學武不精被人教訓實是咎由自取。但身為師叔的我,卻不想被人看扁我崆峒派。故而……」他原先顧盼眾人,此刻猛地盯著小石頭:「小兄弟,在下散宜生想與你切磋幾招,不知你敢不敢?」

    大伙陡聞,均感吃驚。

    小石頭愕然,他素來不願與人鬥毆,起初與楚王世子比武,確實出於無奈。可眼下這種無休止的打鬥,倘若再繼續下去,如何是個完啊!思至此,推諉道:「前輩,晚輩功力淺薄,如何會是你的對手。若你怨責晚輩與貴師侄動手,那麼晚輩願意站著不動,硬受你一拳,就算贖罪好了。」

    他這番話雖是出自心底,但旁人聽來,卻是賴皮已極。眾人越發驚愕。

    散宜生嗔道:「你當我是何人?難道會出手對付一個不還手的晚輩麼?休把我看輕了。」他這怒態,說來完全是做作。依他的涵養功夫,別說小石頭這麼幾句話,固是有人在他面前挖了他家的祖墳,若他不願動火,想必也會眼睜眼閉,只作未見。

    小石頭道:「晚輩無知,言語不敬衝撞了前輩。只是晚輩功夫弱不堪言,如與前輩動手,確也玷污了前輩的清名。」其實,他每言每句,均是言出由衷,但落在旁人耳裡,偏是刺耳得很。

    散宜生道:「休要多言!在下師侄適才用本派的《五行拳》敗在你手。此趟,在下也不用別的武技,仍用《五行拳》便是。你出招吧!」語聲甫落,同時吸氣,雙手虛握。左手拇指向內,掌心向下,依舊是金性劈拳,右手外旋半周,呈火性炮拳,屈肘收於腹前。

    儘管是同樣的拳術,同樣的架勢。散宜生剛一擺出,即有一股威壓的氣勢,如泰山壓頂逕向小石頭撲去。大伙雖知他是個武學高手,同時也是名門大派崆峒一脈的耆宿。可他不顯武功時,在大伙眼裡便是一個身著白色舊袍,一副落拓仕子的模樣。不想,堪堪使了架勢,那股凜然自威,彷彿能壓倒一切的氣勢,教大伙陡生出此人萬夫莫敵,所向披靡的感覺。

    小石頭是滿心不願,可惜在內力氣機的吸引下,不由自主地便雙足輕挪,做了《龍行八法》的起勢。

    散宜生不知他僅會這一門堪能拿出手的絕藝,只道他囿於尊敬前輩,不願與自己互相對攻,內心暗讚。欣賞之下,對他的好感大增。淡笑道:「既然你不願先出手,那我就厚著顏面了。」

    只見他左拳猛地劈擊而出。

    在此瞬間,小石頭明顯覺得週遭空氣彷彿驟然裂開,在自己與他之間的氛圍,似乎不存片絲的空氣,幾乎被他擠壓殆盡。怵目驚心之下,不敢再單用步伐禦敵。急忙一個「懶龍打滾」,身子如陀螺急旋,向後疾翻疾退。

    散宜生瞧他閃得巧妙,讚道:「好個《龍行八法》。」

    他原道小石頭的年齡和輩分,能會些步伐已是一樁稀奇事,沒料身法也會。畢竟《龍行八法》是崑崙一脈的至高輕攻,若非高等弟子,那是決計學不到的。但轉念想起小石頭渾身匪夷所思的渾厚內力,心道,現今別說他會用《龍行八法》,縱是突然使出崑崙曠世劍技《馭劍術》。我也毫無詫異。只是崑崙一脈何時出了一位絕頂的年青高手,偏是教人好生費解?他卻不知,若小石頭當真入了元虛真人的門下,其輩分卻是與他相同。

    值此時刻,散宜生想法雖多,但手上未停。其實,他硬逼小石頭比武,為師侄報仇是假,想探探小石頭的功底倒真。他那金性劈拳堪堪在小石頭的奇異身法下落空,右拳卻已後發先至,且手泛紅光,熾炎烈烈。尤其火炎中鋒的一點白焰,更是駭人無比。只見所到之處,週遭空氣「嘶嘶」作響,頃刻化為水霧。這一拳,在眾人眼裡,猶如天帝劃霧,神將判罰,無可抵擋。

    大伙長吸一氣,卻覺口舌乾燥,心旌怦怦,為小石頭擔憂不已。

    濃濃水霧裡,倏然而來的一拳,且是白炎燃燃,熾熾炙天。

    小石頭大悚,沒想到真正的絕頂高手,單單一拳便有此威勢。心急慌忙裡,原是陀螺般的急翻急退,陡即一個躍身,隨後折身向左側而行,如一條泥鰍滑溜穿越。這式身法正是《龍行八法》裡的『金龍嬉雲』。說來,其形應為龍,可小石頭初學乍練,步伐雖已精熟,身法卻是夾生得很。是而,落在眾人眼裡,儘管不算難看,但與龍形偏是相差太甚。他一連串的翻滾騰挪,均在空中完成,其間半足都未沾過地面。

    《龍行八法》的神妙,散宜生自然瞭解,然旁觀之人大多不曉。如此華麗優美,神奇絕妙的身法,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喘,歎為平生奇觀矣。而且,瞧小石頭這招躲得好生險巧,眼看那散射白熾烈炎的拳頭從他腰際下掠過,一時皆感欣慰。又見散宜生這般厲害,此刻已不敢期盼小石頭能勝,只望他能挨過幾招,然後無恙而歸,即已皆大歡喜。

    與此同時,見小石頭應變及時,甚至可謂佳作。散宜生不禁暗自嘉許,面含微笑。

    不過,他仍不想讓小石頭輕易過關。但見他原已和小石頭毫釐之差的拳頭,驟然詭異地返轉,以令人訝異的角度,反手一揮,如推浪滾濤,湧起層層內勁,逕向愈來愈遠的小石頭擊去。這拳卻是《五行拳》裡的水性鑽拳。

    如此變起倉猝,教小石頭怛然失色。萬萬沒想到他竟還有這一奇怪招式。但《龍行八法》被眾多絕頂高手倍加推崇的地方,也就是施展之人可以無所顧忌的在空中任意變換方位,移挪騰宕、隨心所欲。當下不遑多慮,頓從『金龍嬉雲』變為『舞龍乘風』。

    便在這時節,散宜生霸道綿柔的水性鑽拳竟已襲至。然而,任他攻勢再是如何奔騰洶湧,小石頭恰似柳絮輕飄,迎風而起。隨著拳勁,在空中一翻一騰,一飄一蕩,總離他尺許範圍,拳勁終究不能傷他分毫。

    散宜生大喜,他見小石頭韌性十足,迥非尋常年輕高手,一遇自己便一敗塗地。鬥得興起下,尋思著,看他到底能接自己多少招?思至此,跟著一聲清朗長嘯,悅耳萬分。索性運起六成功力,不再怕傷了他。這會兒,但見他碾轉繞環,環顧八方,一招一勢陰陽互滲。時而劈拳如金斧破山,大開大闔;時而鑽拳如水滴穿石,剛柔相濟;時而崩拳如矢箭電射,一瀉千里;時而炮拳如火炎籠地,剛猛霸道;至於五行拳中的唯一御式土性橫拳,卻已盡數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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