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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7章 佳人冰清 文 / 冷月寒劍

    17章佳人冰清()

    再說,小石頭自做了天羅教第十六代聖宗,在摩天峰上一待便已半年多。這半年裡,他原想苦修《不滅修羅神罡》或是鐵屋內的壁畫人像。誰知,身為輔政的多聞天王非但用盡種種借口,阻止他繼續修煉各種武學,更且把他的平常時間安排的嚴嚴密密,連砍柴的辰光都沒有。

    不是接見各位長老,就是要他勤學儒家禮儀或是諸家文史。小石頭對這些素來不喜,儘管認真學習,實底裡對多聞的安排卻是不滿已極。只是多聞的話說來也有道理,天羅教的聖宗豈能只是一個赳赳武夫,而不會半點文才。何況,他對聞人離的儒雅風範,也是心感欽仰。既然能有先生教文,自也隨意了。

    最緊要的便是,他的內力此刻居然只能防身,不能用之攻擊。每每一動,兩種異源同歸的真氣便糾結纏繞,你爭我鬥。若非他渾身經脈承受過空間能量的錘煉,勢必早已被真氣的膨脹給撕裂,變作廢人。如此一來,雖然沒有性命之虞,卻也疼不堪言。久而久之,不須多聞關照,他也不敢偷練了。

    這日功課結束,小石頭信步到了一處花園。一路上,侍衛均是執禮恭謹。

    他邊走邊忖,那日初見多聞直覺他威風凜凜,無有人比。不想,僅是數日工夫,我便享受到了與他同樣的待遇。可這樣的待遇,時間長了卻也難受,簡直與遭囚無甚不同。說話要如何說,走路要如何走,站又要如何樣的站,這樣的日子雖然錦衣玉食,但與我當日在一炒樓時的快活自由,無疑是天壤之別。

    愈想愈覺得厭煩,閉眼皺眉,佇在花園中央,深深呼吸著鮮花的芬芳,直當自己是在虎丘山上,享受著片刻的寧靜,聊以自慰。不一會,耳中腳步聲響起。聽著聲音碎花小步,輕點輕挪,如一曲動聽裊裊散散。他道是自己身邊的侍女小香。蹙額尋思,怎地片刻安靜都無?難道又要去學那如何作畫或是弈棋?

    便在這時,一個悅耳的猶如泉水丁冬的聲音道:「你是誰?為何到我的花園裡來?」

    小石頭聽聲音不是自己的侍女小香,登時睜眼打量,一見下,頓感驚詫。只見不遠的花叢中站著一位年少姑娘,瞧來十五六歲,穿著一件翠綠鑲黃邊的衣衫。雖說深衣繞體層層纏起,廣袖齊胸卻是盡顯莊嚴;而且衣領疊皺,高雅非凡,再看衣裙飄逸,更是流溢華彩。

    側面看去,膚顏白皙,幾近透明;隆鼻深目,骨肉勻亭。此刻,她正手執一朵鮮花放在鼻前輕嗅,如此人花爭艷的情景,教個縱是從未有甚漣漪情思的小石頭,也是怦然心動,直覺美極,當真神奪。

    餘裕,少女見小石頭未答,又道:「你怎地恁是無禮?我問你話,為何不答?」

    小石頭夢裡方醒,忙喃喃地道:「我、我、我不是故意進來的……我、我想……」聽他吞吞吐吐,猶不爽快,少女嬌顏一轉,以背對他,嗔道:「你是哪位天王伯伯的手下?」

    小石頭道:「我不是天王的手下。」

    少女身軀輕顫,顯然對他的話語極其懷疑,問道:「莫非你是天羅衛?」

    小石頭道:「也不是。我、我……」他原想說自己便是天羅教的聖宗,可覺得就此講明身份,似顯得有些仗勢欺人。以前,他在一炒樓當夥計,發現許多紈褲弟子在欺負別人的時候,開口就說自己如何、如何,又說自己的老子如何、如何。他不想在少女的眼裡落個紈褲的形象。然轉念一想,又覺不說的話,彷彿更為不妥,似有些在欺騙她人。如此,話語說的也就越發躊躇。

    少女忽而幽幽地道:「莫非你是新任的聖宗?」

    小石頭一驚,問道:「你怎曉得?」

    少女輕笑一聲,仍是背轉著身子道:「如今聖教之中,像你這般歲數的少年人既非是天王的手下,又非是天羅衛,除了是新任的聖宗,還有別的解釋麼?何況,縱算你是外人,也不是輕易能夠到這裡的。」

    小石頭釋然,憨笑道:「姑娘真是好心思,就這麼一會兒便瞭解我的身份。小石頭真是佩服。」他素來對聰明人甚為敬服,且這聰明的姑娘又是這般美艷年少,更是讓他欽佩。這番話說的委實由衷。

    少女輕歎,道:「心思好,又如何?唉……」

    小石頭微愕,心忖,怎地誇你聰明,還要歎氣?難道說,像我這樣木衲的倒是好?費解之下,他道:「姑娘,你……」

    少女道:「你喚我冰清好了。」

    小石頭這時當真佩服得無以復加,適才本想問她的姓名,怎料她竟如神算一般,搶在自己的前頭把名字說了出來。與這樣的人說話,就是不累。可小石頭覺得壓力極大,更感到赧顏,心想,自己這麼愚笨,與她說話,著實有點褻瀆的意味。他道:「姑娘,我、我先……先告辭了。」

    少女久久無語,小石頭未得她應聲,倒也不便冒昧離開。於是就一直佇在原地等著。過了半晌,少女詫道:「你怎地還未走?」

    小石頭道:「沒聽見姑娘要我走,我那敢離開。」他這會的感受,已然盡數忘記自己是在摩天峰,只當仍在一炒樓裡。

    少女忽而泣聲道:「你莫哄我了。我知道,今日你能陪我說這麼多話,我已是高興了。唉……」

    小石頭聽到哭聲,沒來由的心中一疼,慰道:「冰清,你這麼綽約動人,翩翩若飛鴻,有誰不願意和你說話呢?」

    冰清道:「綽約動人?翩翩若飛鴻?咯咯……你的眼力很差啊!你只是見了我的側面,假如見了全部,就不會這麼說了。」說到後來,原先被小石頭的逗笑的情緒,似想起自身的感遇,又默默地哭了出來。

    側睨過去,透明如晶的淚珠,順著玉脂般的臉頰滑落,滴在鮮艷的花瓣上,尤顯哀絕,美絕。小石頭記憶裡從未如此憐惜過一人,見了這般情景,心蕩神搖恨不能上前輕擁懷中,低語解懷。若非體內的《不滅修羅神罡》自行運轉,幾乎就已邁出腳步。功力一轉,腦子裡陡然清醒,頓時停下。只是望著依舊哀泣的冰清,心兒仍是苦楚。他道:「冰清,莫哭啊!你生得這麼美麗,還有什麼不開心的麼?倘然有,你就與我說,我來幫你。」

    冰清雖在哭泣,但小石頭的勸慰,仍讓她感激不已,道:「我的事,你幫不了。連我父親都束手無策,何況你?」

    年輕人原就火暴,縱是像小石頭這般木衲的依然有稍許的衝動。而且,這番說他無用的話語,又是一個美如天仙的少女所說,越發讓他無顏。他急道:「冰清,你沒說,怎知道我就幫不了?」

    冰清無語,只是身形輕顫,似在思慮。

    小石頭催道:「冰清,你倒是快說啊!」

    冰清悠然一歎,道:「我生來就醜陋無比,除了母親喜歡我,連父親和兩位兄長都嫌棄我。」

    小石頭驚叫一聲「啊?」費解道:「你這麼美麗,你家人還嫌醜陋?那、那怎麼樣的該算美呢?」他這時想起玉美人鄧蓉,暗道,聽那時胖長老口口聲聲說她是正道的第一美女。可要和冰清相比,卻仍是差了些許。冰清的父兄對美的要求還真是極高。

    他這當兒尚在思忖,冰清驀地回首,道:「你看吧!這就是我的全相。」

    小石頭一見下震駭莫名,直往後踉蹌退了數步。用手指著她,愣愣地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但見她鵝蛋臉,柳兒眉,只是面容膚色明顯一陰一陽,一好一壞。好的一半,膚如凝脂,嫩得猶要滴出水來。壞的一面卻是教人不忍目睹。不僅黑裡泛綠,滿佈疤痕,而且乾枯欲死,那些疤痕一條條的像是蚯蚓,爬滿了她左側臉頰。

    一時竟有種上天好生殘忍的想法,一個完美的如藝術品般的少女,居然有此缺憾。委實令人駭然驚悚。

    冰清見他驚愕,當即回轉頭去,嗚咽道:「你怕了吧?唉……我早說過,我生得不美,可你偏說我美。從此後,我想,你再不會來尋我了。」這話說的淒然無比,自有一股哀傷蕩人胸魄,直教小石頭鼻中發酸。何況她回轉頭後,留在他腦海裡的仍是起初獨自拈花的美艷,至於適才的醜陋,小石頭是自動失憶了。

    他道:「不、不……你在我心裡,永遠都那麼美麗!我、我能和你交個朋友麼?」

    冰清一聽,回身喜道:「真的?你沒騙我?」

    小石頭再見到那半張臉,儘管已有心裡準備,可仍是幾將欲嘔。當下強自抑住,道:「是的,我願意和冰清作朋友,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話語鏗鏘,口吻堅決,教人油生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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