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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5章 三昧真火 文 / 冷月寒劍

    15章三昧真火()

    如此又是片刻,其間由於火焰不夠,他又擊了兩拳,待到聞人離的遺體盡數被化。他把灑滿地上的骨灰拾掇了下,裝在玉罐裡。隨後,極是謹慎的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走下地道,把玉罐放於原處,也就是原先那標貼為「十五」的空格。本道事情既完,那也沒甚事了。不想,玉罐甫一放畢,滿洞的夜明珠倏地熄滅。整個地洞昏黑一片。雖說他修為深厚,六識靈敏,如此驀然,卻也措手不及,難以適應。

    與此同時,正面牆上的那些玉罐倒是驟然放出光芒。儘管光芒細微,但如此眾多的玉罐累加,也耀的地洞亮如白晝。片刻後,眾多的玉罐你閃我滅,我閃你滅,如同夜穹的星辰閃閃爍爍,明滅不定。

    小石頭看的有趣,索性撫手而笑,自語道:「沒料這地洞居然這般稀奇,呵呵……好玩,有趣……呵呵……」他雖木衲,可少年人的心性畢竟飛揚,見到這般異象著實開心得緊。

    過了須臾,他想,這些玉罐倒是與天上的星辰差相彷彿。整個牆壁竟是形成了一幅星宿圖。呵呵……那每一空格多半便表示一顆星辰,而空格與空格之間,卻有細小的磷光相連。呵呵……越看越像,只是,只是這幅星宿圖卻是怪異,我好似在那裡看到過。想了良久,也未想出個結果,當下也就息了心思。暗忖,這星宿圖約莫與天上的一樣,而我時常在晚上看看星星,是以覺得相同吧?

    異像看的多了,原先的興趣便也淡了,此時,玉罐的光芒開始暗淡,夜明珠重又亮起,一切恢復到了起初的景象。

    小石頭望著左首的《太素心境典》,又想,聞人老前輩只說不能修煉《太素心境典》,可沒說過不能背誦,不如趁此空隙,我先背著,若是時辰不長,先記住總比不記的好。想到那便是那,頓時暗自吟誦起來。這《太素心境典》約有萬餘字,他適才第一次進洞時業已記住小半,而且他記憶甚佳,基本能做到過目不忘。是而,僅是餘裕,那萬餘字的《太素心境典》竟已被他盡皆記下,不漏一字。

    這次背誦,起初的意境倒是再未出現,只是有些字,寫的繁複,他全然不知其中的含義,記的也就是字的寫法。至於整篇字訣的精髓,他連有些字都不識,整篇那就妄談了。他這樣的背誦,當真算的上是死記硬背。這當兒,他看了看地洞四周,瞧著沒其它事,想到也該出去了,待在這裡,總沒外面那麼空氣新鮮,陽光明媚。而且……他捂著自己的肚子,自語道:「這也有些餓了!」

    鐵屋外的多聞天王等了良久、良久,也未見小石頭從裡面出來,心下不禁疑惑。思忖著,莫非這代的聖子有甚不妥?或是有了什麼不可預料的意外?他的日後權威,全靠在小石頭身上,故而總不見他露面,心中的憂急著實多多,腦子裡便開始胡思亂想。

    天羅侍衛隊長楊修清卻是不然,他起初見得小石頭木衲呆蠢,心下已是不喜。此刻見他久久不出,竟是歡喜得緊。念叨著,最好適才哪個小子是假的聖子,此刻被聖宗發現端倪,正在裡面嚴加審訊。至於多聞是否會殃及池魚?這就不是他該管的事,反正他與多聞平時也沒什麼干係,至多也就點頭之交。要好要壞是他的事。反正他楊修清身為聖教最為精銳的天羅三十六侍衛的隊長,焉能去保護一個傻子聖宗?他佇在旁邊,悠閒地望著多聞,瞧著多聞的急噪之色,卻覺甚是有趣。

    多聞在鐵屋前走來走去,如個鐵鍋上的螞蟻。若非教中嚴規,禁止除了聖宗之外的任何人踏進鐵屋半步,勢必早已衝了進去。此刻的他早沒了一個武學大宗師應有的神態,與個尋常男子在等媳婦生養都不遑多讓。

    楊修清瞧著他急促,心下好笑,調侃道:「天王不用這般著急,聖子可是我聖教的未來,聖宗他老人家一見到,自然歡喜。這話麼也就說的多了點。你若等的不耐,可先回寢殿歇息,待聖子出來,屬下派人來稟告就是。」

    多聞心思煩瑣,也沒察覺他的揶揄,揮手道:「不用、不用,本座就在這裡等著好了。」

    楊修清一笑,心想,他這時神志糊塗,若繼續以言語逗他,似乎勝之不武?當下把頭一側,也不去理會多聞了。

    與此同時,忽而有人笑道:「廣智老弟,你可見過多聞老兒如此急態?」一人朗聲回道:「不曾。」

    多聞一個悸動,回頭朝來聲處望去。只見遠處正有兩人把臂而來。一人是自己曾易容過的神目天王,另一人,羽扇綸巾,一襲儒衫,腮下三縷黑鬚隨風飄舞,好生瀟灑。多聞凝神卓立,嗔道:「老夫有甚急態,干你們何事?當真如婦人,聒噪得很。」他見到大敵前來,頓時恢復常態,雖然身形矮小,尖嘴猴腮,這麼傲然屹立,卻也淵停嶽峙,氣派非凡。

    神目天王對邊上哪人道:「廣智老弟,適才不知是誰?像個婦人一樣盡顯急色。時下卻又來說咱們。呵呵……反咬一口的狗,不過如此。」這話說的委實無理,多聞氣極道:「神目,休要猖狂,待聖子出來,老夫再與你理論。哼……」

    神目又道:「噢,老夫差點忘了,你倒已經尋了一個天大的後台。只是這尋後台的經過,倘若老夫說將出來,未免顯得你太過無恥。唉……多聞啊!多聞,你為了能掌控聖教,卻也煞費苦心。只是你若當真全為了聖教著想,老夫與廣智老弟即便在你手下搖旗吶喊倒也甘願。可是你野心勃勃,咱們知道你定有私心,是以這聖教是萬不能給你掌握。否則,我聖教的數萬弟子豈非盡淪你手?」

    多聞被他這麼當面揭皮露骨,饒是厚顏,卻也惱羞成怒:「放屁、放你的狗屁。老夫對聖教忠心耿耿,惟天可表。平生行事更是俯仰無愧,有何私心可談。你們二人在聖宗的閉關鐵屋前這樣辱罵老夫,意欲何為?」

    神目笑道:「沒什麼,只想乘聖子未出前,先剷除聖教的一顆毒瘤。省去日後的大亂而已。」

    多聞大驚:「你們想背叛聖教?」

    神目哈哈大笑:「除掉你,就是背叛聖教?你何時已可代表聖教?呵呵……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只是幾句話,就露出你的真實心思。看來……」說到這裡,向旁邊哪人道:「廣智老弟,咱們不動手是不行了。原想探探他的心意,可這話實屬大逆不道啊!」

    廣智「嗯」了一聲,手上羽扇輕揮,笑道:「就是不知多聞兄可以撐過咱們聯手的幾招?」神目道:「管他幾招,反正制服了再說。」

    多聞愕然,沒料二人居然敢在聖宗的鐵屋前公然行兇,而且還大言不慚的要滅了自己。想他數十年縱橫天下,傲視武林,不能說未逢對手,但與他打成平手的,卻也寥若晨星。像今日這樣被人欺到頭上,別說見過,固然是想都沒想過。氣怒交加下,也不管是否是其對手,斥道:「要老夫性命,你們儘管上來,瞧老夫會否駭懼。哼……」

    「那再加上我呢?」便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一人如鬼魅般出現在場中。

    神目瞧清來人,詫道:「咦,通臂?你怎地也來了?」

    通臂嘿嘿道:「全拜多聞所賜,他居然易容成你,娘的……不說了,說出來著實丟臉。反正這口氣,我通臂是無論如何要出的。」

    廣智天王在後輕搖羽扇,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模樣。

    而多聞見的通臂突到,先是一驚,繼而豁出去地道:「任你們人多,縱是再翻上個數倍,老夫也不懼你們。」他這話說的著實豪氣,其實是念著這裡畢竟在聖宗眼前,倘若他們當真想誅殺自己,莫非就不怕聖宗怪罪?是而,這聲音委實響亮,每字每句均是蘊著渾厚的勁道。別說是一區區鐵屋,縱是千山萬水,他相信也能傳到聖宗的耳內。

    楊修清瞧著氣氛緊張,卻也不上前勸阻。心想,你們斗吧!最好鬥個你死我活。反正到時自有聖宗出面,倒也怪不到我頭上。

    通臂素來高傲,生平可說未遇那日的恥辱。自回到摩天峰曉得自己上了多聞的大當,便如萬劍穿心般的難受。四大天王在天羅教的地位是除了聖宗外的至高名位。而四人在教中所負責的事情也是各有所司,互不干擾。原本若這麼下去,倒也沒甚可鬥。但自」通靈鏡「顯示有聖子降世,這四人的關係便陡然緊張了起來。

    照聖教規矩,若哪位天王尋獲聖子,便可在聖子即位後,輔政三年。這三年實是呼風喚雨的三年。倘若聖子被其他天王得去,而自己尚要聽命於原先和自己一直並駕齊驅的人物。雖說他並沒挾主號令全教的心思,但一想到有這茬,卻也非他所願。其中滋味,真如活吞蠍子般的難受。故而,他才會跟在律屬神目天王手下的糊塗長老的身後,一路伺機想先行尋獲聖子。

    不想,原是十拿九穩的事,竟被多聞假冒神目欺騙自己,並且在糊塗兩長老的面前,硬生生的把自己嚇跑。這等恥辱,如果不去報復,那麼以後在聖教也將被傳為笑談。他通臂也沒顏面繼續待在這天王之位。

    通臂此來原就抱著雪恥的心思,聽的多聞在那唧唧歪歪,囉哩八嗦,心下的火氣愈發猛烈。當下不發一言,身形猛地躍起,雙腿以連環踢出,便如在空中漫步,又好似踏波而行。而雙腿交換的頻率捷如電閃,且每一腿踢出的無形勁浪,也是剛猛已極。「啪啪啪……」接連踢了一十八腳,同時,多聞也連續退了一十八步。此間險惡,均是間不容髮,稍有不慎,多聞便是腸穿肚爛的命運。

    瞧著通臂率先動手,多聞不禁氣極。原以為通臂踢出十八腳後,勢必無力繼續,接下便輪到自己反擊。不料,通臂當真對他恨極,十八腳之後,居然在半空一個翻折,本是以腿相對的,此刻竟是雙手齊出,猛地裡又是三十六掌。左掌甫出換過右掌,右掌初回,左掌再擊。這麼一連串的掌法,掌掌相連,恨意綿綿。一時間,但見漫天掌影,如花如絮,似輕又似重。輕時彷彿在彈落花瓣露珠,重時大有把多聞立斃當場的決心。

    論到身法迅捷,多聞情知自己比不過通臂。尤其通臂的「幻骨**」更是讓人防不勝防。「幻骨**」的最高境界是練法之人已然無骨無常形,能變圓、變方、能隨著當時情形需要,幻為天下間任何形狀。雖不知通臂此時有幾成火候,但憑他數十年的苦修,固然沒臻大成,可七、八成還是該有的。

    這刻,多聞心無旁騖,半點都不敢大意。打起十二份的精神,一邊勉力抵禦,一邊凝神細看,就怕通臂驟然失了蹤影,另外也是生怕神目與廣智突然偷襲。二人鬥了片刻,但聞「辟辟啪啪」的交掌聲,每一掌擊便帶起一陣無形氣浪,吹的周邊的花草凋零萎落。

    又是斗了許久,雖然通臂的攻勢依然如故,未減半分,而且刁轉古怪,陰狠狡毒,但多聞瞧著神目與廣智並沒立時出手,心下頓感稍定。畢竟,單是通臂一人,決不會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脅。而此時,通臂也有些氣乏,由於連續的急鬥,妄想一舉擊斃多聞,未免有些過猶不及。當下手腳漸緩,開始尋隙抵足、覷機伸拳。

    發現通臂沒有原先的勇猛,多聞心下更安,雙手一邊揮擋,一邊勸道:「通臂老弟,憑你單人獨力就想傷我?你不覺這想法荒謬了些?還有,你我二人鬥了忒久,另兩個卻在旁邊看著好戲。嘿嘿……若咱們兩敗俱傷,他們勢必撫手相慶。你不覺大大的吃虧麼?」

    通臂嘴上未答,心下卻是極為贊同多聞的話語,當下手腳更慢,漸如尋常切磋,已沒先前的兇猛。

    廣智莞爾道:「神目兄,看來你我再不出手。通臂老弟就要被多聞騙去俯首稱臣了。」

    神目一笑道:「通臂老弟,老哥來幫你!」

    多聞沒料自己的一番勸解,居然引得一直在旁觀望的二人想以眾凌寡,氣惱道:「你們二人恁地無恥!老夫不服。」

    神目冷笑數聲:「不服?不服也得服!呵呵……」笑罷,正待想出手。便見得鐵屋的大門忽地開啟,從裡面走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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