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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4章 聞人聖宗 文 / 冷月寒劍

    14章聞人聖宗()

    此刻,他才看見癱如軟泥的聞人離。當即一驚,用手輕撐,想往後退卻。不想此刻功力高絕,這無心的一撐卻是用了大半的勁道,整個身子居然如皮弓彈射,直直撞在後面的牆上。但聞得「砰」的一聲巨響,這屋子的牆壁乃用鐵鑄,故而撞的雖重,幸喜未破。只是整幢屋子卻是晃動不已,幾將倒塌。

    外面的多聞天王與一干侍衛瞧著偌大的動靜,盡皆愕然。不知屋內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是聖宗未有宣召,他們也不敢擅入。

    小石頭被自己的舉動也是駭的恐慌。惶惶地摸了摸身後的牆壁,再看了看依舊躺在地上的聞人離。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知自己身上為何會有恁大的力道?就這麼愣愣地望著聞人離,只盼他能有個說法。

    聞人離由於功力盡失,待小石頭身上的異光消逝,已不能瞧清屋內的景象。他雖然瞧不見小石頭,但對於他的心思倒能料上三分。笑道:「小石頭,不用怕的,你已經受了老夫的百年功力。自然會有這樣的神力。」他功力已散,這聲音委實微弱,若非小石頭功力渾厚,六識已然大增,也將聽不清楚。

    他這話,小石頭卻是大半不懂。不由走上前去,問道:「晚輩何時受了前輩的百年功力,還望前輩講個明白。」

    聞人離聽他問及原故,當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說予他曉。小石頭先是激瞪雙眼,無限驚訝,繼而問道:「那、那老前輩,這功力能還你麼?我有了也沒用啊!」這時,他方明白原來前時的火熱和寒冷,非是預料的那樣想把自己烹飪或冰凍,原是傳功給自己。好讓自己繼承天羅教的聖宗大位。

    聞人離苦笑:「這《不滅修羅神罡》惟有聖宗傳予聖子,那有聖子倒灌給聖宗的?何況,老夫的經脈已然萎縮,固然你願意倒輸,老夫也命不久矣。由得把功力留在老夫這麼一個無用的廢人身上,不如讓你少走彎路,以便能早日臻至大圓滿之境。豈不妙哉?相信憑你的資質和根骨以及老夫的百年修為,你在十年後便可修練《太素心境典》。只是到時,你需得到聖教歷代聖宗靈前告訴一聲,也讓老夫與歷代聖宗高興一下!呵呵……」他素來傲世輕物,此遭能說出這番話來,心下著實酸楚。

    小石頭無言,只感心下澀澀。尋思著自己真是災星,怎地到那裡,便害那裡。害了一個又一個。

    聞人離聽他不說話,又道:「本教的《不滅修羅神罡》和《太素心境典》的口訣,均刻在此間鐵屋的下面。這入口就在老夫的身下……哦,還有……本教的《不滅修羅神罡》乃是由內而外的一門護體功法,練成後任它是刀劍釜鉞,還是內家掌力,全然不懼。與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兩種神功的練法卻是大大的不同,本教神功由內而外,可少林金剛功是由外而內的習練,倘要完全習成金剛不壞神功,這肉軀的痛楚不知要遭受多少。故而說來,本教武學實比少林絕藝來的精妙,這一點,你終需記住。」

    小石頭聽到他的淳淳教誨,只是想讓自己明白天羅武學遠勝少林。心想,這聞人聖宗倒是好勝,莫非以前曾輸予過少林哪位高僧,故此直到臨終,仍是耿耿於懷。他以前在七里塘,時常看見一些小兒為了爭鬥而吵嘴,以致他認為聞人離多半與哪些小兒相同,也是手上輸了,想在嘴上斗回。其實,他這想法與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這裡,小石頭心中悲痛,尋思著,若非自己害的聞人離失去了百年修為,他也不會如此飲恨,想來憑他大圓滿境界的《不滅修羅神罡》,這仇定是報得了的。

    聞人離這會又道:「你記住,稍後先把老夫移開,然後進洞默記《不滅修羅神罡》的口訣。待你出來時,記住從裡面帶個玉罐出來,隨後用、用三昧真火把老夫燒化。把老夫的骨灰供在洞裡的第十五格處便可以了。還有……還有《不滅修羅神罡》乃是本教的無上絕學,你、你萬萬不可洩露給外人,就是半個字也不行。記住了麼?」

    小石頭「嗯」了一聲後,發覺似是不怎虔誠,連忙又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素來尊老,尤其聞人離即刻告別人世,別說這些小要求,即便再難,他也會毫無猶豫地應承。

    聞人離聽他應了,似感欣慰,繼續叮囑:「那《太素心境典》不到大圓滿的《不滅修羅神罡》切不可修煉,以防走火入魔。切記,切記……」說到這裡,雙眼一閉,氣若游絲,但方是須臾,忽然想起什麼,又呻吟道:「小、小石頭,若你日後能有機會尋得玄陰體的女子,務要記住不可放棄。倘能用玄陰體的女子為鼎爐來修煉,非但《不滅修羅神罡》能立時臻至大成,而且對於《太素心境典》的修煉,也有著莫大的好處。記住了嗎?」

    小石頭可不懂什麼叫鼎爐,或什麼樣的女子該稱作為玄陰體?只是此刻聞人離即逝人世,他也知道要讓老人家安心而去,萬不能教他憂心。故此,忙不迭點頭,可他雙眼流露的迷茫,聞人離卻瞧得清清楚楚。

    聞人離見了,儘管老命去了大半條,只剩殘喘。但為了聖教日後的榮光,仍是強提一氣:「鼎爐一詞,你日後自知。那、那玄陰體,是、是女子的一種體質。這種體質的女子世上極少,甚至可說是百年罕遇。而且,玄陰體的女子均是受天地寵愛,靈氣聚集。因此,她們是絕代芳華,無有人比。但也正因如此,世上能與她們相好的男子,也是稀如麟角。尋常的,稍一交好,便可讓他們的一命嗚呼。可咱們就不同,她們的陰氣對別人有傷害,但對修煉過《不滅修羅神罡》的咱們,卻是天大的補藥……但要如何辨別,老夫也不甚寥寥。只是你福緣深厚,在歷代聖子中算是最幸之人,玄陰體的女子不定就能被你尋到。呵……呵……」

    這一番囑咐,乃是他強自說完,此刻已是油盡燈枯。過了片刻,他見小石頭毫無所動,不禁詫異:「你、你為何……不進地洞,仍、仍……在外面?」

    小石頭聽說地洞入口在他身下,又瞧他虛弱無比,那敢動他,只怕稍一搬移,便立時送了他性命。當下道:「沒事,等等吧!」

    聞人離是聰明人,聽他口氣,已知他何以不動。心下雖說感激,依然氣極,埋怨道:「像你……這樣迂腐,做什麼事均是這般束手束腳,如何成得了大事?你若再不進洞,老夫……老夫……便立時咬舌自盡。」

    小石頭聞言,不禁著慌,忙道:「不要、不要,我這便進洞,這便進洞……」說話間,輕手輕腳地慢慢挪開聞人離的身軀。一望之下,他身下的地板果然與別處不同,顏色極是暗淡,而且比屋裡其它的地板也要大上幾許。他不知怎生開啟,只能回首望向聞人離問道:「老前輩,這地洞如何進去?」

    聞人離郁極,道:「用手輕推即可。」

    小石頭依言輕推,只聽見「噗」的一聲,地板頓時傾翻,垂直向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走下的地道入口。瞧著入口黝黑,小石頭遲疑須臾,轉念又想,罷了,罷了,老前輩都要死了。難道這麼一個小小願望,我都不能滿足他?當即便躍身而下。

    這入口有條長長的階梯直通下面,小石頭順著階梯緩緩走進。不過眨眼,瞧見前面似有光亮透來。情知光亮處必是神功口訣的刻雋地,或是聖宗的靈位處。腳步不由加快,當眼前一片光亮時,階梯已然全無,腳下是一片平地。望著光亮因由,原是一顆大若嬰拳的夜明珠在那閃閃生輝。而夜明珠底下是一扇包銅大門,上面銅釘,獸環,儼然如宮門一般,頗具威勢。

    小石頭按著推翻地板的經驗,繼續輕推銅門。這門多半常有人保養,或是灌注油液,被他這麼一下,當即應手而開,且還無聲無息。門內是個石廳,與上面的那幢鐵屋佔地約莫相同。四周牆上,每隔一丈,便綴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雖比門外的哪顆較小,但與世上的尋常明珠來比,卻已是珍罕之物。世人能得其一,便已算是大富之家,而這裡足足有數十顆之多。對於明珠的價值,小石頭當然不曉。他關心的只是神功口訣和聞人離關照的哪個玉罐。

    四下稍一打量,只見正面牆上到處挖成一個又一個的空格,這些空格不是排序而定,而是隨意雕斫,這裡一個,哪裡一個,粗看之下,極為凌亂。每個空格裡面均置放了一個玉罐,玉罐上尚有標符,貼著如一、二、三,或十二等這樣的數字。小石頭照著聞人離的話語,選了一個標符為『十五』的玉罐,把它放入懷中。

    既了一件心事,心下也是欣慰。再看向兩邊牆上。左首刻著是《太素心境典》,而右首則是《不滅修羅神罡》。

    小石頭踱步向右,微微一看,發現《不滅修羅神罡》只有數百字的口訣,與許家刀訣的字數相比,那是差的極遠。他記性甚好,僅是餘裕,業已盡皆記住,倒背如流。不由走向左首,總想著《不滅修羅神罡》既然是天羅教的鎮教絕學,怎地字數恁少?會否在另一邊牆上尚有續篇?

    左首牆上倒有萬餘字,這些文字形如蝌蚪,個個宛若在水裡遊蕩。有的古樸深邃,有的雅致瑞麗,一股久遠的古風彷彿撲面而來。有些字體堪堪望了須臾,便覺腦中浮現出神勇的武士正在挽弓搭箭;而有些字形則映射出了衣裙飄飄的仙子端坐在仙鶴上,吹笛弄簫。耳中似乎傳來高卑互陳,陸續不絕的鈞天廣樂,餘韻悠揚之下不覺鼓舞,只感心曠神怡。

    如此片刻,待的一曲奏完,小石頭駭然發現自己已記住小半字數。心想,這《太素心境典》當真是仙家絕學,自己尚未背誦,僅是稍望餘裕,卻已映入腦海。念及聞人離曾說過在《不滅修羅神罡》尚未大成前,切不可修煉《太素心境典》,否則必有大禍。不禁尋思:先不看了,聞人前輩尚在洞外等我,若是時辰一長,不知他會怎生著急?

    他性子雖迂,心智也屬遲鈍,但對老年人的叮囑關照向來謹記,不敢怠忽。

    當下返身走出洞外,到了鐵屋。

    這時,聞人離業已離逝。小石頭喚了半晌,不聽回應,知他已然離去,雖不致哀痛欲絕,然也心有慼慼。他與聞人離相處時間不長,但聞人離的宗師風範以及儒雅談吐,卻教他敬仰萬分。想起聞人離說過要自己用三昧真火燒化他,可自己全然不會,如何燒他?這會不禁犯難,心道,不如用雙手磨擦試試看。就這般,雙手摩擦了片刻,直把手心摩的通紅,所謂的三昧真火依然不顯。

    他支頤沉思,心想,這三昧真火聽說書人講乃是神仙的招數,我儘管受了聞人老前輩的百年修為,若真想當神仙,卻是遠遠不及。想到這裡,頓時為自己適才的愚為感到好笑,想自己何德何能?有何依憑就能變成神仙,實屬癡心妄想。索性作罷,正想出了鐵屋,到外面去尋多聞天王思個法子,把聞人聖宗的遺體火化。

    這麼抬頭一打量,忽見鐵屋的四周牆壁上居然刻滿了無數的人像和文字。哪些人像要麼打拳、要麼出腳、還有些是舞刀弄劍,耍棍玩槍。每幅人像的邊上尚有文字註釋。這鐵屋原是天羅聖宗的閉關之處,自然記載了天羅教千年以來的所有武學。而小石頭初進鐵屋時,由於內力淺薄,再則鐵屋內毫無光線透進,他當然瞧不清楚。

    眼下受了聞人離的百年修為,先不說他內力修為之高,已是天下間數一數二,單是六識的靈敏度也是無人可及。這牆上的圖解自也逃不了他的雙眼。好奇下,小石頭信步走近。他性喜用刀,這下意識的也就先看牆上的人像怎生個使刀法?在使刀的人像前瞧了須臾,覺得這些人像用的刀法好生精妙,每招每式均是他以前從未想到過的。這下見獵心喜,登時照著人像比劃起來。

    這些人像均雋刻的甚是出神,除了沒有鬚眉飛舞外,一招一式再配上衣袂的飄展,委實如真人縮小被嵌入牆壁一般。

    小石頭依著人像上下縱躍,左右跳動,手中的刀卻是那日胖老兒送予他的匕首。如此練了片刻,當用到一招「破釜沉舟」時,圖解邊的文字要求全力一擊,眼神與刀尖,腰腿與手腕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這招刀法乃是《天羅刀訣》的一記絕招,實為全部刀術的精華所在。憑他淺顯的習武經驗,固然內力再是渾厚,這招卻是練了許久,也沒達到圖解上所需要的標準。

    他生性也拗,倒也不願放棄。依舊一次一次地比劃。

    「唰」的一聲,手中匕首向前疾刺,在昏暗的鐵屋內帶出一道亮眼的光芒。他左腿單立,右腿向後平伸,整個頭部向側傾斜,倒在執刀的右手臂上,雙眼凝視著匕首尖,望著刀尖上吞吐不斷的細小刀芒。他微微一笑,這招「破釜沉舟」在苦練了三個時辰後,總於有了些模樣。

    那一笑確有心領神會的意味,其間妙悟令他頗感欣喜。此刻,忽而腦中靈光一閃,想起,當日瘦老兒與通臂天王鬥拳時,那雙拳擊出的赫赫威風以及每拳打出就有無數的泥土飛濺,樹木燒炙。心想,莫非那日瘦老兒的拳勁便是三昧真火?否則,那些樹木的外皮又豈會被炙?

    他也是由匕首聯想到胖老兒,又由胖老兒聯想到瘦老兒所用的炎陽拳。

    念及那威勢凜然,剛陽猛烈的炎陽拳,當即走到用拳的人像前。尋思著,當日聽他們說道,瘦老兒的拳法似乎叫什麼『炎陽拳』,我先到處尋尋。他一幅一幅的看去,看的甚是仔細,生怕遺漏。而用拳的人像極多,不少於幾百幅。小石頭尋來尋去,過了許久,方找到那邊上注名為『炎陽拳』的人像。

    欣然片刻,先概括性的望了一遍,發現炎陽拳的人像約莫有十八副,從左到右均是編了號碼。為了能早點火化聞人離的遺體,讓他可以快些升天,小石頭頓時練了起來。這套炎陽拳比那路天羅刀卻是好練了許多。天羅刀主要是招式之間的精妙變化,而炎陽拳完全是直來直去,惟有攻擊,沒有防禦,它考慮的是使拳人的內力,至於拳術變化,倒是沒甚講究。

    炎陽拳第一式「舉火燎原」是雙足分叉,腿擺馬步,左右手齊推形。照著上面的圖像,小石頭堪堪擺出,但覺體內一股渾厚沛然的內勁,從丹田洶湧奔出,穿過督脈的風府穴,直到陽維脈,然後自手太陽大腸經以及手少陽三焦經內疾撲而出。其間的過程說來雖慢,但事實上,卻是電閃而已。

    還未來得及細查內力如何變化,一股火燙的熱勁,幾欲把地上的鐵板燒化。瞧著哪塊紅紅的地板,小石頭先是驚悚,繼而大喜,心想,這多半就是三昧真火了。至此,也不想練什麼拳術了,惟想快些完成聞人離的心願。當即走到聞人離的遺體前,心下默禱了一遍,口裡低聲道:「聞人老前輩,這三昧真火是小子我剛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有甚不對,還望老前輩泉下有知,原諒晚輩的莽撞。」

    當下擺起架勢,朝著聞人離的遺體使了一招炎陽拳的「舉火燎原」。按理,憑炎陽拳的火熱勁道那是決無可能把人的身軀給焚化的。可是小石頭的內力修為實在太過駭人,這一拳雖然稍得炎陽拳的一、二成真髓,威力卻比瘦老兒的全力一擊尚要強上幾許。一拳擊出,聞人離的遺體頓時被熊熊烈炎給吞噬。不過那遺體也被砸的有些稀巴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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