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媚傾天下 第106章 居心 文 / 林朗

    第106章居心

    靈兒抱著孩子，心力有限，幾番掙扎終於逃到車外，她們這才發現周圍已經滿是黑衣劍客，有不少護送她們的雲嘉國侍衛已經負傷倒地。

    「把孩子交出來！」其中一個黑衣人對著靈兒的方向衝去，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將目光掃向靈兒，殺氣震天，鳥怖驚飛。

    蝶舞見狀擋在身前，無數道劍光對著她刺入，驚呆了莫顏也驚呆了在場所有人。雲慕辰沒有忘記他的使命，奮力向蝶舞的方向衝來，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噴出的血紅濺滿了那個人的臉，就連眼中亦是血色瀰漫。

    「主子！」

    正待眾人心中驚恐之時，另一道劍光閃過，從正中間隔開那把鋒利的長劍，幽綠的刀刃泛著陰冷的殺氣。

    「嘶——」薄如蟬翼的劍刃劃過對方的頸，噴濺的血液流淌在劍尖，而劍身卻是滴血未沾。

    一身墨藍勁裝，黑色的面巾擋在臉上，那男子沒有回頭，更沒有看蝶舞一眼，只踏著輕盈的步子遊走在劍陣中，密密麻麻的劍看得蝶舞一陣心驚。飛瀉而下的血霧瀰漫在空中，甚至連刀劍相碰的火星也看不清楚。

    寒光如練，風塵洶湧，目光中清透無塵的光澤宛若夢中相逢的身影，同樣的清朗無垢，同樣的溫柔纏綿。

    蝶舞一時失神險些忘了此時的自己正處在殺機四伏的戰場，而她的孩子則是這些人覬覦的對象。

    正當她迷惑於那個男子的身份時，另一個影子也闖入劍陣，似血妖嬈的風姿如蒲柳般柔軟，可手下的劍招竟是陰狠絕冷，手起劍落，而血霧竟也隨之蔓延擴散。

    那個背影她熟悉，正是消失多日的無名，可他怎麼會身在南陽城？

    腦中閃過的疑惑越來越多，而地上死得人也越來越多。

    是誰？是誰如此陰狠，竟然派出這麼多的死士追殺一個還不滿一周的嬰孩，若真是為了天子之位，首先該對付的應該是皇后的兒子。

    「啊——」莫顏一聲驚呼，被黑衣人挾制在手，而另一個黑衣人則趁靈兒無暇顧忌時一劍頂在了她的喉間。

    蝶舞勒緊手裡的絲帕，緊緊盯著自己的孩子，看他揮舞著小手嚎啕大哭時，心中更是焦急。

    「不要傷害他!」她驚聲嘶吼著，急欲衝上前卻被無名及時扯住。

    黑衣人暗自得意，手中的劍正要對著孩子刺下去，墨藍色的人影疾馳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劍封喉，可還是慢了一步，那劍已經扎進了孩子的小棉襖，隨之湧出的銀紅色液體也驚呆了眾人。

    「孩子！」蝶舞踉蹌著衝去，搶過靈兒懷裡的孩子，哆嗦著雙手掀開那層金黃色錦緞，一時間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暈倒在藍衣公子的懷裡。

    無名本欲扶住她，可看了看周圍的情勢，拍了拍藍衣公子。

    瞬間劃破蒼穹的閃電，伴著滾滾烏雲劈開整個天地。他眼中滿是不捨和痛苦，可依舊風雅絕艷，那目光中有著眾人看不懂的悲喜交加，似痛非痛的殤情。

    熟悉的幔帳，熟悉的床榻，卻沒有熟悉的人。

    「靈兒！」蝶舞從黑暗中驚醒，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裡還是已經從夢中驚醒。煙霧瀰漫中離去的背影，與記憶深處的人交疊在一起，更讓她心悸不安。

    想起在城郊遇刺的經歷，蝶舞猛地從榻上跳下，衝著門外大喊，只有一個小宮娥從門外急急衝進來，見到蝶舞後慌忙跪下。

    「娘娘終於醒了！奴婢已經為娘娘熬好藥了，馬上就端過來。」

    「靈兒呢？我的孩子呢？」蝶舞焦急地問著，甚至沒注意自己還光著腳。

    小宮娥有些著急，忙磕著頭求饒，「奴婢該死，皇上在娘娘昏睡的時候曾經來過，要靈兒姑娘把小皇子交給嬤嬤照料，可是靈兒姑娘死活不交出小皇子，已經被皇上關進側殿。」

    正準備衝出去卻被小宮娥緊緊拉住，「娘娘，您還沒穿鞋呢。」

    「靈兒——靈兒——」推開側殿的大門，漫天白紗絲帳隨風輕舞，瀲瀲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地上，角落處昏黃的燭光映出兩道人影。

    「主子？」

    「穆姑娘。」

    靈兒和莫顏站起身，見到蝶舞無礙方才舒了一口氣。

    「銘兒……銘兒如何？」她還記得銘兒身上中了一劍，滿手的血彷彿流不完似的。

    目光落在角落裡的小床，只見襁褓中的嬰孩正沉沉昏睡，雖然呼吸微弱但臉色也不再蒼白。

    「主子，太醫診已經診治過，小皇子的傷勢已無大礙，休息幾日就可痊癒。」

    「是嗎？」緩緩拂過細膩的臉頰，蝶舞這才放下心，眸光一閃，隨即望向靈兒，「靈兒，你做得很好。一入宮門深似海，在這宮裡隨時都會有人想要我的命，更何況銘兒還尚在襁褓之中，怎麼受得了這些個手段？從今日起，你便寸步不離地照顧銘兒，切忌無論任何人送來的東西都不要輕易給銘兒用，他的日常飲食由你全權負責。」

    「是！請主子放心，靈兒一定會保護好小皇子。」

    「莫姑娘。」

    「嗯？」莫顏不解地望向她。

    「今日起，你便做我的貼身婢女，隨侍在我身側，明日我會請宮正司的姑姑教導你規矩，這後宮不必茗音山莊，循規蹈矩，為人處世皆是民間不可等同，我只想說一句，入了這宮門，你就算有天大的仇天大的怨也要忍下去，打落牙齒和血吞，謹小慎微切不可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蝶舞注意到莫顏的雙手正揉搓著衣袖，神情有些緊張。

    「我知道了。」

    靈兒微慍，噙著冷笑低喝，「身為奴婢難道還不知怎麼稱呼自己嗎？」

    「奴婢明白。」

    蝶舞扶著她的手臂，將她拉起，「從今日起我便叫你顏兒，記住，在這宮裡你唯一可以相信的，就只有你自己。」

    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蝶舞，滿是疑惑但她卻沒有問出聲，既然選擇了踏出這一步，就該明白沒了後悔的選擇。

    宸妃的歸來再一次引起後宮的風起雲湧，太后召見，皇后茶敘，各路妃子登門拜訪，只差沒把熙和宮的門檻踩爛。

    銘兒的身世自然引起了各方的爭執，不僅後宮喧鬧不安就連大殿上也免不了群起而攻之。除了平陽王的支持外其他大臣都反對宸妃攜子歸朝，尤其以肅親王和陳將軍為主的另一股勢力反對強烈。

    從平陽王那裡得知消息後，她只是微微一笑，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說，只是囑咐莫顏為平陽王送上雲嘉國的貢酒雪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