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媚傾天下 第105章 子傷 文 / 林朗

    第105章子傷

    退出房間，站在門外許久，才看到莫顏捧著碎裂的藥碗從屋內走出。

    見到她依然站在門外，莫顏並未說話，頓下腳步冷冷瞧著她的臉，滿是憎意地說道，「姑娘一直糾纏不休，莫不是也想對我和我爹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蝶舞更加困惑，抓著莫顏的手不肯鬆開，手中的力道不免加大了幾分。

    她自認為和茗音山莊沒有任何過劫，甚至可以說茗甫城與她的父親可謂是多年知交，之前聽說茗音山莊遭人暗算，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重逢故人。當初她對莫顏的設計的確有愧，可不代表所有的後果都要讓她一人承擔。更何況，她何時對茗家的人趕盡殺絕了？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莫姑娘，茗音山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甩開蝶舞的手，莫顏退後幾步，眼中的殺意幾乎可以讓蝶舞死一千回。

    「至少也該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莫顏冷笑，滿眼的不相信，彷彿她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還有臉問茗家怎麼樣？若不是你，茗音山莊就不會遭受如此大劫，甚至連老莊主都……你真是個禍害！禍害！」

    莫顏厲聲尖吼，猛地抽出懷裡的匕首想她刺去，倉皇間蝶舞直直後退，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住，整個身子就要向樓下滾去。

    「啊——」她的聲音還沒徹底發出，身子已經跌入了一個懷抱，冷冷地沒有一絲溫度。抬眼望去才看清來人的臉，「雲慕辰？」

    「不管你和她有什麼仇，只要我在就不能容你放肆！」果然是一副王爺的口吻，連威脅女人都這麼自大驕傲。

    「小女何德何能能得王爺相救？」蝶舞冷哼一聲，故意撇開眼。她和這個雲慕辰不知上輩子結了什麼仇，今生偏偏結了個對頭。

    雲慕辰眼中沒有任何溫度，仍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你死了無所謂，可別牽連到我們。」

    他並未點出雲烈颺，可蝶舞心中很清楚，她的生死攸關雲嘉國與南國之間的利益衝突，她死事小，只怕南容恆一時激憤會再一次引起南雲兩國的戰爭。

    此次雲嘉國勉強取得勝利，已經引起南容恆心中極大不滿，甚至對雲嘉國的壯大有了防備之心，若是一個不小心，或許會引起更多的災劫。

    「原來妾身還有這種利用價值？王爺不說，妾身倒是忘了。如此，王爺倒是要更加小心才是。」蝶舞冰涼的目光迎上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許久才落在莫顏的臉上。

    沒有心虛，沒有愧疚，她本就不欠任何人的債。

    「既然莫姑娘不願說，我也不再多問。茗家與穆家本為世交，我不知茗家的遭遇與我有何關係，但請莫姑娘記住，穆家的滅門血債尚未得報，你若把罪責推在我身上也只能讓仇者快親者痛，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若是想查出真兇不妨隨我一同離開。若是不想，你你就和你父親在弈城自生自滅，此生也未必能有機會找到茗家真正的仇人。

    蝶舞毅然轉身，不再理會莫顏慘白呆滯的模樣，裊裊生姿，翩然離去。她是與生俱來的王者，斜視天下風捲雲湧，自當明白彌足深陷而不可拔的道理。

    暗雲翻湧的南國，似乎被一股黑暗力量包圍著，窒息著，而她能做的，便是衝開那層迷霧，讓黑暗的世界走入末日。

    南陽城外，蝶舞坐在馬車上，靜靜聽著靈兒輕淺的吟唱，看著她懷裡的孩子露出甜甜的笑容，她也忍不住笑起來。

    美人如玉，做了母親的她渾身上下充滿了豐盈美態，一顰一笑更是媚惑人心。莫顏一路上很少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們照顧孩子，偶爾也會出手幫襯，更多的時候還是默不做聲。

    「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同我合作，就該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

    蝶舞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在進入南陽城後最後一次申明自己的態度。一旦走進皇城，她就是想出來也出不來了，進了皇宮的女人就算死了，也沒機會再出去。除非……她能站在至高無上的位置，用手中的權利決定自己的命運。

    莫顏狠了狠心，咬著下唇說道，「我明白。」

    不然她也不會放下自己的父親不管，只身前來南陽城復仇。莫家幾世為奴，都肩負著守護茗音山莊的責任，而如今莫家唯一的血脈也因為成了山莊的少夫人而不再為奴，可她的責任卻更重了。復仇，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哪怕為此付出一切。

    「萬一茗戰沒有死呢？」自從茗音山莊遭襲之後，莫顏便於他們父子斷了聯繫，一想到他們生死未卜，她就心煩意亂夜不能寐。

    快一年了，若是沒有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她怕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也許，只是也許而已。」

    就算如此，她也不後悔，至少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不用擔心，雲慕辰已經派人將莫總管送到雲嘉國，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莫顏抬起頭，眼中滿是淚光，遙遙望著西北方向，默默祈禱著。

    「哇——」銘兒突然的哭聲引來所有人的注意，蝶舞連忙拍著他的身子，嚶嚶喃呢著。

    「寶寶不哭！」這聲突然驚起的哭叫聲有些詭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讓所有人繃緊了神經。

    「小心！」馬車外的刀劍聲讓蝶舞心中一寒，盯著靈兒懷裡的孩子，手攥地生疼。還是來了，如她所料，那裡面的人並不希望她回去，更不希望她帶著孩子回去。

    可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靈兒，不管如何一定要照顧小皇子。」

    「請主子安心，奴才定當不負所托。」靈兒沉聲應道，目光從馬車的窗簾向外望去，暗中抱緊了懷裡的孩子，另一隻手對著車外伸去。

    「崩——」車外響起怪異的聲音，包括蝶舞在內的所有人都向外望去。

    雲慕辰和楚瀲分散在兩處，和包圍馬車的黑衣人激烈混戰著，刀劍無眼，他們雖然極力閃躲著卻仍然中了對方的暗算，儘管極力周旋卻處在下風。畢竟他們遠從雲嘉國千里迢迢趕來，一路上風餐露宿，精神疲乏到了極點，如今在南陽城腳下卻糟了暗算，卻著實有些疲於應付。

    一道劍光從車外衝入，險些刺到莫顏，卻因為靈兒閃躲及時，給了莫顏迴旋的地方才勉強避開那道劍氣。